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蕭凡在內,大家都很希望見見這個所謂的“千年雪妖”,到底是個什麼怪物。但誰都不曾想到,居然那麼快就見到了。
兩臺車再往前開不到兩個小時,大家就只能選擇其他的行進方式了。依舊還是在千里無人區中間,兩臺車停在路邊,一行六人開始步行走向大雪山深處。公路就那麼一條,要前往多巴部落,從這裡開始就是小路了。這條小路,差不多正好是在千里無人區的中間位置,與無人區公路成丁字形銜接。
丹增多吉告訴蕭凡,如果純粹依靠步行,要趕到多巴部落,至少需要五天以上。好在幾個小時之後,他們就來到了當地的一個小遊牧部落,經過交涉,很順利地買到了六匹馬。
其實在山區的羊腸小道上,騎馬行進的速度並不比步行的速度更快一些,強在馬匹的耐力比人好得多,可以保持長時間的勻速行進,相對來說,每天走的路程就要遠得多了。
馬背上馱着乾糧,肉乾是人吃的,青稞是給馬吃的。由此直到多巴部落聚居點,馬匹沒有時間自己去吃草,只能一路餵食糧食,才能保持旺盛的體力。一路上,丹增多吉等人不時撕咬着肉乾,喝着濃烈的青稞酒,以驅走雪山上刺骨的嚴寒。
還沒走上一天,原先對蕭凡不以爲然的貢布,早已改變了態度。
蕭凡就這麼騎在馬上,不吃不喝,也不怎麼說話,依舊穿着單薄的唐裝,唐裝下只有一件內衣。在零下的嚴寒之中,神色平靜,行若無事。只有眼神清澈無比,有如大海一般深邃,顯示着他時時刻刻都保持着清醒。
甚至他懷抱着的那隻大肥貓。都和主人一個德行,不管天氣多麼寒冷,氧氣多麼稀薄,只管呼呼大睡。對外界一切,不聞不問。
久在雪域高原生活的貢布心裡很清楚,要做到這一點,是何等的不可思議。也就是說,蕭凡這個“小白臉”的內功已經高到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境界,在別人而言致命的嚴寒,於他完全沒有多少影響。
難怪連辛琳那麼身手強悍的女人以及姬輕紗這樣威震一方的江湖大佬,都心甘情願跟隨在他身邊,自居“小女子”的地位。
第三天下午,小馬隊進入了一片水草豐茂的河谷地帶。
奧多興奮起來。伸手指向前方,大聲說道:“蕭大哥,姬姐姐,再轉一個彎,就到我們的寨子了。”
多巴部落儘管非常原始。但也和所有遊牧部落一樣,會選擇有水的地方建立寨子,這是生存的必須。當然,和純粹的遊牧部落不同,除了放養牲畜,多巴部落還依靠採藥,漁獵來補充生計。因爲多巴部落不像其他遊牧部落。會隨着季節遷徙,他們的寨子基本是固定的。這樣一來,河谷地帶固然水草茂盛,卻也難以放養太多的牛羊馬匹,牲畜數量不夠,就必須用藥物和皮毛與外界交換糧食才能度過食物極度缺乏的嚴冬。
姬輕紗微笑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縷輕鬆的笑容。
在馬背上長途跋涉了三天,饒是姬輕紗內功深厚,武藝高強,也感到頗有些疲累。到了寨子裡,就能好好休息了。最關鍵的是能洗個熱水澡。對於姬輕紗來說,這纔是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大家小心翼翼地下了河谷,縱馬向前。
便在這個時候,急匆匆的號角聲忽然自山谷那邊傳了過來,嗚嗚的,十分急迫。
原本神色輕鬆的丹增多吉臉色驟變,叫道:“不好,有敵人進攻寨子……”
“是雪妖,千年雪妖——”
奧多更是大叫起來,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眼下畢竟不是從前了,部落與部落之間,早已停止了仇殺,也不用因爲割人頭獻祭而去殺戮對方部族的族人,雪域高原最可怕的狼羣,也銷聲匿跡了許多年,就算沒有完全滅絕,也已很難爲患。
表示有敵人進攻的號角之聲,已經很多年不曾響起過了。這時候忽然再次響起,毫無疑問,只能是新近冒出來的千年雪妖在進攻寨子。
“駕！”
原本一直在馬背上不動聲色,閉目養神的蕭凡,驟然睜開了眼睛,雙腿狠狠一夾馬腹,胯下白馬箭一般向前疾馳而去。
在小部落買的六匹馬,以這匹白馬最爲神駿,丹增多吉專程交給蕭凡乘坐,自然是爲了表示對貴客的敬重。
“駕——”
所有人全力驅動坐騎,緊緊跟隨上去。
號角聲越來越是急迫,甚至已經響起了“砰砰”的炮火之聲。一直以來,高原民風強悍,就沒有不修武備的部落和寨子。稍大一點的寨子,都有土炮。就是裝填火藥,發射鐵砂的那種最原始的土炮。看來爲了防備傳說中的千年雪妖,整個多巴寨子已經將所有潛力都激發了出來。
白馬率先轉過了山坡,一處依山面水而建的山寨,呈現在眼前。
這處寨子的規模並不很大,蕭凡在河谷,從他這個角度,由下往上,看不清楚全貌。只能看到寨子的後門處,碉樓之上人頭涌動,叫喊之聲此起彼伏,無數箭矢向着後邊的山坡上飛射而去。“砰砰”之聲亂響,騰起一團團的煙霧。
激戰正酣。
而寨子後邊的山坡之上,除了白皚皚的積雪,卻什麼都沒有。
蕭凡二話不說,縱馬向寨子面對河道的正門馳去。
又是一陣急促的“嗚嗚”聲響起,原本空無一人的正門兩側碉樓之上,忽然冒出好幾個人頭來,手中弓箭拉開,一起向下,瞄準了急衝而來的蕭凡。一個人揮舞手臂,大聲叫喊,神色嚴厲,蕭凡一個字都聽不明白,不過想也知道,他是在警告蕭凡,不許繼續靠近,否則就會受到攻擊。
蕭凡輕輕一拉繮繩……
便在這時候,一聲悶雷也似的吼叫驟然傳來,轟隆隆滾過天際,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
寨子後門那邊又是好一陣紛亂,土炮轟鳴,箭矢如雨。
蕭凡再不猶豫,縱馬疾馳向前。
“嗖嗖嗖……”
碉樓之上守衛的多巴人也不客氣,七八支羽箭帶着破空之聲,飛射而來,每一支羽箭都認準了蕭凡的面門,箭法端的了得。這是一個以漁獵傳承的部落,族中成年男子,大多箭術通神,武勇過人。這也是奧多敢於一個人離開深山,前往外邊向丹增多吉求援的原因。
“不得無禮！”
蕭凡身後,傳來丹增多吉又驚又怒的叫喊之聲。他的馬稍慢半拍,這時候剛剛轉過山坡,就看到這樣“刺激”的一幕,頓時就急了眼。
蕭凡可是他請來的貴客,結果還沒進山寨,就被迎頭潑了一陣箭雨。
只可惜這聲怒吼早已遲了。
蕭凡忽然在馬背上縱身而起,左手抱着繼續呼呼大睡的黑麟,右手在空中隨意揮灑,七八支激射而來的羽箭,紛紛飛向別處。碉樓之上的守衛者剛剛將第二支箭從箭壺裡抽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甚至連箭都認不上弦了,更不用說拉開弓來放第二箭。
白影一閃,蕭凡已經飛身越過正門,輕飄飄落在了右側的碉樓之上。
碉樓上只有四名守衛者,就這樣傻呆呆地張大嘴望着飛將軍從天而降的蕭真人,完全回不過神來,不知道眼前的情形,到底是真是幻。
其中一名最早醒過來,然後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的動作——“啪”地一聲,這位勇士將手中的弓箭丟在地上,雙膝一軟,向着蕭凡跪了下去,納頭便拜,嘴裡拖着長音,唸叨着幾個奇怪的音節,滿臉敬畏之意中帶着無限的虔誠之色。
他的動作,立即起到了帶頭示範的作用,馬上引起連鎖反應。其他三名守衛也一齊扔掉了手中的弓箭,“噗通”跪伏在地,磕頭如搗蒜,嘴裡唸叨着同樣的音節。
蕭凡雖然聽不懂,卻也知道,這是他們在表示臣服。從這表情看,這些淳樸的多巴漢子,一定是將蕭凡當成了“天神下凡”。
蕭真人剛纔顯露的身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甚至連緊隨其後的丹增多吉等人也驚得嗔目結舌,不敢置信。
不過蕭凡這麼急着衝進寨子,絕不是想要讓這些土著多巴人對他頂禮膜拜的,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後門處,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纔那聲沉悶的低吼,讓蕭凡戒備之心一下子提升了最高等級。
吼聲中那種威壓氣息,實在非同小可,感覺上,不在他滅殺掉的四名鬼王級妖物之下。這還僅僅只是聽到了一句吼聲,當真面對,肯定會更加不同。
這東西,應該是就是奧多口中的“千年雪妖”,但絕不止是丹增多吉講的“力大無窮”那麼簡單,單這一聲悶吼,就已經明明白白地顯示,這是一隻妖物,不是普通的變種野獸。
這種氣息,蕭凡的感知不會錯的。
當此之時,壓根就來不及向幾名跪拜者說明什麼,蕭凡雙足一點,再次拔地而起,躍出碉樓,向着寨子後門飛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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