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錢汝君看到樑欣怡,還有她前面的大祭壇都準備好了。就知道,她等得有多心焦了。但是當老大就有一個好處,不需要解釋,不需要道歉,凡存在就是合理。對方還不敢給妳擺臉色。
相對於樑欣怡,錢汝君的政治地位太高了。樑欣怡是大漢人,很有大漢意識。對官員是害怕的。也只有在中央水塔和錢家農場一畝三分地,她能作威作福。
而樑欣怡作威作福的權利來源,不是中央水塔區本身,也不是錢家農場,恰恰好是錢汝君給予的。
樑欣怡能怎麼辦?只能錢汝君大爺你怎麼高興,就怎麼來?現在在場就沒有一個人能說錢汝君怎麼樣的人,只能乖乖等着。而且還沒脾氣。錢汝君是神女的傳說,在別的地方,或許有人不知道,但在中央水塔本身,絕對是耳熟能詳的。而且最信奉的,恰恰是中央水塔的常住民。
這些人都會在家裡擺個類似後世長生牌位的東西,來祭祀錢汝君。只不過,這個時代,沒有木牌子,當然更不會有塑膠牌子,只有類似天圓地方的東西。但是又不敢跟皇帝搶生意,只好自己做點變化。
至於是什麼變化,那這個時代的人,因爲距離遙遠,交通不變,沒有溝通統一的機會。只好各自用各自的想像力,或者是他們村子裡,有誰的樣子做得比較好,得到保祐了,就學着他的樣子來。
村村有各自的特色。
後世,因爲交通的便利,倒失去了這種各有樣貌的特色。
錢汝君既然已經回來,本來皇帝的使者,想要上前,先讓錢汝君得到消息。
但錢汝君不想讓大家等,硬是先主持了開幕式,這時候,已經傍晚。所有人的面目在傍晚略暗的天色下,就已經有點昏暗。錢汝君在這種氣氛之下,覺得開幕式辦得有點神聖。
基本上,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肅穆和期待,跟後世開幕式,完全是不同的兩個感覺。
錢汝君不知不覺認真起來。進行對她而言有點別開生面的開幕式。
誠心的祭天。雖然神明的名字不同,但對天地的敬意,是不會有所改變的。
錢汝君的信仰,就是天地。對她來說,天地是生她養她的存在。錢汝君對天地有絲絲的感情,這是一種親情。風霜雨露,皆是天地之愛,無情,卻能讓人春暖花開。
然後,臺前,有一個大圓球,這個大圓球,是一個扳手的開關,機械原理,連錢汝君都不懂。現在,錢家農場有部分專家,專門在搞這種東西。
錢汝君按下圓球,圓球的連動,牽動了扳手,然後打開了阻擋電流順利流動的管路,然後,電燈亮了。
整個新中央水塔區,逐步亮了起來。衆人看着燈光,都是一臉虔誠。估計在心底,都在念着上蒼保佑,神女保佑。
然而,新式鞭炮和煙花爆了開來。
錢汝君看着這一幕,心思有點複雜。後世的漢人比較和平,所以沒有把鞭炮,煙花向火藥發展,火藥的興起,算是比較晚才發生的事。
但大漢是一個強漢的民族。
儒家也沒有一統天下,更重要的是墨家門徒,在與法家競爭失敗以後,還沒有死絕。也就是科研的火花,還在持續者。或許一些東西的提早出現,會讓這些人在滅絕之前,爆出火花。免去死亡的命運。
當儒家統一思想之後,難免出現了固步自封的傾向,與春秋戰國時代,遇到未有之變局的先輩們,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甚至直到現在,儒家思想仍然在求新求變,完成他們對政治變革所需的思想改革。
法家思想,一直爲當政者所用。但在表面上,除了秦以外,大部分的國家和朝代,都會披上別的思想的影子。法家本來就是儒家的變種,說起來,還是儒家的東西。當儒家站上政治制高點後,排除異己,發揮得淋漓盡致。
其實大部分的讀書人,並沒有什麼哪一家的概念,但他們學習,大部分是師徒制,傳承了哪一家思想的人,自然而然就必須成爲這家的支持者。抱團取暖,要不然,他的思想可能會被斥爲異端邪說,這對他們的學術帝位影響很大。
與別的時代不一樣,大漢初期,讀書人很受尊重,甚至大學者,可以翹起尾巴,不理皇帝、丞相。
皇帝、丞相是要名聲的。一個坑害讀書人的名頭,對於他們的政治舉措,往往會產生不良的影響。
不過,皇帝和讀書人的關係,跟錢汝君沒關係,畢竟,皇帝並沒有把錢汝君當讀書人,而當一個生產者、預言者,還有一個女兒。
如果女兒能產生利益,而不是支出,她認爲皇帝不會放過這一種關係。
也就是說,錢汝君對皇帝本身,並不是全盤的信任。
不是錢汝君對劉恆有什麼意見。而是任何人成爲一個領導人,他的行爲的一部分,就已經不受他的控制了。而領導的羣體和事務愈大,那這個不可控的因子就會無限放大。
雖然皇帝只管有幾千萬人。但是大漢很大,事務很多,管理的人很少。因爲這個團體能參生的盈餘還太少,沒有辦法支撐一個更有效的管理團隊。
當煙火和鞭炮聲結束,跟錢汝君預料的舉城歡騰的場面不同,大部分人跪了下去,虔誠祝禱。這倒不是儀式所安排的。而是人民自發的舉動。對他們來說,煙花和鞭炮太震撼了。震憾到他們以爲,這是神明所發出來的聲音。
他們沒有直接跪拜錢汝君,已經是他們客氣了。實在是錢汝君身邊站了太多人,他們認爲對神女跪拜還有道理,但對其他明顯還算是凡人的人,是不太好。
因爲對他們來說,跪拜這種東西,只有面對天神、地祇、人鬼、天子、長輩的時候纔會用到。
可見得這個時代的人,高層到低層地位的落差,還沒有後世明清那麼嚴重,明顯得保有一定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