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好幸福

063 好幸福

雪,像冰雹一樣砸在玻璃窗戶,不是很牢固的木框嘎達嘎達震着,這樣的一陣颶風,終於是把沈佳音鬧醒了。

手動了動,觸摸到被頭,周身暖烘烘的,感覺是回到老家一樣,奶奶給她蓋的被子。她睜了眼,閉了眼,反覆幾趟之後,坐了起來。

見她起身,坐在炕牀對面的馮永卓問:“醒了嗎?”

沈佳音點了點頭:“嗯,醒了。”接着,她環顧起四周,和她夢裡一樣的小木屋,結實不算最結實,但確實是新建不久的,屋頂搭建的木材都很新的模樣,她躺着的這張牀說是木牀,下面,卻像炕牀一樣升了個火爐,讓牀和被子都暖烘烘的。

馮永卓看她左顧右盼的,似乎有些疑問,笑道:“你是真醒還是假醒,別告訴我,你是在夢遊。”

她確實覺得自己在夢遊,因爲如果這個小木屋是真實地發生在她夢境裡,豈不是她夢裡夢到的事情是真的了,比如說,他低下頭在她嘴上親了下。

舉起的手觸到嘴脣上,摸了摸,完全不能確定是真是假。

或許自己真是在做夢吧。他都不在。

“我們這是在哪裡?”

聽她沒有像以往口吃,馮永卓真以爲她在夢遊,忙和她解釋:“你都睡了兩天一夜了。我們現是在紅軍的一個駐紮地。到達c點是在早上的事了。”

“我們怎麼到的?”

“你真忘了?”馮永卓吃驚地審視着她,“你不是撞到腦子了吧?我們在被敵人截擊的時候,被我們的人救了。姚隊帶了人衝回來救我們。”

於是她什麼都想起來了。她的嘴巴差點咬了他一口。被他吼“沈佳音你咬誰?”。真是害臊死了,她總是出這樣的烏龍,而且在他面前出醜。

“誰,誰,背,揹我回來?”

耳聽她恢復了結巴,馮永卓安了心,挑眉笑話起她:“誰揹你?誰能揹你這麼長路?你是被擡着回來的。誰讓你睡的好像頭死豬一樣,任誰都叫不醒。”

實際是,沒人願意去叫醒她,都認爲她一個女兵能幹出這樣的成績實屬不易,值得欽佩。敬佩之餘,漢子們決定用擔架擡她回來。

聽說自己出了這麼大的醜,沈佳音拿手捏了捏自己的臉,不,真想掃自己兩巴再挖個洞埋了自己,她心裡真臊,想着:洋相都出在他面前了。做成這樣的兵,他會不會不要她了?

“肚子餓嗎?”馮永卓又問,“你睡了這麼久,除了給你灌點水,你什麼都不吃。”

幸好她肚子裡塞過不少壓縮餅乾,才撐得住她睡這麼長的時間。

“我,我自己,自己去,找,找吃的。”她掀開被子,跳下牀。

馮永卓見狀把她按住,道:“算了,你睡這麼久,這裡你都不熟悉,你能上哪裡找廚房?我去好了。”說完,沒等她回話,掀了門簾出去。

沈佳音坐回炕上,覺得自己睡了這麼久,肯定是頭髮亂糟糟的,於是解開發繩,用手指頭梳了梳快齊肩的頭髮。作戰部隊的女兵按規矩是不能留長髮的,她是校官了,又不是作戰兵種,頭髮可以稍微長一點。平常她扎兩條很小很小的小馬尾留在兩耳朵邊,像極了鄰家小妹,加上她天生髮質好,烏溜溜的,好像白雪公主的烏髮,襯着臉蛋水靈靈的。

在她垂頭拿手指擺弄着頭髮時,完全不知道有兩雙眼睛正看着她。

葉老在她斜對面的炕牀上一動都不敢動,怕輕微一動被她察覺。他其實一直躺在那裡,沒睡着,裝睡來着。這是沒法的事,一路他被人揹被人擡,作爲一個盡責的羣衆演員不能勞作,享受被人侍奉的權利。再說,他又不能漏了自己主考官的身份,不能和其他人說話,只能憋着。憋得他辛苦死了,就想等傻丫頭醒來能說上幾句話,誰讓他看着這小姑娘很討他老人家喜歡呢。未想,被他撞見這麼一幕。

這孩子,樣貌沒有盧小嫚長得精緻,可的確,那氣質,水靈靈的,如山清水秀。正所謂只有一方好土好水,才能養出這樣一個貫穿本地靈氣的姑娘。這點,是在城市裡被嬌慣出來的盧小嫚怎麼都比不來的。

傻丫頭不僅長的好有靈氣,而且,是讓他想起思念起一個人來。

葉老的眼微微地眯着,是把眼前秀麗的影子和記憶中那抹人影像皮影一樣疊合。

像是有人在看着自己?

沈佳音秀氣的指尖微微頓在了髮梢,先是悄悄擡起眼睛,往斜角望過去。

葉老早是在她動作發生變化時閉上了眼皮,看起來一直在沉睡。

秀麗的眉輕輕迷惑地蹙了蹙,她掉回頭,看向窗外。

風夾帶雪粒子砸在窗戶上,在玻璃表面留下大大小小宛如川水流過的痕跡,滿目蒼夷中卻另有一番浪漫。

他和她隔着一道窗,四目相對。

烏溜溜的黑眼珠子轉了轉後,愣住了。

姚爺看着她傻住的樣子,脣角情不自禁地微揚:這傻孩子,怎麼犯傻的時候都惹他看着喜愛呢。

話說,那老色鬼葉老,居然趁人不注意,偷窺他的小不點梳頭髮?

姚爺的眼睛,冷冷地,朝那個裝睡的老傢伙射了一支冷箭後,心底冷冷一哼。

說回來,他的傻丫頭原來在梳頭髮的時候,是這麼好看的,看得他都目不轉睛,只能專心致志,生怕一不小心,這個好像從深山幽谷中化身出來的女神,會突然消失在他面前。

這孩子其實女人味十足,氣質的清美,是美得不可方物。

這時候,她忽然微訝一聲,跳下了炕牀。是急急忙忙在屋裡找大衣什麼的,終是給她找到了一件類似雨衣的斗篷,抱着跑出了屋門。

屋外下着大雪,他站在窗外不想驚動她的美景,身上頭上被雪覆蓋了一層白。

看起來,像穿着綠色軍裝的聖誕老公公。

沈佳音跑到他身邊後,兩隻手慌忙在他身上頭上拍着雪,拍完,又給他頭頂戴抱來的斗篷。

姚爺被她突如其來的一串動作搞到都有些傻,等意識到她這是在做什麼時,他跟着情急地扼住她的手腕,低聲,有點咬牙:“沈少校,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我不需要你做保姆,你沒看見我後面跟着勤務兵嗎?”

跟在姚爺後面的勤務兵可愧疚了,在沈佳音的強烈對比之下,道:“首長,您就披着吧。我再去找一件給她。”

他這啥部下啊?

怎麼一個比一個傻的。還找一件給她做毛?

那勤務兵可壓根不覺得自己傻。這首長明擺着在這裡看美人,現在美人出屋了,要陪首長,不是剛好兩個人來個風花雪月的故事嗎?不得再找一件給她披着?

姚爺“喂”一聲沒能喊住勤務兵,惱道:“都說不用,非要給我塞這麼個人。”

傻丫頭正覺奇怪:“首,首長這次,這次來,不是,不是沒勤務兵嗎?”

姚爺向來出來打仗,都只是以警衛員的名義帶了額外的高大帥,不可能再帶自己的勤務兵。何況,這出來打仗的,要個勤務兵服侍他做什麼?他又不是老大爺。

這新來的勤務兵,是他剛去紅軍總部指揮所時,那裡的領導硬塞給他的,說他需要個兵服侍日常。高大帥本身已是個官了,不可能服侍他日常。

歸之是,紅軍總部的人,對他的期待很高。鑑於他在之前已經表現出的優異成績,讓他在接下來的演習中直接到總部幫他們指手畫腳做參謀。他答應的原因很簡單。跟他的這般兄弟算是出生入死過了,很累,如果他留在總部,他們最少能在總部休息段時間,暫時,在演習結束前不用再到最危險的地方執行最危險的任務了。更重要的是,他絕不能讓他的小不點再出現任何意外了。

伸出的手,把她的小腦袋瓜摟到自己懷裡,再把她拿來的斗篷蓋住她腦袋上,說:“我冷你擔心,你冷我就不擔心?你這腦袋,怎麼一根筋的傻呢,沈佳音!”

她臉微紅:好像自己真的蠻傻的。

真是擔心她在外面颳風受涼了,摟着她肩膀迅速回到屋內。

她掛起斗篷的時候,他自己用手在衣服上拍打掉雪粒。等他拍完,擡起頭,看見她像個小女傭一樣站在旁邊垂頭等着他。

“沈,沈佳音?”他是被她弄得,都快變成和她一樣結巴了。

“首,首長,吩咐。”

“吩咐什麼?!”

“首,首長回來,回來是要休息嗎?我,我給,首長,鋪牀。”

剛念過她不要做保姆,這丫頭的腦子感情是把他的話自動從左耳進右耳出。在她轉過身要去鋪牀時,他將她的手臂一拎,道:“不用了。我是回來看你的。”

後面的那句話,直接讓她臉蛋飛起雲彩。

“回,回來看我?我,我好好的——”

“你好好的,我就不能回來看你?誰規定的?”他的指頭戳她笨呆呆的額頭,“我是你上司,我說能回來看你,我就是命令。你這是要違抗你上司的命令嗎,沈少校?”

葉老在旁邊看着,聽着,實在忍無可忍了:這臭小子,當着他的面罵他喜歡的傻丫頭不說,現在竟是拿起了指頭教訓他喜歡的孩子?

該死的姚家的妖孽種,都這麼自戀自傲的,看他怎麼殺殺這臭小子的銳氣。

“咳咳。”清嗽兩聲,葉老正式翻身坐了起來。

兩個年輕人聽到他聲音,齊齊掉轉頭來看他。

姚爺的眉微微一揚,眸底泛起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微瀾。

“丫頭,過來。”葉老向傻丫頭招招手,“這種頭兒,我們不要也罷。”

傻丫頭卻只是眨眨眼,問:“爲,爲什麼?”

“他這不是擺明了用上司的身份欺壓你嗎?”葉老衝她那顆笨腦袋瞪一眼。

哪知笨孩子是用一本正經的口氣爲欺負自己的魔鬼上司說起話來:“不,不是的,首,首長,對,對我,很,很好的,沒,沒欺負過我。老,老爺爺,您,您誤會了。”

葉老岔氣!

姚爺眉開眼笑的,同時朝葉老不屑地再放去一支冷箭:想用老人身份坑蒙拐騙他的小不點?沒門!

他的小不點聰明着呢,哪會傻?絕對不會被他人的一兩句話動搖對他的忠心耿耿。

姚爺的自戀,果斷激起葉老的對抗心理。

“我說孩子,他哪裡對你好了?他對你說話口氣那麼衝,對你拍腦袋又戳額頭的,你腦袋不疼嗎?”葉老激情地拿手拍拍炕桌,“孩子,你不會只是看着他漂亮的臉蛋,就鬼迷心竅魂兒都被勾了吧?這男人是個魔鬼,魔鬼來着,只是戴了張好看的人臉。”

這死老頭,總算是說出對他們姚家人的心裡話了。姚爺冷冷地,聽着葉老一番義憤填膺的演講。

傻孩子搖搖頭:“首,首長好,是,是心腸好。我,我受傷,他,他幫我縫傷口。我,我遇到危險,他,他救我。他,他罵我,都,都是因爲擔心我,爲,爲我好。”

瞧這孩子一連串數落自己的優秀品質,姚爺聽着都怪不好意思的。

葉老鼻孔裡噴出一泡氣:妖孽種,最會以花言巧語和手段誘拐女性了。一想都知道,這些事情,哪會需要一個正常上司事事親爲,爲了一個普通部下赴湯蹈火,分明是個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

那勤務兵是說到做到,不知從哪裡真的再找來了件斗篷,接着,這回算是聰明地提醒了上司,拍對了上司的馬屁說:“沈少校剛醒來,不知吃飯了沒有?”

確實,他離開時,專門交代了李俊濤要留個人在這,避免她醒來餓了渴了,想喝杯水都沒有。如今這李俊濤不見人影,屋裡除了這個老不死裝死的,不見其他人,感情是把他的命令置於耳邊風了。考慮到可能其他人都有公事的情況下,姚爺倒也沒有急着追究副官的責任,餵飽他的小不點要緊些。

“餓了吧?我帶你去廚房,你想吃什麼自己挑。”邊說,他邊已拉着她的手出門,眼下,只要看到這老不死的在中間阻礙他和小不點,他心情就不爽。

沈佳音於是沒來得及解釋馮永卓已經幫她去找吃的了,就此被拉着出了門口。

葉老洞察出姚爺心裡想什麼,哼一聲,躺回牀上,繼續裝死。

雪已經下了有些時候,地上覆蓋上了雪層,加上漫天飄雪,一男一女在此情此景裡漫步,是有點兒浪漫。

他把她的手牽着,塞到自己的大口袋裡,捂着。

五隻指頭穿過她細小的指頭,緊緊地交叉住,好像繫緊的扣子。

沈佳音從沒有試過被一個人的手握的這麼緊,所謂十指連心,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挨着他的心跳。

“沈佳音,你的脈搏跳的好快。”

“嗯——”

這傻孩子,只會嗯嗎?他這是,這是在和她調情來着。

在他切着牙齒,犯着尷尬不知道怎麼往下說時,她蚊子似的音量終於吐出:

“首,首長的脈搏,一樣,一樣快。”

聽到她這答案,他微微一怔,緊接自己的臉是要燒起火苗:這孩子,能不能回答他都這麼純潔。讓他怎麼都覺得自己在犯罪。

最苦的,要屬跟在他們後面的勤務兵了,肚子裡的笑是憋的要死:怎麼這上司和女人說話,兩個人都像孩子似的?

走到了廚房,裡面居然一個炊事兵都不在,不知都幹什麼去了。姚爺只好搓搓手,替她揭開爐竈上的鍋蓋,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現成的食物可以充飢。另一頭,勤務兵是打開那些櫥窗,幫着姚爺翻找食物。

兩個人找了一圈,現成的食物沒有,半生不熟的材料倒是不少。

姚爺卷卷袖子,決定給小不點蒸點饅頭面包。這點廚房功夫他還是能幹的,不需要放鹽放糖,只需要放水燒火。

“你,你往鍋裡放上水,再燒火。對了,先放上熱水,會快一點燒開。”姚爺指揮起勤務兵幹活。

勤務兵根據他的吩咐屋內屋外忙來忙去,一陣功夫,熱水放好了,火燒開了,問他:“可是首長,沒有三角架,怎麼放盤子?”

這勤務兵像他,都是城市裡長大的,只見過家裡女人用做好的廚房工具撐起盤子蒸東西。

“首,首長,水,水要燒開了!”勤務兵兵荒馬亂地叫。

姚爺一慌張,說:“關火,先關火!再找架子!”

“首長,怎麼關火?這不是煤氣爐!”

姚爺束手無策地站在了那,幹瞪着鍋裡的水冒起了小泡。

說時遲那時快,一雙秀手抓起一把長筷子,靈巧地在大鐵鍋裡縱橫交錯地擺設,很快用幾根長筷子擺起了一個堅固的支撐架,這時候再往上面放盤子,或是直接擱饅頭面包都沒有問題了。

所以說,家裡有個心靈手巧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姚爺這一刻心頭激情澎湃。

包子饅頭在巧手下,很快蒸好了。用筷子夾起一個花捲,將花捲遞到他面前,說:“首,首長,嘗,嚐嚐。”

這剛出爐的花捲多誘人,熱氣騰騰,再說,他到了這裡後,一直忙碌,沒機會吃上一頓熱食。伸手拿了往嘴裡馬上咬一口。蒸的剛剛好,不軟不硬,在這寒冷的天氣裡頭,吃上這麼一口熱食,簡直是舒心到底了。

“小,小心燙,首,首長。”

燙死他都沒問題。可是,餓着他小不點可就有問題了。猛然想起自己是帶她來吃的,結果變成自己先吃了。姚爺的臉驀地真的紅了,把自己沒咬完的花捲,整半個塞進她微張的嘴巴里面,道:“我這不塞給你吃,你還不吃呢!”

可憐的傻孩子被他這麼一塞嘴巴,只能吃了啞巴虧。

在旁見到的勤務兵,終於是忍不住捂住噴口大笑的嘴巴奪門而出。

沈佳音是被迫咬了兩口他塞來的花捲後,突然意識到裡面夾雜有他的口水,臉蛋紅得像朝霞。

“你臉紅什麼,沈少校?”看到她臉紅,姚爺高興得眼睛都笑眯開來,捉住時機不忘捉弄,對,要報回上回她說“做夢”的仇,“你睡着的時候,都是我給你灌的水,你水壺的水灌光了,只好灌我水壺的。”

聽他說她這是不止一次吃他口水,沈佳音露出了女兒家的羞態,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嘴上,卻不忘磕巴着解釋:“那,那是,沒,沒辦法的事。”

“那麼,我吻你呢?”

吻?!

原來真不是做夢。沈佳音瞪了瞪眼珠子。

瞧她卡殼的模樣兒,讓他氣惱了,說:“怎麼?我吻你,你把它當成什麼了?”

這傻丫頭,如果再敢說一句是做夢的話,哼哼……。

傻孩子當然不會繼續說是“做夢”這種傻話了,會說:“人,人工,呼吸。”

姚爺對她這個新答案,只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傻孩子,竟然是把他要法式長吻的計劃都洞察秋毫。要是真來個法式長吻,真是向人工呼吸靠了。

對付絕頂聰明的傻孩子,姚爺自有一套賴皮的,輕輕揚着眉:“現在我和你說清楚了,不是人工呼吸,不是做夢,沈少校,你有什麼話說?”

說?

要她說什麼?

沈佳音束手無策。

看着這孩子啞巴的時候,他心情大爽,反攻了:“怎麼?你不該回應我嗎?”

“回,迴應?”

他笑眯眯地把臉湊過去,等着。

眨巴眨巴眼睛,她好像想明白了,一隻手摸到他湊來的額頭上,說:“沒,沒發燒——”

這孩子是故意在和他裝傻來着。他惱火間,一隻手捉住了她下巴,擡了起來,瞅着她忽閃忽閃的眼睛:“沈佳音,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面對面,他的呼吸撲到她臉上,眼皮上,她的睫毛像雨刷似上下襬弄着,吸着他呼出的氣,腦袋一陣眩暈。她閉上了眼,只覺一道火熱忽然擭住了自己的脣。乾渴的兩瓣瞬間像着了火的荒草,一發不可收拾的火勢蔓延開來,是遊遍了周身。

他喉嚨裡低低乾渴地發出一聲,手果斷繞過她脖子,撐住她的後腦勺,是要讓她無處可躲。緊接,他是像初次嚐到美味血液的野獸,肆虐起她充滿甘甜的脣瓣。

在這一刻,除他以外的東西她都聽不見了,只有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明知道這一切,在他知道真相之前都可能變得岌岌可危,可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她只是覺得,這樣被他摟着好幸福。

馮永卓端着熱好的麪條回到小屋,看見屋裡沒了人影,立馬推搡起裝死的葉老,問:“她人呢?”

“被她上司帶走了。”葉老轉過身來,看他一團熱忱在聽到這個答案時蔫了下來,眼睛一眯。

馮永卓看着手裡的麪條,晦氣地說:“那給你吃吧。”說着,推到他面前。

葉老差點兒被氣死:這蠢小子,竟然把人家不要的丟給他?

屋外,呼——疾馳而來一輛軍用吉普。

馮永卓趕忙把麪條碗塞給老頭子,出去迎客。

吉普車上,依次走下來葉長問、莊如玉、君爺。

透過窗戶,葉長問和莊如玉看見了端着麪條碗的葉老:儼然,老人家在這裡待遇不錯。

葉老在孫子孫媳婦的注視下,也只好裝模作樣地撈起了麪條吃。

君爺沒有看葉老,只是問馮永卓:“姚科呢?”

“帶沈佳音去找飯吃了。”馮永卓答。

“嗯。我聽說了,沈少校受傷了?”

“沒,只是疲勞過度,睡了很久。”

“那就好。”君爺這個“好”字,可謂足夠的意味深長。

如果沈佳音出了什麼事,他很清楚他的兄弟八成也要出事。

羅大偉這時候聽說君爺來,從附近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敬禮,道:“陸少將!”

“辛苦了,羅上校。”君爺道。

羅大偉被他這句辛苦,說的老臉都紅,忙說:“不辛苦。”

“怎麼不辛苦?你們突破千軍萬馬的包圍圈,是克服了不可想象的艱難,指揮所的人都很驚訝。”君爺對幹出成績的下面的人,是絕不吝惜讚美之詞的。

羅大偉誠實道:“最大的功勞是姚科的。若不是姚科在,我們這幫兄弟想活着走出來都成問題,更別提怎麼奪取勝利了。”

“不管怎麼說,你們每一個人都要嘉獎,勝利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榮譽是屬於你們集體的。”君爺先是否決了他的謙虛,接着眉頭微皺,轉道,“當然,有一個人例外。”

“例外的人?”羅大偉訝問。

“盧小嫚找到了,還活着,知道吧?”

聽到盧小嫚這三個字眼,羅大偉的臉烏雲密佈。這個該死的女人,後來他們全聽了馮永卓說的事情經過。這個叛徒,槍斃了都覺太便宜。

馮永卓跟在他們後面聽他們對話,臉和羅大偉一樣的黑:當時他該把這女人掐死的!

“馮中校。”君爺突然頓住步,回過身,用雙冰冷的眼珠子審視他,說,“盧中尉醒了後,說大家都是不小心摔下山坡的,結果你到達後居然不分青紅皁白想掐死她,是真的嗎?”

馮永卓氣得七竅生煙,話不擇言,當場摔了軍帽,道:“我掐死她都便宜了她!她這種人該下地獄!”

“這麼說,她脖子上的掐痕,真的是你掐的?”葉長問皺着眉頭,走了上來插話。

羅大偉聽出兩個領導的語氣都有些不妙,趕緊先拉住激動的馮永卓,說:“可能兩位首長不大清楚狀況。我們這邊瞭解到的真相不是這樣。其實是——”

葉長問一擺手,先停住他說的話,道:“現在整件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究竟誰對誰錯,更重要的,是必須各自拿出有力的證據出來證實自己說的話。”

證據?

怎麼拿出證據?

現在除了目擊證人,什麼物證都沒有。

盧小嫚就是吃準了這一點,可以告他們一夥人合起來污衊她。

馮永卓兩隻手在頭髮裡用力地撓着。

君爺瞧他這模樣,也早料定了他這裡沒有什麼可用的材料可以反擊到盧小嫚,到底,他去問問沈佳音那傻孩子,恐怕還可靠一些。

一行人往廚房走。

幫姚爺看守門口的勤務兵見突然一羣領導出現,緊張地用手敲敲廚房的門。可能是他敲的太小聲了,裡面的男女根本聽不見。加上君爺他們一羣人心急,是走路走的飛快,不會兒已經近到廚房。

“姚科在裡面嗎?”君爺問。

勤務兵的臉這時已經嚇的臉都發白了,不知道該答是還是不是。

在這個當口上,突然從廚房裡傳出幾聲男人的唧唧哼哼:

“嗯,就這樣,力道就這樣。不要,不要,太用力了!不不不,這樣力氣又太小了,不舒服……對,這樣就舒服了……”

裡面的男人說着舒服了,外面的一行人,聽得無一臉紅目赤的。

“咳咳。”葉長問拿拳頭抵了抵嘴巴,低聲和君爺說,“陸少將,我們是不是該避嫌?”

君爺對他這個通情達理的建議,定是不會拒絕的,哪能攪了兄弟好不容易纔得到的好事。

莊如玉見他們兩個就這麼打算走到其它地方去避嫌,心裡想:姚爺這妖孽種,果然如葉老說的,很猥瑣。

在他們一行人準備轉向時,一個人影飛快地穿過了他們,把臉湊到了廚房的窗戶上明目張膽地偷窺。

葉長問回頭,見偷窺姚爺好事的飛賊竟然是自己家的爺爺時,傻住了。

葉老是幾口吃完麪條,因爲聽說他們提到了盧小嫚那個壞女人的事,就一路跟着他們。老人家這個老兵老將,跟蹤人的功夫那是不用說的,他們都沒發現。不想的是,居然跟到廚房發生了這樣的事。

這臭小子,竟想在軍營裡就把傻丫頭吃幹抹淨嗎?

“爺,爺爺?”葉長問提心吊膽地走到老人家身邊過問老人家這舉動是什麼意思。

葉老哼一聲:“把門打開!”

他要當場捉姦!

說着,見大夥兒來不及反應過來時,搶先拿腳踢開了廚房的門。

莊如玉一瞬間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怕看見什麼不入眼的場面。四周,傳出一陣倒抽氣的噓。讓她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回頭看。

282 熱心腸035 姚叔叔往家裡帶女人211 目的205 永遠不再見215 黃濟儒的信391 禮物225 古沫的學生們118 出走142 上山247 請帖395 真相如何063 好幸福41 鬧事74 玉佩現身358 死了沒有160 江家開出的條件185 吞不下這口氣016 軍爺們77 行動206 摑巴掌69 父女相見240 爺是娛樂圈的148 包子想爸爸媽媽211 計劃進行順利219 臨近90 不是親生的127 報應來了210 當媽的不容易147 急轉而下139 搶孩子330 實際的男女64 交代52 印鑑091 尷尬的見面47 把家人帶給我看看251 鎖定嫌疑人284 姓莊的出現128 魔王老公186 宋趙宋072 男人間的決鬥89 血型212 是誰伸張正義56 原來是279 證據260 拿誰來恫嚇44 體貼206 反擊267 老天爺安排的394 真是如此嗎55017 每天至少一個吻18 飆了185 吞不下這口氣145 與奇葩對峙94 君爺表情嚴肅120 保胎165 什麼纔是厲害236 察覺207 滑雪139 搶孩子172 懷上的事被知道了168 出現289 又一個翻版156 是誰061 他絕不會丟下她77 行動263 醫院門口61 變故008 只要她375 找到她063 好幸福026 姚爺捉人435 露出真面目25 親206 摑巴掌346 怎麼就那麼準呢140 當年的不孕不育202 折點028 醜媳婦見公婆30 彤彤246 離不開170 三朵梅花23 承擔327 抉擇035 姚叔叔往家裡帶女人014 去見他174 妹妹要走了141 畫蘭289 又一個翻版95 掃她巴掌119 情債250 不原諒255 我的妻180 冤家路窄123 策反014 雙生兄弟20 照顧303 回家444 大舅最親177 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