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問我的工作是幹什麼的?
我當然是負責籌備冥王婚事的!
聽起來很高大上嗎?
其實不是。
跟我一樣成爲冥婚使的鬼魂有很多。我們的工作就是爲冥王挑選下一任冥妃。冥王每七年都會派數以萬計的冥婚使前往人界,爲他帶回最合適的新冥妃。如果我負責的這位候選人爭氣一點的話,我就會成爲下一任冥婚官,爲冥王籌劃婚禮和訓導下一批冥婚使,然後等待新一任的冥婚官來接替我的工作,這樣我就可以重新投胎。
是的,在地獄工作的鬼魂都是無法重新投胎做人的,成爲冥婚官是出路之一。
你們問我什麼人才能成爲冥妃候選人?
已滿18週歲未滿20週歲,死期恰巧就在你們人界所謂的鬼節這一天,必須符合該項條件,同時擁有純潔之身的女性,才具備爲冥王延續生命和增強法力的能力。但最終的選擇權還是在冥王手中。
我負責的候選人叫做蔚藍,農曆七月十四當天正好滿十八,生死簿中記載的死亡時間也恰在她年滿十八之後的五分鐘,所以她滿足了成爲冥妃的基本條件。
現在凌晨剛過,我在一家KTV找到了她。不要問我爲什麼知道KTV是什麼,雖然我已經死了一個世紀,但地獄也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仍然停留在古代,我們也跟得上時代的發展好嗎?
將死之人對於我們來說是很容易辨認的,他們印堂的精氣會由綠變黑。我飄浮在空中,俯視着這一羣年輕人。真不幸,這十幾個人之中有五個都已經印堂發黑。兩女三男,也就是說……
“唉~可叫我一陣好找!”
果然,我那位地獄的同事也來了。
“無灝!你小子真不夠意思!怎麼自己先來也不通知我一聲!”
花泉是一個聒噪的女人,我並不喜歡跟這樣的人共事。
“我也纔到。”
“真是太巧了!沒想到我們負責的候選人竟然是好朋友。”
“恩!”
我埋頭翻閱着手中關於蔚藍的資料,沒再搭理她,她也就知趣的閉嘴了。
蔚藍,一名在讀的大一學生,仗着家境優越,不學無術,最喜歡結交朋友,男女關係混亂。唯一值得可憐的是她是一名孤兒。
雖然有幾分姿色,但這品行也太差了。我堅決不能讓她毀了我得來不易的投胎機會,無論如何,也要讓她當上冥妃。
今天是査靜的十八歲生日,蔚藍是她最要好且最大方的閨蜜,理所應當爲她舉辦了一場生日派對。蔚藍還送給了她一條昂貴的裙子,值得上文璐璐半年的生活費。參加派對的除了査靜平日裡的朋友,還有一些班上的同學。
凌晨兩點左右,這個無聊的派對終於結束了。我和花泉跟在
他們身後,一起到了俱樂部門口。
他們一一道別,該散的都散了,只剩下蔚藍、査靜和另外兩個男生。
“我開了車來,先把你們送回學校吧!”其中一個男生提議,看來他也是個小富人。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査靜不好意思地拒絕。
“胡說什麼啊!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我纔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呢!必須讓文爵送!”蔚嵐今天看起來很高興,喝了不少酒,掛在那個名叫文爵的小富人身上已經神志不清了。
“藍藍她不放心你,你們還是等我把車開來吧!”
“算了,她也醉得不輕,你趕緊把她送回家歇着吧!査靜我負責送回學校。”另一個男生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蔚藍,無奈地搖了搖頭。
恩!看來這幾個人之間有故事!
“是啊!志澤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達到目的的蔚藍偷偷用手掐了掐文爵的腰,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我就先走了,拜拜!”花泉緊跟着査靜身後走了,我也跳上了文爵的車頂,雙腿一盤坐得穩穩當當。
文爵把蔚藍安置在後座之後,坐上了駕駛座,車子開了一會兒,文爵纔開口說話。
“戲也演足了,酒還不醒嗎?”
躺在後座的蔚嵐蹭地一下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髮型和妝容,把車窗開到最大,任由晚風在她的小臉上肆虐。
“文爵,今晚在我家睡吧!”
“怎麼?把你的追求者送到閨蜜懷中你就傷心成這個樣子了?還需要陪睡的了?”
“不留下就算了,別他媽廢話。”
“幹嘛不留?送到嘴邊的小鮮肉啊!”
蔚藍猛踹了駕駛座一腳,臉上明顯的印着三個大字——別惹姐。
唉~候選人這麼粗俗、沒教養,把她送到冥王身邊我豈不是要遭殃?落個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還算是輕的。這可如何是好啊?我必須要想辦法提高她的競爭力才行啊!
蔚藍住在市中心的精英公寓裡,一層樓只住一戶。蔚藍和文爵走進電梯,我也跟了進去。
“你做好明天安慰査靜的準備了嗎?”
“什麼意思?”蔚藍擡頭看向身側的文爵,臉蛋依舊紅彤彤的,任誰看了也是喝醉的模樣。
“査靜準備今晚向嚴志澤表白,你沒看出來?”
“那你又怎麼肯定她一定會失敗?”
“就衝今晚嚴志澤看我的眼神我就敢肯定,你在他心裡已經狠狠紮了根。”
“什麼眼神?我怎麼沒看到?”
“擔心我趁你喝醉把你吃幹抹淨的眼神啊!”
蔚藍低頭看着腳上的高跟鞋,沒有說話。電梯一到,就大步邁進了屋。
文爵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走到她面前,低頭一臉認真地看着她,“你……不會也喜歡他吧?”
“有病吧你?我先去泡個澡,你自己待着吧!”
蔚藍上樓走進了自己的臥室,鎖了門。文爵則整個人癱倒在客廳
沙發上,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這……怎麼感覺我是一個偷窺別人生活的變態呢?我找了個空沙發坐下,耐心等着蔚藍出來。候選人的這些隱私冥婚使是不能侵犯的,所以我們有時候需要適當地迴避。
三日之後,便要把候選人的資料呈交上去,待冥王欽點冥妃後,就可以着手準備七年一度的盛大冥婚了,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麼好的命,要是能夠沾點兒這位候選人的光就好了。
萬一我們冥王就好這口呢?
沐浴過後的蔚藍從臥室走出來,瞄了一眼文爵,發現他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隨手扯過一張毯子,打開了鋪在了他身上,準確來說,是用扔的。
轉過身準備回屋,卻被躺在沙發上假寐的那位緊緊地抓住了手。
“放開!”蔚藍呵斥道。
“不邀請我進臥室睡?”文爵坐起身來仰視着她,手上卻是怎麼也不肯放。
“文爵!”蔚藍皺着眉,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你真當我們是情侶呢?”
說完,狠狠地甩開了他。文爵倒也不生氣,很明顯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了。
“再過幾天你就滿十八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該選個好日子把結婚證領了?”
此時坐在不遠處看戲的無灝一臉愕然,難道真是自己太久沒來人間,搞不清狀況?人類社會已經倒退得這麼厲害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慌什麼?先把婚前財產公證做了再說!明天我叔要來跟我談事,你自己睡醒了早點滾,別讓他看見!”
“你叔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倆的事,瞞來瞞去地多累啊!”
“別說得好像我們真有什麼,頂破天算個普通朋友,有那麼幾年交情,結婚也只是爲了完成父母的遺願,你要真想期待一點別的東西,不好意思!不能如你的願了!”蔚藍微笑着拍了拍文爵的臉頰,可那雙眸子裡分明帶着諷刺的意味。
文爵反握住她準備收回的手,飛快地在手心裡吻了一下。
“我看你還沒認清現實啊!現實就是,我們終究會發生些什麼,信麼?”
“呵呵!”蔚藍白了他一眼,“我信你纔有鬼!”
“這世上本來就有鬼啊!”文爵枕着自己的胳膊背靠沙發,一雙長腿抻直了搭在茶几上,痞氣盡顯。
“明天給我買個新茶几。”蔚藍一邊上樓一邊命令道。
“好好好!”文爵看了一眼自己穿着鞋的腳,心裡腹誹道:潔癖就是麻煩,我不過放了一下腳就要買新的,奢侈!
蔚藍走完了最後一級臺階,突然停住了,她背對着文爵問:“喜歡你的人那麼多,爲什麼偏偏是我?”
文爵收回臉上玩笑的表情,注視着她纖薄的背影出了神,正經回答道:“因爲只有你姓‘蔚’。”
得到了他的回答,蔚藍再也沒說什麼,回屋睡覺了。
是夜靜謐非常,無灝的身子穿過蔚藍的臥室門,停留在了她的牀邊。他彎下腰,仔細打量着這位冥妃候選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