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你胡說八道！”
“我纔不是吸血鬼……”
阿杰莉娜驟然爆發，衝着米哈伊爾尖叫起來，絕美的小臉漲得通紅，神情甚至激動，淚水在她碧藍的眸子中不住旋轉。
米哈伊爾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對阿杰莉娜的激動早有預料，目光柔和，但神色極其堅定。
蕭凡微微嘆了口氣，將激動不已的阿杰莉娜摟在懷裡，輕輕拍打着她的脊背，柔聲安慰道：“阿杰莉娜，不要激動，聽伯爵先生把話說完。”
“不，不，蕭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吸血鬼，我不是……”
阿杰莉娜忽然大哭起來，撲在蕭凡的肩膀上，淚水泉涌而出。
“阿杰莉娜，你是公主。你是我的公主……”
蕭凡貼在她的耳邊，輕輕吻着她柔軟的耳垂，不住安慰。
米哈伊爾嚴肅地說道：“公主殿下，血族傳承，和你想象中的吸血鬼，是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有什麼不一樣？”
阿杰莉娜從蕭凡懷裡擡起頭來，淚眼婆娑地衝米哈伊爾叫道。
蕭凡和米哈伊爾對視一眼，都暗暗舒了口氣。只要阿杰莉娜肯開口相詢，那就有戲。之所以西米恩王妃一直都不曾將這個秘密告知阿杰莉娜，就是擔心她無法接受。按照王妃原先的計劃，是希望和阿杰莉娜再多待一段時間，母女之間再親密些。再默契些，然後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不動聲色地讓阿杰莉娜知曉事實真相，將心理衝擊降到最低點。
實在任何一個女孩兒。恐怕都很難接受自己是“吸血鬼”這樣的事實。
“公主殿下，到目前爲止，你有感覺到自己與衆不同麼？你需要吸血才能生存下去嗎？”
米哈伊爾隨即問道，語氣益發的嚴肅。
這句話頓時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阿杰莉娜立即嚷嚷：“沒有沒有，我不需要吸血，我從來都沒有吸過血……我不是吸血鬼……”
“公主殿下，純正的血族傳人，確實需要血液才能生存。但我們不必要像電影電視裡描述的那樣。吸活人的血，那是下等血族纔會乾的事。他們並不是純正的血族傳人，而是後來的被感染者，其實只是我們的僕人而已。他們絕對不能代表純正的血族。像我們這樣純正血脈的傳人，平時在正常的食物之中汲取一些血液的營養，那就足夠了。我們不需要專門吸血來維持生命……而且，我們也不畏懼陽光。”
米哈伊爾不徐不疾地解釋道，語氣十分誠摯，眼睛的餘光不時瞥向蕭凡。很顯然。他這番解釋不僅僅是說給阿杰莉娜聽的，更多的是在向蕭凡做一個說明。
以蕭凡在東方術法傳承的地位而言，他應該不屑與吸血鬼爲伍。
“你騙人！”
阿杰莉娜瞪大了嫵媚的眼睛，滿臉不肯置信的神色。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米哈伊爾不由得笑了，從這個話裡，阿杰莉娜實際上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血族身份。因爲她說的是“我們”。
“區別很大。”
米哈伊爾微笑着說道。
“因爲我們很長壽。公主殿下，這些問題。不是幾句話能夠解釋清楚的，請兩位先進屋吧。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
“好。”
這一回，卻是蕭凡主動應諾，拉着阿杰莉娜的手，進了西米恩王妃的書房。
阿杰莉娜咬着嘴脣，低垂着腦袋，默默跟在蕭凡身後走進房間。
薩克遜跟着進來，給蕭凡和阿杰莉娜準備茶水。
“薩克遜先生，你也是……也是血族人嗎？”
阿杰莉娜忽然開口問道，遲疑了一下，終於沒有使用“吸血鬼”這樣的稱呼。由於受到大量文學作品的誤導，對於阿杰莉娜這樣美麗的姑娘而言，“吸血鬼”似乎永遠都是一個貶義詞。
薩克遜愣怔了一下，望了望米哈伊爾，這才恭謹地說道：“公主殿下，是的，我也是血族人。很早以前，我就爲西米恩家族服務。好幾百年了……公主殿下，伯爵先生說得很正確，純正的血族人，和電影裡面的吸血鬼，是完全不同的。我們的血脈傳承，非常的古老。因爲基因與衆不同，我們的壽命都很長。”
“壽命很長？難道不應該是長生不老嗎？”
阿杰莉娜馬上問道。
米哈伊爾說道：“公主殿下，真正的長生不老，是不存在的。天機之道，講究的本就是循環輪迴，自然平衡。我們的血脈傳承雖然與衆不同，壽命比普通人要長久得多，但絕不是長生不老。時間一到，我們也一樣會衰老，一樣會死亡。當然，如果有大量的生命精氣補充，我們的壽命，可以進一步延長。然而，長生不老，那真的只是一個夢想罷了。不要說我們血族做不到，宇宙間很多其他高等種族，沒有哪一個種族可以做得到。這根本就是逆天行事。”
米哈伊爾這一番話，聽上去已經不大像是出自一位血族伯爵之口，反倒更像是一位東方的修真之士在論道。
“蕭先生——哦不，我應該稱呼您爲蕭真人——蕭真人，貴國古代，有很多修真的門派。大家追求的，也是長生之道。但是事實上只是有效地延長了生命，想要長生不老，除非能夠飛昇仙界，成爲神仙。”
蕭凡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按照佛教經典記載，只有佛可以長生不死。神都沒有這樣的本事。天神只是壽命比普通人更長一些，終究還是會衰老會死亡，所謂‘天人五衰’說的就是天神即將離世的情形。”
米哈伊爾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就算是佛，恐怕也未必能真正的永生不滅。否則，佛教就不會有過去佛，現在佛和未來佛的說法了。連佛祖都需要以轉世的方式來追求永生不滅之道，可見想要長生不死，是何等的艱難。”
這位血族伯爵，知識極其淵博，不但對東方道教傳承頗有研究，對佛教的典籍，肯定也涉獵過不少。
蕭凡笑了笑，說道：“伯爵先生，您應該知足了。畢竟你們血族傳承，天生就比普通人的壽命要長得多。而我們人類想要達到你們的自然壽命，不知要花費多大的心血，經歷多麼艱難的修煉，纔能有那麼一絲希望。”
在“乾坤鼎”的須彌空間之內，蕭凡曾經在清陽祖師那裡瞭解到很多修真之道的秘辛。知道在所有修真者之中，人類的自然壽命是最短暫的，就算修煉到了金丹期，也不過區區數百年壽命而已。倘若不能更進一步，大限來臨之時，一樣會隕落而亡，化爲一縷青煙，消失在世間。
而一些其他種族的修真者，壽命比人類要長得多，動輒上千年，幾千上萬年很常見，甚至還有自然壽命長達數萬年的天地靈獸。
相對來說，血族傳承在這個方面，還不算多麼的了不得。像米哈伊爾伯爵這樣純正的血族人，到底能活多久，蕭凡不是那麼清楚，但估計也不會太逆天，應該在千年上下。
“蕭真人，凡事有利就有弊，這是肯定的。你們純正人類的壽命雖然比較短，但你們的身體，卻是最有潛力的，幾乎可以接受任何改造。絕大部分功法，你們都能夠修煉。而且在智力和悟性方面，純正人類也極其出色。你們道家的傳承，一直都講究頓悟，佛家也有當頭棒喝這麼一說。這就是純正人類悟性非凡的直接體現。像我們血族，雖然自然壽命比你們人類要長一些，但身體改造的潛力就要小得多。正因爲這樣，有許多的功法，我們完全不能修煉，就算勉強修煉了，效果也奇差無比。”
說到這裡，米哈伊爾目光炯炯地打量着蕭凡，臉上閃過一抹豔羨之色。
“蕭真人，您現在不到三十歲，法力就已經這樣凝厚，戰鬥力驚人。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蕭凡淡淡一笑，說道：“伯爵先生，據我所知，人類之中適合修煉的畢竟是極少數。”
像蕭真人這樣天賦異稟，奇才傑出之士，更是萬中無一。用蕭真人來做範例說明，未免太小衆了，不具備說服力。
“是極少數。但每一個踏上追求長生之道的人類修真者，只要有所成就的，無一不是同階修士之中的佼佼者。這一點，和依靠着時間的積累，慢慢修煉出一些的法力的其他種族，有着本質的區別。一個是主動進取，一個是按部就班，完全不同。”
米哈伊爾伯爵很認真地說道。
看得出來，他其實對人類修真者十分推崇。
“而且，就人口基數而言，純正血族傳人和純正人類的數量，相差太遠了。”
蕭凡看他一眼，緩緩說道：“伯爵先生，僅僅只是在這個空間，纔是這樣的情形。在其他的空間，到底是哪種生物佔據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可就難說了。”
米哈伊爾伯爵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似乎蕭凡這話說到了某個重點，讓他感到有些不那麼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