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青梅伸手攔下書生後開口說道:“公子且慢,這件事跟小師父沒有關係。”
書生詫異的看着亦青梅,不知道此人有何依據,詢問道:“不知兄臺此言何故?這玉佩在小和尚僧袍之下尋得,當屬人贓並獲證據確鑿,應該無所異議。”
亦青梅搖頭不語,伸手指了指玉佩,又指了指小和尚,然後又指了指在一旁的夫婦倆。
書生皺着眉頭摘下了腰間繫着的雙龍紫玉佩看了看,細細翻看一番之後,眼中的疑慮更加深重。
書生又拿起玉佩放在鼻前嗅了嗅,頓時明瞭了一切緣由。
放開了緊握住小和尚的手,不動聲色來到夫婦身旁,在夫婦倆疑問的眼神中,書生輕輕的嗅了嗅。
然後一把抓住二人,疾聲厲色的說道:“真有你們的,行竊敗落之後居然還敢栽贓嫁禍給別人,還理直氣壯的惡語相向,今日若不好好收拾你們一番,這普天之下哪還有王法可言?”
夫婦倆見局面突然反轉,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心中更是大驚,連忙出聲道:“公...公子,這人贓並獲,是大傢伙親眼所見,與我夫婦二人又有何干系呢?”
書生冷哼一聲,拿出玉佩遞到那男子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哼,你自己聞聞看吧。”
男子面帶疑色,心中很是不解的嗅了嗅。這一嗅之下讓他心中大驚,渾身不禁開始哆嗦起來。
他哪裡會分不清這玉佩之上竟有他娘子的胭脂味,自知行事敗露,他一把推開書生,拉着娘子的手就往人羣之外衝去。
在一開始被書生攔下之時他就偷偷的把玉佩塞給了他娘子,她娘子又乘丈夫答話之時衆人分神之下把玉佩踢入小和尚的僧袍之下。
本以爲萬無一失能夠藉此金蟬脫殼,沒想到還是敗露了。
書生回過神來哪裡還會讓賊人脫逃,一個箭步上前抓住男子的肩向後一帶,右腳提起在男子膕窩處輕輕一點。
男子頓時無力單膝跪倒在地,書生又一擰把他的右手壓在背部之上,男子掙扎許久卻未能掙脫開。
亦青梅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從男子推開書生開始逃奔,到被書生摁倒在地不過片刻時間。原先他還想出手製止一番,卻沒想到書生深藏不露。
本來亦青梅是打算離開回客棧休息的,卻讓他不介意間看到玉佩上那一抹嫣紅,似是女子之物。於是他纔出手攔下書生,因爲也不確定事實真相,所以他纔不開口只是指點一番。
而書生翻看玉佩時也注意到那一抹嫣紅,疑似女子之物,細嗅之下嗅出一股水粉味,更加確定是冤枉了小和尚。
待到真兇落網伏法之後,書生來的小和尚面前尷尬的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差點冤枉了小師父,還望小師父見諒。”
小和尚正跟亦青梅道謝,見書生前來賠禮,連忙說道:“阿彌陀佛,施主毋須多慮,真相大白便可,小僧無礙。”
書生聽到小和尚這般說法,心中更是羞愧,轉身對亦青梅說道:“多謝公子出言勸阻,否則在下險些釀下大錯,實在是愧對聖賢之教。”
亦青梅擺手說道:“也不能全怪你,都怪那對夫婦太過狡猾,我也差點被矇騙過去。”
書生又找了間酒館拉着二人坐下,在店家詫異的眼神下跟店家討要了一壺酒和一壺茶水還有幾碟小菜。
這年頭來酒館喝茶的人確實少見,不過出家人忌諱太多也只能遷就一番。
三人閒聊了一陣子,大家的底細也估摸着差不多了。
書生叫李沐京城人士,自小就酷愛詩書,觀其穿着談吐應該是達官貴族之後。
而小和尚法號了塵是妙法寺弟子,自由在寺中長大,極少外出。今日也是隨師兄弟出門見識一番,一個人偷跑出來後卻險遭他人陷害,怪不得師傅總是跟他說:“人間疾苦,如入地獄。我佛龍象,永墮凡塵。”
當李沐聽聞亦青梅是蜀山仙門中人時有些驚訝,再聽聞亦青梅此行目的時更是有些佩服,只可惜...
“唉,只可惜我還有事要回京城去,不然的話非得跟你們一起降妖伏魔。”李沐感嘆一聲惋惜的說道。
小和尚放下茶杯也應聲道:“若不是佛門之中還有要事,小僧也定會隨同施主去普度衆生。”
亦青梅聞言斬釘截鐵的說道:“只要同道,日後定然有機會一起聯手伏魔,捍衛蒼生的。”
李沐起身給亦青梅倒了杯酒,又給小和尚了塵倒了一杯茶,再給自己滿上後,含笑說道:“不打不相識,今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見諒。”
三人碰杯之後一飲而盡,坐下來又是一通閒聊。
也不知聊了多久,只見外面傳來“咚!咚!”。“咚!咚!”的打更聲。
李沐望了望天色敗興的說道:“這麼快就二更天了啊,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有緣我們再相聚。”
亦青梅也覺得時候不早了也說道:“能認識二位實屬青梅之榮幸,希望有朝一日能並肩捍衛正道。”
小和尚了塵面色也是有些激動,開口說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有此降妖伏魔的壯志,實屬正道之福分,小僧定當隨同施主拯救蒼生。”
李沐掏了幾兩銀子付了賬,三個人勾肩搭背的就走出了酒館,李沐則是一路走一路唱。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今日能識得亦兄,了塵兄,實在是一大喜事,日後你們若去京城,一定要去仁德書社找我,千萬別忘了。”李沐今晚喝的有點多,走路踉踉蹌蹌的,面色也有些潮紅。
亦青梅也差不多,本來就不怎麼喝酒,今日被李沐灌的有些酩酊大醉,面色通紅,吞吞吐吐的說道:“德仁書社是吧,好,我記住了,以後一定去你那德仁書社光顧一番,喝他個痛快。”
小和尚了塵有些哭笑不得的聽着兩個醉鬼的胡言亂語,還得一路攙扶着不讓二人跌倒,好不容易纔把二人一一送回各自住處。
此時也已經快三更天了,小和尚拍了拍光滑的腦袋,暗叫一聲不好,拔腿就向住處跑去。
待小和尚回到住處,躡手躡腳的躺回牀上,留意了下無異樣之後,才安心的睡去。
他卻沒發現,他的師傅早在他打開房門時就已經睜開眼,一直到他躺下,他的師傅才閉上眼。
法明在心底想道:從今天起你就走上了自己該走的路,師傅已經幫不了你了,他日是生是死,是成是敗,皆看你的造化。
第二日。
還在睡夢之中的亦青梅被寧凌旭從牀上硬扯了下來,迷迷糊糊的洗漱完就開始上路了。
寧凌旭看着還在犯愣的亦青梅一陣無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睡的正熟的時候突然有人壓住自己身上就是一陣惡寒。
驚醒之後一腳就把那人踹下牀,仔細看下居然是亦青梅。
渾身酒氣的亦青梅讓寧凌旭擰着鼻子擡到了牀上,由於寧陵旭難以忍受亦青梅身上的味道,便把牀讓給了亦青梅,而自己卻趴在桌子上將就了一宿。
喝的爛醉的亦青梅自然不知道自己昨夜被人狠踹了一腳,也自然不知道有人被他害的一夜無法入睡,不過他知道的是...
“寧師兄,你這樣盯着我看做什麼?”亦青梅見寧凌旭直溜溜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奇怪,左右環視了下也沒見什麼奇怪的事情。
寧凌旭在心底咬牙切齒,對於亦青梅他是無話可講了,總不能說出昨夜自己那麼丟人的被他壓在身下吧?
寧凌旭強裝鎮定面帶微笑的對亦青梅說道:“沒事,師兄就是隨便看看,今天的天氣還挺好的。”
寧凌旭自以爲的正常在亦青梅眼中就是面目猙獰,笑的亦青梅心裡直打盹,默不作聲的向後退了幾步跟寧陵旭保持了點距離。
亦青梅在心裡想到:“師兄今天有點不對勁,莫非是昨夜傷風感冒燒壞了腦子?不對啊,昨夜也沒颳風下雨啊。”
如果寧凌旭知道亦青梅心中的想法,恐怕已經拔劍跟他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