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很能控制臉部表情,雖然心裡想着要不要算計錢汝君的事情。臉部表情還是挺和善的。即使想把錢汝君吞下去,也要先把東西弄到手。
至於胡茬與錢汝君的師生關係,對於胡說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只能說,爲了女兒,他不會傷害錢汝君的性命。
畢竟他對女兒是真心疼愛。除非遇到會讓胡家崩毀的事情,他不會對女兒不好。
這個時代,每個家庭都深深地跟家族連結在一起。即使是法律,也時常會發生株連的事情。什麼父族、妻族、母族……要砍人頭,都是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砍的。
你跟朝廷談無辜不無辜的事情,是沒有用的。所以家族的關係,無比親密。要做任何事,都會考慮到家族。也因此,會做大壞事的人也少了。
不然,以漢朝這麼少的管理人員,也管理不了如此臃腫的帝國。
所以家族的族長的命令,甚至高於一切。
當然,如果族長要造反,爲了家族着想,家族很可能會大義滅親,把一切消弭掉。
錢汝君還沒有一千積分,換到修真入門手冊,自然也沒有底氣,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踏出這一切。
“胡東家看來已經研究出來棉花紡織了?棉花種植的方法,我當然會交給你。還會交給天下所有的農民。只要他肯種,我就教。還能給他種子。不過,我現在培育的種子也不多,想要廣泛種植還需要時間……”錢汝君把她對糧食的憂慮,還有發展的初步考慮都告訴胡說。
對她來說,她想從棉花得到的利益,從來不在棉花種植上面。
而是後面的技術增進上面,就像她從來不想接濟大漢百姓,而是想幫他們改進生產的方法。授人以魚,不如教人以漁。
以現在幾千萬人的大漢,生活在大漢這麼大片的土地,完全可以過上好生活,活得有尊嚴。
至於懶散的人,誰管他呢!
而生爲女人,她提供給女人工作機會,不過想讓男人看到,女人只要有機會,同樣能把事情做好。甚至在某些方面,做得比男人好。
其實胡說就明白了這點。原本他的作坊,請了不少男人紡紗織布,但大部分的男人不夠細心,總是會出一些問題。用了女人之後,這些問題沒了。不過,產生了另一些問題。
例如,女人工作時間沒辦法長,時常要回家照顧老小。
不過對胡說來說,這也不是大問題。他請女人工作的模式,比較像請臨時工,做多久,他就給多少錢。所以在他的作坊,整體來說,女人領的錢,還是沒有男人多。一來她們領得本來就是男人的半薪,二來她們工作時間短。
錢汝君沒有詳細瞭解,自然也不清楚。她只想要管好自己眼下的一畝三分田。
聽到錢汝君的回答,胡說的臉色變得不是很好看,但仔細想過,這也是另外一種賺錢的方法。更能細水長流。但是一旦棉紡織技術傳出去,那他就無力抵擋大家來分一杯羹的作法。棉製服飾的價格,也不是他想訂多少就訂多少。
此時,他還不知道,錢汝君想讓他的女兒跟胡家的生意打對臺呢!不過,那對錢汝君屬於長期計劃,在沒有把自身弄強之前,錢汝君並不想伸出觸手。
這次的合作也是,給出棉花,圖的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未來的發展。
沒人種棉花,她就不能發展棉布業,只靠他自己,太難。
就不知道眼前這一位,能不能滿足眼前這一位。
拿出織好的棉布,交給錢汝君看,胡說閉上眼睛,開始思考。胡說有種直覺,錢汝君並不像眼前看到的那麼簡單。
胡說跟薄慶一樣,都沒有調查出來,她種的特殊果菜從哪裡來。
一個人足夠神秘,能算是一種保護色。
每一個成功的商人,都有一種直覺,當他失去這種直覺,或者不相信他的直覺之後,他往往會面臨失敗。
良久之後,錢汝君看完棉布,有點想要告辭離開時,胡說才睜開眼睛。
“棉花成熟,需要多久的時間?”胡說問道。他決定跟直覺妥協。
“我提供的棉花苗,只要一年就可以成熟收成。冬天溫度只要不低於零下二十度,它們都可以平安度過。”錢汝君只是直覺地說出溫度。
但她發現,她又說出超時代的名詞,此時,大漢的人,對溫度根本什麼認識,不像她曾經處的那個時代,已經是大家習以爲常的量詞。
“溫度?”胡說果然提出了疑問。
錢汝君也只好想辦法回答:“這個,水結冰可以算是零度吧!水沸騰可以算是一百度。至於零下嘛……”錢汝君感到有點頭疼,如果提出絕對零度的說法,絕對是找死的行爲。她得找個理由,形象化的解釋出來,錯了也沒關係……“水要變一百度,需要的給一百分的熱。如果我們從冰裡,抽出其中二十分的熱,就能降到零下二十度了……聽不懂沒關係,能只要知道,大部分大漢的土地,甚至西域的土地都能種。”
胡說奇怪地看着錢汝君。他從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但好像很有道理,但他確實不太懂,但又好像可以理解。但對於零下二十度有多冷,沒什麼概念。
胡說倒是知道結冰和水沸騰,要把冰燒成水,需要加很多柴火。嗯!在柴火旁邊,他會感覺到熱。所以冬日時,他會燒一些柴火取暖。
感覺知識層面不如一個七歲小孩子,胡說的臉頰有點發燙。她女兒已經夠讓他感覺到壓力。錢汝君給他的壓力更大。
但他已經做出的決定,不會更改:“那好,妳給我胡家四年的時間,四年之後,我將種棉花技術散佈出去。”
其實,他這麼說,也有點不地道。以國人這麼擅於模仿學習的習性,加上他總得找外面的人來種,四年時間,足以讓棉花流傳出去了。他要爭取的,也不過是前三年的獨家專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