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衆人身邊伺候着的,卻是哪位路春生掌櫃。
臨窗的座位,都有着簡單的隔離,無極在看到他們上來的時候,就把簾子拉了過來,擋住自己這邊,很顯然是不想看到他們,或者說,是不想讓他們看到。
而楚雁棲因爲好奇,想要看看洛玉樓,因此就這麼敞開着,如今,路春生目光一轉,頓時就看到了他。
當即,路春生向前走了幾步,跟上洛玉樓,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怎麼了?”卓長卿好奇的問道。
“卓兄,看樣子我們等下不用麻煩了,那個人就在這裡,真是大好的膽子啊。”洛玉樓冷笑道。
“我倒很想知道,什麼人這麼大膽,搶劫了我們門下的東西,還敢公然拿出來賣,這還不算,被人拆穿了,還敢在雲夢城逗留?這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卓長卿冷笑着,冷冷的瞟了楚雁棲這邊一眼。
楚雁棲雖然聽到他們說話,但這個時候,他已經轉過頭去,端着茶盅,慢慢的品茶。
剛纔女侍介紹,這是取雲夢澤的湖水泡的茶,茶水清純,入口清爽甘甜,果然好的很,讓他再次想要把閃清冰雪弄出來,這等冷天,倒還罷了,如果是熱天,能夠喝一杯閃清冰雪,神仙也不過如此了。
“我也想要看看,什麼人這麼膽大包天?”和洛玉樓一起的黑衣青年笑道。
說話的同時,洛玉樓已經向着這邊走了過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洛玉樓靠近的瞬間,原本落下一半的簾幔,突然刷的一下子,全部落了下來,非常不禮貌的把衆人擋在了外面。
“嘿,做賊心虛了?”洛玉樓冷笑道。
“我必須要糾正一下子,我只搶劫,從不偷盜——做賊心虛這個詞,用錯了。”無極淡淡的說道,“洛公子,你這個時候退出去,還來得及,勿要打擾我。”
“你以爲你是誰啊?”路春生大聲喝罵道,“你可知道我們家公子是誰?”
“洛玉樓,你揭開簾子,我會讓你後悔的。”無極根本就沒有理會路春生,再次說道。
“呃……”楚雁棲繼續慢慢的品茶,感覺無極的口吻,還真是強勢,剛纔還叫了一聲“洛公子”,這個時候,是連名帶姓一起叫了。
洛玉樓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黑衣青年,黑衣青年沒有說話,卓長卿卻是冷笑道:“我倒很想知道,在東荒,有誰敢搶劫了我們天台山的弟子,還這麼放肆的?”說話的同時,他用力一拉,簾子已經被拉開。
“公子,就是他!”路春生指着楚雁棲說道,“今天早上,他去我們藥鋪出售丹藥,由於數目龐大,而且聚靈丹上,明顯有天台山的印記,小的問了一聲,才知道他的丹藥來歷不明啊。”
洛玉樓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無極。
“可以走了嗎?”無極冷冷的說道。
“原來是大公子在此!”洛玉樓這個時候,纔算回過神來,忙着躬身作揖道,“玉樓不知,還請大公子見諒。”
“你要替天台山主持公道?”無極擡頭問道。
“不敢!”洛玉樓心中這個後悔啊,已經把路春生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他聽得路春生說,今天早上,有個帶着大量從天台山弟子手中搶劫而來的丹藥,前來出售,他準備壓下價錢,結果對方居然不領情,就這麼佛袖而去了。
而這個時候,卓長卿正好來了雲夢城,本着做個順水人情的意思,洛玉樓就準備偕同卓長卿,一起興那個問罪之師,同時把那個看着似乎很富有,但卻僅僅只是凡人的富家公子爺洗劫了。
可是洛玉樓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會碰到無極。
“既然如此,退下吧!”無極漫不經心的揮手道。
洛玉樓求救似的看向身邊的黑衣青年,那黑衣青年也聰明,當即冷笑道:“先生似乎修爲不弱,但是,東荒是講究規矩的地方,豈能隨便搶劫?我今天倒是很想問問,先生是什麼來歷,憑什麼隨便欺負修仙同道?”
“嗯,似乎說的有些道理。”無極居然點頭道。
衆人站的這個角度,正好和無極面對面,而楚雁棲和無極對面而坐,這個時候,衆人卻是看不到他的臉。
因此,無極看了一眼楚雁棲,問道:“這位公子義正詞嚴,倒讓我羞愧了,請教尊姓大名?”說着,他還真的站起來,抱拳說道。
“大公子,這位是蒼梧之城的大公子桑飛龍。”洛玉樓忙着解釋道,言辭之間,隱隱有些得意。
“咳……”無極有些戲謔的笑了一下子,點頭道,“原來的桑大公子啊,久仰,桑大公子想要替卓公子出頭?”
墨金絲已經退後了兩步,目光在楚雁棲身上掃來掃去,她就差點沒有表明態度,自己不認識這些人了。
“我不爲誰出頭,只是這等巧取豪奪的作風,必須制止,否則,東荒豈不是亂套了?”桑飛龍正色說道。
“對對對!”無極撫掌笑道,“我也贊同,確實如此。”
“既然你也贊同,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理賠和道歉?”桑飛龍沉聲說道。
“你想要怎麼理賠?”無極看着楚雁棲依然不動聲色,故意問道。
“自然應該歸還搶劫的所以東西,另外,賠償被搶劫者一萬上品靈石做爲壓驚費。”桑飛龍正色說道。
“言之有理!”無極居然認真的說道,“果然還是桑大公子仗義啊,很好,我也贊同,不過,桑大公子——這東西不是我搶劫的,你找他賠就是。”說着,他指着楚雁棲說道。
“這位公子……”桑飛龍盯着楚雁棲的背影,突然感覺,這個背影怎麼這麼熟悉?
不對,爲什麼這人身上,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任何一個修仙者,不管強弱,總會有靈氣波動的,可是這人卻沒有絲毫的靈氣。
除非——這人根本就沒有開竅,不能修煉?可是這不合常理啊?能夠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雖然,就算剛纔他義正詞嚴的說話,也不敢冒然動手。
一個普通的凡人,豈能來到這裡?
“這位公子是誰?”桑飛龍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頓時背心就冒出來一身冷汗。
“桑大公子真是說笑了,哈哈……”無極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好笑的笑話,再也忍不住,撫掌而笑,“桑大公子,自家少主子都不認得嗎?”
楚雁棲放下茶杯,轉身看着桑飛龍。
墨金絲再次退後一步,再怎麼怨恨楚雁棲,她這個時候也學會裝傻了,她很想說,她真的不認識這些人的。
洛玉樓的目光,落在楚雁棲的臉上,心中突然就妒忌起來,一個廢材,長這麼俊美做什麼?如果不是礙於無極和桑飛龍在,他真的恨不得衝上去,找些毒液抹在他的臉上。
從小到大,衆人捧着他,不就是他模樣長得討人喜歡嗎?突然之間,他發現了一個居然比他長得更加俊美的人,還真沒法子接受這個落差。
“桑飛龍見過少主。”桑飛龍長揖到地。
對於蒼梧之城的態度,楚雁棲早就知道,因此也不意外,淡然笑道:“大公子太過客氣了,不過,我需要申明一下子,丹藥不是我搶來的,而是因爲機緣巧合,無意中救了幾個天台山弟子,他們爲着表現感激之情,非要送我,我也沒法子,卓公子如果不信,可以回去問問周禮等人。只是這裡面牽扯頗多,說出來損了天台山的顏面,我纔對人說,丹藥是搶劫而來。”
說着,他故意看了看卓長卿。
卓長卿的臉色不好看,桑飛龍的臉色也不好看,洛玉樓的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忍不住就看看身邊的路春生,路春生開始擦額頭的冷汗了——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早上的時候,楚雁棲會憤然佛袖而去了。
墨金絲已經再次退後了一步,趁着衆人不留意,飄然而去,她早就知道,碰到楚雁棲,這些人都不夠看的。
這人雖然表面上一片斯文儒雅,風度翩翩,人更是長得玉樹臨風一般,讓人一見之下,就心神俱迷,常常不知不覺的,就着了他的道兒了。
這樣的人,以後沒有絕對把握,她一定會敬而遠之。
當然,如果等到渡仙盛會,到時候想來各門各派的少主子們,都會參加,那時候……想到這裡,她轉過身來,看着楚雁棲那身華貴之極的銀色長袍,淡然冷笑。
他難道不知道,這種衣服的布料非常特殊?乃是採用一種寄存在靈石中的石蠶吐絲織成,天生就帶着銀色光澤,有些還會有別的顏色。
石蠶非常稀少,石蠶絲更是罕有之物,一般來說,也就是做小飾物罷了,想要做成衣服,絕對需要收集大量的石蠶絲,一件衣服的織成,更是耗費上千靈石。當初在地牢的時候,雖然看着背影像他,墨金絲也不敢確定就是他。
雖然他已經換了原本那件衣服,可是這銀白色石蠶絲……卻是一個標識。
她會等到那個時候的,這一次就算是蒼梧之城,也休想救的了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