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沒有意義,陳寶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義。他正想借此機會向低頭鴨透透底,免得到時候弄出什麼誤會出來。至於坐在葉雲旁邊化悲憤爲食量埋頭苦吃的趙青冥,自然更是沒什麼意見。而且就算他有,相比也沒有人會在意。唯獨嶽菁菁面色不善地瞪着陳寶,沉默片刻後說道:“寶叔你和天門路這邊還有來往?”
陳寶心虛地看了低頭鴨一眼,將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啊……沒有沒有沒有!當然沒有!我都退出江湖那麼多年了,哪有心思再過那種日子了。豬呀只是我以前的一位小弟,那天有幾個小子在你老爸攤子鬧事,偶然認出了我。這纔將那件事情擺平的。這小子知恩圖報,重義氣,夠兄弟,我退出江湖這麼多年都還記得我。倒是讓我好一番意外。”
說着,陳寶側頭扯過低頭鴨低聲急促問道:“你帶人來了?”
“帶了一半。以防萬一。”低頭鴨老實回答。
“我……”低聲罵了句粗話,陳寶惱火道:“屁的萬一!根本就是我神經緊張搞錯了!這兩個人一個是菁菁同學一個是菁菁老師,都不是壞人!你快去把人撤了!快去!”
有些吃驚地看了葉雲和趙青冥一眼,低頭鴨心中思索着到底哪個人纔是嶽菁菁同學,哪個又是嶽菁菁老師,對於陳寶的話卻彷彿完全沒有聽進去,笑着從旁拿過碗筷對着桌子上的飯菜吃了起來。氣的陳寶直跺腳,真恨不得上前踹他兩腳。
藉着扒拉飯的功夫,低頭鴨輕聲對陳寶說道:“寶哥你就放心吧。沒我命令,弟兄們不會亂來的。他們今天來就是來吃飯的。若是沒事那自然好,若是有事也可以有些底氣不是?”
陳寶對此很是無奈,只得搖頭作罷。
將一根蘿蔔條當成蠟燭插在一盤雞蛋糕上,雲雀兒憨笑着將盤子遞到了顏小笛面前:“好了,壽星老!快許願吧。”
“這就是你精心準備的蛋糕?”顏小笛哭笑不得地看着好友,無奈道,“你是打算讓我吃蠟燭呢?還是打算讓我吃蛋糕?”
“兩個都要吃!”雲雀兒嬌哼一聲,“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先許願!”
“許什麼願啊,這麼小這麼沒有誠意的一個蛋糕,我的願望就算再如何真誠,也一定不會實現的。”顏小笛打趣道。
雲雀兒撇撇嘴:“得了吧!我每年過生日時候的蛋糕大的都能裝下一個人,可我的願望什麼時候實現過?我到現在不還過着倒黴鬼的日子。既然大蛋糕不一定代表着大誠意,那小蛋糕也不能說明沒有誠意啊。這可是我認認真真爲了顏小笛小姐二十四歲生日而特意準備的蛋糕呢,誠意滿滿情比金堅!再大的蛋糕,都記不得我之誠意的萬分之一!快快快,許願吧,許個我能幫你實現的願望。”
顏小笛搖頭苦笑:這明明就是你剛纔看到新上上來的雞蛋糕突發奇想靈光一閃做出來的“創意……”罷了,哪裡有一定點的認真氣息在啊。她本想順着對方的性子隨便扯幾個理由糊弄過去,卻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於是咬着筷子看着雲雀兒微一遲疑道:
“說起來……我倒真有些事情想知道呢。”
“什麼事情?我能辦到嗎?”雲雀兒眨眨眼睛問道,“如果辦不到的話你還是不要說的好。”
顏小笛扶額失笑:“你肯定能辦到,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辦。”
雲雀兒一聽,頓時拍着胸脯驕傲道:“說吧,既然能辦到,那本小姐一定滿足你的願望。”
“與其說是願望,倒不如說是好奇心好了。”顏小笛微微一頓,看着好友沉吟一番之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前些日子出車禍的事情……最後是怎麼擺平的啊。”
雲雀兒微微一愣,繼而擺了擺手:“我說了你可別聖母心氾濫啊。反正事情是有些黑暗的啦。畢竟我撞死人是真,醉酒也是真……不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我是不可能脫罪的。”
顏小笛點了點頭:“我明白。畢竟社會本來就是這樣……葉雲他們不是還幫你做假證了嗎?”
“是啊。我爺爺給老校長過了個電話過去,那邊才讓你那位葉雲同學幫忙作假口供的。但其實啊……”雲雀兒說着,忽然神神秘秘地靠近顏小笛耳邊,壓着嗓音鬼鬼祟祟道:“爲了防止那個葉雲和趙青冥在關鍵時刻突然反悔做正義使者,我老爸中途還安排了一些人去專門對付他們呢。畢竟再好的假證其實都比不上‘死無對證’不是嗎?”
包間裡本來就只有她和顏小笛兩個人,但云雀兒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壓低聲音湊到顏小笛耳邊說,看起來有些鬼祟滑稽,但也正因如此,她嘴裡說出來的那番話,也才更加讓人感到心悸。
顏小笛吃驚地扭頭看着雲雀兒,好半晌之後才低聲驚呼道:“你是說……伯父他曾經想過買兇殺……人!?”
雲雀兒沒有回答,只是頗爲無奈地聳了聳肩。
“看吧,我的人生其實早就不是什麼乾淨的了……雖然本小姐我依然純潔如昔,但我腳下的路,身後的路,身旁的風景和人,其實都是血紅或者黑暗的呢。”
“可是……就算是要買兇殺人,那也要有些渠道關係的吧。難道說……真有殺手公司這種東西?”顏小笛咬着手指頭問道。
雲雀兒翻了個白眼:“你一定是小說看多了纔會想到殺手公司這種東西。那些人不過是一些亡命之徒罷了,做的就是拿錢賣命的行當。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找那種人確實是需要有中間人的。老爸他着實是廢了不少功夫才找到那樣的人的。”
“譁……伯父真厲害。”
“那是當然!哼哼,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吧。其實那個中間人的聯繫方式,我也有哦……我爸說是爲了以防萬一讓我也必須知道一點保命的手段才準備的。”雲雀兒神神秘秘地說道。
“切~騙人!”顏小笛白了她一眼,一臉的不信。
雲雀兒最受不了激將法,聞言立刻惱火道:“你不信!?好!我拿證據給你看!”說着,她轉過身子,俯身在一旁的包包裡翻找起來,片刻之後從包包裡找出一張古怪的銀白色名片遞給了顏小笛:“喏~你看吧。這就是那個中間人的名片!”
顏小笛皺眉,低頭朝手中名片望去:“陳氏百憂屋下海分部,負責人……陳,年,久?”
“下海是個很好的地方,臨江靠海,資訊發達。這裡有很多有錢人,也有很多有權人,一個廣告牌砸下來,死的十個人中有七個都是身家百萬的富翁,還有兩個身價千萬,最後一個自也不必說什麼了……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所以有錢人一般很少遇到什麼麻煩事兒。也就是說他們很少有麻煩。但很少有不代表沒有,能讓有錢人感覺到麻煩的事情,很可能是錢不能解決掉的事情,那肯定是大麻煩。而如果有人能夠幫助他們解決這些大麻煩,那我想他們不會介意多花點錢。幫助有錢人解決用錢解決不了的麻煩,幫助有權人解決用權解決不了的麻煩,幫助有名氣的人解決用名氣解決不了的麻煩……這就是我陳氏百憂屋的服務宗旨。”
包間裡,陳年九輕輕吹着茶杯裡的茶葉,讓升騰的熱氣溼潤着自己的臉頰。
阮卿貞笑看着陳年九,忽地開口說道:“其實……我多多少少也是會一點你們所說的超能力的。剛剛那位飯莊老闆親自上來送菜的時候,我稍稍試了試自己的能力,發現在他的認知之中,陳老闆你不過就是一個搞投資開發的閒散有錢人罷了。怎麼這時候,卻反而變成了什麼陳氏百憂屋的負責人了呢?這個名字,怎麼聽都似乎不是什麼正當職業吧。”
聽到阮卿貞隨口說出自己給大魚透露出去的僞裝身份,陳年九淡淡一笑,起身從穿着的西裝裡取出一張銀白色的奇怪名片,隔着桌子遞給了阮卿貞,嘴裡則笑着解釋道:“那不過是我用來避人耳目的身份罷了。畢竟我們百憂屋服務的人羣實在是太過特殊了,保持適當的神秘感和獨立性,也是很必要的事情。阮老闆如果不信的話,可以看一看我的名片。”
“我很好奇陳老闆爲何要告訴我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可不是什麼有錢有權又有名氣的人。”
“還是剛纔那個條件,我現在再加一條……只要阮老闆幫曹先生解除了身上的那個怪咒,我陳氏百憂屋就欠你一個人情。如果將來你遇到了什麼困難:不論是金錢還是名譽亦或者是人身安全上的困難,都可以來我百憂屋找我。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夠幫到你,但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陳年九很是誠懇地道。而一旁的曹清風則微帶感激地對他點了點頭。
能夠請來曹清風等超能力者,能夠開出口氣只幫有錢有權有名氣的人解決麻煩,能夠說出不論是金錢名譽還是人身安全都有七成把握解決的話,陳年九背後的這個“陳氏百憂屋……”自然不會是什麼走江湖賣膏藥故意糊弄人的。
阮卿貞低頭看着手中的銀白色名片,手指沿着名片的邊緣棱角微微的來回摩挲着,感受着某些讓自己有些熟悉難忘的東西,秀氣的眉毛開始微微蹙起,嘴裡則低聲自語道:“陳氏百憂屋……還真是讓人懷念的名字啊。”
陳年九微微一愣:“阮老闆以前來過我百憂屋?”
“沒有。”阮卿貞笑着搖了搖頭,迎着對方迷惑不解的眼神接着說道:“我只是……被你們騷擾過。”
這句話的意思再簡單不過,包括陳年九在內的所有人聽了頓時都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陳年九凝眉直勾勾望着阮卿貞,半晌之後開口簡單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十年前吧,又或者七八年前的樣子。”阮卿貞聳了聳肩笑道。坐在她旁邊的小明月就沒有她這樣淡定了,一雙大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對面的陳年九,似乎恨不得要吃掉對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