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勒悠悠醒來,這些日子臥牀休息,悶的他都快暴走了,若不是瞧見母親的淚眼,還真沒辦法在牀上繼續躺下去,這不,日上三竿才醒了,骨頭架子都快給散掉了。
不就是受了點傷,多流了幾滴血麼?蘇勒嘀咕着要自行起來,發出哧的一聲,站在門口發呆的蘇庸聽見聲音連忙急步走過來,扶着蘇勒抱怨道,“公子怎不叫小的一聲?要是扯裂了傷口,夫人又要掉眼淚了。”
將蘇勒扶來坐正了,這纔出去端來早就備下的洗臉水,蘇勒要自己動手,蘇庸則的滿臉不贊同的讓了一步,蘇勒唯有悶悶的哼哼了兩聲,一雙眼要殺人似的。
蘇庸自小看蘇勒這般眼神是瞧慣了的,知道蘇勒看似殺氣騰騰,心卻是極軟,笑道,“公子讓小的侍候便是,早些好了要做什麼都沒人管你。”
蘇勒只怨自己平日裡把這小子寵的上了天,否則也輪不到他來管主人家的事麼?洗臉漱口,再送來不知道該是早膳還是午膳的東西,蘇勒吃了一口,“天天都是這些玩意兒,都快淡出鳥來了!”
蘇庸笑道,“公子吃罷,吃了我與公子說件開心的事
蘇勒挑挑眉,這蘇庸近些日子變着法子來哄他吃東西,騙的他都懷疑自己一個憨厚老實的人怎麼就教出了一個奸詐的小廝來,這次還信他就有鬼了。真當他小孩子哄麼?
只是瞧蘇勒地表情。蘇庸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嘿嘿笑了兩聲,做出一副願者上鉤的模樣。蘇勒瞥了他一眼,將蘇庸手上的碗彆扭地推的開了些,蘇庸也不執着,端着碗就向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公子既然不想聽便罷了。”
“你!”蘇勒氣的鼻子都歪了,“有你這麼服侍主子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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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庸回過頭摸摸鼻子,無辜的道。“主子不愛吃,咱們做下人的也不能硬塞吧?小的這就去夫人那兒領板子,可憐小的地屁股,小的服侍主子這麼多年,主子也不憐惜半分,哎
蘇勒翻白眼,扮豬吃老虎也學會了?這都是誰寵出來的刁奴?暴喝道,“給我滾回來!”
蘇庸笑眯眯的道,“是!奴才滾回來了!主子有何吩咐?”
蘇勒去搶蘇庸手上的碗,蘇庸挑眉側身。蘇勒瞪眼,蘇庸只是笑,兩人瞪視半晌,終究蘇勒惱怒的道,“喂吧!一個大男人,讓一小子餵飯,孃的,也不嫌惡心人!”
蘇庸一邊將東西用勺子舀起來,一邊低頭笑道,“夫人說是要讓房裡的姐姐來服侍您。是您嫌棄人家是娘們兒,綿綿的性子不招人待見?要不,小的去換?”
蘇勒惡狠狠地瞪了蘇庸一眼,蘇庸低頭。知蘇勒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用了很大力氣才勉強將嘴角的笑容收斂住。
吃飯喝藥,喝藥蘇勒倒是乾脆,一飲而盡,喝完便將碗扔給蘇庸,瞪着他不吭聲。
蘇庸知曉自家主子的脾氣,笑道,“劉將軍來探望劉夫人。這會兒正陪劉夫人說話。說是若是少爺醒了,便去通知他一聲。”
蘇勒臉上涌現喜悅的表情。到一半又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嘴裡蹦出一句,“他來做什麼?不見!”說着就要倒下繼續睡覺,不忘把被子拉過頭頂。
哪天蘇勒吃了飯不是嚷嚷着要出去溜達溜達的?這般作爲實是見劉祭的舊了。蘇庸卻是瞧出蘇勒對劉祭是有情分的,若是不相干的人,蘇勒必然是癟癟嘴不屑地一句不見,該幹嘛繼續幹嘛,這倒頭就睡,那是在生悶氣。
蘇庸笑了笑退了下去,蘇勒聽見關門的聲音,掀開被子,望着蚊帳,立宛城一面,兩人如同陌路,他沒有與他見怪,還替他照顧老母,倒是劉祭回上京城七日都未曾登門,實在是讓人寒
蕭若雪的死,蘇勒完全不解其中緣故,只是聽說蕭若雪死了,蕭明珏死了,而劉祭與蕭仲紇就在當場,他能理解劉祭傷心,可傷心到連母親都不要了,之前劉祭的叛變就已經讓蘇勒心生芥蒂,這一次,真是讓他怒火中燒,卻又隱隱覺得劉祭是有苦衷。
瞪眼半天,蘇勒總覺得有些不甘,翻身起來,結果扯地背脊上狠狠的疼了一把,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扶着牀沿喘氣,卻突然聽見外面一陣響動,像是蘇庸在與誰說話,這兩日來他房間的人不過就是他老孃而已,嚇的蘇勒直挺挺的往牀上一躺,拉着被子就往頭上蓋,要是他那個細心的老孃瞧見他這神色,不用他哭,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淹死人吶!
躺下去蘇勒就覺得背上火辣辣的疼,咬緊牙關沒有出聲,果然,聽見有人推門進來了。
看見牀上做蜂蛹狀地蘇勒,蘇庸對劉祭笑了笑,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劉祭則是慢慢的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許久不見,你性子到是收斂了許多,以前,連坐上半刻也不能,現在竟然在牀上躺上七天也穩如泰山,不錯不錯!”
蘇勒聽見是劉祭地聲音,忘記身上的傷,一把掀開被子,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臉擰做一團,呲牙咧嘴的瞪着劉祭低吼,“你來做什麼?”
劉祭呵呵的笑了出來,走到牀邊扶起蘇勒,見他疼的直抽冷氣只是淡淡的挑挑眉,蘇勒雖狠是不願被劉祭攙扶,無奈這三次傷上加傷實在讓他不敢再妄動,除了瞪眼也只有瞪眼了。
將蘇勒扶起的劉祭只是淡淡的瞧着蘇勒,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當日立宛城蕭夫人讓蘇勒帶着蕭若雪去,便是希望劉祭能念在與蘇勒地兄弟之情,與蕭若雪的感情的份上換一個姿態。只是劉祭地選擇讓人失望。
劉祭的選擇卻是換來蕭家與朱家待他依舊,這一點,劉祭狠是有愧,回到上京,沒有第一時間回來探望老母親便有此因在內,倒不是完全的爲蕭若雪傷
至於輾轉反側,倒是說不清到底爲何了。
蘇勒本以爲劉祭要說什麼,侯了半天也不見他張張嘴。不禁怒極反笑,譏諷道,“好!好!好!你今天就是來瞧我笑話的!”
劉祭無奈苦笑,蘇勒的直咧咧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對外人尚能有幾分彎彎腸子,對自家人那就是直到讓人髮指,受得了他這性子的也唯有真正瞭解他的人,卻是依舊不知從何說起,半晌只能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誰知道這三個字就像引線點燃炸藥似地。蘇勒臉紅耳赤的怒吼起來,“孃的,你對不起的不是我,少來!回上京這麼久,連你親孃都不要了!你對不起的是伯母!”說着指着劉祭的鼻子破口罵道,“還有,蕭……是怎麼回事?爲了她你不是連伯母都不要了麼?在立宛城,我能理解你,可是,你爲什麼見死不救?反反覆覆的不是君子。是小人!”
劉祭的臉扭曲了一下,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那是個陰謀。”
蘇勒聞言愣了愣,隨即哼哼了兩聲。不過臉色卻是好看了許多,“如果是老子,管他什麼鳥陰謀陽謀,兵權在老子手上,誰來也不鳥他!搶了她就走,誰反對一刀咔嚓了,看誰敢跟老子對着幹!”
如果真能這麼幹,劉祭又何須如此。印證了蕭若雪的話。唯一地道路便是與蕭仲紇一同謀反,各地亂局已經夠亂了。日後成王敗寇,那他之前所作所爲有何意義?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自然是要一路走下去。
蘇勒說完自己也是覺得有些過分了,最近他對皇帝的不滿累積到了極點,莫名其妙的將一個宮女推到他頭上,好在現在已是無人提起,否則還真難保他不翻臉,靠!誰不知道他蘇勒最是討厭軟綿綿的女人?他爹孃都不敢胡亂的給他娶親,否則也不會到這個年紀還沒有成親了,唔,當然,這也和他刻意在外面營造的名聲有關。
摸摸鼻子,想到娶親就想到之前皇帝的指婚,曾太傅那個外甥女他是見過的,跟兔子似的,膽子小的可怕,眼淚水兒也是跟他孃親有一拼,小小地一團,還是個孩子麼,“你指婚竟然就答應了?啥時候成親呀?”
蘇勒的口氣舒緩下來,劉祭知道他是已經消氣了,笑笑道,“林小姐年紀尚幼,倒是不着急。”
蘇勒哼哼兩聲算是表示滿意,又問道,“瞧過伯母了嗎?”
劉祭道,“已是見過了,還要多謝懷景代爲照顧,母親說懷景除了不在上京的日子和最近受傷,皆是替爲兄日夜問安,照顧的甚爲周到。”
蘇勒翻翻白眼,“你是我兄長,對待長輩不該日夜問安麼?哼!”
劉祭笑了笑,突然凝色道,“我此次來,還有一事要託付懷景!”
蘇勒嗯了一聲,表情有些不甘願,心中已是應下了,不過是面子上還有些過不去,劉祭道,“爲兄希望你能儘快地養好傷,最多三日,爲兄便要離開上京去追緝叛賊,此去一年半載,三年五載也是可能,因此,宮中皇后娘娘與寧淑妃都需你多照顧,若是你不盡快養好傷勢,爲兄在外面無法心安。”
蘇勒想到那險惡萬分的後宮,不禁神情莊重起來,再想到那個看似柔弱,卻是膽大包天的女人,這就要起身,劉祭連忙一把摁住他,“不着急,半月之內即可,皇后娘娘如今住在永和宮養胎,閒雜人等近不得身。”好吧,我承認自己是火星來客,可是,也不帶老了才長水痘啊,太刺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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