符長寧在那夜輾轉反側不敢深睡的時候,終於知道了,只有用上自己的人,才能安安穩穩的睡上一個好覺啊!
符長寧心中暗下決定。
第二天天光一大亮,符長寧就早早的起來了。
她帶上了半符,就去了周皇后的寢宮。
在那裡,自打周皇后薨逝以後,就已經全部都封上了,四處也皆有人把守。但符長寧是陳國長公主,又是建蒙國歸寧的皇后,她是這寢宮女主人的親生女兒,自然是有理由過來憑弔和懷念亡母的。
於是守衛也都是象徵性的詢問了一番,就放人通行了。
符長寧獨身一人走進了大殿。
裡面的陳設還是光潔如新的,就彷彿周皇后昨日還在這裡宴請賓客一般。符長寧捏緊了掌心之中的那片破碎的半符,穿過了最初的大殿,漸漸地,往宮中深處走去。
寢宮裡幾乎是沒有人的,但是符長寧知道,這裡一定是有人在暗中蟄伏着,靜靜地觀察着——這也是符長寧所來此行的目的。
符長寧腳步不停的朝內走去。
裡面的九曲迴廊依舊是風景很好,但是池塘這種的浮萍卻因無人打撈而逐漸堆滿整個水面。道路兩旁的花兒顯出了頹敗了,甚至依稀能見廊檐之間,有野草悄悄的冒出了頭。
符長寧看着,只覺得感嘆。
待到了一處幽謐的獨院兒前,符長寧舉頭瞧着那上面“清輝堂”三個字以後,才幽幽嘆息一聲,推門進了去。
不同於別處的,這裡卻是十分有人氣的模樣。
符長寧看着裡面的一桌一椅,以及甚至還在渺渺冒出青煙的香鼎,嘆息一聲,輕聲說道,“本以爲,我這一世都不會勞動青衣司的人了……”
隨着她的這句話,也不知是哪裡,卻幽幽的如同幽靈一般,現出了二三人影。
“請出示半符。”
這三個人呈三角,包圍着符長寧,也聽不出是哪個人在說話,總之,傳出了一個聲音,叫符長寧將半符拿出來。
符長寧聽了,也不以爲忤,只攤開手心,手心中,正是那殘破的只剩下一半的玉佩。
三人見了,便單膝跪地,齊聲說,“聽憑主公吩咐。”
這就是青衣司的暗衛了。
青衣司隸屬歷屆皇后,是皇后的暗衛。這件事,皇帝本該知道,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周皇后卻並沒有告訴她的兒子符長安,也沒有將半符交給符長安的皇后白氏,卻反倒是一早——早在符長安和符長寧還很小的時候,就一半給了兒子,一半給了女兒。她只對符長安說,這是可以號令禁衛軍的虎符,他們兄妹各一半。
故而符長安一直以爲,符長寧手握的這半符,是可以調動禁衛軍的另外一半。他只是不知道,這半符是差遣不動禁衛軍的。
符長寧本也沒有想過去動青衣司。她本想着,等自己哥哥成親,自己就將半符順勢交給自己的嫂嫂白氏。因爲半符貴重,所以也沒想着要跟着以前的東西託人捎帶回去。但是這次過來,符長寧卻發現白氏和符長安處處透露着不對勁,故而她倒是一直將這秘密埋藏在心底了。
這會兒,符長寧若是動用了青衣司,也就代表着青衣司將浮出水面,而她並非以天嵐國皇后的身份號令着的青衣司,也將不再變爲效忠皇后的人馬。
將天嵐國的兵權拆分開來,這是符長寧原先並不想要看到的結果。但是現在,闔宮上下全都是符長安的人手,符長寧覺得,自己若是不動用青衣司,那麼她就要一直陷入這種被動當中來了。
這樣很不好。
符長寧這才下定了決定,要讓青衣司爲她做事。
接下來,符長寧吩咐了青衣司領頭的這三個人很多事,他們在“清輝堂”裡密談很久,直到符長寧出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已經都暗了下來。
符長寧前腳剛剛踏出了那寢宮,就看到不遠處停着的帝王車駕。
符長安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裡,正瞧着符長寧笑。
符長寧皺了皺眉。
符長安低頭對人吩咐了些什麼,自己就邁了下來,大踏步的朝着符長寧走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這裡?”
符長寧沒有答話。
待符長安到了近前,方看到符長寧的眼眶還
是紅的,這才蹙了蹙眉心,問她,“哭過了?”
符長寧依舊沒有說話。
符長安也不在意,他就這麼當着符長寧的面兒,對她身後的守宮的侍衛笑說道,“以後看見陳國長公主,就別讓她進去了。免得公主睹物思人,哀痛過度,傷了身子。”
“是!”
那兩隊侍衛誠惶誠恐的應了下來。
符長寧咬牙切齒的看着符長安,“你——”
“噓。”符長安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然後眼帶笑意的看着符長寧,“羲和別再說別的了,不然一會兒我若是變了主意,你可就不只是進不去母后的寢宮了……”
這是在威脅她!
符長寧氣的無話可說。
符長安“哈哈”大笑,拂袖就轉身離去了。
符長寧看着符長安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就那麼眯起眼睛,半晌,還是嘆了一口氣。
那邊兒符長寧聯繫上了青衣司以後,一切事情就都變得順利了許多了。
首先還是調查符長安這事兒。符長寧幾乎都已經肯定了,符長安的皮囊裡頭,“住”的甭管是誰,反正絕對不會是符長安自己了。這件事聽起來確實是匪夷所思,但是符長寧卻不覺得特別的接受不了。
符長寧派青衣司的人去找精通奇人異術的人,她只是想要看看,這個符長安,到底還有沒有可能變回她所熟知的符長安。
而另外一方面,符長寧寫了一封信,又讓那人帶了她的信物,快馬加鞭的回了建蒙國,傳信給沈從景,告訴他天嵐國這邊的事情。
符長寧這個人,對待自己人的時候,心確實是不夠狠的。但一旦被她視作是了外人,那麼她的心就可以冷硬如鐵。
在她心裡,天嵐國本該就是她們符姓的天下,若是她的兄長當做了天嵐國的君主,那自然是順理成章當仁不讓的。但問題就是,現在她覺得,這個“符長安”,是個佔據了別人軀殼的外人!那麼符長寧的心中,就再也不需要對他留有情面了。
符長寧在將青衣司的人派出去了以後,卻還在宮中不動聲色的做她的陳國長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