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着一搖頭,“不..不..您說的這個...這個我不懂啊!”
那蔣中虎一搖腦袋,“哼,不懂,懂不懂那是你的事兒....跟我有屁關係,這事兒..既然你小子攤上了,那你就絕對的跑不了,趕緊着...給我動手換皮!”
“你..你這..你這人...蠻橫不講理啊,我說了我不懂...你讓我咋弄啊!”我瞪眼瞅着這老東西,那翟老頭兒說他古怪了點兒,可現在看來...他哪裡只是古怪一點兒啊,偏執,狂妄,不可理喻,這分明就是個瘋子精神病!
我這一句話,那翟老頭兒當下就急了眼,“說啥.....你小子說啥,我蠻橫不講理,你出去打聽打聽,我是那蠻橫不講理的人嗎?告訴你小子....老子向來是以理服人的!”
“這女人皮沾了你的身子,換了你的氣兒,你要是不動手換皮,這張人皮可就算是廢了,告訴你小子...這張人皮,可是老子折騰了一天一夜纔給弄出來的,你要是給我整廢了....老子就活活扒了你的皮!”
這一句話,當真是讓我無語到了極點,領這東西...是你讓的,對嘴換氣,也是你逼的,這事兒鬧到這地步....反倒成了我一個人的錯,瘋了,瘋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怎麼會有求於這麼個玩意兒啊!
這幾句話真說的我牙根兒癢癢,可這....牙癢癢又能咋地,進了這個門檻兒,掰我掰不過他,打又打不過他,這撒腿跑路...那就更不用說了,這自打進了這個門....可就是把我逼到了絕路上了!
我死盯着這個死小老頭兒...蔣中虎,他瞪我的眼珠子更是瞪得滾圓,恐怕就等我一言不合,當下就動手就活剝了我這身皮的!
這已經不是人在屋檐下了,我這已經算是在人家腳底下了,我一咬牙...深吸了一口氣,把那口氣炸了肺的惡氣,硬生生的給嚥了下去!
“等等....您讓我換皮,行...我應了,可我這第一次幹這勾當...這換皮的法子...你總得給我說說吧!”.我一口兒當下就軟下去了,掰不過打不過,這硬的不行...我就只能來軟的了!
蔣中虎瞪着那單個牛眼珠子,我一口軟話兒說下去,那個牛眼珠子纔算是收起了幾分,微微的一點腦袋,“哼...算你小子長眼,再給我廢話一句,老子直接就廢了你!”
這三兩句話說下來,我已經是沒脾氣,面對着這個不是東西的玩意兒,恐怕任何人都得沒了法子,人的思想早就左右不了他的底下,瘋子....這就是個瘋子!
蔣中虎一撇嘴角,“這法子...說來也是容易的很,這五十多年來,我還無一失敗過,等下...我收拾收拾,我給你說着,你跟着做....咱們邊說邊換!”
“五十多年沒失敗過一次.....”一聽這話兒,我心裡稍稍放鬆了幾分,按他這一說,這事兒..還不算難辦。不過,我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我再多句嘴....您老幹這行...幹了多少年了!”
“我呀.....十四歲入得行,到現在...已經幹了六十多年了!”蔣中虎一邊收拾着家當兒擺設,隨口嘟囔了一句,一聽這話兒...我當下一陣子激靈打了個哆嗦,“啥..六..六十年了,那您前十十年....”
“哎....前十十年,我頭頂兒那老東西還在呢...我也就是打打下手,也沒真動過幾次手...都過去的事兒了,還提它幹嘛!”蔣中虎隨口一句,弄得我真撇嘴皺了眉頭兒,我發現...我這千辛萬苦找來這....這就是踏進了一個狼窩啊!
蔣中虎隨口嘀咕着,“哎...這不管進哪個行當,其實這道理都是一樣兒的,就像學工匠手藝不是有句話嗎,三年成匠,六年爲師,十年方可至大成,這脫皮還身的法子,雖然不足木匠手藝那般繁雜,但也是熟能生巧,融會方可貫通!”
這幾句話的工夫,蔣中虎這家當擺設也算收拾好了,長短不一的刀子,極細微的縫針韌線,這各式擺設一攤開了,單瞅着這架勢,我這心裡就已經打起了哆嗦。
接下這不可能的買賣,我忍不住又多說了句,“我說..您這麼大年紀了,別難爲我這小輩兒行不,您都說了....這是個熟能生巧,融會貫通的手藝,您都得十年纔敢動刀,我這...我這第一次瞅見的,您就讓我幹這個...您老,您老...是不是有點兒太難爲人了!”
“咋啦..咋啦,你說我難爲你?”蔣中虎一皺眉頭瞪上了我,“事兒你給我攤上了,這能怪的了我嗎?第一次瞅見咋了....第一次瞅見那怪你見識短,誰讓你十年前沒學這手藝呢,老子像你這年紀...什麼換皮縫屍,探穴撿骨,早就獨當一面的扛起來了!”
蔣中虎一嗓子嗆得我無話可說,這無稽之談的道理,到了他嘴裡,沒想到...會讓他說的這麼有理有據,說的竟然讓我無話可說,我瞪眼兒瞅着這神經病老頭子,第一次感覺到一股子有勁兒沒地兒使的憋屈感!
蔣中虎一擰腦袋,獨眼珠子差點兒就瞪出來了,“小子...這事兒,東西我可都收拾好了,,辦了....你小子多少還有點兒活路,大不了....哪弄壞了,換你身上的皮補上,你要真不應...那咱可就別廢話了,這人皮....我就當認栽了,大不了重做!辦不辦....你就給我一句痛快話兒“
“您...您真願意重做這人皮!”一聽這話兒,我以爲這老怪物開了竅兒呢,可沒想到他一句話接過去,就差點兒嗆死我,“對...重做,扒了你的皮...重做!”這老怪物一瞪眼盯死了我。
瞅着這鋒芒畢露的獨眼神兒,還真比見鬼更瘮的慌,辦了..好歹有一絲活路,大不了缺哪補哪,可要是不辦....我估計...這一張人皮扒下來,我也就死定了!
這擺明了的事兒,我一咬牙,“來吧...您咋說我就咋做,哪出了毛病...你可得多擔待着點兒!”
一聽我這話,蔣中虎好歹是收回了臉色,讓我把那張人皮姑娘,放在一張大理石鋪的牀面上,兩把小巧不過三寸的小刀兒遞給了我,鋒利利的刀刃兒...寒光凜凜,這吹毛斷髮都不爲過!
接過兩把刀子,我上前兩步對上那具焦屍,遮着身體的白布一掀,大半個身子黑焦焦的就像個黑炭兒,從腳下到膝蓋,像是被人刮掉了一層黑肉焦皮,露着一層泛着深紅血色,紅嫩嫩的血肉,整個人...已經是燒的面目全非了!
“就這...這還能換皮....”我扭頭望了蔣中虎一眼,這一具焦屍,基本上已經算是廢了。
這老頭兒一撇腦袋,“廢話...當然能換了,別跟我大驚小怪的,這要不是燒焦了成了黑炭兒,人家還不至於讓我這個全身上下的換了皮呢!”
“要只是些燒傷燙傷,摔壞撞壞的傷疤裂縫,我動動手縫屍,補補妝容也就夠了,這姑娘...是被一場大火給燒死的,全身燒的焦黑如碳,生前...人家那副長相你也瞅見了,這死後不想落得個黑焦焦的黑炭兒模樣,家裡人...就託來我這,徹底的脫皮還身!”
蔣老頭兒低頭打量着那具焦屍,撇嘴臉上還帶着幾分得意樣兒,“還算你小子有福氣....第一次就碰到了這種大勾當,他一般人還真見不着呢,小子....在這,你就好好長長見識吧!”
蔣中虎伸手摸着黑紅交錯處...那黑焦焦的膝蓋,“小子...皮你換,這蛻皮的勾當,也就得你接着了!”
小刀鋒利,一抹我這拇指指頭,血色一抹頓時就沁了出來,蔣中虎按着我的手指頭,順着黑紅相間的膝蓋,朝着腳趾頭一溜煙兒的抹了過去,兩條小腿盡是一抹血色,蔣中虎一笑,“太多了不行....這兩段腿骨沾了你的血,也就勉強算是你下的刀了!”
“能做的我可是都做了,剩下的,可就看你小子的了!”蔣中虎一撇嘴,那臉色也漸漸的嚴肅起來了!
“平傾斜倚三分度,刀鋒去肉指縫深!”蔣中虎緊跟着一句文縐縐的話兒。
兩把小刀兒墊在手裡,我握着可是千斤重,這蛻焦皮腐肉,想想可都是膽戰心驚的事兒,手裡握着刀,我站在那具屍體前面,腦子裡一片空白茫然,這第一刀....可是該怎麼下啊!
這一愣,我足足愣了有半分鐘,蔣老頭兒一嗓子,“小子...別給我傻愣着啊,告訴你小子....天亮前弄不完,這活人皮也得死了,到時候...這玩意兒可就廢了!”
我撇腦袋兒瞅了蔣中虎一眼,死咬着牙,扭身一瞅那焦屍,對着那膝蓋的地方,一刀就給抹了下去,可這刀鋒剛下去一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