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沒有人知道高考之後的自己會是怎樣的一樣,當這份感情被傾吐出來之前,也一樣沒有人知道這夢幻一般的泡泡,在唯一傾注的那個人面前,最終是被打破還是被承載。
但是拋出去的硬幣總是要落地,是正是反,都必須要親自知道。
高考是青春的尾巴尖,只屬於青春的愛戀紙張,必須要在這之前親手翻開。
因着這樣的緣故和思考,今日的男生,決定再不被靦腆左右自己的行爲,想要親手爲自己的青春,畫上一個結尾的符號。
是句號,或是省略都行。
但絕不再是問號。
臉頰的微紅因爲心中的暗示漸漸消退下去,男生堅定地站在嶽菁菁的面前,深吸口氣,認真地看着女孩,鄭重的伸出了手:“我幫你吧。”
就算從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以嶽菁菁的聰慧,也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會朝着哪個方向發展過去。她擡起頭,透過眼鏡看着面前的男生。
她頭一次認真地看着對方,心裡想着自己原來也會有這樣的經歷。心中感慨的同時,也有些微微失神。
左眼的鏡片之上,忽然蹦出幾個灰色的阿拉伯數字。
0005。
灰色的數字並不刺眼,也不顯眼,除了戴着眼鏡的人之外,外面的其他人也根本看不見這東西。但不知爲何,卻將失神中的嶽菁菁喚了回來。
“好啊。”女孩想了想,將書包遞了過去。
男生欣喜若狂,滿口答應的接過了書包。
“一起回去吧。”接下來的話,就有些順理成章了。
嶽菁菁拍了拍古琴,點點頭,安靜的走在樓道上。欣喜若狂的男生揹着兩個書包,小跑兩步追了上來。臉色有些容光煥發。
“說起來,我們真是有緣呢。高中三年都是同班。”
“是麼……”女孩應了一聲,奈何腦子裡完全沒有對方的印象。
“是啊。現在想起來也還真是有趣呢。分科分班都沒有能讓我們兩個分開。也不知道我們前世互相回眸了多少次。五百次才換一次擦肩而過呢。”因爲女孩的態度而陷入某種“表白成功……”的幻覺中的男生努力的說着一些想得出來的幽默話,想着也許讓身邊的人開心一下,自己會加分不少。
“你也信命?”擡起頭看着男生,嶽菁菁問道。
剛剛纔說過那番俏皮話的王超自然不能自己拆自己臺,於是點頭道:“信啊。我經常去環夜天橋那邊去看那些算命的人呢。”
“算命的說我上輩子是個養豬的。”
“……”男生立刻安靜了下來。
兩個人並肩下樓,越往下走,樓道上的同行人也就越來越多起來。一直低着頭的嶽菁菁這時候卻是擡起了頭,認真地看着每一個從自己眼前走過的學生。而她鼻樑上的那副眼鏡上,也有數字開始不斷的變換起來。
0003,0004,0005……
一個個代表着戰鬥力數值的數字在女孩眼前閃現而過,嶽菁菁面無表情的看着,努力讓自己對這些東西再習慣一些。
“流虹……”開發出來的裝備裡,這副檢測眼鏡是最常備的東西。
兩個人下了二樓的時候,葉雲跟着顏小笛正從教室那邊走了過來,身後跟着拖油瓶一樣的錢靈兒。三人看到從樓上下來的男生和女生,都是一愣。
0001,0190,0005。
三個數字飛快地在眼鏡上一閃而過,讓看着葉雲三人的嶽菁菁忍不住“咦……”了一聲。
她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認真地看着葉雲三人。
0001指的是錢靈兒。這個女孩不過十五歲,又不是超能力者,能有這樣的數值並不奇怪。
0190指的是顏小笛。嶽菁菁知道她也是位超能力者,雖然不知道能力具體爲何,但190的戰鬥力也能說明她不是什麼廢柴柔弱女子。
但葉雲……爲什麼會是0005?
他怎麼只有0005?
心中難以置信的想着,嶽菁菁眯着眼睛,認真的打量着葉雲。
“那個……你沒事吧?”本來還在猶豫打不打招呼的葉雲被嶽菁菁這樣盯着,立刻渾身不舒服起來,訕笑着向女孩揮了揮手。
嶽菁菁一愣,這纔想起和葉雲的那些恩怨來,立刻一臉尷尬地別過了頭,頭也不回地朝樓下走去,只輕飄飄的留下一句“戰五渣……”
“戰五渣?”葉雲愕然看着女孩的背影,然後偏頭看看顏小笛,再看看錢靈兒,指着自己道:“什麼意思?”
“就是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啊。看過《龍珠》的人都知道。”錢靈兒科普道。
葉雲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望着嶽菁菁遠去的背影:“突然被人這麼嘲諷,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啊。而且……我的戰鬥力只有五嗎?開什麼玩笑。”
聽了這話,知道葉雲底細的錢靈兒和顏小笛也是一頭霧水,總覺得和他比起來,自己才應該算是戰五渣纔對。
“真奇怪……”
聽到女孩嘟囔的王超扭頭看了看她,忍不住問道:“奇怪什麼?”
這話自然沒有得到女孩的迴應。她只是皺着眉,一邊走着,一邊看着周圍的路人,最後更是忍不住將眼鏡摘了下來,仔仔細細的檢查着。
“你的眼鏡好奇怪。”早就注意到這幅眼鏡的男生好奇地伸出手,指着眼鏡詢問道:“能讓我看看嗎?”
嶽菁菁扭頭,眯着眼睛看着對方:“你要看?”
“嗯。”
站在那裡想了想,嶽菁菁緩緩點了點頭:“好啊。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的眼鏡很特別,左邊的這個鏡片能夠看到一個人的實力數值。”
王超一愣,狐疑地看着一臉認真的女孩,遲疑着比劃了一下手勢:“就像……《龍珠》那樣?”
“嗯。和那個很像。能夠看到個人戰鬥力。”
聽嶽菁菁說的誠懇,王超還是有些不信,狐疑地戴上之後隨意朝身旁路過的一人看去,發現左眼中果然有一串數字閃過:0003!
“哈!好厲害的眼鏡。到哪裡買的?”
“國外,託人帶來的。”隨口答應着,嶽菁菁指了指自己,對男生說道:“看看我,戰鬥力是多少。”
自從得到這副眼鏡之後,嶽菁菁看了無數人,過目了無數戰鬥力數值,但卻沒有看過自己的。答應讓王超戴眼鏡,目的也只是想知道自己真是的戰鬥力水平該是多少。
“0570”。
“謝謝。可以還我了。”說着,伸手摘下了眼鏡。
男生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隨即卻又興奮地指了指自己:“看看我,看看我的戰鬥力。”
“我看過了。”聽着耳朵裡傳來的微弱“滴滴……”聲,嶽菁菁加快了腳步,朝着校門口走去。
“多少。”
“戰五渣。”
兩個人這時候已經來到了校門口,嶽菁菁一眼看到了停在校門口的白色麪包車,心中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看着面前的男生,伸手提醒道:“抱歉,有人來接我了。有什麼想說的,就在這裡說吧。”
呆愣地將揹包還給對方,男生被女孩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弄的有些手足無措。先前在教室裡鼓起來的勇氣,這一路不知爲何竟是全都流失掉了。到了這個時候,身邊又都是來來往往的學生,心中就更是緊張。站在那裡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
“我……你,我……我對你……喜,歡……呃,好久了……我想……能不能,呃……交往。”
“完了吧。”
“嗯。”
“那……再見。我不適合你。我們戰鬥力差太多了。”
“哦。”
提着書包,嶽菁菁將依然沒有從緊張中回過神來的男生丟在那裡,一步步走向了一片漆黑的麪包車。
拉開車門,“流虹七組……”的衆人全都坐在裡面。
“又發了一張好人卡?”笑着彈了彈菸灰,胖子王鵬飛戲謔地衝嶽菁菁眨了眨眼。
“沒有。我發的是戰鬥卡。”
幾個人面面相覷,有些不太明白:“難道現在已經不流行發好人卡了麼?”
看着滿滿一車的人,嶽菁菁懶得解釋關於“戰鬥卡……”的事情,問組長趙墨道:“今天有任務嗎?”
“嗯。今天帶你出去實習一下。”
“很好。我們去哪?”
“市三醫。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推了推墨鏡,趙墨扭頭看着嶽菁菁,“我想知道葉雲是哪個?”
嶽菁菁一呆:“你想見葉雲?”
“只是先看看。”
“爲什麼?”
“因爲胖子說他戰鬥力只有五,但卻又是個超能力者。所以很好奇是個怎麼樣的人。”趙墨答道。
嶽菁菁看看她,再看看旁邊的王鵬飛,然後放下車窗,扭頭望着校門口的人流:“這麼看來,真的不是眼鏡的問題了。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他的戰鬥力只有五。”
“就算是防禦型的超能力者,戰鬥力也不會只有五。他是我們目前所知的唯一一個特例。”趙墨答道。
隨意的點點頭,嶽菁菁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逗留下去,於是問道:“還是給我說說今天的任務吧。市三醫那裡有什麼?”
趙墨看了看王鵬飛,後者撓撓臉頰,有些猥瑣的胖臉上閃過一絲苦笑:“還能有什麼。陳氏百憂屋的人唄。”
趴在窗口看着外面人流的女孩身體一僵,臉上不經意的閃過一絲仇恨:“這麼快就被你們找到了?”
“事實上,這是我們第二次狙擊。不過成功率不會太高,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要讓你知道一下超能力者之間的戰鬥是怎樣的。免得以後臨戰的時候會嚇的腿軟。”
“我還沒那麼菜。”指着從校門口走出來的葉雲,嶽菁菁回過頭對車裡幾人說道:“他來了。”
趙墨第一時間傾着身子趴到了窗口,朝遠方望去:“哪兒?”
嶽菁菁看着身旁的女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又看不見,佔着最好的位置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