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水塔區的酒樓不少。但大部分都比較精巧,看得出來,這裡一開始,獨立經營的個體戶很多。當酒樓開多了以後,爲了競爭,許多酒樓開始往特色酒樓發展。
有的是酒水有特色,有的是飲料花樣比較多,有的是瓜子之類的食物豐富。但着重在吃食的酒樓,倒是不多。大部分是大酒樓。
因爲有錢人一開始,還是習慣去大酒樓。
等他們會去小酒樓的時候,他們一般也敢去夜市買東西了,所以小酒樓弄些能吃飽的東西不划算。
小酒樓甚至開展一種業務,那就是下樓幫你去買吃的,這樣你就不用輕自下去人擠人,能優閒的坐在風景好的酒樓,看着燈火如龍,與身邊的朋友聊天打屁。據說有很多人自帶小妾、或異性朋友,來這裡享受燈前月下的風光。
錢汝君選擇的是一家大酒樓,沒有這樣的服務,她覺得李思估計也不需要這樣的服務。與其說他是來享受吃食,不如說他是來享受熱鬧。
到了酒樓上,選好位置坐下。他們選擇坐在臨窗的一面,這裡的價格自然比較高。酒樓大,難免有些地方就不那麼適合看風景。
店裡的夥計,很快出來點餐。大型酒樓的店夥計大部分是男的。這是預防這裡發生中央水塔區禁止的事。畢竟,店夥計要接觸很多客人。難免有一些女子就會忍不住金錢的誘惑,但這會坑苦了酒樓老闆。爲了預防出亂子,直接僱用男的比較划算。女人的工作,多半在見不到人的地方。因爲中央水塔區有一個特殊規定,員工數量,男女要均衡,男女的比例,不能差別超過百分之三十。
因此,他們還真不能不僱用女性。其實,僱用了女性的新加入老闆,一般都能發現女性做事,在許多方面不輸男性,其至超越男性。如果某類交易不要被嚴格禁止的話,他們一定會讓女性來做店夥計。
“給他一杯柳橙計,我要一杯西瓜汁。現在有西瓜吧?”錢汝君問道。
店夥計還沒有迴應,李思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我不要柳橙汁,酒樓裡面的酒那麼多,我要喝酒。”
在他的認知裡,去到酒樓不是喝酒,就是喝茶的。誰喝果汁?雖然他內心裡,很好奇果汁的味道。他沒有見過這種吃法?什麼是果汁呢?
“你還是小孩子,不準喝酒。喝了酒,等下好吃的東西都吃不出味道來了。”錢汝君並不常喝酒,基本上她厭惡酒的味道。至從地位高到別人不能強迫她喝酒之後,她就沒有喝過酒了。
她可不希望身邊出現一個小酒鬼,以後出遠門,喝酒容易誤事。除非天氣冷,喝酒還能起到飽暖的作用,要不然,她真不希望身邊出現一大堆酒鬼。
李思思索着,看着下方那好幾條長龍,無數個攤位,摸摸肚子,感覺好像裝不下那麼多東西。他也希望清醒的感受吃的幸福,還有那美好的味道。因此,他只好點點頭同意道:
“好吧,那我不喝酒,但是我不喝酒的原因,不是因爲我是小孩子,而是因爲我想吃好吃的東西,我是來做美味品嚐的。酒樓的柳橙汁如果不好喝,我也不喝,柳橙,根本沒有聽過這種東西。真的是水果嗎?不行,我得喝一口看看。“
錢汝君纔不管李思的糾結,又點了瓜子、豆乾之類的小菜,就讓店夥計離開了。
不久,東西就全部送上來。
原本決定不在酒樓開吃的李思,喝了一口柳橙汁後,就一口氣把柳橙汁喝完了,豆乾和其他小菜,也沒有脫離他的魔爪。
唯一能讓他慢下來的,大概只有瓜子。因爲他啃瓜子啃得不怎麼熟練。所以吃得慢。
“還要幫你叫一杯果汁嗎?這次來個奇異果怎麼樣?”李思的表情,出現渴望,可是他最終搖搖頭。
“我先喝完柳橙汁,是因爲柳橙汁太好喝了,果汁是水,比較容易消化,等一下上個茅廁,也就沒有了。再叫一杯的話,就吃不下別的東西了。酒樓白天會開門。以後可以讓爺爺帶我來吃。但是夜市大概沒什麼機會。我必須把肚子留給夜市。我沒想到,這家酒樓的東西,竟然這麼好吃!天啊!我不想活了。”
錢汝君翻翻白眼,沒有說話,反正,只要李思的行爲,沒有影響到她,她決定不加插手,不加管教。而且以她的眼光看李思這樣孩子的思維,更覺得有趣呢!錢汝君知道,她根本是一個僞小孩。眼前的李思,纔是真正的孩子。
大漢的孩子,跟錢家農場、中央水塔學堂裡,受到過錢汝君思想荼毒的孩子不一樣。
所以錢汝君看李思的表現,覺得很有意思。
李思不算笨,性情活潑開朗,讓錢汝君看着他,就不知不覺得會開心起來。這倒不是她愛上了李思,更像一個大人在觀察一個有趣的孩子。爲孩子的表現而驚歎。
其實,在大漢,李思的孩子生涯,已經快走到頭。一旦滿了十二歲,他就可能被他爺爺送到他父親那裡去,開始隨着他父親開始幫人安排行程的事情。
會看天氣的人,有時候還需要負責一些別的事情,像是整個行程的安排。就算不是他主要負責,他也要依照天氣可能會有的變化,而加以合理的建議。
“好吃!太好吃了!停不下來怎麼辦?明明我家裡也學着做了瓜子,怎麼沒有這地方好吃。”李思又再哀嚎。
“因爲這裡用的材料,都是錢家農場的。這是錢家農場的直營店!”錢汝君不吝解釋一下。
“……”李思瞪着錢汝君:“錢家農場,妳好像姓錢?不對中央城區好像就是依託錢家農場的發展起來的……我靠!妳是這家酒樓的老闆?怎麼沒人認得妳?我看那店夥計不像認得妳的樣子啊?妳在這裡吃飯要錢嗎?我要不要多點幾樣菜!這樣就不用花我爺爺的錢了……可是我還要去夜市吃吃喝喝……啊!好痛苦啊!爲什麼老天要這樣折磨我?”
李思開始哀嚎,錢汝君一陣無語。幸好,他還懂得控制音量,要不然她真的想一巴掌把人拍暈。
看起來,李思這小子還有點良心,並不是真的想吃垮錢汝君,因爲他有考慮到價格的問題。只是錢汝君一直沒讓他知道酒樓的食物價格。
中央水塔地區,有很多產業都是當初錢汝君所創辦的。那時候,這地塊還是剛從薄家轉移過來,名義上只是租的。
只是錢汝君當初創辦中央水塔的時候,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而這裡主要的負責人是胡茬。
十歲的錢汝君跟現在的模樣,變化比較大。
更何況大部分錢汝君的產業,都沒有親自着手,是她的手下去辦理去開創的,很多人都還沒有見過錢汝君了。說起來,錢汝君那時已經開始隱君生涯了。
在長安這邊,錢汝君並沒有開創寫實派畫風,也無法開創成立。因爲長安的豪門貴族,包括皇帝本人,都怕人暗殺。人站得愈高,愈容易擋住別人的道路。有時候想殺你的人,並不一定跟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怨。只是純粹因爲妳擋他的路了。
而且長安文人多,文人重視精氣神,也就是說,他們講究的是神韻,誰要是能把一個人的神韻抓對,那他畫出來的畫,會被稱爲神作。
而且神韻這東西,只要沒有經過特殊變故。幾乎不太會變的。即使是孩子,神韻也幾乎會保留部分。
所以長安這邊的人最不喜歡寫實,認爲這種畫太匠氣,對於形而上的畫風特別喜歡。
錢汝君覺得,如果既寫實,又能抓到一個人的神韻,那纔是真正成功的人物畫。
繪畫這種東西,算是大漢古典主義的興起,紙張流行之後,涌現大量的畫家畫作。
以前,繪畫必須畫在綢布上面,在竹簡上作畫的情況是比較少的,而麻布並不適合作畫。
動物的毛皮經過硝制之後倒是可以做畫,尤其是大漢,高等貴族所喜歡的食材羊的皮更是重要書寫紙的來源。可惜,羊皮大部分要作爲衣物使用。大片而完整的皮料不常見。皮裘特別保暖,頗受歡迎。
中央水塔地區只要是名義上屬於錢汝君、錢家農場的酒樓,都會在屋子裡面掛有錢汝君的畫像。
按道理,店夥計沒可能不認識,可惜這個畫像是寫意風格的,雖然每天看,但店夥計就是沒能認出本人。
至於結帳,錢汝君還是得結。方面酒樓估算成本。即使是他們認得的胡茬、樑欣怡來吃飯,錢還是不能少的。
錢汝君的確覺得畫裡的人頗像她,可惜這個好像只是像錢汝君的氣質。
所以錢汝君雖然在自家酒樓酒樓裡面吃飯,店夥計和櫃檯掌事,都沒有認出錢汝君的身份。
錢汝君也不希望被認出來,因爲只有沒有人認得她的情況,她才能自由自在的逛街,所以錢汝君爲什麼要居住在與中央城區隔一段距離的郊外。並且很少進城區,就算進城區也很少露臉,就是這個緣故。
不過,有一個地方,她又不得不去露臉,那就是在中央水塔區的諸多學校。
學校要搬倒也簡單,把房子蓋好,老師學生還有家當移過去就行了。
在大漢,新鮮果汁的價格並不會比酒便宜,因爲在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土地都用來種植糧食,種植水果蔬菜的來賣的,反而不是太多。
畢竟大漢收的稅,不是錢稅,而是實物稅,而且稅率不低。至少對於窮人家來說,不低。因爲大漢並沒有貧弱扶助政策,只要有耕地,就要繳稅。
當然,你若有特權,那你就可以不用繳。
酒店裡用的水果都是錢家農場出產的,錢家農場的產品,雖說不是非常貴,但比起一般蔬果,還是貴個兩三倍。
錢汝君本身不是很在乎價格,而李思這小子,在家裡,並不會缺乏水果吃,他爺爺種了幾株不同季節成熟的水果,保證了他家孫子有充足的營養。所以他以爲柳橙汁的價格,估計是最便宜的。
他可不知道,柳橙汁的價格恰恰好是最貴的。因爲這東西,除了錢家農場,別無分號。除非,他去金麥城找。金麥城由於耕地多爲鹽鹼地,所以種柳橙之類的水果的速度比較慢。
一般大漢人家可做不到在屋前屋後種水果的事。多半讓它野生野長,認得的,可以吃的就吃。不認得的,多半除了小孩也不敢碰。
大漢農民所有的田地,都種糧食,也不見得能夠吃飽肚子,因爲他們種出來的糧食,產量太低了。
錢家農場的出現,讓錢汝君拿出很多對大漢來說是新式的農具,可惜,這些農具傳播的速度有點慢,不是因爲農夫太窮,買不起這些新式農具,畢竟一些大地主的眼光,沒有這麼淺薄,口袋裡還是有很多糧食可以過用來交換的。別的不說,小麥現在可是硬通貨。
可惜鐵匠,大量被徵召進少府,鐵製農具缺乏鐵匠加工。
麪粉做出來的東西征服了大漢,最讓錢汝君感到吃驚的,就是麪包竟然出現了,類似於漢堡的東西,也正式放到大漢餐桌上。
可是之前中國耕種小麥那麼多年也沒有發明出面包和漢堡?
錢汝君猜測可能大漢人的思維比後世的開放,而且現在這個時代,麪粉產生的食品還沒有定型。或許當發明的夠多,足夠好吃的東西之後,發明的步調也會減緩下來。
他們在酒樓上喝着柳橙汁,啃着瓜子,倒也不無聊。錢汝君趁機問了很多問題,瞭解了李思這個人。她覺得李思是一個會到處亂跑的人,不是一個安分的人,這樣的人剛好可以陪着她到處旅行。當然,李思現在的水準還不夠,但是錢汝君計劃要開設的學校就是爲了這些水準不夠的人設立的。畢竟十一歲的年紀,要夠水準也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