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勒緩慢的直起腰身,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一雙深若寒譚的眼緊緊的盯着劉祭,隱藏在身後的右手捏成拳,手背上青筋畢露。
蕭若雪站在那裡望着不遠處黃袍的身影有些手足無措,衆將士已然下馬跪下高呼皇上萬歲,凌霄連忙從馬背上翻身下來跪下,蘇庸機警,叫了蕭若雪一聲,蕭若雪這才恍然大悟的翻下馬背。
不遠處少年皇帝的臉上是滿滿的憤怒,一向蒼白的臉透露出少見的紅暈,雙眼噴火的只集中在一個目標上,衆人畏懼的低垂下頭,唯有朱賢妃倒在地上悽慘兮兮的叫了一聲,“皇上……”
少年皇帝看見如此場景,更是怒火中燒,也不叫平身,口不擇言的道,“好!很好!皇后娘娘好大的氣派!實乃有汝父之風啊!”
凌霄跪在地上不言不語,衆人也皆是把頭埋的低低的,只聽少年皇帝道,“蘇勒,你這是要謀逆嗎?”
蘇勒跪在地上悶聲道,“臣不敢……”
“是不想還是不敢?哼!”少年皇帝踱步到蘇勒面前,“自封大將軍,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此刻自是多說多錯,蘇勒不語,凌霄皺眉,少年皇帝環視一週道,“劉祭!”
劉祭連忙道,“臣在!”
“將這幾人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皇上!”凌霄猛然擡起頭,“敢問皇上臣妾所犯何罪?皇上竟然如此絕情。”
少年皇帝怒瞪凌霄道,“你……”卻不知道爲什麼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來。諾諾嘴脣背過身去,“帶重兵攻城,你可知罪?”
凌霄垂下頭道,“皇上,今日臣妾在城外求見皇上,便有人說臣妾已死,不肯開門,這又是何故?臣妾以爲皇上被奸人所虜,心急之下才莽撞行事。”
少年皇帝猛然轉過身喝道,“你無恥!”
凌霄擡起頭。望着少年皇帝,眼中盡是殷殷之情,輕聲道,“皇上,臣妾若是有罪,便是太過擔心皇上安危,纔會鑄下錯事。只是臣妾心還有不甘,還望皇上讓臣妾死的明白!若是爲了大周,臣妾死而無悔!”
“你!”少年皇帝指着凌霄的鼻子,只恨這世界上怎地有如此無恥之人。之前是他瞎了一雙眼,纔會覺得此人品行上好,此刻回味起來更是口中苦麻交加,指着凌霄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來。
凌霄跪的筆直望着少年皇帝又道。“臣妾之前的所作所爲,到如今在皇上眼裡都是如此不堪了嗎?”
少年皇帝怒喝道,“你連生身的父親都可以背叛,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凌霄身體一下癱軟的坐到腳上,臉色慘白。嘴脣似要被咬出血來,半晌才苦笑道,“世人皆道家國難兩全,臣妾是選錯了。”頓了頓,又道,“不過,臣妾不悔!臣妾知道皇上終有一日會明白臣妾的苦衷。”說罷勾勾嘴角,笑的極爲悽慘,“罷了。皇上要臣妾死,那臣妾決不多活半刻。”
從身邊的親兵手上奪過一把長劍,不顧衆人驚詫的眼神,將劍放在自己脖子上,深深地望了少年皇帝一眼,收回目光的時候卻是哀求的看了劉祭一眼。“臣妾去了。皇上珍重!”
“娘娘不可!”劉祭驚呼道,蘇勒卻是更快。從地上跳起來一掌打掉凌霄手上的劍,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娘娘,不可輕言死字!”
蕭若雪被驚呆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讓她有些接受不過來,好容易看見一個熟悉親近的人,又差點就這麼死去,撲到凌霄懷中嚶嚶哭了起來,口中叫道,“娘娘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對不起你……”
凌霄的心漏掉一拍,低下頭看着在自己懷中哭的梨花帶雨的蕭若雪,苦笑着在她耳邊低聲道,“有這句話便足夠了。”
蕭若雪不解的擡起頭望着凌霄,凌霄勾勾嘴角,望着依舊怒以昂揚地少年皇帝,寧不凡突然跪的地上高聲道,“皇上,娘娘到底深犯何罪?若是依照皇上方纔所言,娘娘最不足死,臣請皇上三思。衆人雖有些巴不得看熱鬧,有些也想救凌霄,都是看出皇帝與凌霄之間必然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糾葛,只是在大庭廣目之下,皇帝不好對人言,只是今日的場合依照這樣地說法要處死一國之母卻是會讓天下人笑話,落入泱泱衆人之口,怕要落下千百個不是。
衆人皆異口同聲道,“請皇上三思!”
朱賢妃早已被人攙扶起身,走到少年皇帝面前跪了下去,“一切都是臣妾嫉妒所出,請皇上治罪!”
少年皇帝一雙神采飛揚的眼黯淡下去,只恨自己當個皇帝依舊如此的不順心,卻也知道衆人顧忌,狠狠的一摔衣袖道,“今日時辰已晚,明日再議吧!”說罷也不顧衆人錯愕的眼神,拉着朱賢妃地手攜袂而去。
衆人心中皆道賢妃娘娘好手段,唬得皇帝一言一行皆聽她的,如此偏心的事便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來,衆人卻是奈何不得,皆是隱隱的嘆息了一聲,就聽見寧不凡道,“劉將軍與蘇將軍皆是我大周名將,對大周朝對我主上皆是忠心耿耿,今日之事雖不知從何而起,看來也必然是那北沂人的奸計,我等不可再爲此事再生事端,需謹慎防備那北沂人來襲,不若就此安頓,本官這便去準備一下,犒勞兩位將軍及衆將士。”
劉祭笑道,“如此正好,伯愷與蘇將軍也是舊識,不若讓伯愷來辦此事吧!”
戚涵封朗聲道,“劉將軍還是回去安頓好那些大軍纔是要務,城防怕是還要劉將軍操勞,既然我與蘇將軍不打不相識,不若讓下官來辦理此事。”
於悅景怎會不知道戚涵封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劉祭與那蘇勒是有段恩怨的了,自然是不想兩人解開心結,於悅景呵呵笑了兩聲道,“戚大人還是先回去料理身上的傷吧,若是劉將軍放心,倒是不妨將這城防交予本官,說來這兒也無人比本官更瞭解立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