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鋼城一樣,邯城也是個盛產鋼鐵和地痞惡棍的城市。
龔寶強,三十六歲,在那座城市裡,他還有個外號,叫地下公安局局長。這是個膽大妄爲,敢於公開駕駛裝甲車上街的地痞惡霸。手底下收留了一幫亡命徒,據說還有幾個退伍的大兵,這些人多半手上都有槍。龔寶強的靠山是邯城政法委書記龔志雄。這廝仗着他叔叔的勢力和關係在邯城開了一家紫羅蘭夜總會,裡邊包娼庇賭買賣毒品,藏着一肚子壞下水。他還掌握着邯城主要商業街上近一半的鋪位的所有權,基本全是靠着巧取豪奪強買強賣弄來的。這王八蛋就沒他和他底下那幫兔崽子那麼不仗義的,強姦,毆打無辜老百姓,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總之這小子就是個拉出去槍斃一百回還有虧欠的狗1娘養的。
丁大偉是因爲客留香的生意跟龔寶強的小旅館之間存在競爭關係而跟龔寶強起的摩擦。客留香的特色之一就是保證顧客不受當地無賴地痞的騷擾,龔寶強帶人去砸店,丁大偉自然要出面阻止,本以爲都是吃過江湖飯的人,彼此盤盤道兒吃頓飯事兒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這個龔寶強卻是個吃生米兒的,根本就不開面兒,耀武揚威當場就要求客留香關門,丁大偉來了脾氣沒尿他。兩方面的人當場動手,龔寶強的手下帶着幾把槍,自然佔了上風,龔寶強當衆就把丁大偉的手和腳全打斷了。邯城的客留香被他砸壞了以後,也已經關門了。朱銘裕也已經向當地警方報警,目前看沒什麼效果,當地人對這條惡棍已經畏懼如虎,雷子們也不大敢管他的事。
朱銘裕講完,葉皓東看了一眼在座的幾個人,問:“都說說各自的看法吧,你們覺得這事兒咋辦好?”
第一步統一思想認識是行動的關鍵。衆人明白葉皓東的意思,也都沒藏着,把各自的想法說了出來。
朱銘富首先發言:“皓東,我覺得這件事咱們應該走官方路子,最好是請宋老闆出面找到冀省上層人物出面干預,至少要讓那孫子給大偉磕頭賠罪,給邯城的客留香從新裝修一遍。”
朱銘裕沒說話,不過看意思朱銘富的話已經代表了他的想法。
葉皓東沒說什麼,把目光投向保利剛。
保利剛悶聲:“至少也要先打斷他的手腳,然後再談別的。”
宋朝度是被他老爹派來的,這個話題正是他感興趣的,他也發表意見:“一把火燒死他!連帶着他那些跟班兒。”
這傢伙插科打諢一鬧,葉皓東表情有些鬆下來,問:“誰還有什麼想法沒?”
大鼎子道:“皓東,我覺得咱們可以先找一找邯城地面兒上的有號的朋友跟那小子約會見一面,談一談。”
葉皓東點點頭,“那就這樣吧,朱三哥你們找宋叔聯絡官面兒上的人,鼎爺負責找人約那小子出來見一面,剛子負責打斷他的手腳,最後朝度你負責一把火把狗日的全送上西天。”
大夥兒全被他逗樂了。
房間裡氣氛好了很多,葉皓東做總結性發言:“咱們現如今跟以往不同了,所以大家的想法不一樣了,這我能理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咱們跟那個胡踢亂卷的傻子比,咱們就是瓷器,他就是個瓦片,還是那種眼瞅着就要摔的粉身碎骨的瓦片,咱們現在跟他較真兒死磕明顯不符合在座的衆兄弟的利益,這種事我葉皓東是不會幹的。”
他這番話說完,朱銘裕兄弟和大鼎子明顯鬆口氣,如今他們幾個年紀最小的朱銘富都是四十二的人了,老婆孩子也都有了,大鼎子甚至還是當了爺爺的人,這幾年他們的日子過得安穩了,對打打殺殺的事情興趣早淡了。
葉皓東話鋒突然一轉:“咱們是瓷器不假,他是個二1逼的瓦片子也不假,但我葉皓東就沒有兄弟受辱了忍氣吞聲坐以待敵人斃的習慣,他龔寶強就是死,也得要我先打斷他的手腳把他掛在邯城客留香大門上一天再死去。”
保利剛來了興致問:“皓東哥,你打算怎麼幹?”
葉皓東看他一眼,笑:“一說這個你就來勁,不過這回你是白來勁了,這次你們中間任何人,我也沒打算用,這回咱們給他弄個高級別的待遇!”
黑省,哈城,客留香旗下唯一的四星級酒店的套房內。張天鵬穿着個大褲衩子坐在沙發上,葉皓東坐在他對面。
張天鵬得意的問:“咋樣兄弟,哥哥這不錯吧,咱不住五星級的,就住在這裡,吃的也方便住的也舒坦,價錢還不貴,聯繫個業務招待個客人還拿得出手,狗日的,你說說這老宋家的買賣做得有多精,別的不說,光那個素食齋,算上佈施的錢我就花了三十多萬了,一百多道素菜,哥哥我吃了倆月了,還有幾個菜沒到嘴兒呢。”
葉皓東抿着嘴,想笑。終於忍住,罵:“你纔是狗日的呢,你老兄可夠不地道的啊,虎子讓你送出去了,進了什麼僱傭兵組織,那幫老毛子都是欺生的主兒,你老兄爲了挖我的牆角,不惜把虎子往火坑裡送。”
張天鵬立馬兒嚴肅起來:“你小子不知道就別胡亂猜,那個叫西伯利亞虎的國際僱傭兵團,裡邊的頭頭兒是我的生意夥伴,虎子是你兄弟不假,可也是我兄弟,我把他送過去一來是爲了讓他有個地方避避風頭,二來是幫他找一個學本事的地方,就虎子那天賦,到了那好好學,用不了幾年,天下哪裡去不得?”
葉皓東撇嘴:“有沒有你說的那麼玄乎?”
張天鵬不甘被這廝小瞧了,做起來瞪着葉皓東,問:“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葉皓東:“打什麼賭?怎麼賭?”
張天鵬:“就賭窩門外那兩個俄羅斯保鏢任意一個都能在一分鐘內把你擺平,賭注是一個條件,前提雙方都能夠接受的。”
葉皓東眼皮子挑了挑,反問:“不用槍的?”
張天鵬一挺胸脯:“當然!”
葉皓東:“讓他們進來吧。”
張天鵬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對門外的兩個保鏢用俄羅斯語說了幾句,這倆人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
葉皓東站起身,丁字步站在那,平靜的看着兩個俄羅斯大漢。
兩個俄羅斯保鏢對視了一眼,左邊的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右邊的那個站出來一步,來到葉皓東面前。
房間的客廳面積很大,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沙發被挪到角落裡,場子已經亮開。
俄羅斯保鏢居然對葉皓東用了一個華夏武林傳統的抱拳禮,然後身子往下一挫,擺了個開門迎客的架勢。葉皓東看着這傢伙用着華夏武林中人都早已不用的架勢,一絲不苟有禮有節的樣子,葉皓東想着不能被人家小瞧了,這廝也擺了個請君入甕的架勢,單手相邀示意對方可以進招了。
俄羅斯保鏢的架勢很嚴謹,攻守兼備。葉皓東的架勢就有些稀鬆了,俄羅斯人看到機會,猛的將身體往前一竄,上邊手一晃葉皓東眼睛,腳上橫着就是一記邊腿。俄羅斯保鏢預判葉皓東的能力躲過這一招已經勉強,所以他的下一個連續手段早已準備好,卻沒有想到葉皓東面對他這兇猛的一記邊腿居然連躲避的動作都沒做,葉皓東亮出了他胳膊肘,迎着俄羅斯保鏢的迎面骨撞過去,同時身體迅速前進一步,左腳插入俄羅斯保鏢的雙腿之間,膝蓋擡起就頂,俄羅斯保鏢沒有收腿,迎着葉皓東的手肘準備硬碰硬來一記,他的手則伸下來護住了下半身。葉皓東的左腳收回膝蓋,腳踝卻扣住了俄羅斯保鏢的腳踝讓他後退不得,伸出右手去推俄羅斯保鏢的前胸。
砰地一聲,手肘碰在迎面骨上,俄羅斯保鏢剎那間露出痛苦之色,他用身上最脆的一塊骨頭去碰葉皓東身上最堅硬的一塊骨頭,倆人彼此間實力孰高孰低還很難說的情況下,這種級別的碰撞其結果可想而知。葉皓東的右手在俄羅斯保鏢吃痛的剎那也推上了對方前胸,他的左腳早扣住了對方的腳內踝,這一下推在對方前胸,對面的俄羅斯保鏢退無可退,身子被推得離地半尺高,先後倒去,終於轟然一聲摔倒在地。
葉皓東雞蹬步跟上去,一腳點在對方咽喉上,沒有發力。比武結果顯而易見,張天鵬願賭服輸的同時禁不住大爲吃驚於葉皓東的伸手了得,看起來當初在四方店監獄那會兒,這小子還真是憑本事進的摔跤比賽決賽。
這兩個俄羅斯保鏢的本事他是見過的,除了槍法了得外,這倆人全都當着他面表演過單腿斷粗木,手劈大條石的硬功,憑着他們的職業的特殊性,這倆人都不缺乏實戰經驗,葉皓東能跟這種級別的人單挑獲勝,其身手了得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