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裡,傳聞中被順澤皇帝盛寵有度的華萼夫人,卻是在春天來臨之際,要賞那御花園裡的桃花時,碰到了也頗得盛寵的少陵公主。
少陵公主爲了要來看這滿園的桃花,特意穿了一襲桃紅色的襖裙。少陵公主就如她名字一般,膚白勝雪,雖年幼,卻能從那漸漸長開的五官裡,看出來傾城傾國的容貌來。
這邊初雪聲音軟糯糯的對着自己的奶孃阿仁講着那桃花奪目,大眼睛裡帶了幾分雀躍的歡喜來。小孩子哪裡懂得欣賞什麼景緻,不過是春天來了,初雪被“禁足”了許久,這好不容易能重獲自由,還能看到滿園的花兒,小孩子這滿心就是喜了。
初雪被沈從景寵愛有加,平日裡在這後宮裡,儼然就是一方“霸主”。但她總歸是女孩,那妃嬪們一個個讓着她,倒是也不會被捉弄,大家也都相得益彰。反倒爲了得到沈從景多看一眼,明面上這一個個的,對初雪也都算的是疼愛有度。
只是這花萼夫人剛進宮來,卻還沒有見過少陵公主。這也不怪得華萼夫人,誰讓她是因爲自己肖相皇后纔會被聖上寵愛,因爲外界上傳的好聽,華萼夫人這心裡自然是帶着幾分得意洋洋的。
但是也不知帝王是太過於忙碌,還是真的忘記了自己多了一位夫人。除卻成婚那夜華萼夫人與沈從景共度良宵之後,卻是再也未見過沈從景一面。這一點,卻是讓華萼夫人心生忌憚。爲此,她悄悄找了自己哥哥,暗道自己的不滿。
但是諸輝是個聰明人,他知帝王爲何寵幸自己妹妹,也知自己妹妹爲何突遭冷落。侍奉帝王身側,最爲忌諱的就是去猜測帝王心思。諸輝知道,帝王這是心裡還記掛着皇后,自欺欺人的覺着皇后尚在人世,所以對自己妹妹又是喜歡又是抗拒。
男人嘛,誰沒有幾分花花腸子。更何況是這天子,全國的女人都是他的,又怎麼會輕易把心思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這傳聞厲害,皇后符長寧
大概是真的死了的。諸輝又打探了消息,知道皇后在帝王心裡佔據的位置,大概是要比起其他女人多一些的。誰讓帝王和皇后之間曾牽手共度風雨,這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但是如若放在往日,如若皇后沒有逝去,帝王久而久之總是會對別的女人心動,忘記自己糟糠之妻。只能說這皇后命裡太好,竟然在這個時候離去,惹來帝王無限懷念。但諸輝對着自己妹妹美貌毫不擔心,又因爲自己妹妹與皇后幾分相似心裡更是得意。
所以諸輝安慰自己妹妹,一定要冷靜下去,要利用自己長相和皇后有八分相似機會,牢牢抓住帝王的心。這後宮的女人的命運,都掌握在那萬中無一的帝王身上,切不可再任意妄爲,凡事都要以大局爲重。
諸姬找到自己哥哥訴苦,無非是想要自己哥哥關心自己。誰知她哭訴了一通,卻換來自己哥哥忍讓二字。諸姬臉色訕訕,卻是不敢再自己哥哥面前多言。他們出身瓦門,本就被這世人所看不起。
道理諸姬都是懂的,只是在這後宮裡,哪個女人不是有着自己孃家勢力。只有她,是靠着這張臉才入了宮門。諸姬有的時候總會想,這究竟是自己的幸還是不幸。
但是這個後宮說大很大,說小偏也很小。因爲所有的人的心思都是放在帝王身上,而帝王寵幸卻是要雨露均沾。你今日裡見了帝王,說不定下一次再次相見,其中都要隔上十天半個月的。
在這後宮裡待的久了,饒是大家閨秀,一個個都學會了綿裡藏針曲意逢迎。得以在見不到帝王時,就要把心思花在別上。
就像是今日裡桃花盛開,平宬貴妃慕憐秋早早就起了心思,笑意盈盈的帶了少陵公主初雪來這院子裡賞花。她心裡想着初雪雖被帝王寵幸萬分,但這心境畢竟是個孩子。冬日裡困在屋子裡久了,總是要生出些反叛的心思來的。
初雪見平宬貴妃慕憐秋要帶自己去御花園裡散步看花,只當自己得了
遊玩的空閒,卻是不管父皇那“禁足”的令,小而精緻的臉上寫滿了歡欣。
慕憐秋看到初雪開心,這心裡不由得也鬆了一口氣。自符長寧離宮之後,這後宮裡局勢複雜,慕憐秋這心裡總是有些擔心不安的。雖說這後位空懸,帝王又堅信符長寧未死,但是這日子是往長裡過的,時間久了,關於這後位,還是要選出一位德良賢淑的妃子去坐的。
眼下能爭這後位的,除了平宬貴妃慕憐秋就是端夫人呂清薇。誰先搶佔先機,誰便贏了。而這先機何在?就在那享盡恩寵的少陵公主身上。只要她得了少陵公主的心思……手裡有了初雪這枚棋子。就算那成爲中宮皇后的可能微乎其微,但總是有的。
少陵雖年幼,卻如符長寧一般精明。只是到底是孩子,又被疼的多了,這眼睛裡自然也就看不進去旁人。沈從景唯恐初雪出事,故這寒冬裡,卻是嚴令要宮女們看好公主,不能出門。如若出了事,那些宮女們一個個腦袋不保。
這天大地大的事情,當然都比不上腦袋上的事情。宮女們得了帝王的命令,自然一個個提心吊膽。現在慕憐秋要說帶初雪出門,初雪總得給她幾分面子不是。
只是出了初雪的寢宮,就不是慕憐秋說的算了。慕憐秋大家閨秀,自然不能像是初雪那樣撒開丫子就跑。她也不懂爲什麼一個小丫頭片子能不顧禮儀瘋到這種程度,只是想起初雪身後的疼愛,慕憐秋還是忍不住嘆了氣。
初雪的宮女跟在她的身後,心驚膽戰的護着她,唯恐身上磕了碰了,這可是無法對帝王交代的。
只是帝王寵幸久了,這初雪就越發有些不喜人約束。爲了甩掉自己宮女,初雪藏在初春里長勢旺盛的野草裡,看着自己宮女着急的跑過去,初雪咯咯笑了起來,拍了身上的土,就從草地裡爬了出來。
問她爲什麼要這樣玩?這宮裡能玩的東西太少。反正這世間一把接着一把,做什麼不是一項樂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