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過神來,我趕緊着一摸胸口,懷裡的竹筒兒還在,但摸上這竹筒兒,這手感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我摸出那竹筒兒,瞅着也沒什麼異樣,但摸上去竟是一股涼冰冰的感覺,一摸胸口,不但是這竹筒兒,就連衣服,胸口的肉都跟貼了冰塊兒似的,涼冰冰的!
我模模糊糊的回憶着,心頭像是猛地疼了一下,緊跟着腦子就清楚了許多,除此之外,我腦子裡像是記憶斷層似的,居然想不起爲了啥,爲什麼我胸口會疼,爲啥我腦子忽然清醒了,還有...這竹筒兒,怎麼變得涼了!
我把竹筒兒貼在臉上,輕聲叫了句,“小花旦兒,小花旦兒,你...你說句話?”
我稍微的搖晃了一下,又喊了兩句,那竹筒兒裡毫無反應,顯然,小花旦兒還是沒清醒過來!
我摸着胸口,又摸了摸腦袋,心裡頭像是堵着個東西似的,不對勁兒,我也感覺出不對勁兒了,但具體是哪,我還真說不出來!
“這事兒....我得給老古怪他們說道說道!”我心裡嘀咕着。
“鐺...鐺鐺....”
又是三聲銅鑼聲,我聽着愣了下,聽着有幾分好奇,擡腿出門看上一眼,走到走廊,這走廊靜悄悄的一片,瞅着窗戶外的天色,已經是撒了黑,按理說咱們也到了上路的時候了,可這咋還都沒動靜兒呢!
正想着,客棧大廳裡叮叮噹噹幾下銅鈴聲,我聽着銅鈴聲瞅了過去,大廳裡兩邊兒豎着兩根兒白蠟燭,映的這屋子裡也是微微透亮,我瞅着門口,那個田家人,正立在門口,客棧裡頭一溜的人,不,更應該說是一溜的死屍!
六具死屍排成一排,一捆兒麻繩,隔六七尺連成一片,青麻衫布衣,上戴着個黑套子,雙手平伸,瞅着跟電視裡的殭屍還真像。
那田家兄弟老遠瞅見我,微微一拱手,點頭一笑,雖然人長得磕磣了點兒,但這逢人一笑,相識一禮,還是讓我挺受用的,我老遠拱手一下,也沒說話,眼瞅着那田家兄弟敲了三聲手裡的銅鑼,銅鑼望這腰間一掛,手裡的一個黃銅鈴鐺叮鈴鈴的搖晃了兩下,擡腿便是朝前走!
瞅着他邁開三步,後面的一排死屍,居然緊跟着朝前跳了過去,雙膝不彎,身形不抖,這一蹦一跳的,沒幾下就跳出了這死屍客棧,我望着這一人六屍,出了客棧,沒多大會兒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愣着瞅了幾秒,這剛要扭頭,吱扭一聲旁邊的門就給開了,老瘸子伸頭瞅着,還真給愣了下,“九斤兒...你這咋起來了!”
“咱不不是說趁着夜色走嗎,這天都黑了,也沒見你們有動靜兒,我這不出來瞅瞅嗎?”我應了句。
“這死屍客棧裡頭兒,有趕腳的人,咱們這外行人,不能走在人家前面了,這犯人家忌諱!”老瘸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那眼神裡帶着一股子莫名的詫異,“九斤兒..你是不是遇見了什麼,我怎麼感覺着....你身上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老瘸子這一句話,我當下是點頭應了,“大爺啊,這不光是您感覺不對勁兒,就連我自己都感覺出不對勁兒了,這剛纔醒的時候兒,一身冷汗,身上又酸又疼的,這心裡還總是堵得難受,就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還有..這個...
我伸手摸出了懷裡的竹筒兒,“這竹筒兒剛纔摸着是刺手的涼,透着我衣服涼到了胸口!”
老瘸子瞅着那竹筒兒愣了下,接過那竹筒兒墊了墊,晃了晃腦袋兒,“這竹筒兒裡面的門道兒,我這一時半會兒也琢磨不透,這是好是壞,還真不敢妄下斷語!”
老瘸子擡頭兒瞟了我一眼,“但你身上...絕對有什麼蹊蹺,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
“九斤兒....除了一身冷汗和身體痠疼,你就沒感覺出別的不對勁兒?”老瘸子說着,一手掐住了我的手腕兒,還別說,這些懂門道兒的,對些中醫雜理還都曉得幾分,老古怪如此,老瘸子也是這樣!
我跟着搖了搖頭兒,老古怪捏着我手腕兒愣了幾秒,臉上忽晴忽暗的,也不怎麼好看,老瘸子鬆了手,搖了搖腦袋,“哎...我還就納悶了,摸着你這脈象,除了勞累過度,身子骨有點兒虛之外,還真沒別的事兒,你這眉心印堂也是常色,臉色也算是一般,可我這....”
老瘸子這句話頓了一下,搖了搖腦袋,“我從你身上...總感覺着一股子邪勁兒,說不出的邪乎兒,但要說哪兒出了問題,我還真說不上來!”
老瘸子正說着,老古怪泱泱的走了過來,瞅着我臉色就給變了下兒,“九斤兒...你感覺咋樣,我這瞅着你..怎麼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你看着不對勁兒,我瞅着心裡也不舒服,就連他自己都察覺出了點兒!”老瘸子搖頭兒笑了笑,“可就是摸不出這裡面的蹊蹺?”
我緊跟着又把剛纔的話說了一遍,老古怪一邊兒聽着,那兩撮眉毛就湊到了一塊兒,“這他孃的不對啊,按你說的...這要麼是沾上了邪祟子,要麼就是被入了夢,這死屍客棧裡頭,一般是不可能進來什麼邪邪鬼鬼的,即便是進來了,這不用我出手,那死老頭兒和那趕屍匠早就給驅出去了。九斤兒..你說說,這睡覺的時候,你做夢了嗎?”
我聽着愣了下兒,回憶着還真想不起來做沒做夢,但一想到這回事兒,心裡沒來由的不踏實,我愣了幾秒,慢慢的搖搖頭兒,“應該..應該是沒做夢吧,我沒印象啊!”
“應該...怎麼是應該啊,做沒做夢你,自己還不知道嗎,你還當自己三歲的娃娃啊!”老古怪是個急脾氣,聽我這含糊的話兒就給急了眼,老瘸子趕緊着打圓場,“你這彆着急嘛,這一般人做夢...起身就給忘了,這記不得夢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老瘸子這麼一說,老古怪好歹的收回了脾氣,撇了我一眼,“如果真是沒做夢,或者是記不起來了,這應該也沒啥大事兒,這被入了夢的,那夢可就印在腦子裡了,你想忘都忘不了!”
“哎這..這事兒也不對啊!”老古怪瞅了我一眼,扭身也望了老瘸子一眼,老瘸子會意的點了點頭,我瞅着在這兩個老東西眉來眼去的,一臉苦悶相兒,這心裡空落落的沒底兒,這兩個泰山北斗級別的人物兒都瞅不出我身上的毛病,我身上的事兒...難道是啥絕症不成?
這時候,零零散散的人也都出來了,程曦老遠瞅着我們,三兩步跑了過來,望着這兩個發愣的老頭兒,問了句,“這是...這是怎麼了,看你們的臉色,怎麼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老瘸子聽着笑了笑,“有啥不對勁兒,還不都是這幾天兒給累的,走吧走吧,咱們趕緊着趕路!”
老瘸子岔開了話兒,這意思明白得很,不想抖落出去,這一招呼,後面的人跟着就走了,把那兩口棺材動手擡上了車,老瘸子抱着那個小房子似的玩意兒,一個個的都上了車,這快要走的時候,老古怪在前面招呼了我一聲,我下車過去,老古怪隔着窗戶遞給了我個東西,我這一瞅,六釐米多的一個骨質玩意兒,上面繫着個紅繩兒,老古怪撇撇嘴,“便宜了你小子了,這可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