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結婚吧

大婚晚辰 146 結婚吧

額頭流了好幾條汗,察覺他好像轉回身去了,在店員和顧客疑問地關注到她之前,直起腰,快速閃到了下一條貨架後面。

捂着胸口喘息,感覺眼鏡都花了,趕緊拉開肩包拿條紙巾擦擦。不像他,她這個近視要深得多,都是在工作後多年搞財務每天對數目給搞花的,兩隻眼睛都有四百多度,摘下鏡片,基本是模糊一片。

精心地擦完眼鏡片,戴上的時候,頭從貨架一側小心探出去,發現他已經沒有站在那裡了,一顆心突然有些失落,苦澀悄然拉開嘴角。

就此,兩人沒有再交集更好。她想。

可腳不受控制地往那個方向,是走到了他原先站着的地方。低腰,揀起他剛在看的那張碟片,是后街男孩的精選紀念金碟。原來,店裡是在搞這個推銷,才放起了后街男孩的歌。

不知他買了沒有?

腦子裡盤旋這個問題,碟片不小心抓在手裡沒有擱回貨架。再往前走,這回走到了少兒音像。

負責此塊專區營銷的店員,聽她訴求後,給她推銷的教材種類五花八門,建議她是既買錄音帶,又買光碟。

她當科長,工資是不低,可她得爲兒子未來的學費和將來娶媳婦要用到的錢做準備,思來想去,省着點買。但省錢不是件容易的事,逛了一圈,連陪她挑選的營業員,都有些不耐煩了,覺得她不是認真的想買,到後頭積極性大減,把她甩到了一邊。

最後,她來到收銀臺。

店員問她:“就這一塊光碟?”

“嗯。”她扶下鏡片,都有點不好意思,挑到最後想着到網上查點資料再給兒子買,結果沒有給兒子買到,反而是給自己買了一塊懷舊光碟。

“248元。”

她拿出錢包,翻了翻,只有一百五十幾的零錢,於是取出信用卡。

“對不起。”店員十分抱歉地指向旁邊豎立的指示牌,“今天的刷卡機出了問題,只能用現金付款。”

有沒有毛病?都多少年沒有遇到的窘事,能再一次出現在她身上。而且是偏偏遇到他的今天。天公不作美。

“那我不買了。”沒有現金她沒有辦法,只好把碟片推了回去給店員。

可是店員不收,說:“小姐,你這個包裝都拆了怎麼可以不買?”

她拆了包裝嗎?經店員的指尖點指的地方,看見了碟片背後的包裝紙,可能是她抓的時候不注意,已經裂開了一條長口子。

而因爲她這個爭執,背後一排等候着付款的顧客都不滿意了。忽然讓她打電話回家讓誰趕來幫她付款,是小事化大。咬下脣,道:“我有個朋友他在這,我請他過來。”

“行。”店員一邊答應,一邊示意守門的保安不要讓她離開店內。

揉着額眉,她揪着手提包的肩帶,在書店裡四處尋找他的身影,寄望他在書店裡沒有走。

走到了專業書的區域,看到了他,這時候她已經沒有任何想法,只想借錢,直線走到了他面前。愈走愈近,近到咫尺,直到清清楚楚地望見他的秀眉揚了起來。她的心慌亂地漏跳了一拍,低喚:“趙先生。”

他手中的書啪合上:“什麼事?”

聽到他的聲音比上回冷了很多,想來是惱怒了她上次的不告而別,她的牙齒在脣瓣上淺淺地勾畫着:“我剛好現金帶不夠,可那塊碟非買不可,想和你先借點錢。”

“就這樣?”

不這樣還能怎樣?仰起的頭,有些詫異地看着他。

他沒戴眼鏡後的秀目,如她中學時候的記憶裡一樣清朗雋秀,然而,在這一刻對着她竟是有絲冷:“你和我什麼關係要和我借錢?”

什麼關係?

她承認之前她是躲起了他,但是,這不意味:“我們不是老同學嗎?”

“老同學。是啊。老同學。”他轉回了頭,眸中的光遂長深遠,若是穿越了長遠的時光河流,“可你不是連老同學都不想見面不想認了嗎?”

自知理虧,但他現在突然揪起這個做什麼,他以前都不是這個樣子,她有點犯暈有點焦急:“你借不借?”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重新看回她:“你買了什麼?”

“一塊光碟。”

“什麼光碟?”

忽然,她剛想脫口而出的話意識到了不妥,閉住了嘴脣。

在她神色萬變的臉輕輕掠過,似有所悟,嘴角輕提出一弧度:“我和你去收銀臺吧。”

“不用了。”她伸手想攔他,低着頭,“錢不多,你借我一百塊夠了。”

他對此,只是舉起手中的書:“我只是剛好想去付款了。”

未等她驚愕的臉想出應對的策略,他提起的大步邁向了收銀臺。剛走到收銀臺邊,後面傳來她急追過來的腳步聲。但是,店員已經把她要買的光碟放到了檯面上,道:“加上書,一共是306。”

搞了半天,她居然是在店裡買了一塊后街男孩的紀念光碟,而且是他剛看過的。忍不住溢出的笑意,印在他脣角淺顯的小酒窩裡。取出現金付款的時候,還能看到站在背後的她,那頭低得像只鴕鳥,完全是找地洞鑽。

店員倒是細心,給他們兩人分開裝了袋子。

她的手越過他旁邊,迅速拿走自己那塊光碟,可以的話,她簡直是想把它直接找地方埋了起來掩蓋這一刻的丟臉。然後,她是奪門而出。

衝出到書店門口,不料,天是出乎意料下起了涼涼細雨。迎面刮來一陣涼颼颼的風,擋住了她的步子。因着這,從後面走上來的他,站到了她身旁。

“你的車呢?”他問。

“我自己能找。”她低着臉,沒有看他。因爲臉都丟盡了。

他笑,實際上,他之前是下定了主意再面對她是要擺起一張冷臉,誰讓她敢放他鴿子,從來沒有人敢放過他鴿子無論男女,她是第一個,但是,他承認失敗了,因爲每次看到她,都會不知不覺地被她感化了想笑。

“你認爲我爲什麼問你的車在哪裡?”

本想一頭鑽進雨裡面逃逸的她,因爲他這句出乎意料的話,回了頭:“這——”

“我今天調休,下午剛好把車開去附近的4S店清洗和維修了。現在又是下雨,看在我借你錢的份上,順道載我一程吧。”

這種正兒八經的求助,她怎可能拒絕。這時的她,表現回來的是一腔熱血的率性,沒有仔細想,直接答應了。

兩個人向書店借了把傘,一塊撐着走到了停車處。幾步路而已,她剛拿出車鑰匙啲一聲打開車鎖。他已越過她,拉開副駕座的車門,替她撐着傘:“進去吧。”

她腦子一瞬間又短路了,坐了進去,本以爲他是要她從副駕座挪到駕座。事實是當她鑽進車後,他迅速繞過了車頭,收起傘,打開車門自己坐進了司機位。

嘭,關上車門,轉過頭,看到她一雙眼鏡驚異地望着自己。

“鑰匙。”他向她伸出手。

她想了老半天,都想不明白他爲什麼向她要車鑰匙,這不是她的車嗎。

看她這幅茫然的臉,他是既想笑又覺心疼,轉過來的半個身,一條長臂擱在了座椅上面,姿態輕閒,似是與她長聊的模樣:“不要什麼都想着你一個人能幹得了。”

可這與跟她要車鑰匙有什麼關係?

“讓男人偶爾疼一下你不好嗎?我是個男人,不可能讓女士開車。”雋秀的明睞一眯一緊,風流俊逸,勾人魂魄。

她的心尖哆嗦地一顫。

讓男人疼。

從未想過。

縱使與前夫程思全熱戀結婚那時,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總以爲,男人疼她,是個離自己很遠很遠的夢。因爲如今的婚姻殿堂裡,太多講究實際的男女。男女平等,對於一個外形不出色沒有背景的女人來說,別指望一個男人會對你,像是捧在掌心裡的寶貝一樣的疼。或許有這樣的特例,但對她蔣梅來說,向來沒有這個運氣。

“阿梅。”看她彷彿想着什麼入了神,眉間是抹淡淡的憂傷,令他眉宇拉緊。

像是怕被他看出了什麼,她急忙裝作若無其事地把車鑰匙給了他:“你開吧。”

接過車鑰匙,他臉上的笑意也漸漸雲隱,露出些深思的沉默。

車,在雨中踏上了旅程。雨刷,在車窗上時如時鐘一樣擺動。車裡,始終沉寂。空氣的劍拔弩張,讓她不停地推着眼鏡片。身邊,他一聲不吭,像是在專心開車。但她很怕他這個樣子。

她記得,以前他每次上籃球場,愈是沉默,愈是象徵着蓄勢待發,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緊張,傳達到了舌尖,她發誓必須找點話來緩和氣氛。

“蔓蔓說你說東子的炎症沒有消,是不是該注意一點飲食。”

尖利的眸角,在她欲做平靜的臉掃過,似是捉到了些什麼痕跡。

他的視線過來,對她來說若是毛刺在身,她繃直了身線,兩眼直視前方,在看到自己大院門口的影子時,急道:“我家到了。”

車輪,在雨絲飄灑的公路上拖下一條剎車的痕。

她剛是意外,他怎麼不把車開進大院裡。轉過頭,眼前的臉忽然放大,她瑟縮了下時,感覺到一股充滿惑力的味道迎面撲來,不會兒,擭住了她柔軟的脣。

他在吻她?

指尖,垂落在座椅底下,緊接是抓緊,快抓破了皮。她顫抖,她哆嗦,但更多的是忍耐。閉緊的眼皮拼命地忍耐着,忍耐之前那多少年的一個期許,連夢都不敢夢的期許。

她的發抖,她的驚懼,都傳達到了他身上。他捧起她臉頰,摘下她眼鏡,指尖輕撫她眼角:“看着我。”

望着他,沒有眼鏡,近得呼吸一呼一吸的氣息都拂在臉上。而近視並不代表近在眼前的東西會看不見。她縮圓的瞳孔,清晰地看着他怎麼低下來,怎麼啃咬她的脣。

吻。

她是已婚婦女,本是很熟悉了。但是,自幾年前新婚懷上東子後,她的丈夫再沒有吻過他,直至離異。而且,他的吻和她的前夫不同。

不是像完成夫妻兩人必須完成的任務的一樣,他是如此細心細緻地在引誘她。她從未被這樣吻過。她慌了,想閉上眼。可他已經撬開她的城池,長驅而入,輕輕一勾,即引發出她喉嚨裡一聲帶足了渴望的呻吟。

她這一聲,讓他身體如彈弓一樣繃起,拉滿的弦毫不猶豫地發了出去。

車燈熄了。

街對面一把傘,被風一吹,如沒有氣力的一樣東西頹喪地落到了地上,露出了程思全那張驚恐憤怒的臉。

他望着,對面車內的男人把他老婆壓着。不,不是他老婆了。但是,潛意識裡她還是他的。原來,他一直都沒有認爲她是別的男人的。所以羅大偉說的對。就因爲他這種驕傲,以爲他老婆是個垃圾,別的男人看不上,一輩子只能有他一個男人垂簾,變得肆無忌憚,連自己的心自己的眼睛都被矇蔽上了,反而去嘗試禁果帶來的刺激。

現在,他是自食其果了。

他昂怒地抓緊着拳頭,因爲車內他前妻背對着他看不見他,但那個男人正對着他,一開始都是看得清楚的。那個男人的眼神裡裝着什麼,雨水阻擋,看不清,卻能感受得到——你完了。

車內,女人再稍微的抵抗之後,就失去了掙扎。男人壓着女人,雄健有力。馳騁的一馳千里的節律,讓對面看着的他都全身發熱猶如在火爐中煎熬。

雨水打在他猙獰扭曲的臉,活像在地獄裡掙扎。

他後悔,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悔痛,像鑽心一樣。因爲他不要的垃圾其實是個寶。

車內的蔣梅,在他有意清清楚楚地讓她看着他捅入的剎那,就知道事情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她的理智,與全身每個飢渴的細胞都在拉扯着。而光憑一個念想的理智,怎麼可能抵擋得住身上一波波抗議的潮流。在一瞬間,她抵禦的防線原來是如此不堪一擊,全線崩潰了。

她節節敗退,她後退,她躲避。他一馳千里,攻佔城池,對她是窮追猛打。體內的熱,像烤爐一樣烤着全身,她驚懼着一直都沒有試過的高峰,現在被他帶領着往上高登,猶如走在了雲端。

牙齒,在她脖頸間咬住。她低呼一聲,一刻,伸出去的指尖彷彿碰到了雲彩。

絲拉,釦子的線全斷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了。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純粹的女人。

車外的雨,由小到大,猶如暴風雨來襲,嘩啦啦的雨聲,轟轟的雷鳴。讓脫了繮的野馬愈發瘋狂。壓抑了十幾年的東西如火山噴發,熔岩四濺。縱馳,騰空,矯健地衝向遠方,是沒有止境的終點。

低吟,尖叫,咆哮,雷鳴,轟響,交集着。

細碎的一句句“不,不,不”,驟然一聲高昂“文生”。

“你叫什麼?”他額頭的熱汗,一顆顆,是要掉到她眼睛裡,笑,印在他若醉薰了的深炯的酒窩。

她喘息着,因爲不能停止下來的喘息,他的笑近在眼前,她伸手可摸,甚至到他全身每個地方,她沒有做夢,不是在做夢,她身體所承受的每一個刺痛都在告訴她不是在做夢。

他真夠狠,像以前一樣,要人輸,就要那人看着自己明明白白自己怎麼輸。而她,早知道自己會輸,但是他依然要扯掉她的眼鏡,撕破她所有的外相,只餘她自己袒露在他面前,然後看她自己怎麼輸得一敗塗地。

淚珠,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愫,從她眼角沾到他拂上來的指尖上。

他緩緩地鬆開了她。

她翻個身,望着車內狼藉的痕跡,狼狽不已。

耳聽車外的雨聲還在嘩嘩地響,他散發着餘熱的氣息,瀰漫在充滿曖昧的車廂:“我們結婚吧。”

她猛地從座上坐直了起來,兩隻幾乎對不準焦距的眼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要擺出這樣的表情,蔣、梅。”他清冷的目光盯着她欲張口抵抗的話,“是你誘惑我的,這是你自己必須負起的責任。”

瞬間,她張大的口能吞下一頭牛。

“我誘惑你?!”

“你不信,可以去問問你兒子,看是不是你誘惑我?”說完,他是把自己身上完好的外衣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她有毛病?纔會拿這個問題去問兒子。一邊埋怨,一邊是趕緊把他的衣服拉攏好,遮蓋自己身上,眼見他是把車開往了檢查的門哨處。

車停了下來。她要下車時,他的手忽的又伸了過來。她一驚,卻只見他白皙美好的指尖,只是輕輕地將她領子給翻好:“你是個媽媽了,即使喜歡我,在孩子面前表現的太明顯也不好。孩子小,不懂得大人這些事。”

切牙,羞惱,打開他的手:“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那可不行。我和我媽說好了,今晚上就讓你和東子去給她過目。”

“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剛決定下來的。”說着,他正大光明地在她面前舉起手機,劃到自己的母親電話號碼,“媽,今晚有兩個客人給你見一見。”

在他掛掉電話時,她已經完全頭暈腦脹了,忍無可忍了:“你都沒有聽我的意見!”

“我爲什麼要徵求你的意見,對於一個誘惑我的女人來說。”

“我哪裡誘惑你了?”

對於她的咆哮,他柔軟的指尖撐着眉角,似有些頭疼:“從十幾年前,你第一次跑到我面前說要進籃球隊,說喜歡上誰就不得好死。我幫你捂的口,我救了你一命。你不是該捨身回報我嗎?我一直以爲你已經做好這個捨身的準備了,從你每次看着我的眼神都好像要撲上來一樣。讓我一直認定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對手是你,蔣梅。”

她,是從他這些點滴裡面的言辭,意會到了什麼,臉驀地漲紅,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脣。

“阿梅,花言巧語我不會說,但有一件事我確實要好好地和你道一聲。”

他突如其來變得嚴肅的語氣,讓她回過頭,認真地望着他。

“對不起。以前因爲我在我爸墳前發過誓言,不能給你幸福。現在,我終於能給你了。一切,都還不遲。”

多少年壓抑的秘密驟然被揭開,她雙手猛地捂上臉。

……

晚上,一如往常,蔓蔓和老公到孃家裡吃飯。

一家人圍着張圓桌。

一塊吃了有這麼久,這麼多餐,蔓蔓現在在陸家吃飯,已經習以爲常了。通常,陸家的飯桌上,都是由她老爸,或是她弟弟,或是她老公,來引導桌上的氣氛走向活躍。陸夫人只是靜靜地聽,高興地笑。然後,她和她哥,兩個人,基本是連笑都不會的,既然連笑都不會的木頭人,當然是連主動開口說句話,都是不會的。

今晚,她破天荒地開了句口,主要是因爲想試探方敏透露的消息是不是真,眼睛避着她哥那張臉,說道:“哥,聽說你要到英國開會?”

冷眸擡起來,望了她一下,低下,很淡很淡地道:“嗯。”

一句“嗯”之後,接下來什麼都沒有。蔓蔓一愣。愣的是,她本想這個她哥要出國參加國際會議的喜訊說出來,大夥兒都得樂啊。這樣能幫着她往下探問。但是,飯桌上陸家人的反應太奇怪了,一個個處事不驚的,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清楚她剛說了什麼。

她不得不提點下向來聰明這會兒好像變得糊塗了的弟弟:“歡兒,你不讓你哥給你買手信嗎?”

“喔。”她弟弟也是淡淡的一聲,對於大哥究竟出國給不給他買手信,好像沒有眼前伸出去的筷子搶撈條魚重要。

蔓蔓算是聰明的,腦袋一轉,想明白了理由,問:“你們都知道他要出國的事了?”

她弟弟這刻腦子也轉了回來,姐該不會是埋怨他們知情不報吧,急忙澄清:“姐,我們不知道吖。哥他都沒有和我們說過。不信你可以問爸和媽。”

陸司令和老婆,都是聰明人,眼見小兒子撇清了責任,一樣澄明自身青白:“陸君不會和我們說這些的。”

“爲什麼不和你們說?”蔓蔓覺得她哥果然是個怪脾氣,難道是擔心家裡人跟他要手信,還威脅過家裡人不准問?

可家裡人的回答,讓她更吃一驚。

“這有什麼好說的。”她弟弟率先撓了撓腦瓜,“哥他經常出差啊。只不過是姐你回來後,少了許多。以前,一個月出兩次國都有。”

儼然,她是誤會他了。

揪不住漏洞的蔓蔓有些惋惜,卻又想,原來他經常出國的,這對她不是更好嗎。應該鼓勵他多出國,有利於她在國內行動。她便是笑着說:“歡兒,大哥這般有成就,你不羨慕不仰慕就算了,怎麼能這樣說大哥出國沒有什麼呢?”

全桌的人,大吃一驚,爲她這話,包括她老公,都跌了眼球。

“她不是發燒了吧?”陸夫人緊張道。

蔣衍的手,急急忙忙摸到媳婦的額頭上。

媳婦打下他多管閒事的手,嗔嬌:“你做什麼?”

“沒有。”蔣衍支支吾吾。不敢和其他人一樣說,她是不是腦子突然短路了還是神經了,不然怎麼會突然大讚起她哥來。

感情,她和她哥幾乎水火不容的事,所有人都看得相當分明。

不過,既然現在事情有了轉機,沒有一個不樂於見他們兄妹倆放下刀劍重結友好。

陸歡開始在父母的示意下,先展開作爲弟弟撒潑賣萌的攻勢:“姐,你是第一次聽說大哥出國,很想要大哥出國帶回來的手信吧?你想要什麼,說出來,讓哥幫你買。”

大家的意思很明白:讓他給她帶件禮物,或許因這禮物,他們兄妹倆的感情能再上一層樓。

但對蔓蔓來說,她從來沒有想過和人家要禮物,因爲她老公出差她都不會索要。在她看來,買禮物就是浪費錢。然現在她騎虎難下了,這話題是她先提出來的,她不能直白地說她其實不想要他送禮物只是想要他出國,而且最糟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英國有什麼值得讓人帶回來的本土特產。

“姐。”陸歡看她面色爲難,以爲她不好開口,繼續慫恿,“你放心,大哥他不在意這點小錢的。你儘管開聲。”

“對。”陸司令在桌上幫腔起來。他大兒子要是不願意出錢給女兒買,他拿鞭子教育。

眼見一個兩個對他如此不信任,冷眉不悅地揚了起來,發了毒誓:“只要哥買得起的禮物哥都給你買。”

蔓蔓被圍攻了,所有人一雙雙充滿期盼的眼睛,都在等着她能震天動地的禮物。月兒眉一小蹙,在桌底下踢下湊熱鬧的老公的小腿:你給出個主意,光是看你老婆受困是什麼意思。

因而,蔣衍同志倒是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真以爲她媳婦是想敲詐君爺的出國手信,畢竟,他是知道她老婆連對他送的禮物都從不稀罕的老公。但是,一時,他對英國也不瞭解,沒法幫媳婦解圍。

蔓蔓最終只好來個緩兵之計:“我要回去再查一查,既然大哥都說不稀罕他的錢包,我當然要好好地宰一頓了。”

這話,說得陸司令樂了,全家人繼而都樂了。這纔是陸家的女孩子嘛。

冷眸,在全家人的笑聲裡,卻是帶了點探究在她臉上瞅了兩下。

蔓蔓吃得一頭汗回到自己屋,煩着還得上網查個禮物來迷惑她哥的視線。

“你不想大哥買禮物,你直接和他說聲恭喜他出國,不是更好嗎?”蔣衍到這時,也未察覺到她心裡真正的小秘密,以爲她媳婦是羨慕她大哥能出國。

“那不行。”蔓蔓口上堅決,“他都說了要破費,我不讓他破費,不是對不起他嗎?”

聽這口氣,就知道媳婦又和大舅子較勁上脾氣了。蔣衍無奈地笑笑,搖搖頭。

這時候,東子打來了電話,向她求教:“舅媽,你說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出什麼事了嗎?”蔓蔓要小傢伙先慢點說,心裡也咯噔,不會是蔣梅家又出什麼事了吧。

蔣梅還真的是出了大事。

耳聽,小傢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在電話對面是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舅媽,他說,就是那隻狐狸,他說今晚要讓我和我媽上他家見他媽。”

團團轉的不止小傢伙,蔣梅在自己臥室裡如瘋了一樣找衣服,卻找不出一件像樣的。因爲她作爲一名忙碌的事業女性和家庭主婦,已經很久沒有注意打扮了。

喜訊,忒大的喜訊!

沒想到趙文生看來斯斯文文,一旦進攻起來,毫不拖泥帶水。

蔓蔓幾乎是要尖叫一聲,往後仰倒在牀上。但是,很快,她意識到了問題。趙夫人!趙夫人可是個厲害的角色,她得提醒蔣梅。

於是,匆匆披了件衣服,上蔣梅家幫着出謀劃策。

蔣衍從浴室裡衝個涼出來,發現他媳婦居然在這一小段時間裡,爲了他二姐果斷地把他拋棄了。

別說,蔓蔓的到來,給了蔣梅不少信心。她先讓蔣梅打扮好自己,至於小傢伙這邊,由她來精心裝扮。蔣梅對自己的衣物吝嗇,對兒子的衣服可絕對不會吝嗇。

打開小傢伙的衣櫃,一排排漂亮的童裝,讓蔓蔓都大呼可以開服裝城了。考慮到趙夫人是嚴肅的科學家。蔓蔓不敢讓小傢伙穿得太時髦,只是挑了一件中規中矩的小襯衫,再加條吊帶褲,把他打扮成一個不失調皮的小紳士。然後,梳子弄了點發油,幫小傢伙的頭髮弄得整整齊齊油油亮亮的。小皮鞋,也上了層鞋油。

大功告成。

對着鏡子的小傢伙,也是展開一串小白牙,很有信心,對蔓蔓說:“舅媽,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老巫婆欺負我媽媽的。”

“什麼老巫婆?去到那裡,要叫趙奶奶。”

小傢伙心裡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如果狐狸媽媽敢欺負他媽媽,他直接喊狐狸奶奶。

蔣梅這時從自己房間裡也出來了,有點拘束地請問蔓蔓的意見:“你說我這樣穿好嗎?”

蔣梅沒有什麼禮服,最好只能挑了一件波點襯衣,再加上條喇叭長褲,顯得年輕時髦一些。

蔓蔓說挺好,然後建議她不要穿太高跟的鞋,但也不能穿太普通的鞋。說起來,女人最重要的是鞋子。蔣梅把自己鞋櫃裡的鞋都搜了出來,最後搜出了一雙塵封已久的皮鞋。看到這雙皮鞋,蔣梅又是心情複雜了。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工資給自己買的鞋子,因爲意義重大,都不大舍得穿,珍藏着。

“蔓蔓,你說,我該不該和他在一起?”有過失敗的一次婚姻,蔣梅對任何美好的幻想都幾乎磨滅了。她很怕,她最怕的是,結婚後,一切又變了樣。

她和兒子,應該都沒法再承受一次這樣的傷痛。

“二姐。”蔓蔓安撫她的手,“趙大哥他和程思全不同。”

“不同?”驚疑地看回蔓蔓臉上。

“趙大哥,他比程思全要成熟穩重多了。”蔓蔓用力地點點頭,“你在趙大哥面前像個孩子,但是在程思全面前不是。”

聽到蔓蔓這段形容,蔣梅有些哭笑不得的。早在中學時代,她就在他面前丟盡了臉。

蔓蔓其實有些話還不敢和蔣梅說,或是說,其實她有點同情在趙文生面前的蔣梅,因爲一看,就知道趙文生把蔣梅吃得死死的。以前蔣梅和程思全,可能蔣梅是管家婆。但是,和趙文生在一塊後,無疑,角色要變了,當家的人變成是趙文生了。

小傢伙說趙文生是狐狸把他們母子操縱在掌心裡一點都沒有錯。

到了時間,趙文生親自上門,來接他們母子。

“狐狸,我先警告你,你不能讓你媽欺負我媽。”小傢伙站在門口時,仰高小腦袋瓜搶先放話。

趙文生聳個肩膀,看來很是輕鬆,對孩子眯眯眼:“或許你會喜歡我媽呢。”

小嘴巴:哼。

蔓蔓對趙文生說:“麻煩你了,趙大哥。”

這話引得趙文生回頭,朝她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別這樣說,找哪天,我要先感謝下你。”

蔓蔓是不明他這話意思,目送他們三人下了樓梯,接着開始打道回府向老公彙報情況,一邊,是替蔣梅和東子擔着心。固然,趙夫人能坐到這麼高的位置,讀了這麼多的書,應該是個通情達理的,不會像蔣母。

蔣梅緊張,但她絕沒有想到,兒子比她還緊張。而趙文生知道她其實骨子裡經常少一條筋,對她去和他媽見面,倒不是很擔心。比較需要上心的是個過於聰明的小傢伙。

修長的指尖在繃緊的小臉蛋上掐一把,悄聲道:“不要把自己先嚇暈了,不然我還得抱你上醫院。”

“纔不會呢。”小嘴巴倔強地嘟着,內心裡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可厲害了。

按下門鈴。趙夫人親自給他們開的門。

蔣梅受寵若驚,急急地先鞠個躬:“阿姨您好。”

“進來坐吧。”趙夫人語氣雖淡,但眉眼上的笑意,不像是假的。

蔣梅頓時有絲怔。不是聽她媽自己說了,說趙夫人的目光高的很嗎。

144 求婚232 面對他很困難175 她是你們的媽92 君爺的盤算52 欠了她180 冤家路窄372 見利忘友105 兩對要結婚的166 簡介四129 五個010 難以不介意124 葉老倒下384 舅甥對話167 肚子裡的孩子踢一腳310 交往吧359 通話35 初戀158 葉家110 女婿與丈母孃的會面343 算計227 爲她焦慮2 無題142 上山84 最瞭解妹妹的包子303 回家36 不同157 無可救藥384 舅甥對話174 妹妹要走了018 忒有背景236 察覺210 家裡來電199 意外049 喜歡上她了44 心疼031 白露的助攻197 蔓蔓的蛇175 夫妻想到了一塊兒151 暴露330 實際的男女27 探訪184 歸來229 彤彤427 帶走149 緊張441 強大的白露姐姐260 拿誰來恫嚇194 兩小無猜227 母女見面002 小女王221 有情人終成眷屬155 其實就是個傻貨166 君爺的毒舌423 突變120 柔情194 兩小無猜040 害臊47 把家人帶給我看看76 都去見奶奶180 冤家路窄282 輸的掃馬桶152 進妹妹的飯館64 技震全場427 帶走105 爺的秘密116 白家122 回去146 下場84 三個父親的會晤165 溫家大會277 與衆不同077 我是她老公213 記憶284 初戀故事132 相認196 挑兒媳婦了77 行動123 舉報172 懷上的事被知道了424 逃跑004 想要認真對她117 陳家後悔406 姐妹208 每個人都找小吳教授015 李思思246 一家上京010 未來公婆066 浪漫求婚進行時071 答應他了139 引起關注23 不是321 飛來橫禍374 求助200 雙生樹317 很好的叔輩114 除非己莫爲112 演戲175 才華橫溢的蔣大少17 鬧場126 陸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