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二章

仇人在畔, 你能睡着嗎?

我能!一晚上,睡的非常舒服。今天是第五天,再有2日, 信長就來接我。再有2日, 伊爾迷就帶我去見西索。

所以, 我能!並且, 睡的非常的舒適, 我需要養好身體。

清晨的陽關,清晨的空氣,清晨的露珠, 我感受不到。揍敵客的屋子,沒有陽光。

我揉揉眼圈, 準備翻身坐起, 卻被伊爾迷抓住, “可以走了嗎?身體回覆的很快。”

“我不會跑了啦,我要活動活動啊!”嚎叫之。

“你準備跑?”

當場呆滯……我想多了……嗎?

速速解釋:“不是的, 當然不準備跑了!我又不是笨蛋,現在的身體就是個負擔,逃跑不是找死嗎,我只是想活動活動,真的。您給了我吃的, 還讓我睡牀, 我不會逃跑的。”

他懷疑的放開手, 看起來臉色不好……好吧, 是沒表情, 但心虛的我,是會錯覺的。

立馬坐起身, 我手撐在軟軟的牀墊上,堅定的仰望他,正色說:“我可是最強的蜘蛛俠,要成爲英雄的大河•哈查馬,怎麼會畏懼戰死!

我將站在強化系頂端,即使爲此付出生命!成爲強者的覺悟,我早已擁有;戰死的覺悟,我當然也有。

信長說,西索是站在變化系頂端的男人,天生的戰鬥者。

和西索的戰鬥,將會是我此生的榮耀!

生與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畏懼和平凡。我生來是英雄的女兒,自然不會居於平凡之地!

所以,我不會逃跑,我會直面這場榮耀之戰!”

他靜靜看着我,在這個沒有陽光,沒有清晨味道的房間裡,明明的室內燈,照出古怪的光暈。我坐在他旁邊,手放在他腿邊,他的黑髮垂下,輕輕的晃動,便能掃到我因緊張,而蜷曲着的手指。我的長髮,全部散在背上,包裹細小的肩膀,帶來淺淡的安全感。

這是我媽媽的身體,這是我媽媽的頭髮,我很安全。

我在說謊,所謂的“斷章取義”。這樣的堅定承諾,不兌現,是會下地獄吧?

我不會和西索戰鬥,因爲我知道自己還差的遠呢,科特說他回來帶我逃走。我會等待,在黑夜裡,結起牢固的蛛網,等待我的強大,和獵物的到來。

我明白,自己現在是蜘蛛俠,不是老虎。

“大河,乖乖的記住:你是蜘蛛,不是老虎。”團長的警告,言猶在耳。

大河這個名字,是父親賦予的,意爲老虎。我捨棄了他英雄的姓氏,被冠以蜘蛛的姓氏。

蜘蛛,等待、隱忍;老虎,捕獵、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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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迷忽然伸手,我嚇得本能縮起腦袋。

“真是乖孩子,這樣子,我就開心了啊”,他的手,輕輕揉我的發,“不要戰死了。”

不要戰死……

曾今,初來此地,舉目無親,我不畏死亡,執着向前,放縱慾望,嗜血戰鬥!然而,現在,我有了牽絆,所以,不會死!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去!

這是和信長的約定:大河只會死在您手中。

不要戰死……

這種話,好溫暖……

摸着頭髮,說着“不要戰死”……

喂,你是傻了嗎?叔叔!

對要把我賣給西索混蛋,我怎麼可能會被溫暖啊!摸頭……切,等我踩過你的屍體,摸您的頭吧!

控制自己不露出吃到青椒的表情,努力聯想香噴噴的玉米,我說:“我想吃玉米。”他放下手,拿起電話叫管家送餐,然後走進浴室。一會兒又出來,叫我進去。

我正在活動身體,想着如何揍扁他……見他叫我,只好無奈的過去。他穿着浴衣,頭髮溼漉漉的垂下。浴池裡放好了水,他叫我快點洗澡。

“還沒刷牙”,看看高高的妝臺,我說,“從昨天開始就沒刷牙。”

從鏡子裡看着我,他想了想,說:“沒有兒童牙刷,你要用成人牙刷。”

“我不建議,我想刷牙”,堅定的仰望鏡中的像。

他站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藍色的牙刷,又拿了新的牙膏給我,“去吧。”

不喜歡和別人用一隻牙膏?嫌棄我!憤怒的接過用具,我爬上高高的洗漱臺,刷牙!狠狠的咬着牙刷:這是那個超S的!

伊爾迷站在旁邊,看了我好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的口氣說:“是了。沒有衣服。”

沒有衣服?什麼意思?看看鏡子,我……光溜溜的!“我沒有衣服!”

他沒搭理我的咆哮,徑直走出浴室,叫我快點洗漱。

憤怒的跳進浴池,撲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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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浴室,我看到了詭異的一幕,伊爾迷坐在更衣室裡,看衣服。我看着覺得挺害怕,就站在原地,淡化氣息,“努力讓野獸忘記你”。

他突然回頭,閃身過來提起我,放在穿衣鏡前,拿了一件黑色的宮廷襯衫給我套上。

袖邊有漂亮的花邊,非常大,衣襬能拖到腳踝。我扯扯長長的衣服,對着鏡子轉了轉,然後掀起能當成裙襬的衣襬,說:“沒短褲。”

伊爾迷沒理我。

管家來了,送來了豐盛的玉米早餐。我惡狼撲食,一馬當前,直接牛飲。放心,我有很淑女……伊爾迷端了杯玉米濃湯,細細的喝,麪包撕着吃,沒有蘸醬。

我咬着玉米卷,看看頭頂泛藍的光,覺得很奇妙,和一個終會被自己殺死的人吃飯,是什麼感覺?

算是個美妙的早晨,坐在圓桌前,精緻的食物,西裝筆挺的管家,鬆軟的地毯,如果在能聽到靜靜地朗讀《蒂凡尼的早餐》,這種歐式的早餐享受,就更完美了。

食物很美味。美味的食物,帶來味蕾的享受,帶來幸福的感覺。喝一勺甜湯,我感受到香味舌尖的跳躍,顆顆玉米粒,滾進喉嚨,到達胃裡。微妙的舒適感和飽足感。

我從來,都想和生活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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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後,執事收拾了餐具,退去。

我眨巴眼睛,看看對面看報紙的伊爾迷,好奇的問:“殺手也看報紙嗎?”

他沒搭理我,似乎表示非常鄙視我的孤陋寡聞,好一會兒,才說:“盜賊都不穿短褲嗎?”

我可以殺了他嗎?

憤怒的站起身,撲進牀裡,拉起被子矇住頭,咆哮:“你才盜賊,我是英雄!”

縮成一團,死死的抱住被子,滾到角落裡,以防被揍得太慘,我已經坐好斷手斷胳膊的準備了啊!超S,放馬過來吧!誰都知道你虐待幼女!

人,都有所堅持,有即使放棄生命,也要堅守的信仰:我不是盜賊,我是英雄的女兒!

被子很柔軟,絲質的,蓬鬆極了,我裹在裡邊,細細的聽外邊的動靜,伊爾迷走過來了……用力抱牢被子,就不信,你還能用釘子扎自己自己的被子?

躲在被子裡的我,懦弱的等待暴力的降臨,僥倖的希望敵人的仁慈……我還是那個英雄男人的女兒嗎?

“我的勇氣呢?”捫心自問。

甩開被子,我看到伊爾迷坐在旁邊,大眼睛看着我。翻身跳到遠處,擺開戰鬥的姿態,我說:“要打就打,放馬過來!英雄才不會藏起來呢!”

“勇氣不是魯莽”,向我走來,他腳步輕緩,眼神死寂,“你總是這麼魯莽嗎?現在的身體,認爲能和我挑釁嗎?”

“我只是不想縮起來,等待暴力。”

“等待暴力?”他側頭,思考狀,“我有說會使用暴力嗎?”

“你是超S!”

伊爾迷短暫沉默,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跳到屋頂的燈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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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十幾分鍾後,伊爾迷說:“原諒你,下來。”

我穿着伊爾迷的襯衫,黑色的袖邊流蘇掛在了燈上,我苦着臉,扁扁嘴,說:“掛住了,下不去了……”

他看我一眼,向上躍起,手抓在燈的邊沿上,把我從衣服裡提出來,期間竟然不到0.1秒!

這就是,暗殺世家的實力?

被他抓在手裡,我瞳孔放大,難以置信的看着腳下的影子,在泛藍等光的照射下,朦朧的搖曳。

我知道伊爾迷很強,但我不知道,是如此的強!剛纔的一系列動作,我要做到,最低1秒鐘,還是在“強化”的前提下。我的速度,是信長特意訓練很久,爲迷惑敵人的。

我見過飛坦的速度,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閃過的劍影。然而,伊爾迷,他的速度,完全沒有聲息……所謂的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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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迷把我丟進更衣室,叫我去穿件衣服。

我趴在地上,鼻子貼着地面:信長說的對,我很強,但只要在我發大招前,秒殺就可以了……這就是,我一直被伊爾迷揍得原因嗎?

還沒動呢,已經就輸了啊!深沉的無力感爬遍全身,我想要——變強!

伊爾迷的催促,把我從思考和震撼中拉出來。從地上站起,走到衣櫥旁,開始選擇衣服。拿了一件白色宮廷男士絲質襯衫穿上,套一件黑色手工蕾絲馬甲,我覺得自己是優雅的伯爵(雖然看起來不倫不類)。

出了更衣室,伊爾迷招手叫我過去。他身前放着個打開的盒子,裡邊是我昨天的短褲,洗乾淨了。

我高興的穿上,在鏡子前轉了幾圈,表示很滿意。

伊爾迷看了眼我臭美的樣子,沒心情搭理我……但對我的穿衣品味,他似乎很滿意。

他繼續看報紙,我無聊之極,就也拿起報紙看起來。

雖然沒有溫暖的陽光照進來,沒有春日的風和花香,但就這樣安靜的看着報紙,將所有的聲音交給心跳和呼吸,偶爾的翻頁聲,這是早讀的微妙,是春日裡應有的靜美,也是每個孩童應有的閱讀寶藏。

很久前,媽媽都會在早餐後,去書房坐上半個上午,閱讀使人睿智,使人美麗。我媽媽很有氣韻。現在,我坐在這裡和伊爾迷讀報,像是很久前的她那樣,靜靜的看時間流轉,看文字的悄然而過。

這是她的身體,自然習慣了早讀的吧!我是個風火的人,而今竟然能安靜閱讀,許是因爲母親的靜美,以及生活的隱忍(可以說是哪個超S的壓迫),還有,報紙內容的新鮮。

報紙的名字是《晨日淺談》,內容大多是黑色幽默……“叔叔,我想給您讀報!”

他擡擡手,允許我的朗讀。

清清嗓子,在這麼安靜的早晨似乎很突兀了。手抓好報紙,我放鬆心情,慢慢朗讀出小故事:

小女孩名叫亞娜,非常聰明。有一天,媽媽帶她去公園玩,她很開心,在樹下歡樂的打滾,一不小心,滾到了樹裡。

樹裡住着三隻小豬,他們穿着漂亮的夾克,正在烤玉米吃。亞娜非常開心,對小豬們說,可以給她一個玉米嗎?她願意用自己的紅帽子交換。穿藍夾克的小豬同意了,帶上了她的小紅帽子,給了她一顆玉米,澆了甜甜的蜂蜜,烤的熱噴噴的玉米。

亞娜很開心的吃掉玉米,覺得真是美味極了。她非常想再吃一個,就對小豬們說,可以再給我一顆玉米嗎?我願意用自己的紅舞鞋來換。穿紅夾克的小豬看看她的鞋,非常滿意,給了她一個玉米,澆了甜甜的蜂蜜和香香的玫瑰醬,烤的熱噴噴的玉米。

亞娜開心的吃掉玉米,覺得在沒有比這更好吃的東西了,她還想再吃一個,就對小豬們說,可以在給我一個玉米嗎?我願意用自己……這時候,她發現自己只有一枚胸針了……那是爸爸送給她的。

“如果你願意把胸針給我,就可以得到一顆玉米”,穿綠夾克的小豬坐在壁爐前,喝着果子酒,誘導亞娜。

亞娜想想,最後還是將那枚胸針給了小豬。她得到了玉米,喝一杯果子酒。開心的吃完,亞娜覺得自己終於飽了,她準備告辭離開。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小豬們嚇得跳起來,着急的轉圈。突然,房子飛走了,空曠的原野裡,是一位穿西服的狼先生,他陰狠的看着三隻小豬。小豬們跪地求饒,把玉米獻上,請求狼先生不要吃他們。

狼先生說:“小紅帽在哪裡。”

擡頭看向伊爾迷,我聲音哽咽的說:“可憐的亞娜,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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