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是熟人,她們兩人立即都聯想到了五皇子,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若當真是五皇子,恐怕是不會這樣客氣的差人過來請的,多半都該是自個兒跑過來的。
再想想王爺,恐怕也不是,王爺應該還在皇后或者太后那裡走不開身。
“真愁人,跟皇宮扯上關係了就什麼都是神神秘秘的。”
墨瑜自然是不會把自己心底的疑問表露出來,可是夙煙卻不一樣了,沒能想出來到底是誰來找自己,就不自覺的聯想到了早上的事情,再不自覺的就說出了聲。一張娃娃臉鼓鼓的嘆這氣,樣子着實可愛又生動。
這一出聲,過來通報的小太監忍不住就微微笑了起來。
墨瑜直接選擇了無視,只道:“走吧。”
小太監應了一聲便走在了前面,墨瑜直接跟上,夙煙依舊擺出那副‘很愁人’的樣子,腳步卻是一點兒不慢的跟住了墨瑜的腳步。
她們走到宮門前的時候,小太監再一次去通報,兩人明顯都已經是望眼欲穿,可墨瑜卻定定的站在原地,貌似很淡定的等着,看得夙煙一陣不樂意,嘴巴一撅,便對着墨瑜用着十分鄙夷的語氣說道:“真虛僞!”
墨瑜仗着身高優勢,俯視一眼她,用了完全不屑的一眼,輕鬆完勝夙煙。
夙煙好一陣氣悶,卻在這時,聽到了宜貴妃帶着些許玩味的聲音:“不知四皇子何時與那兩個姑娘相識的?”
微微一頓,又道:“竟如此坐不住。”
墨瑜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挺直的脊樑似乎都鬆怠了許多。夙煙則先是不可置信的樣子,緊接着便露出了十分喜悅的神情,樂滋滋的往裡看,只等着小太監叫她們進去。
她們二人卻不知道,她們站得低,看不到裡面情形,裡面的人卻是能夠居高臨下的將她們的一舉一動都看清楚,而此時,落入宜貴妃和四皇子沈暮煜眼中的,便是夙煙那十分雀躍的樣子。
沈暮煜只瞄了一眼,便不自覺的微笑,而後才恭恭敬敬的道:“回宜貴妃的話,兒臣與二位姑娘是昨日相識,但…”
宜貴妃雖是冷淡無波的樣子,沈暮煜卻仍舊不敢隨意答話,頓了一頓,才又微微紅了耳根的答道:“但,兒臣覺得自己與夙煙姑娘十分投緣,本以爲再相見是十分難得的事情,卻不想剛剛在外面看到了宜貴妃將二位姑娘接入宮中的轎子,一問之後,兒臣…兒臣一時喜悅,便着急的趕了過來。”
“兒臣唐突了宜貴妃和二位姑娘,還請宜貴妃恕罪!”說着,他一直就未曾擡起過的頭埋得更低,幾乎都要跪在地上,當真是要請罪的樣子。
如此謙卑的話,即便是覺得事不關己的墨瑜亦是一陣心酸,所有人都知道四皇子沈暮煜母妃家中本就不盛,近幾年纔出了算得上有點身份的人,並且母妃早逝,可他畢竟是堂堂皇子,在一位出了名冷淡的嬪妃這裡,竟
然都要如此小心謹慎?
那在強勢的太后和皇后面前呢?他又要如何自處?
宜貴妃的眉梢微微一挑,卻依舊是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在沈暮煜說話的時候,她就一直靜靜的看着,面無表情。等他說完了,她才依舊清淡的道:“四皇子在本宮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本宮與你母妃雖算不上知己,倒也還算是個朋友。”
宜貴妃仍是面無表情,且聲音冷淡,可她說出的話卻讓沈暮煜不由得擡起了頭,只聽宜貴妃繼續道:“你也向來只一味的學你母妃,只求自保不曾害人,本宮沒有理由挑你的刺兒。”
微微一頓,宜貴妃似是嘆了一口氣,直直的看向沈暮煜的眼睛:“這些年,倒是本宮太過冷情了些,只讓人保全你的基本生活,卻不曾在別的地方有所幫助,你如今這般懼怕本宮,當真是本宮一手造成的了。”
說罷,宜貴妃今日再次難能可貴的笑了笑,竟也是真實的自嘲。
沈暮煜卻已經完全呆愣住了。
怪不得,他雖然被所有人冷落欺凌,卻還有着一個皇子應該有的份例。
原來,這麼多年,暗中護着他,竟是這個冷淡的連其他人都懶的投去一個眼神的宜貴妃?
原來,這麼多年,父皇終究是把他當作空氣了,只管生他,卻不曾給過他任何一點,哪怕僅僅是尋常親人應該給的丁點溫暖,任他自生自滅,是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