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洽

接洽

伊巴交界處,外圍地勢平坦,中間有一座高山矗立,巍峨雄壯,山峰鬱鬱蔥蔥,特殊的地理環境完美的構成了伊巴之間的屏障和緩衝地帶。

臨近伊朗邊界的山腰處停了三輛悍馬軍車,沒有車牌,車身黃綠,方方正正,盤踞着,像頭兇獸在林中酣睡。

打頭一輛車的駕駛位上躺着個男人,椅背被放下來,雙手枕在頭下,雙j□j疊擱置在方向盤上,雙眼眯着狀似熟睡,近了才能看到他的嘴脣在動。

“老鼠,你困嗎?”

“……我困,都兩天沒好好睡過了。”

“嗯……不睡,睡不着,我認牀。”

“呵呵,沒問題,別光帶枕頭,連着被褥也帶過來吧。”

“嗯?古龍水?噴了,哥又有男人味兒了。”

“項鍊?也帶着的,誒!我說,你別磨嘰行不行?又不是我媽。”

“呃……葉少找過你?找你幹嗎?找我?呸!老子挑食的好不好?就他那德行!!”

“行了,別和我磨嘰了,再說我叫你姥姥了!劉姥姥~”

“嗯!?”

張章突然張開了眼,坐起身,驚訝的看向車窗外,擡手將耳機又按緊幾分,“你剛剛說什麼?要退出?你抽了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

“真的……這次任務結束,我要轉到別的部門去,申請已經寫了。”耳機裡傳來老鼠幽幽的聲音。

張章的臉頓時寒了下來,看着車窗外的樹林一處,眸光黝黑,“是因爲燕子?”

老鼠沒有說話。

張章的心又沉了幾分,“燕子的事不怪你,也怪不了任何人,我一直以爲……都這麼久了,你都已經放下。”

“我只是累了。”老鼠再次開口,聲線沉得不像話,“四少,這不是終身制的職業,就算現在的身份再榮耀,也是假的,你早晚還是得回去,還不如趁現在……”

“行了,我知道。”張章打斷他的話,轉身又倒回到了座椅上,只是這次擡起腿的時候被方向盤掛了一下,幾乎是泄憤一般,張章狠狠的在方向盤上踹了一腳。

誰不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軍火大亨章四少,遊走在各國黑道的章四少,發戰爭財的章四少,都他媽是假的,像個扯線木偶一樣,遵循着關節上的絲線行動,毫無自由。

風光的表面,內裡不過就是一個情報販子!

可是身邊任何人都可以選擇退出,只有他章四少本人不能,除非死。

不過……

張章勾起了嘴角,淺淡色澤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看着車窗外蔚藍的天空眯起了眼,黑色的眼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如黑曜石般閃爍着星亮的光澤。

他早已經學會如何去享受這種生活,畢竟,比起強.奸的疼痛,還不如讓自己好過一點兒。

搭檔來了又走,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離別,可是老鼠不一樣,老鼠是唯一陪在他身邊三年多的人,並深以爲還會一起走更長的路。

可是……

張章咬了咬牙,想起了向溪豔。

向溪豔是爲數不多分到他身邊的女性搭檔之一,身手了得,膽大心細,腿長胸大漂亮的不得了,表面身份是他章四少的情人,實際上卻是老鼠的老婆。

他是看着他們兩個相識、相愛,害得他帶着向溪豔出去的時候都不敢毛手毛腳,結果倆人正值熱戀你儂我儂的時候,向溪豔就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

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兩個來月,他本來以爲老鼠早就緩過了勁,怎麼知道在這兒堵着呢。

張章煩躁的扒拉着頭皮,疊着的雙腿交換了一下,悠長的吐出胸口積鬱的悶氣。

也是,決心走了也是好的,至少上了岸就不怕莫名其妙的翻船了不是?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耳機裡傳來光頭的報告聲,“他們來了。”

張章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點燃了悍馬的火,口中問道,“幾輛車?有沒有外國人?”

“兩輛車,前面的車上坐着個外國人,應該巴基斯坦的士兵。”

“行,知道了,你先回來。”說着,張章踩住油門,甩了個盤子,將車橫在了馬路中間,衝下車從後備箱裡拿出了麻醉槍,一個快步鑽進了樹林裡。

很快,盤山路的盡頭出現了兩輛民用越野車,最初的時候車速很快,然後像是看到張章刻意堵在馬路中間的悍馬而提高了警戒意識,遠遠的減速並最終停了下來。

張章和老鼠在樹林裡同時悄聲轉移,向停下來的民用越野車靠了過去。

那邊兩輛車在沉寂了數秒後,下來一隊身着迷彩服的中國軍人,沒有國徽,沒有軍銜,手裡都拿着武器,動作迅速的朝向四面八方分散開來,還有兩個人雷霆般的竄進了樹林裡,乾淨利落的瞬間掌控了全場。

特種部隊。

張章隱蔽在灌木叢裡,銳利的眼淺眯着,嘴角勾起了邪氣的笑。他把麻醉槍的槍口對準了那名巴基斯坦的士兵,輕叩扳機,一枚細針閃爍着寒光,悄無聲息的飛了出去。

如果是打仗的話,張章絕對不會主動去招惹這些專司殺戮的特種兵,正面交戰,10個他都不夠死,不過……

當那名巴基斯坦的士兵倒地的瞬間,張章急忙開口,“嗨,嗨,自己人,可別手抖開槍了。”

那邊遲疑了幾秒,一名士兵開口喊道,“曲徑通幽處。”

張章愣了一下,差點兒沒笑噴出來,還真敢喊出來啊?當初不過是突然抽了才制訂了這麼一組暗號,沒想到……

呃……打量了一下形勢,紀律部隊不愧是紀律部隊,所有人連表情都沒變一下,而且槍口全指着自己這邊,胸口、眉心透着涼。張章深信不疑,如果長時間不說話,一定就有子彈招呼過來。於是,他醒了下嗓子回道,“禪房花木深。”

喊話的士兵稍稍放下了槍口,又問了一句,“j□j不曾緣客掃。”

張章連錘着地狂笑的衝動都有,太他媽喜感了,這哥們兒到底知不知道這些暗號的引申義啊?

張章站起身,憋着笑,“蓬門今始爲君開~~”聲音掐着,結果語調怪異,最後一個字發出來竟然千迴百轉,連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自己人。”喊話的士兵說道。

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警報解除。

張章從樹後走了出來,視線在喊話的士兵臉上停留了一秒,眉清目秀,斯斯文文,不像個當兵的樣,要是帶上個眼鏡就可以去寫字樓上班。

接着,視線很快被迎上來的男人吸引。

眉目深刻突出,面部線條硬朗,鼻樑高挺,嘴脣厚實,有些混血的味道,挺帥的,讓張章想起了和自己在一起最久的那個男人,只不過別人是純的,這個是混的。

不過,這個男人更得他眼緣,透出的東方血統帶着幾分典雅,內斂的感覺。

不過,僅止於欣賞。

張章不喜歡碰這種一看就是良家婦男的傢伙,追起來麻煩,尾巴也不好處理。

況且一特種兵,常年窩在一個地方,出完任務就回去,他想追也追不到,何苦折騰自己,反正又不缺上牀的人。

同男人交談了幾句,打聽到了他是這個特種小隊的隊長,叫做剛,張章就轉頭看向了之前喊話的副隊長,瘋子。

瘋子和剛當然都是外號。

隊長,剛,看起來特正經,一板一眼的,就像是穿着軍隊常服永遠不忘繫上風紀扣的那種人。副隊長瘋子這人給他感覺很怪,不過隻言片語的交談就讓人覺得不舒坦,城府很深,風輕雲淡的一張臉,看着笑意融融的,卻特別假。

張章長時間帶着面具,也長時間和帶着面具的人打交道,是不是這種人不難看出來。

不過本來就是萍水相逢,要不是這次任務的情況特殊,他這種身份複雜的人雖然會一直提供有力情報,但是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碰上面。

這次的任務說起來簡單。

他只需要接應這批特種兵入境就可以,只不過是執行自己任務期間的副產品,不過與軍部的特種兵們面對面的交流,確實是他特工生涯中爲數不多的特殊情況。

要知道,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只有藏着,纔是真正的王牌。

可想而知,這羣特種兵們這次的任務有多麼重要。

張章給自己點了根菸眯眼看向瘋子,“你們誰和我坐一輛車?”

瘋子笑容滿面的看他,“我吧。”

張章一點兒也不意外,一看瘋子這小子就有政客的感覺,特虛僞,笑裡藏刀。

“再等等,還有個兄弟沒出來。”瘋子環顧四周,按住了耳機,“珠子?”

張章眉梢一挑,睨了一眼老鼠,老鼠黑沉沉的眼避開了自己,“我看見有個兵往光頭那邊摸過去了。”張章眉頭微蹙又看向了樹林深處。

老鼠是剛剛從樹上跳下來的,個兒不高,行動靈活敏捷,極善於隱蔽自己,在他身邊明面上是手下,實際上負責情報竊取和暗殺的工作。

看到老鼠像個男孩的臉,張章不其然又想起了向溪豔,一個缺乏母愛,一個母愛氾濫,難怪會湊到一起去,不過向溪豔這麼一走,不單帶走了老鼠的老婆,同時帶走了一個親人,會挺不過來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說實在的,張章心裡是真不舒坦,悶悶的。

吸了一大口煙,再悠長的吐出,張章將心裡的悶氣夾在煙裡吐了出來,默默的等着光頭。

光頭是向溪豔走後纔派過來的,感情說不上厚重,畢竟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人,沒有點兒時日,張章向來是真的當成手下在用。

等了大約三分鐘,樹林裡走出來一個男人,卻不是人高馬大的光頭,男人淬利的眼神裡帶着殺氣,就像頭剛剛狩獵完得豹子,還呲着一口帶着血的牙,雖然膚色很黑,但是五官精緻,應該就是林峰嘴裡的珠子了。

張章愣了一下,視線在瘋子和剛的臉上飄了一圈,回想着這個特種小隊的人,暗地裡琢磨着不會接錯人了吧?

這他媽的是特種部隊呢?還是鴨子店呢?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顯眼?難道現在進特種部隊先看臉的?

光頭出來,果然是一副被揉虐之後的模樣,原本憨厚的臉上帶着不甘的惱怒。

嘖!和特種兵較什麼勁?

特種兵說白了就是被軍隊虐完了又出來虐別人的傢伙,M和S都全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這隊特種兵的詳細任務可以去看《重生職業軍人》,因爲主角是張章,這裡就不再複述了。

噢~我心愛的林峰和珠子~你們就是打醬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