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想起

晚上,陸徵等了很久,沒有等到父母的電話。不相信洛洛那通電話打過去以後,姚爺會沒有和他爸媽說。父母沒有電話來,莫非是想讓他自己處理。

自己的選擇,自己處理。

陸徵突然感到心裡一鬆。

史慕青夜晚裡,看着身邊睡着的晏子,手指把脖子上懸掛的珠子拿出來,看了又看。腦子裡,盤旋着車禍那天,周司晨露出在她面前幫她擋着的那張臉。

是哪兒感覺熟悉了?

翻了個身,腦子隱隱約約有點兒疼。

結果,一晚上,她沒有睡好,起來時戴了兩個黑眼圈。早上,晏子起大早,由於睡在外側,不想吵醒她,自己起來後刷牙洗臉,等看到她坐起來時,換着外出要穿的衣服,問:“吵醒你了嗎?”

“不,是我沒有睡着。”

“怎麼,昨晚想誰了?怎麼沒有睡着?”晏子湊近她臉前,仔細打量她兩個黑眼圈,心疼地說,“我有瓶救急的眼膏,給你擦擦黑眼圈吧。你今天用不用上班?”

“值夜班。本來要值一天班的,但是,後來調了,說只今晚上可以了。反正,我去到那裡也是跟人值班。不過,早上需要到醫院裡報到。”史慕青說完,接過她手裡遞來的眼膏,一看德文,說,“你舅給你買的?”

“嗯,他託人帶給我,說我舅媽買的。”

“很貴吧?”

“多貴的東西,不都是拿來用的嗎?”晏子甩了甩頭髮,拿橡皮筋綁了個馬尾。

史慕青笑了笑:“你這話沒有錯。”

“我知道你憂慮什麼。其實,我也蠻憂愁的。要不是我舅媽打電話來說我,我還真不想收。但是她說了,我連這點東西都不願意收,是不是怕欠人情。”

其實不是在意東西貴,是怕欠人人情,還不了。

晏子說:“這麼想是對的。可我舅媽說了,送這些東西真沒想過什麼人情不人情的,他們是長輩,喜歡的東西看見,順便送一份給我這個外甥女用用。”

“你舅舅和舅媽對你好。”

“好是好,但是,我舅要我去他公司,我絕對不想去。”晏子道完這話,拍拍她肩頭,“我走了,你照顧好你自己。爺爺奶奶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可以打電話給黃叔或是我爸媽。”

“知道了。”

晏子沒有吃早餐,出了門,在門口,遇到了史爺爺要去買菜,於是一塊走。

史慕青刷完牙,洗把臉,對着鏡子梳着頭髮。看時間差不多,決定出門自己買早餐,因此走到奶奶房間門口,往裡頭看一下,見史奶奶還在睡覺,也就不打擾了,擡腳走出了家門。

早上天氣不錯,陽光暖洋洋的。史慕青找到樓下賣豆漿包子的小吃店,隨便買了兩個,手裡拎着,邊吃邊喝,到公交車站等車。

車一會兒到了,趕着去上班上學的人很多,人羣往上擠着。史慕青只得一塊擠,否則到醫院會遲到。

這都擠出了一身汗,剛站上車門,車門一關,碰到她後腦勺,讓她突然腦袋又疼了下。

都是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史慕青想。

到了醫院裡,她是最慢到的,師兄在那兒點名的時候,她走在最後面進了辦公室。本來是周司晨點名,但是,周司晨去教授辦公室先忙着了,叫了個底下的後輩幫忙。這個師兄沒有周司晨好說話,所以,別看周司晨嘴巴不太好,可是,最少人家只是口上說說,並不真的罰人。

遲到的人,是要被扣分的,報到教授那兒,看到時候教授怎麼扣實習成績。

師兄點着那幾個遲到的人,一個個記錄在案。

史慕青舉起手,分辯自己今天並沒有排到值班。

那師兄頭也不擡的:“你不用值班,你來幹什麼?如果你是因爲休息依然積極到這裡學習,怎麼會遲到?”

史慕青說:“這樣說來,扶起人家的,都是把人家撞倒的了?”

一羣人因她這話悶笑。

那師兄瞪她的眼神,把她記住了。

史慕青只得回頭想着怎麼找周帥哥或是親自找教授辯解。

醫院的早上,每天都是差不多那樣。昨晚的護士與值班醫生報告情況,與白天的值班人員交接班,科室會議結束以後,科主任帶領全部人馬,有時候是這樣,有時候不是這樣,直接分成幾批,各個教授帶着各組的醫生,到病房裡去查房了。查完房,教授吩咐底下的大夫書寫病例,開醫囑,然後,該上手術檯的去手術室。沒有安排手術的,在病房裡繼續忙活着。

手術科室的話,一般都是有手術的,而且必須除休息日外每天排的滿滿的,因爲這關係科室的業績,直接掛鉤到醫生的獎金工資。

史慕青跟隨大部隊查房。

因爲今早上吳正淳有手術,據說是很重要的一臺手術,周司晨跟隨他去上手術了,所以才一直沒有看見周帥哥的影子。

這樣說來,陸同學也不在。原來人家陸同學同樣一心一意跟着吳教授的,一早跑手術室去了。

史慕青感覺自己落後了一大截。她也想看吳正淳怎麼給人家開刀,因爲,她奶奶的病,她指望吳正淳能不能幫忙給老人家怎麼根治。結果,同樣是爲親人求醫的周帥哥與陸同學走到了她前面。

不過,錯也有陰差陽錯的好處。像今天,帶大家查房的科室主任,一會兒不留意,走到了病區盡頭,史慕青跟着大家,才知道了這裡還住着一個特殊的病人。

主任快走到單人病房的門口時,突然拍了下自己腦袋,笑道:“年紀大了,給忘了。走走走,這個病人是吳教授的,長年累月都一個樣,不用看了。”

史慕青跟着其他人好奇,然後,不知是哪位前輩說漏了嘴,說裡面住的是個植物人。

植物人?

史慕青不是沒有見過,在原先醫院實習的時候,見過的。但是,這裡奇怪在,這個病人的病歷,都是被吳教授鎖着的,像他們這些實習生,根本見不到。

“什麼病人?都不能進去看嗎?”

“我勸你不要進去。人家說那病人家屬,在這個科工作的。”

兩句對話,聰明一點的,之前聽說一些風聲的,大致都可以猜到那是誰家的病人了。

史慕青走在大部隊最後,回頭望着那扇緊閉的好像從來不對外公開的房門,想着:那裡面住的人,會是周帥哥的誰?

查完房,史慕青被分攤了工作,去幫一組病人換藥。走到護士站,找到個護士要了換藥包,要了碘酒酒精等東西,推着一輛換藥車,出發了。

腦外科的病人,大多數情緒比起一般科的病人而言,有些奇怪。比如,有些總是默默無聲一言不發的,有些,是一直對着你看。

不是精神病,精神病與腦科疾病還有些區別。

史慕青推着車子,來到個病房給病人換藥時,看見了老胡在收拾東西。老胡今天出院了,其實,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教授們勸他再住幾天,觀察情況。實際上是,怕他知道語蓉的消息後受到刺激了,再跑出去找語蓉。

“師兄。”史慕青叫了聲。

“哎。”老胡往包裡塞着自己那兩件破衣服,聽到聲音擡起頭,看見她,露出一絲苦笑,“出院了,其實,和沒出院差不多。”

老胡是這個科的學生,肯定是明天回這個科繼續工作了。

“師兄可以回去多休息幾天再回來。”史慕青說。

“不用了。教授們都知道我在這裡躺了多久,躺到手腳都快廢了。要是再窩囊幾天,裝裝樣子,人家教授直接不要我了。”老胡邊說,邊伸伸腳腿。接着,望到她推着換藥車,說:“你剛來,不太懂這裡的規矩。來,我帶你,告訴你該怎麼做,才節省勞力物力。”

史慕青看老胡興致勃勃,正好自己也想學,也就沒有拒絕。這樣,忙活了一個上午後,老胡才拎了揹包回宿舍整理東西。史慕青看着回去來不及了,今早那個記住她的師兄見她那麼快乾完活,還有老胡帶着,順便給她又佈置了任務。

中午在科室裡啃飯盒,史慕青一邊,往電腦裡打醫囑,書寫病歷,都是別人的活,被那個師兄硬塞給她了。

史慕青不是傻着不會拒絕,只是想,自己初來乍到,要是能趁機多接觸點東西快點熟悉也好。有些人,想要工作,都沒有這個機會呢。

快到下午一點半鐘的時候,上午病人的手術陸續都做完了送下來了,最慢下來的,據說是吳正淳的病人,手術做到現在都沒有做完。

史慕青伸了個懶腰,看着牆上的鐘,不知道那是怎樣一個特殊的病人,做了這麼久的手術。回頭,再望了眼值班室,教授們肯定都跑了,餘下那些進修生實習生之類,能找到個地方睡覺趕緊都找個地兒打個盹兒。結果,諾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種情況,貌似哪兒有點不妙。史慕青剛這樣想。

護士忽然衝了進來,衝着她喊:“快,十三牀病人,嘔吐了。”

史慕青站起身,拿着聽診器跟着護士往外跑時,記起:“通知值班的!”

白天也有專門值班的醫生,但是,護士說:“值班的跑樓下急診去看病人了。急診沒有專門的腦外科醫生。”

“病牀的主治醫生呢?”

“打電話要時間!”

護士這話說的也沒有錯。主治醫生都不在病區,不知道跑哪裡了。要打電話,等到對方抵達,黃金的搶救時機都過了。

腦外科的知識,史慕青記得,發生嘔吐,一般都是顱內壓過高。此刻,只有希望不是病人腦子裡面的血管爆了。

“打止吐針嗎?”護士問。

“先量血壓。”

護士推來搶救車,史慕青拿起血壓計給病人先量個血壓,見護士同時在驅趕那些圍觀的人。

家屬不肯走,雙腿像是在病房裡紮了根,看着史慕青,問:“這個醫生以前沒有見過?是醫生嗎?”

這個時候,如果說史慕青只是個研究生,而且專業不是腦外科的,肯定要挨家屬的揍了。護士也機靈,點了點頭,並不答是或者不是。其實,所有醫科專業,都是要在臨牀上輪過的,實習過的,一般急救知識都能懂,最少能在正式醫院的醫生到來之前做一些搶救措施。

史慕青戴上聽筒,給躺在牀上的老人量了血壓,一量,這個血壓上壓高到了兩百。急忙拿下聽筒,再拿小手電筒照老人的瞳孔,一邊對護士說:“準備降壓劑,通知二線,如果主治醫生和值班醫生沒到,找到哪個還在這裡值班的教授都好。”

護士突然想起來,問:“找吳教師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史慕青用力點着頭,其實想說,能找到周帥哥或者老胡這樣的也行。因爲她知道,像周帥哥老胡這些,都是過了醫生執業資格考試的。她史慕青是搞病理的,雖然也考了同樣的執照,但是,畢竟不是這個專科的,臨牀經驗不足。

護士問這個問題,是因爲剛接到過電話,是樓上手術室打來病區的,通知他們準備迎接手術病人。吳正淳的病人手術做完了,要下來病區。

轉回身,護士衝出去給樓上手術室打電話,卻沒有察覺到那個病人家屬一直站在病房門口並沒有走遠,是一五一十把她們剛纔的對話都聽進去了。

聽清楚史慕青不是這裡的醫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醫生,而且看着年輕明擺是個實習的,那家屬衝了進來,抓起給老人查看瞳孔的史慕青的肩頭,迎頭給史慕青臉上一拳。

啊!

尖叫聲,在耳邊閃過,史慕青眼前一黑,栽倒了。

後來的事兒,史慕青都不記得了,腦袋裡,像是跑進了一個大泥塘裡,黑呼呼的,冒着泡兒。一些兒時的噩夢,不時地涌進了她的腦海裡,她越沉越低,越沉越低,快到最底下的那一層,下面,究竟是埋藏了什麼——一個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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