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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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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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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謙看了一遍監視器回放,滿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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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拍攝才又繼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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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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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說:“你們報告是一會事,而撫卹也沒有按照國家規定的死亡工人家屬的待遇給予照顧。只給一次性地一點補助。這也是不合理的!”
廠長說,“因病死自然撫卹也就不大好辦。”
周處長說:“現在工人家屬已經告訴了我們。事情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死亡事故報告,已經過了時間,不報也就罷了。但撫卹的事情你們還得照辦。當時雖沒死,但是他們當時是重傷之後死的。重傷以後死了的工人家屬也應該給予照顧,不然工人家屬太吃虧了。這是不符合國家勞保規定的。國家本來對工傷工人的家屬有照顧的政策,讓你們這樣一弄,應該照顧的卻得不到照顧,挫傷了工人的積極性,不但對國家不利,對你們工廠也不利!工人因公死亡沒有得到應有照顧,工人們誰還肯爲工廠努力工作嘛?也影響社會的安定和諧。現在我代表市勞動局告訴你們,對這些因公死亡工人家屬一定要落實政策。同時對船臺區的跳板一定要及時整改!非改不可!你們還說之前從來沒有出過死亡事故,都已經出了三起了!你們不能再拿工人的生命當兒戲了!你們不能再這樣不顧工人安危蠻幹了!”
安全組檢查組對廠裡進一步提出來,今後在一米三以上高度地方作業就得要有護欄。這護欄還一定要高於一米一以上。不但要在跳板旁安裝護攔,還要在腳手架外面裝好安全網,萬一有人掉下去了,護攔沒有擋住,還有安全網遮護着,也就掉不下去了。這就做到了本質安全。
護攔和安全網的製作,可以用科學的方法,做成活動的。一隻船廠造好,拆下來下只船依舊可以用,也不會浪費材料。
事情到此,廠長聽了只得點頭同意。並對全體幹部們說:我們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沒有一點遮攔工人上上下下確實太危險,這次血的教訓已經夠大了,要儘快做護攔。還要把安全網也跟上去,護攔就按安全檢查組同志說的做活動的。一隻船廠做好下只船廠還可以用。
夜裡那三個從船臺上摔下來的工人的陰魂又來到安良身邊,他們一見安良就跪拜在地,感激地向安良說:“謝謝包師傅!謝謝你們勞動局的同志!在你們勞動局的堅持下聽說我們的家屬問題有可能落實政策,她們也可能轉爲正式工人,今後我們的妻子和孩子們的生活也有保障了!你真像你的太爺爺包公啊。我們感激不盡!又聽說你們堅持在船臺上的護攔要責成廠裡限時裝好,並且還要裝安全網,這下子我們在陽上的工人兄弟的安全就有保障了!我們真爲在陽上兄弟們感到高興!要是你們早點來我們廠裡,早把船舷的護攔搞好,我們也不會死了!可惜我們死得早呀!不過你現在爲我們落實了工傷病人的家屬政策。我們的妻兒生活有了保障,我們在地下也感到一點安慰了。包師傅,謝謝你!再次謝你們!再見吧,包師傅!”
兩個月以後,那家船廠在廠長的重視關心下,終於臺上的跳板的護欄和安全網都裝好了。把“安全生產問題嚴重‘的牌子也摘了下來。打那以後,這個船廠就沒有再出過高空墜落事故。在勞動局總工會等有關部門的督促下。對前兩年因公犧牲的工人家屬也獲得了落實照顧,讓兩個家屬替他們的丈夫轉爲正工,把他們的子女也給以按政策的照顧。
事故往往也會傳染似的,在鷺江船廠出了高空墜落事故之後一個月,沒有想到半個月後,在爲那廠修房鋪路一個長駐在船廠小工程隊。兩個月內竟一連發生了三起工傷事故,兩起梯子墜落事故,一起是觸電事故。三起事故死了三個人。而梯子墜落事故,竟是從小竹梯和人字梯上摔下來死了人。這就有點蹊蹺。雖然這個工程隊是屬於鄰縣一個鄉鎮工程隊,而且它們性質是屬於承包的,在工作中出了事故甲方鷺江船廠不需負責任。但事故出在鷺江船廠,按規定工廠報還得要往上報。既然報上來了,因此也得要認真地去查一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此,當出了那個因觸電而傷亡事故之後他們就只得去鷺江船廠的桑園工程隊。
在去工程隊路上,周處長說:“高空墜落事故,一般在腳手架上摔下來很多。沒有想到爬爬小梯子也會摔下死人的?”
安良說,“爬幾十檔的高梯很少有人摔下來。但爬小梯子你爬得不得法,就會經常會出事故。爬小梯子我可吃過不少虧。”
“你也從小梯子上摔下來過?”周處長問。
“我摔下來好幾次呢。我在鷺江的甘蔗花化工廠裡當電工,有一次,我一個人扛着一張兩米多高的小竹梯,去換車間裡的照明燈泡。當我扛着哪把只七檔的小竹梯來到一臺小鍋爐邊上要給鍋爐牆壁上換一個不亮的燈泡時,大概是下面水泥地,我的小梯子靠着爐牆我就爬上去換燈泡,我剛爬三格小竹梯腳下一滑,連人帶竹梯子趴倒在地,我爬起來時眼睛直冒金星,胸脯痛得喘不過氣來,但過後總算沒有落什麼毛病。
可是有一次,我和一個電工同去換一路路燈燈泡時,就出了大問題。那次我們到廠區的金加工車間旁邊去換路燈燈泡,當我架好長竹梯要爬上去時,發現我的助手一下子不知跑到哪裡去找老鄉講大道去了。於是我只得一個人自己操作。我把長竹竹梯靠在十二米的電線杆上。從一隻帆布工具袋裡拿了一隻燈泡爬上長梯子去換燈泡時,我已經換好爬下來,當時我已經爬到最後第四格梯子,那旁邊有個石階,我想跳到石階上下來,也好少走兩格,可當我一腳向那石階跳去時,這架梯子的腳就向外打滑。只聽瑟一聲響,我跳出去的腳沒有夠到石階。而是斜着身子掉到地上去,不想落下去的地方我的腰釦在一塊大石階的石角上,這下子痛得我在地上直打滾,幸虧旁邊在領東西的一個車間主任看見,他把我趕快背到他開在一旁的一輛吉鋪車裡,送到厂部,厂部得知情況又把我直送到部隊野醫院。在路上。隨着汽車的巔簸,我躺在放在車上的帆布擔架上。受傷的胸腹痛得氣都透不過來。送到醫院後,經醫生檢查,發現我的右肋骨斷了三根,右面的肝碎烈了三釐米。醫生叫我住院治療。我住了個把月再回家休養。後來我足足休息了四個月才上班。以後每到颳風下雨,我的肋骨就痛,成了晴雨表。
周處長說:“肋骨斷了三根,肝又碎了三公分也可算是重傷了。”
“這次是我生平在工作中受傷最重的一次。後來廠裡安全科都把我入了重任檔案。”
小白聽了說:“想到包師傅你在工廠做工還吃過那麼大的苦頭。”
安良說:“是啊,在工廠做工,特別是做電工。盡天爬高翻低與電打交道,得隨時隨地注意安全,你不注意安全,一不小心就會出工傷事故。”
小白說:“那你在工廠這麼多年,摔了幾次,身體沒出大毛病也算是運氣了。”
“是啊,應該說我這人出身雖苦。道路坎坷,但總的來說運氣還好的。兩年後我又摔了一次,哪次是在我住的廠區石頭房子的小閣樓裡發生的。哪一天,我需要一樣什麼東西,也用一架小竹梯爬到上面貯藏雜物的小閣樓去找,找找沒有找到。我就急着自己下來,因爲扶梯子的妻子有事跑掉了,下來時竹梯子的下腳一滑,連梯帶人摔倒在地。由於摔下來時正好摔在一張吃飯圓桌上,結果把哪張兩釐米厚的圓桌板砸了一大塊下來,我的妻子聞聲趕過來以爲我這下子完了,大叫着:“啊呀你怎麼人下來怎麼不叫我一聲!”她嚇得臉都白了。以爲我這下子不死也得摔個傷筋斷骨。沒有想到我居然翻了一個跟斗,坐在門邊的水泥地板上一點沒受傷,後來只找一塊木頭把哪張砸破的吃飯桌補一下就完事。”
周處長說,從小閣樓上摔下來把桌子都打成一個缺口,你沒有受傷這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安良說:“是啊,我這人鼻樑上方有條深深的直紋,看相的說我這是條紋懸針紋,額上有懸針紋的人容易摔倒跌倒出事故。我進工廠後摔了好多次,每次總受點傷,算那次跌斷三條肋骨跌裂三公分肝臟最嚴重,但沒有摔死,可能是我的命大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不定我還有後福呢!”
周處長聽了瞪了安良一眼說:“什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是僥倖不死!安良,你幾次摔下來沒有死,這是僥倖!你爬梯時常出事故,說明你這個人工作時比較急躁。你以後還得戒驕戒躁小心謹慎纔是。做什麼事只有小心謹慎,纔不會出事故。今後你登高騎車還是不能麻痹大意。工作時只有事事注意安全處處防事故才能不出事故或少出事故。”
安良聽了紅着臉說:“還是處長說得對,以後我還得小心。如今自己也做安全工作了,更要以身作則不要出什麼事故了。否則會被人家笑話的,自己做安全工作的,也經常出事故。”
周處長說:“就是嘛,遇事從容不迫就不大坐出事故。”
安良說;“從高空摔下來的人,有的受重傷有的受點小傷,有的一點沒傷,這要看摔下來的位置好不好。有時兩三米高摔下來就摔死了,可有時從很高地方摔下來卻不會死。有個小孩子從六樓窗口摔下來,他摔到地上爬起來就跑。原來他摔到四樓時叫人家的洋臺的雨蓬擋了一下,掉到地上又正好掉在一窪人家剛翻鬆的菜地上。竟沒有受什麼傷。母親看了起初大驚失色,可是當她到下面去看時卻見兒子已經跑去玩了,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感到真是不幸中的的萬幸。”
在路上講講話話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半小時後,他們又來到鷺江船廠,這次他們來到船廠沒有去,而在門衛問了一下門衛:“駐你們廠的桑園工程隊在那裡?門衛走出來,向正前方指了指,“喏。桑園工程隊就住在我們廠的家屬宿舍那面。”周處長和安良等向他手指的地方一看,越過前面一個小山村,在兩里路外的不遠處的一座山坡上,果有像部隊的營房似的好幾幢小房子。
於是他們的麪包車就朝那方向開去。
車又開了五分鐘。他們就來到了了船廠的家屬宿舍。這時工人們都已經到廠去上班了,宿舍區靜悄悄的。沒看見一個人。
這是一處面南坐北的山坡,在200米長的半山坡上,錯落有致地造着的十幾幢石砌的房子。左邊是海,右邊是山。前面還有一個十幾畝大的荷花池。在西面的山嶴裡是一個二三十戶的村樁。這兒風景秀麗,視野開闊。
這船廠的職工家屬宿舍房子,從現在看來極爲簡陋。都是一些低矮的石砌的五十年代部隊營房一樣的小平房。半山腰裡也有五六幢是兩層樓的。房前一條水泥路,樓前有欄干。樓上也有欄干的走廊。後來他們進一戶有老奶奶管家的住戶裡看到,見每間房子只有24平方米大,也分前後兩間,前間做臥室,後間可以搭一張小牀,再在走廊上放一張吃飯桌。最後面一間小間就是小竈間。小竈間旁邊還有一個兩家對面的小天井可以放一隻小水缸和一個洗衣臺。自來水是從五里路外的一個叫八百嶴的山裡的水庫引過來的。
山上的十多幢房子都住着船廠的職工,據說包括黨委書記和廠長總工程師也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裡。只不過有的人多了一間。可見上世紀六十年代,工廠員工們的住房條件還是很差的,工廠職工們的生活還很艱苦的。就是這樣的房子,還是要廠裡雙職工纔有條件住,如果老婆是農村來的,在廠裡做些家屬工。就沒有資格住這樣二十四平方米的小房子。他們只能在廠外搭間臨時的小草棚住着。
廠裡爲考慮又桑園工程隊從外縣來,爲廠裡建設來的,所以撥給他們一幢這樣的家屬宿舍給他們居住。這幢房子就是靠路邊一的一幢低矮的有十幾間門面的石頭房子,實際上也是他們自己建起來的。
這工程隊說是工程隊,實際上隊員都是山門做泥工出身的農民。他們只會小打小鬧地造一些小平房,工棚。修修廠區道路,開開山打打石頭。
山門工程隊進駐鷺江船廠已經五六年了。他們在爲這個工廠建造輔助設施和修修路,也爲廠裡作了爲不少貢獻。進廠五六年來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事故,可是沒有想到,自從給廠裡做一扇車間大門開始死了一個老木匠,不久又死了一個架子工和一個泥水工.一個十幾個人的工程隊,不到一年裡接連就死了三個人。而且後來兩個都還只四十歲左右。這就一時使工程隊里人心惶惶。日夜不安,很多人害怕在這個隊裡工作了。特別是到了晚上,他們說夜裡睡覺那死去的老木匠和那個架子工、泥瓦工老在屋裡走來走去,講得隊員們晚上不敢在裡面睡覺。
周處長帶着安良和小白一行來到工程隊,當時隊裡沒有一個人。他們開車又到廠裡,叫來了工程隊的隊長。走路腿有點拐的一個四十幾歲瘦卻卻的中年人。他見市勞動保護部門的人來看他們,向他們調查隊裡幾起事故的情況。他向周處長和安良小白他們慢慢地述說着這段時期發生事故的經過情形。
“我們進來鷺江船廠已經有五六年了,最多的時候有100多個人,在這個廠裡做了五六年都順利利的沒出過什麼事故。就是在造這些家屬宿舍時,天天打石頭扛石頭造房子,也沒出過死人有事故,頂多手腳破點皮,石頭壓傷一隻腳。沒有想到重活大活都做過來幾年沒有事,現在做些小另小碎的小活,都快要撤出去了,卻接連出了三起死人事故。
“三起?都死人了?”周處長問他。
“是啊,三起事故就死了三個人。第一起事故是一個老木工。他是在給船廠金加工車間做大門時摔死的。
“他在我們老家已經做了四十多年老木匠了,是個小木出身的木匠。會做各種傢俱,因爲廠裡車間裡要做幾扇木門,我是臨時特地把他請來的。我想請他把這幾扇大門做好就讓他回去。沒有想到,門還沒有完全做好,卻出了這樣的事故。要是會這樣,我也不會去叫他來了。我很是後悔。”
周處長問他:“這門是什麼樣的門呵?做扇門怎麼也會死人的呢?他是怎麼死的?”
隊長說:“他在車間已經把那兩扇大門都做好了,都要掛到門框上去固定了,那上面已經預先埋好了的鐵攀在那裡,只要把門掛掛到鐵攀上就行了。可是上面固定的地方很高,約莫有兩米多高,於是林師傅從工地上扛來一把人字梯。當他爬上去時。他在梯子上扶着木門用力的時候,人字梯突然向兩面滑倒。林師傅就從上面摔下來。摔下來時不幸頭先着地摔在太陽穴上,車間地面是水泥地,摔倒後就再也爬不起來。後經人們發現把他扶起來,他已經站立不穩,鼻子和耳朵都流出血來。
“這門是什麼樣的門?”
“車間大門也就是普通的房屋的雙扇門,就是大一些,有一米五寬,兩米八高。在門的上下兩檔釘兩排鐵板。這門都已經完工了,鐵板也用螺絲擰好了。我叫他要上門時來叫我一下。結果他想着明天還要回家。人家叫他回去做傢俱,他就在夜裡趕時間。夜裡他一個人想把門上到門攀上去時,他爬到上面想把大門的門攀鉤上去時,那架人字梯的繩子斷了,人字梯一下就兩邊趴倒,他就連人帶門一塊摔倒下來。
“他多大年紀了?”小白問隊長。 ωωω▪ тt kān▪ C O
“六十多歲了。”
“這樣的年紀,怎麼還叫他出來到你們建築隊做工?”
隊長說:“六十多歲也不算大呀。他是小木師傅,他本來在家鄉是到處替人家做傢俱的。一年三百六十日,除了過年,差不多每天都在人家家裡做傢俱。平常一百多斤重的東西他都扛得動,吃飯每餐能吃兩大碗呢,我的飯量還沒有他好呢。個子長得很槐偉,體重有一百五六十斤。”
“這架出事的人字梯現在還在嘛?”安良問隊長。
隊長說:“這本來就是一架舊梯子,是他要上高時他自己從工地上找來的,出事以後,我又把它扔到我們放雜物間的破嗎房子裡去了。這麼晦氣的東西!”
“等下讓我們去看一看可以嗎?”
“好的。”
一會,隊長就帶周處長和安良等到出事故的金加工車間去看看門和那架人字梯。
他們來到金加工車間。先看了看門,大門現在已經做好架在門框上了。就和隊長說的那樣。是扇木製的普通木門。
然後再到雜物間去看那架出來的梯子。這架人字杉木做的。這種人字梯安良過去當電工時也曾用過。它分左右兩扇,梯子大概有九檔高,每檔按三十分計算,三九二十七,約莫不到三米光景。兩把梯子上面用鐵絞鏈連在一起,可以搖開來,象人立一樣拉開腳站着,成一個立體三角形,人爬上去穩穩的,十分可靠。這種梯子比單面的靠在牆壁邊的竹梯子可靠多了,不用人扶,自己就可以單獨站立,沒人扶也可上去的。很適合在懸空工作。人字梯中間有一道繩子把兩扇梯子拉牢,而且那繩子要十分牢靠,長短要合適,可使梯子兩邊拉開來角度正好,大概四十度。繩子拉得太長,梯腳角度跨得太寬,人上去不方便,梯子的繩子承受力太大,弄不好梯子會趴倒;繩子拉得太短,角度太小,梯子太陡,人爬上去梯子不穩,梯子會傾向一邊跌倒。這綁梯子的繩子自然還要牢固些的,如果不牢固,梯子打開時一受力繩子斷了梯子就趴倒,那在梯子上工作的人就會掉下來。
現在周處長和安良他們看那架出事的人字梯,那根拉住兩扇樣梯子的繩子已經斷了,仔細看那斷了的舊繩子,麻繩已經陳舊變色,斷裂處都沒有什麼拉長的纖維,說明繩子已經很脆了,是用重力時突然拉斷的。而再看那架人字梯,木質朽黑色,梯架和木檔已經有很大的裂縫。安良估計這架人字梯大概是長期放在工地上,雨打日曬自然把那繩子吹爛了。老木匠也不知從外面什麼地方檢來的。
這樣看來這起事故是不是很偶然的了。還是人們麻痹大意造成的。老木匠製作傢俱雖有經驗,這種簡單的人字梯他也會製作,但對使用人字梯,好像他的經驗就不足了。或者也是僥倖思想在作怪,想想木梯再爛,爬一個人應該沒有問題的。可後來爬上去後他又把大門拉上去,他忽略了人字梯的質量和這架梯子能承受的重量。結果在他把大門提上去時。因人字梯的承重過量繩子就繃斷了。如果老木匠在使用這架人字梯的時候,他事先先仔仔細細的檢查一下。看綁在兩端的繩子牢不牢,如果發現繩子已經黴爛變質了,換一根牢固一些的繩子,或者另找一把人字梯也就不會出這起事故了。再或者他只爬人不帶那架沉重的大門,也就不會出事了。”
周處長聽了很有感慨地說,“是啊,有的時候,你小心一點,換條繩子就沒有事了。你麻痹大意。一條繩子斷裂就可以送你的命。可知做事情一點馬虎不得大意不得呀。看來這位老師傅還是在爬梯時麻脾大意出的事故呀。”
“那木匠老師傅後來怎麼處理的?”
“第二天我們就把他送回家去了。”
“他家人很怪你們吧?”
“那還用說,我們借船廠汽車把他送回家時,他的三個兒子兒媳婦和女兒、女婿、外甥來了一大堆,哭得屋都擡起來了。我們隊裡感到很對不起他的,現在隊裡活兒少了,效益也不大好,我們只給他家屬三千元錢。他來我們隊裡做門。是我叫架子工阿高把他請來的,他是阿高的叔父,他們本來是天台那麪人。他來山門就是他叔父把他帶出來的。都住在村子裡。我們本來都是一個村子裡的嘛,我兒子結婚時也請他做過傢俱。這麼大年紀了還叫他出來到工程隊來做工,住的這樣差的地方,吃的平常就是一碗大鍋菜。有時甚至是一些醬油湯。後來還弄得他這樣慘,我這個做隊長的,真是愧煞人,我回去時都不敢見他的子女們。知道會這樣我是不應該叫他出來的。”
周處長說:“意想不到的事情總是有的,你們以後吸取教訓吧――――那麼第二起事故呢?”
“那第二起事故――――?”
“第二起事故說起來也和第一起事故有點連帶關係。”隊長說:“第二個死的就是我們隊裡的那個架子工高師傅。早些時時候死的是他的親叔父,是我叫他把他叔父請來的。大梅師傅來這之後,就和他住在一起。
這時隊長指一下隔壁的一間房間。他就住在這樓下這間小房子裡。還是在一個牀鋪的。可是是從他叔出了事故後,他好長時間不說話,人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後來晚上睡覺時常做惡夢。半夜裡還常叫阿叔阿叔,一覺醒來才知阿叔已經早死了。爲怕做惡夢,以後他就搬到小閣樓上去住。說着他帶周處長他們來到一間比他住着的還簡陋的房間裡,實際上房子的結構都一樣。
說着話,隊長就把周處長他們帶到相鄰第二間房子裡。那房間現在還開着門,
隊長說:“自他們出事後,這間房間一時就沒有人住了。
“就在這裡?”
“就在這裡,是這一間屋子裡。”
“他是個專門在造房子的工地上綁紮腳手架的架子工。架子工攀爬本領那是沒得說的,在沒有梯子的地方,他都能象猴子似的靈巧地爬上去給建築房子的工人們搭腳手架,能徒手在一支毛竹上爬上爬下。照理說,他登高攀梯是輕車熟路了,可那會想到他也會在還不到一米高的梯子上下來時摔死。”
“是在這麼低的地方摔死的?”
“就是從三四格梯子上面摔下來的。”隊長指給大家看,“他晚上睡在小閣樓上,小閣樓用一架小竹梯上下。那天早上起來,當他從小閣樓下來的時候,人向着外已經走倒數上第三格梯子的時候,他說有人叫他一聲,後來他說是他叔父叫他,他應了一聲,擡一下頭想看他,眼睛只顧看前面沒看下面。下腳踏了個空,人就從梯子上摔下來。摔下來時左腦着地,下面是水呢地板,這一摔也爬不起來。等大家把他扶起來時,他痛得昏了過去,後來醒來一歇,老是叫着人叔叔。就是老木匠。我趕快叫來廠車把他送到部隊醫院,醫師一看。說是也和老木匠一樣,裡面腦幹都摔裂了,也無法醫治了。這個架子工才四十二歲,年紀輕輕的也追隨他老叔去了。”
安良和周處長小白他們看看這出事的地方,這閣樓實在是很低,要是個子高一些的人舉起手來都可以摸到樓板,也就兩米多高罷了,就是從這閣樓上摔下來也不一定會死人呀,再看看旁邊的小竹梯。隊長還說在三四格地方,那離地就只一米多高,在一米多高地掉下來也會摔死人!安良問他:“他摔下來時梯子倒的樣子你看見過嗎?人是倒在什麼地方?”
“他摔下來時,聽得叫聲我就過去看,梯子和人倒在一個地方。人就倒在小竹梯上面。”
周處長聽了嘆息地說:“看來還是太大意出的事故。可能在這之前,可能時常想着他的叔父之死。心裡有點壓抑,常常感到對不起他叔父。以致腦子裡產生了幻覺。他下梯子時聽到的聲音就是幻覺造成的。”
隊長聽了點點頭。可能是這樣。自他叔父死後,他常常一個人呆呆地坐着,不與人說話。
“那第三起事故是是怎麼出的呢?”安良掃着問建築隊長。
“第三起事故與上面一起事故也有關。”隊長說。
隊長說,那也是在這幢房子發生的。這位師傅姓孫,也是我們同村的人,是我們隊多年的老隊員了。是個泥水工。從建隊開始,他就跟我來了。他生前一直和死去的架子工同住。後來老木匠來了,他們三個人就住在一間房子裡,他和架子工阿高很要好。有一人回家,一人就把錢叫他帶回家去,回來又把家裡好吃的嚇飯帶點出來。兩人一塊兒吃。自從老木匠和阿高出事後,他盡天唉聲嘆氣。有時夜裡睡夢中還叫着阿高的名字。總是神神叨叨的。這天,他說小雨落下來。屋子有點漏雨絲,要爬到屋頂上去看看。我說不要緊的,平常下小雨時屋裡不是沒有漏嘛,他說我睡在上面感覺很明顯,小雨點淋在我的臉上。我上去看看什麼地方漏了。他就自己扛上小竹梯,走出外頭來揹着小竹梯爬到屋上去看。沒有想到那上面正好有一路380伏低壓電線過路。這路電線是通到裡各幢宿舍去的電源線。導線很粗,而且是裸鋁線。他爬上去時,大家都去看,我提醒他當心電線有電,你不要碰着電線。那路電線離房頂不到一米多高。因爲這是低壓線,所以離屋面就較低。起初他走上去時,因爲屋面較陡,一條腿擦着了電線,他也沒有什麼感覺。他說沒有電!沒有電!可是當他身子一晃一隻手去抓右邊一根電線時,他叫了一聲,就從屋瓦上摔了下來。而且那隻抓電線的右手從食指到小指都被強烈的電孤燒蝕了,四個指頭被燒得彎彎曲曲的,指頭彎頭處的肉都被燒焦了。可是當時他的眼睛還會眨。只是呆呆地不會說話了。一會頭腦清醒了一點說起胡話來,叫死去架子工的名字:“阿高!阿高!我來了――――我趕快叫人把他用板車送到工廠醫務室去,醫務室的醫生,當時替他測脈膊量轎血壓都還正常,只是呼吸有點微弱,心跳也不正常,可是過不一會他就叫着阿高的名字,又說起胡話來.醫生聽聽他的胸脯,醫生說他的心臟不大好,心律不齊,要好要打腎上腺素的針,可是醫務室沒有這種針劑,叫他們趕快送他到就近的173醫院去看看,到了醫院叫醫院趕快打針。可是還沒有送到醫院這人就在半路上死掉了―――――
夜裡,從桑園工程隊回來,吃了夜飯休息一會,安良想着桑園工程隊的三個木匠、泥瓦匠和架子工的事情,感到安全上的事情真是難說,登很高梯子摔下來的倒不多,爬很低的梯子卻會常常會摔下來,而且摔得致命,這真叫人想不通。桑園工程隊摔死的三個人,都是在幾米高甚至只一兩米高的摔下來的。都死了,真是不可思議。安良想起一首古詩說是:
“深溪石險人兢慎,終歲不聞傾覆人,卻是平流無險處,時時聞說有沉淪。”危險的河流一年到頭沒聽說有人溺水而死。倒是的小河溝時常聽說有人淹死。看來登高也一樣道理。
比方開車,在危險的道路上行駛,倒不大會出事故。在平坦的大道上常常出車禍。有一次他到莫干山旅遊,上山時彎來彎去,汽車爬到山頂上,大大小小差不多有幾百個彎頭,有的彎頭還是打煞彎,原本一點看不見前方,轉一個彎,立見對面的汽車徐徐而來。真是驚險萬分,特別是夜裡能見度又低,初開上去駕駛員真是小心翼翼,手裡捏着一把汗。但卻沒有發現有車子撞頭的。而當他們開到下面已經不怎麼陡的路上,卻見兩輛汽車碰在了一起。也就是這個道理了。可知危險地方要警惕,平坦的地方也不能麻脾大意―――――安良想着想着,不覺朦朦朧朧地閉攏眼去,因爲白天去了桑園工程隊累了。他一時迷糊起來。
忽然,一陣旋風在他面前打了個轉,從屋外進來三個人。他睜眼一看,發覺站在前面的三個人,正是他白天聽桑園工程長講起過的三個建築隊的師傅,爲什麼他一下會認識他們,因爲他們頭上都戴着安全帽腳上穿着草鞋,身上穿着農民的衣服,面孔都曬得黑黝黝的,他感到這三個人可能就是桑園工程隊的師傅。
他們來到他面前叫一聲:“安良師傅,我們好倒黴啊!爬了一輩子高,卻沒有想到會從這麼低的地方摔下來摔死?這是老天爺故意和我們過不去吧?到如今我們還是沒想不通.,我們是怎麼死的?真是奇怪呀!”
包安良對他們說:“你們雖然都是本行業的老手了,但是就因爲是老手就隨便了。一隨便就會出事故。
這時那位老匠木說:“小包師傅,我爬人字梯上下都扶着梯子,怎麼會摔下來的呢?”
安安良對他說:“首先,你當時不知什麼地方找來的那架人字梯就不合格。這架人字梯已經很破舊了,我去看過你出事的那架人字梯了,它都已經被太陽曬得裂紋了,梯腳也搖搖擺擺歪歪斜斜,這樣的人字梯還怎麼能用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