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教育

377 教育

在陸徵找到自己之前,杜玉心是有打過劉明明的電話。打了兩次,都打不通,到後來打通的時候,只記得不是劉明明接的電話。

杜玉心現在在陸徵的車上,爲此問了起來:“你通知你爸的?”

“不,我爸他們自己察覺到的。派了高叔叔在半路接我。”陸徵回答完她這個問題,覺得她古怪,反問了句,“怎麼了?”

“我之前,打電話找明明。”杜玉心把整件事經過告訴他,“結果,是你爸的人接的電話。電話裡,他們並沒有說明明怎麼樣了。對了,明明是和秦律師在一起。”

陸徵不知道這回事兒,只能邊開車,邊通過高大帥去問。

高大帥告訴他們:“哦,我們在另一個點上,有派人蹲守的,剛好,逮住了一輛不明來歷的車要開到山上去。怕打草驚蛇,一開始不敢動手。見對方把車開到懸崖邊沒有動自己跑了。我們的人才上去,發現了車裡有兩個女人,其中就有劉明明吧。我不知道你爸有沒有通知蔣西。”

要說君爺不急於通知蔣西這個外甥,是不可能的,不是因爲蔣西要和劉明明結婚的關係,而是,劉明明身體被下了藥,剛好那個藥,和葉思泉一樣。你說男人吧,遇上這種事兒,最少可以自己慰籍自己來解決。女人,可就麻煩多了。

蔣西接到君爺的電話,原先君爺沒有和他說清楚,只說劉明明有事在這邊,他想也沒有多想

,只以爲劉大小姐受傷了,趕緊出門。

那個時候,陸家人都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兒。因爲君爺從不喜歡隨便把事情往家裡面公佈,主要是避免讓老人家和小孩子無辜地擔驚受怕。蔣西一樣不敢出事就往家裡說,只對家裡說了有事出門一趟,就跑出門去了。

小學霸爲此偷偷和媽媽說:“我知道了,大哥哥是拉不下面子,要去找姐姐了。”

蔣西要是聽見小學霸的話,八成得哭坑死了。

飛車來到君爺的地盤上之後,蔣西才從去接劉明明回來的趙文生說。

“她這個情況,打藥沒有辦法緩解。你看着辦吧。”

趙文生拍了下他肩頭。

蔣西一聽傻眼,要跳三尺高:“什麼?!”

他哪有這個膽子!這不急得他要哭了。

“你和她不是訂婚了嗎?”趙文生對他這個樣子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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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在婚前對她不尊重。”蔣西自認正人君子,很有原則性。

此話,被姚爺當場噴了:“你打個電話給她爸,她爸同意你們先洞房,我看她醒來也不會說什麼。問題是你,不想這麼快被捆綁住了吧?”

蔣西臉蛋惱的通紅,對着姚爺惡狠狠地說:“誰說的?!我要是不想,能和她訂婚嗎?能帶她回家見家長嗎?”

“你耍她不是嗎?”姚爺消息靈通,手裡的筆搖起來指着他,“不用狡辯了,我都聽南南說的很清楚。”

那個臭丫頭,還是他妹妹不?

蔣西想一頭撞牆,或是拿拳頭砸牆。他真的這樣做了,去衛生間的時候,瞞着其他人踹馬桶。

爲什麼別人不相信,他說的都是實話。想想,他和她在吵架,還沒有和好,這時候,突然做出這種事來,她醒來後悔了怎麼辦。她是處,他也是處!

他蔣西一輩子,有潔癖的,不會碰兩個女人,只會碰一個。可是如果她後悔,他是紳士,尊重她選擇。

姚爺聽說蔣西在衛生間裡踹馬桶要把君爺的馬桶都給踹壞了時,去給君爺通風報信說:“快點。你外甥,要拆你的牆了。”

君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刺激他了?”

“我刺激他啥啊?是他自己刺激他自己吧。自己給自己添麻煩,搬石頭。我想就奇怪了。想他爸,蔣大少,那樣聰明狡猾的一個人,怎麼會出這樣一個兒子。”

君爺知道他這話裡心存當年對蔣大少的那股不甘,說:“當年我讓你搶,你正人君子不搶。好吧。如今他兒子學你正人君子了,你有話說了。”

姚爺叉着腰,感覺自己好心沒好報。

有個人敲門走了進來,對他們兩爺說:“恐怕需要叫吳教授過來看看。”

秦黎箏腦袋上挨的那下,挺重。這裡的腦科大夫都處理不了。血瘀聚集在了腦幹附近,直接壓制到了呼吸,現在病人都上了呼吸機。

事態緊急,君爺一邊撥吳正淳的電話,一邊叫人開車去接吳正淳。

同時,劉明明的情況也不太好,報到了這裡來。君爺急得焦頭爛額,一瞬間脾氣就爆了,吼起自己外甥:“把他拉出衛生間,扔進她房間裡,他想看着她怎樣就怎樣!”

姚爺等人不由面面相覷:真狠!

親舅原來對外甥是這麼狠的,倒不好說平時君爺對自己兒子包子如何了。

不說蔣西后來被兩個人拽着離開馬桶,哇哇大叫被人奉了君爺的命令丟進了劉明明躺的房間以後後續如何。

陸徵開着車,把杜玉心送到了君爺這裡。

這是她第幾次到這裡來了?杜玉心想。

“我其實可以——”杜玉心想提出回家,卻突然發現,不知道回哪裡去,但是,“我和你在一塊,被記者抓到的話,怕會麻煩。”

“沒有關係。”陸徵熄了車火,說,“你會暫時都留在這裡。我爸給你安排了房間。”

“這裡?”杜玉心疑問。她沒傷沒病,住這裡幹嘛。

陸徵轉過頭,烏溜溜黑沉的眼珠瞅着她,直瞅到她臉上忽然出現一絲小兔子一樣的不安時,伸手在她髮尾上摸了下,說:“沒有關係。我爸的脾氣,你見過幾次,可能都略有了解了。你們今晚這樣魯莽行動,是要受點教育。”

杜玉心當場就變成了一頭呆鵝。

公公教育未來兒媳婦,君爺算是最狠的那一個了。後來姚爺等人都不得不這麼想。

杜玉心被帶上樓之後,直接是被送到了禁閉室,真正的禁閉室,像監獄那樣設着欄杆,四面都是牆,只有頂上一扇天窗讓人絕望插翅難飛的那種。

坐在五平米最多的宛如監獄的禁閉室裡,杜玉心坐在那張簡易木板牀上,不得發起了呆。

她這連道歉,認罪的機會都沒有,被未來公公直接斃了。

或許,從這一次,她該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以前,真的不覺得他爸怎樣?只覺得他爸工作至上的一個人,所以他爸任何雷厲風行的行爲,她都可以理解。現在,貌似君爺的脾氣遠遠不止如此而已。

杜玉心雙手捂住臉,生平第一次感到丟臉。

走廊裡,又有人走過來了。她透過監獄的欄杆往外看,看到了值班人員押着個人過來,是葉思泉。沒過多久,她隔壁那間禁閉室的門打開了,葉思泉走了進去以後,值班人員上鎖。

杜玉心突然間,心裡頭平衡了。公公是對事不對人,對待所有人都一樣。現在葉家這個飈上天的大少,一樣要受罰了。

她心裡甚至有些幸災樂禍了起來。不知道這葉家大少是第幾次吃君爺的緊閉?

第一次!

葉思泉只要想到自己跟君爺這麼多年,可以算得上是君爺下面最優秀的一個人了,在工作上基本無可挑剔的一個。受罰對於他來講,根本不可想象。

結果這次,栽了,給栽徹底了,不僅中了藥當着某些人的面丟臉,最後回來到這裡吃了君爺的禁閉。

可以想象姚爺那羣人,肚子裡都要笑翻天了。

恥辱!

葉思泉用力地搔頭髮,想不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隔壁,由於這裡禁閉室隔音效果不是那麼好,隔壁的聲音,傳過來輕而易舉。聽到隔壁傳來掀被子的聲音,葉思泉才知道隔壁住了個人,爲此剛纔走過來的時候,他一頭恍惚,倒是沒有馬上發現。這下發現了,不禁好奇隔壁關了誰,和他一樣嗎?

叩叩。牆壁上有人傳來類似暗號的動靜。杜玉心要躺牀上時,望着發出聲音的關着葉大少的那面牆,說句實話,真不想回應,免得他覺得有人同病相憐,得瑟了起來。

“不要敲了。”終究怕這人不依不撓,影響到她睡眠,杜玉心開口說。

牆壁對面的人,果然是聽見她聲音以後,愣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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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心躺上牀,拉起被子。禁閉室裡感覺有些冷。

葉思泉在對面說:“你怎麼進來這裡的?陸徵把你送來的?”

“他有沒有這個權力你知道。”

她這話回答的尖銳。葉思泉知道陸徵沒有這個權,只有君爺有。

不問陸徵他們父子,葉思泉其實有些疑惑想問她:“你和那人說過話了?”

看來那個時候他倒在陳瑗瑗家裡客廳時,並沒有完全昏睡掉。

“嗯。”

“說了什麼?”

“不能說。”

接着杜玉心翻個身,在牀上睡下。

葉思泉那句,你是不是連陸徵都不能說的話,吞回了肚子裡。

陸徵路過走廊的時候,聽到不少人在談論蔣西的事,才知道蔣西發生了什麼事。剛好,有人去接吳正淳的消息也傳了過來。由於是自己專業,陸徵在去見父親之前,先去看病人。

幾個重症監護室人員,緊張地在秦黎箏身邊忙碌着。陸徵沒有穿防護服,先透過窗戶看。秦黎箏的腦袋上包裹了白色的繃帶,鼻孔口腔裡都插着呼吸管道。這樣的場景,他在醫院裡不是沒有見過。但是每次見到,總是回想起小時候那可怕的一幕。

姚爺帶人走過來時,只見他表情像是繃緊的一張鐵皮,於是把手拍了下他緊張的後背,說:“玉心怎麼樣了?”

“喉嚨有點發炎。”陸徵好像回了神,說。

“等會兒我和你爸一塊去看看她。”

“謝謝你,姚叔叔。”

“和我客氣什麼?”姚爺說着,瞅了瞅他,“怎樣,想起了什麼了嗎?”

“我一直在想,怎麼能不怕?”

“不怕是不可能的。你爸當年抱你媽的時候,不也是手指在發抖。”

“可害怕,我覺得是更致命的事。”

“是。所以,有時候只能是聽天由命了。當然,對你爸來說,這個成語從來是不存在的。”

“我爸——”

“我和你爸相處這麼長時間,可以說,我其實也不太明白他的內心。我甚至有時候懷疑他是不是把他自己催眠了。”姚爺像是喃喃自語地說。

陸徵似乎能聽懂他說的什麼,又聽不太懂。

“去吧,去見你爸,他有些話要和你說。”姚爺推了他一把,“等會兒吳教授過來,這裡的病人交給他處理,需要再叫你。”

陸徵轉身要走時,聽背後姚爺又傳來一句:“對了,聽說吳教授崴到腳了,幸運不是崴到能動手術的手。還有,聽說他追的你,下樓給崴到腳的。”

回頭的時候,對上姚爺一雙亮晶的眼珠子。

陸徵心頭驀然一緊。

待走到君爺的辦公室,推開門進去後,見父親好像很忙,剛要退出去,君爺喝住他:“進來。”

於是,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們父子倆。

陸徵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站在自己父親面前,長這麼大,依舊感到拘謹。

“坐吧。”君爺可不會苛待兒子,兒子畢竟都長大了。

陸徵聽從命令,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君爺的辦公桌前。

君爺一塊坐下,邊拿着紙和筆,寫着什麼東西,邊說:“吳教授等會兒要過來,你剛纔去看了那個病人,是不是挺嚴重的?”

“病情比較急。但是,我想,做了減壓手術以後,應該會好很多。”陸徵憑自己的專業知識說。

君爺點點頭:“病情只能算是危急,但不是絕症,比起那些患了不治之症的病人,是幸運多了。”

陸徵遲疑了下,擡起頭對向自己父親的臉,道:“爸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對我說。”

“嗯。”君爺也不含糊,在君爺的詞典裡沒有含糊兩個字,“我想說的是,吳教授崴腳的事到時候再說。現在,我關她禁閉,是爲了讓她先冷靜些。”

“我知道。”

“所以,等會兒,你去抱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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