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共汽車搖搖晃晃的走着,因爲這是私人的車,圖的也就是多賺幾個錢兒,所以這一路上幾乎都是抄着近路走的,這常跑車的人都清楚,哪裡有近路,哪裡的路好走,這些規矩,道道兒,都是行里人才清楚的,一般人很少能介入,這也少了很多搶飯碗的人。
車裡面簡直可以說擠到爆,這說起超載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說是摩肩接踵恐怕都是輕的,在我們幾個上車之後,陸陸續續的又上來幾個人,這擠來擠去的,我們幾個反倒是被擠到了中間的位置。
陳漢彪塊頭兒大,一人幾乎都要佔據了倆人的地兒,不過這大塊頭兒也是有好處的,往中間一杵,那就是個靠山,基本上拽個胳膊,在這顛簸的路上就能站得住腳了。
我們按着那老闆說的,先坐車到了鄭州,然後倒車到武漢,再到長沙,這一來二去,估計得倒車四五次,不過所幸是馬不停蹄的往那邊兒趕呢。
這中途中午的時候停過兩次,到了鄭州的時候,已經是到了下午四五點鐘,我們匆匆茫茫的吃了點兒飯,去汽車站坐上了到武漢的車,雖然占上了幾個座兒,但很不巧的碰到的又是私人的車,車費是貴的要死,也就是咱們遇上急事兒的願意花這個冤枉錢。
要說,我應該算是那個最着急的了,因爲沒了鐲子,一直也聯繫不上小花旦兒,這期間我跟老瘸子也是打了幾個電話,不出所料的都是沒人接聽,這讓我心裡就更沒底兒了,不過說來幸好小花旦兒也算是有點兒防備,老瘸子也絕非常人,這相互依仗着,希望能撐到我到達柳州吧。
說來,其實我應該算是最沒用的那個,文不成,武不就,即便是去了要碰上了什麼事兒,恐怕也得是那拖後腿的累贅,若不是我和小花旦兒有這陰婚牽扯着,恐怕....這去柳州的差事兒,削尖了腦袋也輪不到我頭上。
以前我也曾惋惜小花旦兒不是人身,但有時候一想,我卻有點兒暗暗地慶幸,若她當真還是好端端的人,就憑我這副家當,恐怕和她說句話,聊聊天的資格都沒有,更別提和她有着一樁婚姻的牽扯,我不否認我也是個看臉的人,但從小花旦兒身上,她的那種美卻僅僅成了她錦上添花的一種裝飾,她的舉止言談,一瞥一笑,還有那抹望穿心底的眼神兒......現在想想,遇上她也算是一種福氣!
塞翁失馬,尚且焉知非福!我陳九斤進棺材誰說就一定是難呢?這所經、所歷、所感、所見,福禍所依,到底是一場造化還是一場劫,其實不到最後,誰也不敢打那個包票,不到結局....咱們只能是走着瞧!
想着想着,我這嘴上不由就翹起了一絲笑,我這一笑,盧旭慶啪的一下子拍了一下我的肩頭兒,“九斤兒,傻笑什麼呢,看你這笑....可是有點兒..嘿嘿!”
盧旭慶咧嘴對着我來了個男人之間心領神會的笑,又接着問了句,“咋啦,是不是想媳婦了,九斤兒,這說來我還沒問過你,看你這歲數,要是村子裡的恐怕孩子都有了,咋樣,你這有着落了沒!”
我還沒張嘴,陳漢彪就接了句,“那是當然了,這九斤兒怎麼說也是個大學生,這媳婦還不是手到擒來嗎,這次啊...我就是跟他去柳州接媳婦的,嘿嘿!”
陳漢彪這一說,我趕緊對着瞪了一眼,這憨子被我一瞪,恍然也是醒悟到了,趕緊着捂嘴,對着這個大嘴巴,直腸子,我也是無話可說的,什麼話到了他肚子裡都忍不住要蹦出來兩句,你也不想想,這柳州的事兒能說嗎?我心裡那個罵娘,真想過去踹這憨子一腳。
盧旭慶聽着就樂了,“哎呦,九斤兒,原來還是我老家的人啊,說說,是哪塊兒的,這柳州我還是熟得很,回去了我跟你一塊兒接人去,不行這婚事就在柳州弄吧,老哥也能給你搭把手呢!”
聽盧旭慶這麼一說,我這一時間還真犯了難,這小花旦兒的事兒絕對是不能說的,先不論他信不信,現在可是在公交車上,這種事兒一說出去,可就鬧得人盡皆知了,這可是要出事兒的。但我這要不整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恐怕這盧旭慶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一時腦子一熱,就把我那大學時候的前女友跟他嘮叨了一遍,說來三年多的相處,我對她也算是瞭解的很,當然....人心隔肚皮,我說的瞭解是我瞭解她的人,至於她的心....美女皮囊羅剎心腸說的雖然有點兒過了,但她玩孫子似的玩了我三年多,這是我心裡一直都解不開的疙瘩!
盧旭慶聽着愣了會,問了我句,“九斤兒,你說的這閨女.....叫程曦?”
我點了點頭,“對,就叫成曦,成功的成,晨曦的曦!”
盧旭慶聽我這麼一說,像是鬆了口氣,“我說呢,我還以爲是程咬金的程呢,搞錯了,搞錯了,沒事兒,我還以爲咱們遇上熟人了呢,沒事兒,重名了,嘿嘿!”
我笑着點了點頭,趕緊着是岔開話題,這事兒不能再說下去了,再往下說可就不好交代了,說來這盧旭慶也是個實誠人,我這迫不得已的忽悠他我感覺心裡也不舒服,不過,這也都是沒辦法的事兒,誰讓我帶着個大嘴巴的陳漢彪呢。
這天南海北的撤了兩句,我拉開了話題,這時候天色已經是黑漆漆的了,眼瞅着這車就上了一條靠山的大路,看樣子還是一直朝下的大坡,這開夜車走這種路是最怕的了,稍微不注意可都是要出事兒的。
這剛消停下來,我忽然就感覺肚子有點兒不對勁兒了,嘰裡咕嚕的老響,我心裡嘀咕着,這莫不是要拉肚子了吧,這不想還好,這一想,我感覺肚子裡的感覺就更強烈了,這時候正好聽見後面嘟嘟囔囔幾個人說着什麼,我趕緊湊過去轉移一下注意力,這一聽,最裡面的一個帶着豬耳朵帽子的四五十歲的男人,正說着他當年拉煤礦的事兒呢!
那漢子拍着大腿跟前面的幾個人說着,“說起來我當年拉煤礦的時候,那邪乎事兒也是遇到過不少,嘿嘿,這有些事兒啊,你們還別不信。”
“你們瞅見外邊兒咱走的路了沒,這路上我就遇到過事兒。”那男人指着正走着的這條路,“這條路幾年前我也走過,前面拐外兒的地方有個大坑,估計現在還能看出來呢,不信啊,切,不信咱就等着看,過不了多遠絕對能瞅見!”
聽着也不知道這人說的是真是假,但聽着那口氣就跟幾個熟人扯皮哨閒天似的,估計也當不得真,正想着,這車走過一段,一拐外那個男人就指着外面,“你們瞅瞅,就是在那...就是那個坑!”
那人說這一指,我本着興趣剛要往外望望,旁邊兒的人就樂了,“哎呦,老馬,你是不是以爲咱們幾個都瞎啊,那明明是塊兒平地兒,哪有你說的那個坑啊!”
那人扒眼望着也是一愣,被人這麼一說臉色也有點兒不對了,“這個,....這個,幾年前兒我記着有個大坑的,這...對對,這都好幾年了,這坑絕對是被人給填了,錯不了,絕對錯不了的!”
旁邊兒人聽着就樂呵了,聽人說了句,“行啦,就別跟咱哥幾個吹了,咱誰不知道誰啊,你拉煤礦那年兒,邪乎事兒我到沒聽說過,但這葷段子事兒,我聽得可是不少嘍,嘿嘿,別說這個了,要不咱說說那風流韻事兒,咱們哥幾個聽着樂呵樂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