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條繩索便從懸崖放了下去,繩索的一端,固定在石屋裡較爲堅固的地方。
“我先！”
丹增多吉搶在了前頭,也不等蕭凡等人答覆,抓住繩索,就開始往懸崖下去。作爲一個曾經的多巴採藥人,類似這樣的事情,他做過不少。這一回,大家都是爲了多巴部落的安全才不顧危險,深入大雪山,他理應衝在最前邊。
山谷之中,狂風呼嘯。丹增多吉以鐵鉤鉤住繩索,另一頭栓在自己腰間,一手握住繩索,一手拿着一柄鋒銳的鎬頭,慢慢隱入白茫茫的冰霧之中,看不到人影了。
第一個下去探路,總是特別的小心謹慎,動作也很慢。差不多等了一個小時,才從山谷之中,隱隱傳來丹增多吉的叫聲,說他已經到底了,下邊安全。
幸虧丹增多吉內力深厚,中氣充沛,縱算是呼嘯的狂風,也無法完全掩蓋他的呼聲。當然,也要蕭凡等人才能夠聽清楚他的話。這樣的“溝通方式”,只有他們能用,換一隊普通的登山者,哪怕喊破喉嚨都不管事。其他登山者,一般都是用信號槍聯繫。
不過在這樣狂風肆虐的深谷之中,縱算是信號槍,有時候也未必就那麼好使,一陣大風吹過來,連信號彈都有可能被吹得蹤影不見。
“我們知道了。”
蕭凡淡淡迴應了一句,就好像尋常說話一般,低沉的聲音卻完全無視山谷中的狂風,直透谷底。
下邊的呼叫聲立時停了下來,顯然,丹增多吉已經聽到了蕭凡的回答。
洛吉大上師是第二個下去的,蕭凡是第三個。
懸崖十分陡峭,很多地方,完全成九十度的直角。峭壁之上,早已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玄冰。滑不溜手,好在丹增多吉下去的時候,在冰蓋上砸出來一連串的小窩窩,可以作爲攀附之處。
忽然。蕭凡似乎在冰雪之下看到了什麼,只是冰蓋太厚,看不太真切。
下一刻,蕭凡雙眼綠芒閃爍,毫不猶豫地運使了“天眼神通”。這一回,終於看得明白,冰雪之下,是一個個在懸崖上直接開鑿出來的凹陷,類似與丹增多吉剛剛鑿出來的借力點。蕭凡幾乎立即便得出一個判斷——很久以前,有人上下過這個懸崖。並且不是臨時性的,而是直接在懸崖上開出手窩,作爲經常上下的借力之處。只是時間過去太久遠,終於被冰雪完全覆蓋了。
若不是蕭凡修煉有“天眼神通”,也很難發現這一串開鑿在懸崖峭壁之上的凹陷。
無疑。谷底曾經住過人。
越來越接近地圖上所描繪的目的地了。
只不過,那頭千年雪妖的氣息也越來越強烈。
不管怎麼說,必須先解決掉千年雪妖,再去找尋地圖上描繪的目的地,看看到底有些什麼意想不到的東西。這個根本的先後順序,不能搞錯了。
蕭凡下去的速度,遠比丹增多吉要快。大約十幾分鍾,便已腳踏實地。谷底的霧氣,簡直濃得化不開,三五米之外,就完全看不到東西,縱算洛吉大上師和丹增多吉就站在不遠處。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峽谷內狂風肆虐,卻吹不散如此濃郁的冰霧,只有一種可能——峽谷內的濃霧,本就是狂風吹拂而來。
蕭凡運起“天眼神通”,四周一掃。
這是一處相當狹窄的山谷。兩處懸崖緊緊貼在一起,只不過數米寬窄,如果霧氣不是這麼濃郁的話,就是內地標準的一線天景點。然而卻很長,縱使運起天眼,也不過能看出十來米遠近,再往前,就是白茫茫一片了。這也是因爲蕭凡“天眼神通”尚未大成的緣故。根據猜旺那篇功法的記載,“天眼神通”幾乎是永無止境的,只要不停地練習下去,目力就會越來越強。練習到後來,甚至不僅僅是看得遠那麼簡單,很多人眼根本就沒有的功能,也會逐步開發出來。
比如說透視眼,陰陽眼等等,都包含在“天眼神通”之中。
越是這樣,蕭凡對天眼神通就越有信心,難練的功法纔是好功法。就好像炎靈之刃,蕭凡就有一種感覺,自己遠遠未曾將這柄妖靈鋒刃的潛力發掘出來,最多也就是懂得了一點皮毛。要真正將炎靈之刃運使自如,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其中最要緊的一條,就是法力的增長。這個練習武術是同一個道理,武功高手的攻擊力如何,就在於內力有多深厚,一次性放出內力的多寡。內力越深厚,一次性放出內力越多,對敵的攻擊力便越強。
儘管“輪迴相”還有幾個篇章沒有找齊,但蕭凡相信,憑藉着已有的篇章,要修煉到大圓滿境界,並不是太難,事實上,他現在就已經十分接近大圓滿境。如果不用太嚴格的標準來衡量的話,蕭凡現在的修爲,已經完全可以看做是“輪迴境”大圓滿了。
這與清陽祖師在須彌空間傳給他新的“浩然正氣”修煉方法有關。大量的內力轉化爲法力,似乎也有助於蕭凡在術法方面的修煉提升。假如現在能夠找到“飛昇三相”,蕭凡應該可以毫無阻礙地開始修煉更高一層的“天人相”。
只可惜,這真的需要特別的運氣。
或許,假以時日,等他的法力更加凝厚一些,元神可以自由進出須彌空間,可能在始祖的藏寶閣內,能夠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吧。
蕭凡眼裡的綠芒,一閃即逝,收了天眼神通,隨即將神念放了出去。神念之力在這裡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壓制,遠遠探出,將峽谷兩頭上百米內都查探了一遍,除了冰雪和狂風,這峽谷之中,只有他們這幾個活物。
很快,姬輕紗,貢布和丹珠,都下到了谷底。
繩索便固定在原處,等滅殺掉千年雪妖,也許他們還要從原路返回。
這一次,蕭凡和姬輕紗走在最前邊,丹增多吉師兄弟三人居中,洛吉大上師斷後。事實證明,老和尚身手極其強悍,也許不遜於蕭凡,算是他們這一行六人的頂端戰力。萬一有什麼妖物向他們突施偷襲,前後都有超一流高手坐鎮,也無需太過擔心。
雖然蕭凡和姬輕紗一直毫不停歇地監視着千年雪妖的動靜,雪妖想要埋伏偷襲他們,可能性很小。只不過,這大雪山深處,既然出了千年雪妖,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妖物出現?
可沒有誰規定,在同一片區域,妖物只能有一隻。
好在這種情形一直不曾發生。
“蕭凡……”
一行人向前走了將近一個小時,依舊還在峽谷之中行進,兩邊是高聳的懸崖絕壁,前後上下都是濃得化不開的冰霧,只能憑着感覺推測,大約向前走了兩三公里的樣子。
姬輕紗卻忽然停住了腳步,低低叫了一聲。她已經感受到極其強烈的氣息,似乎那頭千年雪妖,就在前邊不遠處。
其實不用她提醒,蕭凡也早已感應到了,當即運氣天眼神通,雙眸之中綠滿閃爍,透過層層濃霧,筆直向前望去,只見十幾米外,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凜冽的狂風,就是從這個洞口裡狂吹出來。
“諸位小心,雪妖就在前邊。”
與此同時,身後四人耳邊一齊響起蕭凡低沉的聲音。
爲了不驚動雪妖,蕭凡使用了傳音之術。
“噌——”
丹增多吉拔出了黑黝黝的長刀。
貢布舉起了斧頭。
丹珠更是弓開如滿月,一支黑沉沉的羽箭,認在了弓弦之上。
每個人臉上都充滿着緊張之色。
這個地形實在夠險惡的。就這麼一條峽谷,寬不過三四米,兩邊都是筆直陡峭的懸崖,佈滿冰雪,滑不留手。如果在這裡和雪妖交手,除了硬碰硬,絕沒有騰挪閃避的餘地。千年雪妖皮糙肉厚,力大無窮,除非能夠一招將其滅殺,否則,等它衝到近前,基本上就只能眼睜睜等死了。
這妖物特意選了這麼個險地藏身,肯定也是經過反覆權衡的。
雪妖靈智已開,狡猾得很。
蕭凡手腕一翻,手中捏住了幾張符籙,在原地靜靜站立了片刻,忽然腳下一點,如同離弦之箭,向十幾米外的洞口激射而去,而身後諸人的耳中再次聽到他的傳音。
“先在這裡等候,不要輕舉妄動,我去查探一下……”
十幾米的距離,轉瞬即到。
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洞口安靜異常,連凌冽的寒風都只在洞口打着旋子,並不進去。先前感到狂風從洞口涌出,只是一種錯覺罷了,狂風實際上是從峽谷上方吹下來的。
山洞裡沒有狂風,卻依舊充斥着濃得化不開的冰霧。
蕭凡以“天眼神通”查探,山洞中光線極其黯淡,能見度較之峽谷之中還要低,縱算運起天眼,也只能看到五六米開外。神念之力放出去,也查探不了太遠,只能感覺到,這是一個不小的山洞,洞口固然不大,內裡卻十分寬敞。
再往裡,神念之力也查探不到了。
片刻之後,其他人都進了山洞。
“蕭真人,怎麼樣?”
丹增多吉壓低聲音問道,似乎生怕驚動了那頭妖物。
“就在裡面,我已經可以很清楚地感應到它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