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冬天的試驗,薊城人又發掘了一門新產業——孩童託管。
由於現在幽州產業衆多,經濟形勢一片大好,薊城內的居民們每天都忙得不開開交,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但凡有點手藝,就都在各種工坊裡勞作賺錢。
這種情況下,數量衆多的兒童就缺少人照料,有的被託付在鄰居家中,有的家裡則是八九歲的孩子照看三四歲、四五歲的弟弟妹妹,從飲食到安全,都存在一定的隱患。
於是,由州府和幽州商會牽頭,搞起了託管和教育產業,把過去的蒙學學塾裁撤合併,開闢出專門的場所、聘請了專門的人員,家長只負責交錢和接孩子,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用操心。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四五家位於人口密集區的托育院就人滿爲患,不得不繼續新建校舍,與此同時,爲六歲以上、十二歲以下孩童開設的蒙學,也新增了不少學員,很多在此之前被留在家中照料弟弟妹妹的孩子終於可以和其他人一樣,去讀書寫字了。
“這個劉玄德,把我們的得意弟子全都拉去給他當教員了,這樣一來,還要我們這些老東西幹什麼,還要幽州書院幹什麼?”看着空蕩蕩的書堂,鄭玄老先生氣得連鞋都沒穿就跑去找到盧植,拽着他的袖子,非要讓盧植陪着一起,去找劉備講理。
“沒你說得這麼嚴重。”盧植無奈地勸說起這位性格倔強的老朋友,“玄德說了,只是每天上午教着孩童們識字,給孩童們講講故事,吃了午飯就都回來了。”
鄭玄更生氣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日之計在於晨,這羣逆徒放着聖賢書不讀跑去賺錢,是可忍,孰不可忍!”
“倒不光是錢的問題。”盧植捻着頜下的長鬚,斜斜瞟了鄭玄一眼,輕笑着說道:“你要是想去看看,我也不好攔着,可是年輕人下定了決心呢,你也不好攔着。”
於是,鄭玄老先生氣呼呼地一個人跑到了距離幽州書院最近,也是誘拐了他最多弟子的一處托育院,轉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就明白了一切,然後垂頭喪氣地返回書院了。
一進自己書房兼會客室,鄭玄卻驚訝地看見,盧植和劉備師徒倆正你一杯我一杯地對飲着,喝得眉開眼笑。
“喲,康成先生視察回來了,快來喝杯酒暖暖身子。”見到鄭玄進來,劉備連忙起身相迎,裝着看不見鄭玄鐵青的臉色,笑嘻嘻地給他斟了一杯酒。
鄭玄本來憋了滿肚子的怒氣,可是不知怎的,又覺得沒地方撒氣,只要重重嘆了一口氣,“劉玄德,你做得好事!”
“應該的,不足掛齒。”劉備笑着轉向盧植,“我之前就說了嘛,康成先生這麼通情理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大好事。”
能夠讓幽州書院八成以上的學子擠破了腦袋往各個托育院鑽,好多人甚至找到劉備,說是寧願不要酬勞也得爲幽州的教育事業添磚加瓦,這種火熱的氛圍,不是靠劉備的個人魅力和金錢的驅動就能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女人,漂亮女人。
每一所託育院的日常活動項目、作息時間都差不多,上午讓孩子們吃飽,跟着年輕先生認識一些簡單的字,然後聽聽故事,中午吃完飯睡一陣,下午就是自由自在地玩。
蒙學也是一樣,上午讀書寫字,下午跟着專門從衛戍部隊裡挑選出來的,口齒伶俐身手好的士卒,學習簡單的隊列,年齡大一些的孩子還能學到一點基本的格鬥技巧。
爲了照顧孩童們的吃飯睡覺和安全,劉備專門開了兩三天的大會,先後召集了數百名人際交往廣泛,德高望重的本地居民,讓他們去發動身邊親朋好友,把家中未曾婚配的女子或是年輕寡婦送到托育院來做工。
劉備別的也沒多說,就說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
“托育院和蒙學的教書先生,都是幽州書院出來的,子幹先生和康成先生的高足;那些教孩童列隊操練的士卒,也都是軍中最出類拔萃的,這些年輕人才智品行都過關,不出意外的話,以後都會被我重用,前途光明的很。”
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該懂的人基本上也就都懂了。
許多人把自己家的閨女送到托育院還嫌不夠,又四處張羅着讓鄉下的親戚也趕快行動起來,頂着風雪,趕着馬車,把女孩子送到了薊城。
忽悠完女方,劉備又找來幾個平日裡和自己比較熟悉的小師弟,假裝無意地透露了自己要新建托育院和蒙學,其中負責照料孩童的都是些年輕貌美、性情溫婉、並且身家清白的女子。
於是,幾天時間不到,幽州書院也傳遍了這條消息,無數年輕光棍激動得熱淚盈眶,恨不得連夜就帶着鋪蓋捲去排隊應聘。
幾家專門售賣中高檔士子服的服裝店都也被洗劫一空,店主人看着空蕩蕩的貨架和成堆的五銖錢,樂得合不攏嘴。
“康成兄,想開一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年輕人嘛。”盧植又喝了一杯酒,似笑非笑地說道:“我聽別人說,益恩賢侄似乎也去某處蒙學當先生了。”
“噗——”鄭玄一口酒噴了出來,正要起身,卻又頹然坐下,“這個兔崽子,他才十八歲,去湊什麼熱鬧?”
“差不多是時候了,遇見個合適的,早早把親事定下來,也省得先生操心不是?”劉備不以爲然地勸說起來,戀愛這種事情只有先下手爲強,沒有說蹲在家裡等着天上掉老婆的。
鄭玄想了想,似乎從去年開始,自家兒子就表現得有些不正常,有一段時間還問孫乾借了把破琴整天唱什麼彩雲追月,應該是春心萌動了。
“唉!老了,管不了了,由他們去吧。”想到這裡,鄭玄也不再糾結了,放開肚皮喝起了美酒,一邊喝着,一邊還跟盧植髮起了牢騷,“我們求學那會怎麼就沒有這種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