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六章

“小姐,蜘蛛不需要寬恕!蜘蛛可是要下地獄的!”

昏迷的芬克斯突然睜開眼,凌厲的殺氣,暴虐的微笑。他的手,緊緊抓在高文的刀刃上,血流沿着手臂向下,自刀尖滴下……

空氣中,是濃郁的血腥味,混着伊甸園!

“蜘蛛!”高文詫異的驚呼出。

“幻影旅團,芬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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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雷恩的話,像是高空墜下的冰箭,插在我的心上。

理解不了,無慾望的生活。

內心的恐懼、不甘、憤怒、驚訝、猶豫、委屈、迷惘翻滾開來,咆哮在窄小的胸腔裡,在這隻有一米陽關的黑暗地底裡,我被對手踩在腳下,聽他述說難以理解的事實。

放棄慾望,才能得到伊甸園?

腦海裡,閃過一幀幀畫面:天空,信長說他未覺到寒冷;齊市,只有我需要大衣來抵禦北風;橘街,被加萊廢去手臂;黃原,黑暗的地底我爆發念力……

一路來,靠着變強的慾望,成長。

力量不是坐在原地,就能得到的。需要交換,通過時間的磨練,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所謂滴水成河,所謂百川入海。

強大的力量,需要強大的身體和意志與其匹敵。

□□的力量達到後,需要生命的力量——念力。它是強大的力量,是武者畢生追求的的境界。

爲追尋念力,放棄了人類感知自然冷暖的美好。我以爲,成爲一個“不知冷暖”的人,已經很過分了。

卻不知,還有放棄慾望。

放棄慾望,需要多大的勇氣和信念;約束自己,需要多強的意志和堅持。

慾望是人生來就有的,放棄它,不就和殘忍的斬下身體的一部分一樣嗎?

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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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終是流出,爲自己的委屈、不甘、恐懼,爲他的強大、隱忍、無謂。

“爲什麼?爲什麼可以那樣子的笑着說出來!”大聲的質問,我的聲音,含着眼淚,震耳欲聾,在這黑暗的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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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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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克斯奪過高文的刀,揮刀柄襲向高文,在她措手不及之際,翻身後退,持刀相視。

高文站在前方,笑容漸漸顯露,銀白的鎧甲,銀粼粼的光彩,“幻影旅團嗎?果然名不虛傳,在伊甸園的迷惑下,仍能強勢反擊……”

擡頭向着炫目的陽關,她補充:“然而,這名,就在此被摘下吧!”

說完,出現在芬克斯面前,右手奪刀,左手揮拳,旋身下劈。

芬克斯放刀,後退,閃開高文的攻擊,揮動手臂……

迴天,手臂轉動越多,出拳的力量會越發增大。旅團的腕力,第一是窩金,第二是芬克斯……

這一拳,威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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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奇聞到土地上泛冰的溼氣,側眼仰望高高立着的格拉海德,她說:“很抱歉,時間到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地面上,突然燃燒起熊熊大火,寒冰融化、蒸發……白騰騰的霧氣環起戰場,海格拉德發出尖銳的嘶喊……

幾分鐘後,霧散去,瑪奇自其中走出,揮手掃去肩上的碎冰渣,走向庫洛洛所在的位置。他們,正看着她勝利歸來的優雅姿態。

海格拉德趴倒在她身後,徒勞的伸手,怨恨的表情,詫異的眼神,“爲什麼?在什麼時候?”

回頭俯視此刻極盡低微的她,瑪奇的眼角,是冷漠的上調,譏誚的語言:“什麼時候?從我踏上這個戰場的那一刻!

從你走來時,身上的寒氣,就隨着殺氣,囂張的暴露在我面前。這樣濃重的寒冷氣息,若非是操縱冰的人,怎會如此?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所以,只好選擇火來應對。

你在想到自己的能力會剋制對手時,就也應該想到對方也會有剋制你的能力。

意識到你的能力會剋制我後,只好爲火的到來準備條件和時間。

繩子在被繃緊瞬間,物體的速度發生劇變,加速度變大大,繩子內的張力隨之變大,長度發生變化,機械損失,繩子就會發熱。當然,你可以理解爲摩擦發熱。這需要大量的繩線,密集的磨察。

我利用被你打到在地的機會,將念線“隱”,密密的布在戰場上,等待時間的到來。”

此刻的海格拉德,身體被燒焦,鎧甲烏黑,殘喘在地面,悲哀的注視瑪奇。就像十幾分鍾前,瑪奇趴在他面前一樣,無可奈何,任其宰割的姿態。

不同的是,她的眼中,有震驚和難以察覺的欽佩:這樣聰明、隱忍的對手。

她聽到瑪奇說:“永遠不要輕視敵人,因爲你不知道,真正笑到最後的會是誰!

啊,還有,折磨對手,可是會給與他反擊的時間的!”

絕望中,瑪奇離去,死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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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雷恩移開腳,觀察我趴倒在地的狼狽。我倔強的看向他,再次大聲質問:“爲什麼,能那樣無所謂的說出這種事情!”

“什麼?”他睜大眼睛,似在單純詢問。

“沒有慾望的戰鬥,是爲了什麼?沒有對勝利的渴望,只是機械的對決,是根本不會明白戰鬥的快樂啊!”

“……有一種戰鬥,是責任之戰”,淺淺的聲音,他低下頭,劉海遮住漂亮的臉,投下落寞的陰影。

“責任之戰是什麼?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如果被迫去戰鬥,自身的渴望完全沒有支配身體,機械的揮舞四肢,還算是戰鬥嗎!”

“爲自身慾望而戰,那是放縱的惡徒。圓桌騎士,是爲守護王女而戰,爲責任而戰,爲榮耀而戰。”

“責任之戰?當我是小孩子嗎?在說什麼漂亮的哄人話?是在欺騙我還是你自己。連慾望都沒有的傢伙,哪裡會有保護王女的責任!責任來於保護的慾望。來源於對深愛之人的守護!因爲愛,所以有渴望。你沒有渴望,又哪來愛,哪來守護,哪來責任?”我直直的看着他,厲聲質問。

看他被陰影籠罩的臉。

我又問:“你,從來沒有享受過戰鬥的快樂吧!”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執拗的姿態,精緻的臉,無色的表情,像陶瓷一樣易碎,眼中的無限的迷惘,一圈一圈的震驚,延伸出深深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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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上爬起,回頭看眼身後的斷臂,我眼中盛滿挑釁,擺開戰鬥的姿態,堅定的告訴他:“有一種戰鬥,叫尊嚴之戰!我爲勝利而戰!”

“我會讓你看到,戰鬥的快樂!”我說完,念力暴漲開,如火焰般燃燒洶涌。

兇暴的念,充盈在黑暗的地底,咆哮着,向上空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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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的念壓嗎”,庫洛洛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個巨坑,那裡有龐大的念壓洶涌而出。

信長下意識的握緊刀,微笑着說:“大河的念力,又飆升了一個層次。”

“下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恐怖、巨大的念壓真是大河的嗎?”科特驚訝的看向信長。

信長看了眼前方,1號的身影,自沙塵中顯現,他說:“當知道了戰鬥爲何物時,大河,將會比任何人,比一切,都強。”

“你的意思是,她現在知道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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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出現了!

惡意的念壓襲來,足以媲美大河念力的強度。

此時,在旅團衆人的前後方,大河和1號的兩股念力爆發出巨大的氣勢,擠壓方圓百米的空氣。

蒼白泛青的皮膚,碧綠的眼,黑色的中長髮散在肩上,纖細的身體,火柴棍般的細小四肢。白色的雪紡花邊長衫,黑色的哥特大罩,病態的美麗,暗黑的柔弱。

她扛着巨大的黑色彎刀,扯起兇猛挑釁的笑:“庫洛洛,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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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克斯手臂轉了20圈,擊向高文。

高文持刀抵擋,刀身瞬間碎裂,她被巨大的力道,打飛到對面的高樓上,撞擊巨大的玻璃壁面,碎玻璃渣掉落一地,脆脆的聲音。拿刀的右手發麻,骨頭估計碎了,她擡眼看向芬克斯,驚異!

芬克斯面無表情,揮動手臂走來,他說:“這回多少圈?30圈如何?”

語畢,出現在高文眼前,出擊!

高文坐在原地,沒有反擊,沒有閃避,就那樣,睜大眼睛看着芬克斯,就那樣,等待死亡……

她微笑:“終於結束了。”

芬克斯的拳落在她身旁的大廈上,頃刻,坍塌成廢墟。呆滯的高文被石塊砸到,半邊身體血肉模糊。她的臉,很白,映着日光,白的細碎。

看着高文,芬克斯驚訝的問:“爲什麼不反擊?”

“生命,已經感覺不到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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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的念力以解放!

之前拖延時間,就是再爲梳理體內封閉的念力做準備。

撿起自己的手臂,安回原位,“強化”治癒力,大幅度提升癒合力,1分鐘,手臂完好,皮膚光滑。

因爲念力的量太大,導致纏在周身的金色大光圈過於顯眼,不利於日常行走,以及我對唸的控制力太差,以訓練爲目的,信長要求我在平日裡將半數念封閉在體內,既能隱於市,又能訓練對念量的控制。

在開戰前,信長對我說,允許大規模破壞。不是指超破壞拳的二級階段烈焰拳,而是指解放體內的念力,以及允許新招芭蕾跳躍的發動!

淡金色的念力厚壁包裹在周身,一層火紅的霧氣狀念力環繞最外層,活動一下剛長好的手臂,和封閉前相比,念力明顯高了一個階層……

此刻,我可以感受到,體內澎湃洶涌的念,叫囂着,盤旋着

和服破爛的掛在身上,髒兮兮的,很不好看,很礙事……一把扯掉它,扔到地上,我看向加雷恩,目光冷硬:“信長最強的11號蜘蛛俠,大河參上!”

沒有衣服的戰鬥,要速戰速決!

加雷恩的伊甸園給我造成10倍的削弱,而我的念量,可以允許“強化”5倍,抵消之後,此時的實力,就是“半個大河”?

真是……太討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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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掉口中的泥沙,扯扯自己的小褲褲,看到表情冷硬的加雷恩,我挑釁的向他揮揮拳頭:“喂,混蛋,放馬過來吧!”

“哈哈哈……這就是你所謂的戰鬥的快樂,沒衣服的小鬼?”他突然扶着腰,前仰後附的大笑起來。

長髮散下,那麼沒形象的笑着,卻有奇異的魅力,這樣美麗蒼白的人……

這樣沒慾望的人……怎麼笑的出來?

感受念力流過全身的每一寸,我將四肢的“堅”加強,微笑向他:“沒有渴望的拳頭,和依靠渴望打出的拳,哪個更厲害?”

他愣住。

我揮拳,躍起,踏擊地面,碎石崩裂,翻身到他眼前,超破壞拳攻擊!被檔下,他徒手握住我的拳,欲譏笑……

“當然是踢擊更厲害了啊!”趁他未反應,我出其不意,迴旋踢擊,躍起,芭蕾跳躍!

他像風箏一樣,飛到幾十米外,撞擊在牆上,我趁機迅速追上,超破壞拳攻擊、指尖虛閃、踢擊!

巨大的破壞力,即使減半,也仍能讓我感受到:他的內臟,全部碎掉。

現在的芭蕾跳躍,尚在初級階段,我無法完全控制它,信長在多次特訓後,依舊禁止我使用,原因是使用它需要耗費我大量念力,威脅□□的安全,相對的,威力也是巨大到超出想象的,相當於超破壞烈焰拳10倍的破壞力。

眼前,漆黑的巨坑,塌陷千米,最後的一米陽關,再也無法照進來!

這就是芭蕾跳躍後,我的戰場,如同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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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雷恩跪倒在地,我站在他旁邊,陽關不在。

看着他,我靜靜的、緩緩的說:“因爲強烈的渴望,才能勝利,因爲有希望,才能活下去。沒有慾望的你,是無論如何,也戰勝不了我,因爲,信念和愛,永遠比□□長久。”

“呵呵……慾望?每一天都活在他人的期望中,奧克家族百年難得的雙胞胎天才,接受世人的仰慕,拋棄人格,爲戰鬥而生……雖說世界是廣大的,但我和姐姐高文,只能活在小小的家族庭院裡,一個圍牆,遮蔽世界。訓練、戰鬥,爲他人的慾望而活……日復一日,鮮血和廝殺,就是我們世界的全部啊!”他情緒激動,大聲向我喊出,咳出大量的血,染進地面。

“爲什麼?要去爲他人的慾望而活?”

“爲什麼?我也想問呢!可這是一出生就註定的啊……”

“沒有什麼是註定的吧!你可以去改變,爲什麼不呢?”

“改變?我是沒有慾望的人。”

沒有慾望,所以,不會有改變的想法……

我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加雷恩快死了,他面向高原的天空,微笑。

騎在他身上,勾拳大力招呼之,“混蛋,爲什麼不站起來!反擊啊!到最後,你就這樣趨於了命運嗎!”

“呵呵……命運?死在你這樣的傢伙手裡……也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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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摩根,或者說,M王女”,庫洛洛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書,淺淺的笑臉,深深的雙眸。

圓桌騎士們看到1號後,紛紛走來,行禮,半跪,這些強者臣服的姿態,襯托出1號的絕對的地位和階級。

她戴着冷漠的面具,背向修羅的戰場,舉起彎刀,高貴的命令騎士起身。

騎士們後退,站在她身後;嬌小的她,籠在騎士們高大的陰影中;強大的念,環繞在整個戰場。

這是個強悍的王女!

“摩根,你變強了”,庫洛洛敘舊的口氣。

“我可是爲了能親手殺你,才變強的!”摩根暴虐的微笑,黑色的巨型彎刀向旅團。

瑪奇、芬克斯、庫畢、俠客、科特、信長站在庫洛洛身後,整裝待發!

戰火,即將一觸而發!

不過,旅團還缺一人……庫洛洛看向信長。

信長無奈的攤攤手,突然,暴呵:“大河!”

大河?衆人疑惑,那麼深的地底,怎麼可能聽得到?

“信長!”

——大河的聲音!此刻,她站在自己戰場上,那個深坑的邊緣,裹着一快紅色的絲絨布,小小的身體,飛舞的黑髮,磅礴的念壓,直衝向此方!

如修羅之子,凱旋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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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是M王女!庫洛洛的舊識?

勝利歸來的大河!下一戰,我是最強的!

旅團和圓桌的最後對決,庫洛洛,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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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預告:最後的激戰!悲哀的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