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出於何種想法，有關厲獸荒原的兇險，殷姓老者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並沒有絲毫隱瞞之意。
蕭凡依舊神情鎮定，陳陽卻嚷嚷起來：“不行，我們不能答應。”
殷姓老者冷冷一笑，淡然說道：“小娃娃，我沒有在問你們的意見，你們壓根就沒有選擇。沙老怪早就已經跟你們說得明明白白，要麼服從我的安排，要麼死。絕沒有第三條路可走。難道你們認爲，在我手裡，還有安然逃走的可能麼？”
不知是什麼原因，殷姓老者對陳陽有些不客氣，和對待蕭凡的態度頗爲不同。
陳陽俏臉漲得通紅，豐滿的胸部高高聳起，硬生生將一口惡氣吞了下去。畢竟她還是意識到，這裡不是中土界，她也早已經不是國際刑警。
這是一個絕對弱肉強食的世界！
從殷姓老者的表情來看，他對自己所說的一切，都認爲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你們是弱者，所以，你們就必須聽我的。否則，我就滅殺你們！
“殷長老，這場賭賽，什麼時候開始？”
稍頃，蕭凡平靜地問道。他原本稱呼殷姓老者爲前輩，現今卻毫不客氣地改爲殷長老。實在蕭凡對他們這種做派很難認同。
“兩個月後。我們還有兩個月的準備時間。”
“我們？”
“當然。你以爲憑着你現在這點修爲，就能在厲獸荒原活着出來麼？沙老怪抓的那個褚九，你剛纔也看到了，金丹後期巔峰的修爲。老夫看得出來，那小子是個狠角色，厲害的手段和大神通的寶物，都不在少數。假以時日，進階元嬰起碼有三四成的把握。就這種，在厲獸荒原之中。能夠生存下來的把握，也不到一半。你覺得自己和他比，孰強孰弱？”
蕭凡不禁默然。
他雖然沒有和褚九交過手，但此人在法力被禁錮十之七八的情形下。還這樣手段迭出，確實不枉了殷姓老者給他如此之高的評價。如果連這樣的水準，去參加厲獸荒原的賭賽，生存率都不到一半，那麼自己真的有可能是低估了厲獸荒原的兇險。
“不過你也不要太灰心傷氣，既然老夫看上了你，讓你代表我去參加賭賽，總是有幾分把握的。不然，你以爲我閒得沒事幹麼？”
“這場賭賽，牽涉的利益很大。遠遠不止是幾株藥草，幾顆妖丹那麼簡單，這些都只是表面的東西。”
殷姓老者補充了幾句。
“利益糾葛？”
蕭凡略有些詫異。
“嗯。”
殷姓老者點了點頭。
“嶽西國是由我們九大宗門統管，但利益如何分配，我們內部也還要有一個平衡。比如礦脈。坊市，交易會等等，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每六十年都要重新分配一次。以往每到重新分配的時候，都會爲這個事爭的不可開交。故此，我們就以賭賽的結果來決定利益的重新分配。”
蕭凡這一回算是徹底無語了，沒想到修真界也一樣有這樣的利益糾葛。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有一句話。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放在修真界，也同樣很準。沒有資源，再天才的傢伙，也修不了仙。資源的多寡，直接決定了一個門派的興衰。
“每六十年。我們這些元嬰修士，都要派出一個人參加這場賭賽。根據最終的結果，來計算賭賽的勝負。”
這場賭賽的結果既然如此重要，賭賽的規則必定極其嚴格，拼殺肯定也慘烈異常。
陳陽的心直沉了下去。緊緊握住了蕭凡的手，嬌柔的手掌心裡，滲出了點點的汗珠。
蕭凡心中，倒不全是緊張，反倒真正的鎮定下來了。
至少，他可以確定，在參加賭賽前的這兩個月，他和陳陽都會是安全的。不管局面多麼的兇險，他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來想辦法自救。
遠遠的，一座城市出現在他們的眼簾之中。
陳陽頓時瞪大了眼睛，閃過一抹不敢置信的神情。
這座城市，實在太大了，她還從未在中土界見過這樣雄偉壯觀的城市。雖然隔得很遠，他們又是在高空之中飛遁，卻依舊能夠粗略地估計得到，這座城市至少有數百里寬廣。不是方圓數百里，是橫直數百里。
如此巨大的城市，就算是地球上那些最大的大都市，都遠遠不如，差得遠了。最讓蕭凡和陳陽吃驚的是，這座城市居然還建有城牆，城牆之外，還圍繞着一條寬廣的護城河。
城市之中，房屋林立，街道井然，人煙稠密，遠遠看去，熱鬧非凡。
殷姓老者淡然說道：“那是廣寧州的州城。州城有禁空禁制，老夫懶得和小輩們囉嗦，咱們繞過去吧。”
“廣寧州的州城？殷長老，嶽西國一共有幾個州？”
震驚之餘，蕭凡忍不住問道。原以爲這樣巨大的城市，應該就是嶽西國的都城無疑了。誰知道竟然只是區區的一座州城。
看來自己原先對梭摩界幅員遼闊的認知，還是太狹隘了，受制於已有的認知範疇。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裡一座厲獸山脈，就延綿百萬裡，寬度超過十萬裡。比地球大了不知多少倍。宇宙之中，這樣巨大的星體，也存在着不少。
殷姓老者答道：“二十三個州。我們嶽西是小國，雖然在厲獸山脈以西，也還排得上號。但跟南洲大陸，血靈大陸那些地方的大國家比較起來，可就差得遠了。”
“血靈大陸？”
蕭凡又暗暗吃了一驚。
難道血靈大陸也在梭摩界？
這個界面，到底有多麼廣袤？
“怎麼，蕭道友去過血靈大陸？”
殷姓老者略有些奇怪，瞥了蕭凡一眼，問道。
蕭凡急忙將吃驚的神色收斂起來，說道：“沒有，只是聽聞而已。”
殷姓老者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對了。自從千年以前，空間異變之後。各個跨海傳送大陣都出現了問題，時靈時不靈的。傳送的價格也貴得離譜……”
說到這裡，殷姓老者又打量了蕭凡兩眼。
你小子不是自稱一介散修麼？難道你還有那樣的身家，可以付得起跨海傳送的費用？真要是那樣的話。就絕不可能是散修。自從空間異變之後，跨海傳送的費用，就算是一箇中等宗門都承受不起的。
這麼說來，空間異變影響的，不僅僅只是通往中土世界的空間通道崩潰，影響範圍非常的廣泛。
殷姓老者駕馭的遁光極其快速，遠處那座大城，轉眼間就拉近了許多，一些高大的建築物清晰可見。殷姓老者隨即轉了個方向，從大城的邊緣飛了過去。
蕭凡神念一掃過去。立即就在城市上空查探到了十分明顯的靈力波動，應該就是殷姓老者所言的禁空禁制。
近距離飛越這座大城，陳陽還是驚歎不已。
約莫飛行了三四個時辰，前方顯露出一座雄偉的山脈，遠遠?...
看去。蒼翠一片，靈氣氤氳。
“我們快到了。”
殷姓老者隨口說道，遁速絲毫不減，從山脈上空一掠而過。又再飛行了小半個時辰，才遠遠看到一座山谷，谷口立着巨大的石質門樓，氣勢雄偉。靈氣波動極其強烈，將山谷裡的一切景物，遮掩得若隱若現。
三個暗紅色的大字在石質門樓上方閃耀着暗紅色的光澤，隱隱透出一股血腥的妖異之氣。
這三個字，蕭凡不認識，和他們在卡瑪祖巫陵墓裡面見到的古戎族文字極其相似。
殷姓老者身上的氣息。也和卡瑪祖巫陵墓石殿之中最後被奪舍的妖獸非常相近。加上殷姓老者自我介紹是巫靈谷的大長老，蕭凡幾乎可以斷定，這裡就是巫靈谷。
而且，巫靈谷應該和卡瑪祖巫一手創建的犬巫門有着某種密切的關聯。
果然，殷姓老者說道：“到了。前邊就是巫靈谷。”
遁光漸漸減緩，在石質門樓前落了下來。
四名看守門樓的巫靈谷弟子一見，頓時滿臉堆笑，齊刷刷地迎了上來，一齊向殷姓老者躬身施禮，恭謹地說道：“弟子參見大長老。”
蕭凡神念一掃，便發覺這四人居然都有築基期修爲，其中一人，甚至還是築基後期大成的境界，隨時都有可能踏足金丹期。在巫靈谷，卻只能充任“門衛”，巫靈谷位居魔道九大宗門之一，果然有些道理。
“免了。”
殷姓老者一擺手，說道。
“我離開這幾天，谷裡沒發生什麼大事吧？”
其實真要是谷裡發生了大事，谷中弟子早已用萬里符通知他了，只是隨口這麼一問而已。
那名築基後期的弟子連忙說道：“啓稟大長老，谷裡一切平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殷姓老者點了點頭，再不多言，遁光一起，又將蕭凡和陳陽裹在其中，“啵”地一聲，穿過山門禁制，向谷裡疾飛而去。不過這一回，是低空飛行，速度也要慢得多。
這時候，蕭凡和陳陽纔看清楚了谷裡的情形，也和一座小型城市差不多，各類建築物鱗次櫛比，錯落有致，秩序井然。只不過靈氣極其濃郁，遠不是山外其他地方可比的。
估計這地下，埋着一條品質極高的靈脈。
巫靈谷位列魔道九宗，佔據一個靈氣馥郁的所在建造自己的山門，乃是理所當然。
對谷中這些建築物，殷姓老者不屑一顧，自顧自駕馭遁光，向山谷深處飛去，一路上碰到的巫靈谷門人弟子，見到這道遁光，一個個忙不迭地停下腳步，望空施禮，口稱“大長老”。
足足在谷中飛了一刻鐘，建築物一下子變得稀疏起來，前邊山崖上，顯露出一座巨大的洞府，洞門以白玉雕成，氣勢十分宏偉。
殷姓老者右手一擡，一道法訣打出，白玉洞門上一陣水紋般的波動，緩緩打開來。
遁光向着洞府之中一閃而入，洞門隨即自動緊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