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屋子裡忽然都是充斥着陰森森的笑聲,我猛地一下就給堵住了耳朵,老頭兒眯着眼兒望着我,嘴上翹着一絲狡猾的笑,那老嫗望着我,眼神裡忽然都是一片的眼白,這一笑,那感覺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反倒是小女孩看上去還是最平常的,但那一聲聲的笑....居然和超聲波一樣的刺耳,我拼命的堵着耳朵,但感覺那笑聲就跟穿透了腦膜兒似的,直接就給傳到了腦子裡。
撲通一聲,我一退倒在了地上,那笑聲震盪的腦袋,我居然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暈眩感,但我現在知道,這地方我是不能多留了,這就是個鬼屋,自打我進來就扎進了鬼窩了。
我連滾帶爬的往外跑着,那門緊閉着,我跌跌撞撞的衝到了門口,一頭朝着門口紮了過去,可是沒料到的事兒,這門居然是朝裡開的,被我這一撞反而是更緊了,我一隻手拼命的開着門,感覺着一扇木門都有千斤重了,我拼了命也就拉開了一丁點兒的小縫兒,這透過了小縫兒,我一眼瞅見外面,一瞬間我感覺渾身都涼了,眼瞅着外面林林總總的一片影子似的,看着鬼影重重的一片,瞅着那門把手上.....死巴巴的拽着的,足足有幾十雙手。
“咯咯咯.....嘿嘿嘿!”
“走咯,走咯!”
“哎...老頭子,你要是早聽我的,還用讓我們等着你這麼久嗎!”
“嘿嘿...給這些老兄弟留下個守着的人,我這走的也算是安心了,嘿嘿”
我聽着那老頭兒笑呵呵的笑着,一扭頭,正好是那老頭兒回頭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個老狐狸似的,四目相視的一瞬.....老頭兒漏出了那麼一絲絲釋懷的笑。
砰的一下,門開了。準確的說,我是被驚醒了。
我猛地睜開了眼,屋子裡黑漆漆的一片,因爲這一瞬我還沒反應過夢與現實的反差,猛地一下就要往外跑,可我一動右腳,一股子鑽心的疼讓我差點兒沒滾下牀去,可就因爲這一疼,我恍然間像是醒過了神兒,剛纔...剛纔..是個夢。
我摸了一把額頭,汗津津的全是冷汗,本來我就沒脫衣服,這時候我感覺渾身都是溼漉漉,那一身的冷汗把一身的棉衣都是溼透了。
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剛纔的夢太真實,太詭異了,尤其還就在這屋子裡,這種設身處地,身臨其境的感覺,就像是真的經歷了一場似的。我扭頭在這屋子裡掃了一眼,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再也沒有....不對,我心裡恍然驚了一瞬,因爲我瞅見....那老頭兒居然在牀上坐着。
那種坐姿看着很是怪異,因爲屋子裡很黑,我也只能看得見一個大概的輪廓,只感覺老頭兒像是盤着雙腿,那腦袋就耷拉在前面,這感覺.....讓我說不出的不舒服。
我瞅着老頭兒愣了一會,忍不住叫了一聲,“大爺...你..你沒事吧!”
我這一叫沒人迴應,我心裡提了一分,又忍不住又叫了一句,可是老頭兒就跟熟睡過去了似的,依舊是沒有迴應。
這時候我感覺心裡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我扶着牀慢慢的下了牀,挪了兩步到了老頭兒的身前,又低聲說了句,“大爺...你..你沒事吧!”
迴應我的依舊是一片死寂寂的沉默,這時候我真有點兒忍不住了,伸手就在老頭兒肩頭兒輕輕地拍了一下,可就這一下,老頭兒咕嚕一下的就給仰在了牀上,我一瞅那老頭兒的臉,那臉上就是帶着和夢裡一樣....那麼一絲如釋重負的笑。
咯噔一下,我一顆心猛地提到了是嗓子眼兒,右腳上依舊火辣辣的疼告訴我,這絕對是現實,我沒有做夢,可是這種感覺反而是比剛纔的夢更加恐懼。
一個恐怖的噩夢的確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你明明醒來的,卻發現,這個噩夢居然是真的。
我嚥了口唾沫,最後扯着嗓子對着老頭兒吼了一句,“大爺...你..你醒醒!”
沉默,寂靜,屋子裡靜悄悄的,老頭兒真走了!
我摸了一把臉,感覺摸着臉的手都在打着哆嗦,剛纔的夢是真的,老頭兒臨走之前把這守墓的活兒託付給我了,準確的說把這任務硬生生的砸在了我身上。
哐啷一聲,突如其來的一陣北風突然吹開了窗戶,一陣冷風迎面吹過,因爲渾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溼透了,再加上現在突然的恐慌,我冷不丁的一個深深的冷顫。
這屋子裡的氣氛詭異的令人髮指,我退了兩步,心裡嘀咕着,“不能再在這待下去了,我得走,就是把腿拖殘了,我都走出去,我不能真想他一樣在這守到死!”
我七手八腳的扶着牆往外走,一拉門,門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似的,拉了兩下,居然沒拉開,我恍然回想起剛纔的夢,透過門縫,當時我瞅見了好多的手,莫非這門....真是被那些手給拉着!
我兩手拉着門,手心裡汗津津的,越使勁感覺這門像是越緊似的,我拼了命的拉了十幾下,越拉越沒勁頭兒,越拉越害怕,拉到最後我感覺都有一股虛脫的感覺,因爲累,因爲餓,因爲恐懼,這多重的打擊了,我感覺我都要瘋了,忽然的一股無力感,我側着門撲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
擡頭望着黑洞洞的屋子,感覺這屋子就像個大棺材,身在這屋子裡,我恍然間懷念起了老宅子裡的小花旦兒娘倆兒,那也是鬼屋,那也是棺材,但那裡現在給我的....卻更多的是親切。
想到這,我心裡像是被紮了一刀似的,守墓?我不能在這耗着,那娘倆兒還等着我回去呢,還等着我救她們投胎轉世,相比起現在的我,我忽然感覺我心裡欠下的一筆心債更是重的多了,人從沒有什麼走投無路,斷了念頭兒,再長的路你也邁不開腿,可要是有了心頭的一個動力,那即便是披荊斬棘也會走出一條路的。
我又爬了起來,一咬牙,門拉不開我就撞,撞不開我就砸,其實人逼急了,憑的更多的是膽量,憑的是那股子狠勁兒,就像是逼民造反的那句話,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真要是逼上了絕路,那拼的就是命!
砰砰兩下子,看似破破爛爛的門居然依舊是沒開,我跛着腳,幾乎一直是在上面撲,撞了三五下,因爲是反着的,門倒是沒爛,反而是越來越緊了。
我後退了三四步,朝着門猛地衝了過去,可是因爲右腳的不方便,這猛地一衝,腳下一疼,我直接是一頭撞在了門上,撲通一聲,順着門我就趴了下來。
可就在趴下的一瞬,我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擦着我臉過去的,嗖的一下就是火辣辣的疼,我伸手一摸,一個鐵棍兒,那門下面居然插着一個鐵棍兒,這門就一直被這個鐵棍兒給攔着。
這一瞬我心裡就跟吃了蜜似的,這多重的原因讓我昏了頭,居然連這個門道兒都沒注意,我趕緊着一把拔開了鐵棍兒,哐當一拉門,外面呼呼地小北風對着我就衝了過來。
我冷風一吹,我瞬間就像是清醒了許多似的,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出了屋子,出了這個近乎鬼屋的屋子。
外面的風颳得很猛,一層松柏樹上的枯葉外加着一層草葉子在外面打着旋兒,那松柏樹的枯針葉子打在臉上,針扎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