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大婚晚辰 357 現在我只擔心她
白露姐姐在兒子跑出去追杜儒霖的時候,給君爺果斷撥了個電話。
君爺接到電話的時候,和姚爺一塊坐車在從外面回來的路上,結果透過車上擋風玻璃,看到了兒子站在大馬路旁邊。
“行,我看見他了。”君爺給白露姐姐吃了定心丸,掛上電話。
姚爺把車先駛進了大院裡的停車處,在讓君爺開門下車。
杜儒霖沒有看見君爺走過來,是湊到陸徵旁邊看到手機上的網頁輿論時,很是吃驚。
昨晚上,他只看了一眼網頁上的新聞,因爲那些不知道事情底細的人,被某些不法分子利用起來煽風點火,結果全世界的人都在罵他妹妹。他本想罵回去的,但是,後來想到,他一個人勢單力薄,上去罵回去以後,可能還給他妹妹本來夠複雜的案子添亂,乾脆當這些人是狗吠的,不睬。
現在依法辦事,他相信他妹妹是冤枉的,一定能水落石出的。
可是,現在陸徵看到的網頁,和他昨晚的輿論已經大相徑庭了。只見,昨晚上一面倒罵他妹妹的輿論,現在變成了兩方的拉鋸戰。原因在於有個記者採訪了他妹妹,然後把報道第一時間放到網上了。
一時間,所謂疑罪從無的現代法律觀點,被輿論中間燃起了把火。沒有證據,只憑道德言論,究竟可不可以治一個人的罪,當然是不能的。只有偏激的觀點,會認爲說,多數人說的就是對的。
在這篇記者的報道里,被採訪者還說出了一個觀點,網絡上的老百姓都不是隨意能被糊弄的。
杜儒霖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嘴角都不由上揚了起來。
是,不要把人當傻子。不用說,這句話,才真正戳中了那些操控輿論的人的脊樑骨。網絡上發表中立觀點的聲音越來越多,認爲該找到確鑿的物證再來說話。
陸徵的眼睛,落到報道記者的姓名時,一絲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緒劃過了眼裡。
君爺和姚爺一起走了過來。
聽見腳步聲時,杜儒霖發現自己想當做看不見而跑,有些來不及了。而說句實話,他現在看着君爺,心裡冒虛,腦子裡蹦出昨晚上自己和陸丫頭的對話。
君爺應該不知道這事兒。如果知道,他找自己以前的未婚妻,求人家辦點事兒,不過是要個號碼,沒有做殺人放火的事兒,君爺也沒有理由拿他怎樣。
杜儒霖心裡安慰着自己。
君爺走到了兒子面前,見這杜家的兒子竟然沒有在看見他的時候轉身就跑,略微一絲驚訝。
姚爺一樣聳了聳眉頭,說:“你是,杜宇的兒子?”“是的,我叫杜儒霖。”杜儒霖雄糾糾氣昂昂地擡起腦袋,對着他們兩個。
姚爺看了看他個頭,手指撓了下巴琢磨:“比你爸的個頭高多了,以前打過籃球?”
“沒有。只是長得比我爸高。我媽個子本來就挺高。”杜儒霖有意提醒兩個爺,別把他看扁了,他有個拼命三郎的老媽。
姚爺笑了起來,對着君爺說:“你瞧着他像初夏多些,還是像他爸多些。”
“要是他性格像他媽,那就慘了。”君爺說的從來都是大實話。
杜儒霖黑着臉,只差沒有把自己媽在對面包子鋪的身影指出來。
再有初夏和杜宇,都看見君爺和姚爺的身影了,夫婦倆想了會兒,不出去和兩個爺碰頭了,反正白露姐姐說了會出馬幫他們搞定,他們自己也真怕把事情搞砸了,好事變成了壞事。
應該說,初夏很瞭解自己看不慣君爺的那個脾氣。
“你現在去哪裡?來這裡找人?”姚爺指着杜儒霖手裡的車鑰匙。
杜儒霖說:“我去給車加油。”說完,不和他們說話了,反正和這些人說話話不投機的,轉身拉開小貨車的車門。
站在馬路邊上的三個人,是等着他把車開走了先。
姚爺看着小貨車跑遠了的影子,回頭,和君爺說:“他爸媽沒有走呢。”
兩個在包子鋪裡和他老婆吃早點的身影,君爺看的是一清二楚。
“不過去?”姚爺問。
“過去做什麼。”君爺想都不用想吐出這話,拉了兒子進大院裡說話。
陸徵體會父親這話的意思,看來,自己父親對初夏和杜宇依然是不怎麼喜歡。
君爺這人分的很清的,不好聽的話來說,叫做,從不幹愛屋及鳥的事兒。什麼人喜歡,什麼人不喜歡,從來不會因爲這兩人之間有某種關係而特殊對待。
姚爺跟在他們父子倆後面,一邊走,一邊倒是不敢在君爺面前提起初夏杜宇,只是提起杜儒霖:“這小子,長得真高,乍一看,還以爲籃球隊的。性格看起來比較像他爸。”
“你說他做什麼,你家裡有女兒嗎?想給女兒找對象嗎?”君爺對他的嘮嘮叨叨終於沒有辦法忍受了,打斷他道。
“誰說我們姚家沒有女兒?”說起自己剛昨晚被人叫了大伯,姚爺心頭正得意。
陸徵插上了話兒,說:“晏子寫的報道我看見了,是姚叔叔拉的線嗎?”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姚爺搖指頭告訴小包子,“出建議的是你爸,執行的是我兒子,我只是最後關頭露了個臉兒。況且,晏子你見過,知道誰說什麼都沒有用,和你爸一樣,挺固執的一個人。所以,說到底,不如說是你女朋友杜玉心把人家記者冷漠的心打動了。”
陸徵只想着,她昨晚在哪兒受苦了,沒有打電話給他。
他心裡忽然劃過一抹疼,很疼。
君爺站在大樹底下站住了腳,回家去說的話,太麻煩,他等會兒要和姚爺回單位,根本沒有時間回家。他只撿幾句緊要的和兒子說:“她很聰明,不打電話給你,因爲知道,人家想抓的人根本不是她,是你。你是陸家人,這纔是有價值的。既然知道她的心思了,你這幾天先不要見她了,等事情告一段落,真相大白了再說。”
“爸——”陸徵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要以爲你這樣沒有用。你這樣憋着最辛苦,最難受。但是,往往,事情不是說你想怎樣就能怎樣。只要忍得住的人,能成就大事。剛好,我聽吳教授說了,說你們的演示手術在這兩天要進行。你好好配合吳教授把這件事先做好了。”
陸徵幾乎沒有反駁的可能。
姚爺看着,都覺得小包子可憐極了,走過去,搭着包子的肩頭:“覺得鬱悶的話,讓洛洛帶你去哪兒散散心。”
陸徵嘴角一扯:“我要是找上他,不鬱悶都得變鬱悶了。”
“也是,也是。”姚爺很同情和理解地說。
“回去吧。”君爺趕着兒子。
陸徵本想走回包子鋪去的,畢竟人家客人還沒有走,不告而別不太好。
姚爺卻和君爺一樣的意見:“你現在去面對他們不尷尬嗎?他們來這裡求你爸媽救他們女兒的?你過去後,難道想親口向他們承認,你和玉心在交往?”
現在說交往的事肯定是不合適,時機不合適。待下去,遲早有露餡的時候。陸徵點點頭:“我去找下姑姑。”
“怎麼了?”君爺好奇兒子爲什麼找他妹妹。
“我今早聽西西說,說姐要回來了。”
陸丫頭要回來的事兒,蔣西知道以後,第一個要告訴的人,肯定是小包子,誰讓,包子是他妹妹心頭最愛的小弟弟。
君爺不知道這事兒,完全不知道。別看君爺消息挺靈通,但是,外甥女喜歡給人意外驚喜,回家的具體日子從不透露,他這個做舅舅的,也就慣着陸丫頭這一點。
“南南是打電話給西西了嗎?”君爺感到疑惑,按照自己外甥女這個慣例,既然是要給人驚喜,向來是拎着行李突然間一個人進家門,給全家人一個驚喜炸彈。什麼時候,陸南喜歡提前打電話告訴自己哥哥了。
陸丫頭和自己雙胞胎哥哥,也不是好到無話不說的地步。
要說君爺有這個疑問,姚爺和陸徵一樣都有。
這確實不太像陸丫頭的風格。
陸徵低頭望了下表,說:“西西哥說,說姐回來的時候,應該可以吃午飯了,我先去和吳教授碰個頭,再到菜市場幫奶奶買菜。爸,你中午是回來吃的吧?”
“不一定。”君爺對於計劃外的事兒,從來不肯說肯定,反正,外甥女回來以後不是馬上就走,最少要在家裡留幾天的,道,“你們中午等不到我回來,先吃吧。你小叔不是在家嗎?”
陸歡一家人暫時都沒有走。陸徵想了起來,好像今天本來爺爺說好,要帶小學霸上動物園玩的。
看着兒子上樓去找自己妹妹了,君爺和姚爺一塊走回車上。
“洛洛可能還不知道,我打個電話給他。”姚爺讓兒子趕緊中午回家吃飯,再有,陸丫頭回來的話,大家不都得準備點禮物。
君爺卻能體會他心裡不太敢說的心思:“你是不是想,南南都回來了,要是晏子也一塊回來多好。”
“我是這麼想。但是,人要知足。真的,寶兒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好好的,我覺得,是最大的幸福了。”
生老病死看多了,君爺對姚爺這句話,還真說不出一句其它的。
陸徵上樓去找蔓蔓的時候,對面的屋門一開,見奶奶對他招起了手。
“徵徵,昨晚上,你不是本來想帶誰回來給大家看看嗎?”陸夫人笑眯眯地問孫子。
如果沒有昨晚的意外,陸徵保證說了,全說了,但是,現在杜家人都在樓下和他媽吃早點,他反而不好說了。再看奶奶屋子裡,不止奶奶一個人。
陸徵說:“奶奶,過幾天,我再把人帶過來給您看。”
“不先和我說說是誰嗎?”陸夫人心裡焦急。
“奶奶,到時候您看了就知道了。說的話,沒有用。”陸徵接着爲了轉移老人的注意力,說起,“對了,姐要回來了,奶奶知道嗎?”
“南南要回來了?!”陸夫人果然是注意力全部被轉移走了,驚喜地大喊,回頭對着孩子爺爺喊,“南南迴來了!”
趁這個時候,蔓蔓打開門,拉着侄子進屋。
“姑姑。”
“我知道,我知道南南要回來。”蔓蔓關上門,認真地瞅了下包子的臉,很擔心地問,“是不是,昨晚上把你嚇着了?”
看來大家都知道的,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
陸徵苦笑:“沒有,我今早上才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爸媽和你說了什麼,但是,你現在最好不要去找她。”
聽到蔓蔓都這樣說了,陸徵不說話。
“其實,我一直覺得挺奇怪的,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了呢?”蔓蔓想,想的全是那些本來這兩個年輕人不可能在一起的千萬種理由。
陸徵道:“我很喜歡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樣喜歡一個人。”
蔓蔓愣了下,擡頭,擰着眉頭:“這——可你之前——”
“不一樣。”陸徵知道她說的是誰,說,“妹妹是虧欠的,覺得虧欠的多,感覺責任很大。她的話,沒有什麼責任或是過去,純粹是擔心,關心,喜歡。”
蔓蔓說:“每個人,都不一定能遇到第一個喜歡的人,就在一起的。像你姚叔叔,遇到的人可多着了,最終,只有和洛洛的媽媽在一起是真的。”
“這個我知道。”陸徵道,“我現在只擔心她。”
蔓蔓發現他的眼神望到地上去了,聲音也很低,明顯情緒低落,這點,和君爺真是一點都不像的。
包子終究是個暖男,心腸不像君爺那樣冷,至少會動情。
“徵徵,她不會有事的。”
“我是這麼想,她不會有事,畢竟我爸都答應了,那麼多人都在幫忙。可是,姑姑,她是因爲我纔出事的——”
“接着,你是不是想說,離開她是不是更好?”蔓蔓嚴肅的表情,只怕包子想歪了,鑽牛角尖了。
沒想到,包子挺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姑姑,我只是想對姑姑說,我可以理解我爸的性格作風是怎麼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