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汝君身體喝過靈水,顯得比較強健,加上每天吃好喝好,排泄順暢,消化系統,排毒系統都很強健,所以她很快就醒來了。
看到屋頂的梁木,有一瞬間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人最熟悉的大概是屋頂的樣子,錢汝君家的屋頂,還有一個放置東西的小閣樓,不像這裡這麼單純,而且狹窄,很多地方都結着蜘蛛絲。
幸好,對金妙的關心,現在幾乎就是她的本能反應。或許王娡真的會看人,雖然錢汝君年紀小,但她已經看得出來,這個女孩是值得信任的人。雖然她的眼睛泄露了她的不安份,但也同時讓人看出她的認真負責。她是一個表裡如一的人。而她也發現,當一個人愈是生活在下層,愈不容易做到表裡如一,除非他要忍受窮困和白眼。反而是在金錢地位能做到揮灑自如的人,愈容易做到表裡如一。
錢汝君的眼神,一直很通透。有時候她自以爲瞞過別人的事,在她的眼神裡,都泄露了秘密。她第一時間彈跳起來。尋找金妙的身影,然後她看到金妙躺在她身邊,呼吸順暢地呼呼大睡着,才讓她安下心來。
然後,心中忍不住害怕和憤怒起來。這些偷別人小孩的人簡直是人渣,讓她忍不住想催毀她。
錢汝君在身上搜索着,發現身上的東西已經都不見了。包含她明顯官的令牌。看看四周簡陋的樣子,她臉上出現古怪的表情,如果他們發現她是官,還讓她睡在這麼簡陋房間的桌子上。連一塊布都沒給她們蓋着。如果她不是有空間泉水可以喝,回去保準會成爲感冒大軍。
在這個時代,傷寒可能會變成重病,讓體弱的人就這麼過去了。不像後世,可以不把感冒當一回事。尤其是兩個孩子,這麼對待,可以見得衙役對人命的不關心。感覺,所有罪惡的事,都跟官府的這些胥吏脫不開關係。人如果沒有向上發展的指任,幾乎可以做出人們想象的所有壞事。
抱着金妙,她不知道怎麼把金妙弄醒,想到她的空間泉水的效用不錯,見四周沒人,她偷偷地往金妙的嘴巴里灌下空間泉水。
她弄了大概有兩百cc的份量,灌進金妙的嘴把裡,等着看看有沒有效果,她感覺到金妙的身體有些本能的抽動,但金妙並沒有醒來,想了想,她又用意志力,凝出幾滴的靈水,灌入金妙的嘴巴里。祈禱她能早點醒來,要是金妙再不醒來,她也沒辦法了。
幸好,只等了一秒鐘,金妙就迷迷糊糊地醒來了。她睜開眼看到錢汝君,就安心地要抱抱,嘴裡嘟噥着:“困困,妙妙要睡覺。要抱抱。”這時,她完全展現她幼童的本性,彷彿神童只是曇花一現。
“乖,妳睡吧!姐姐會抱着妳。”錢汝君看金妙平安,才鬆一口氣。這時才發現,她的手心都是汗水,完全是被這場意外嚇到。
此刻她心裡,想把這些人販子千刀萬剮。
想要要不是她及時發現,她就要跟金妙錯失,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將人販子團伙繩之以法。要是沒有法律可以管,她不介意成爲一個暴力女,讓他們變成自理不能。
穿越以來,她還沒有遇到過這麼令她氣憤的事情。讓她的身體抖個不停。
幸好,在錢汝君開始在腦海裡耍大招之前,有人發現她醒過來的事情。雖然錢汝君不是犯人,但也不能亂跑。
至於代表錢汝君身份的令牌,其是是進皇宮專用的。內史府裡的習慣面對的是官碟。錢汝君平時把官碟收藏在空間裡,並沒有放在外面的口袋。事實上她的東西,大部分擺放在空間裡,所以她幾乎是兩手空空,身無長物。剛好符合了一個孩子的身份。
“醒來了?那跟我去見官老爺吧!”胥吏進來叫喚,錢汝君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大致猜出對方的身份。她竟然被弄到官府,也就是人販子估計被官府抓現行了。
錢汝君興奮起來,古時候不缺乏會辦案的官員,但是大部分的人都照本宣科,比較無能一點。但是能坐在內史衙門這個位置,除了因爲關係而進來的人,其他人應該是一等一能幹的人。
錢汝君對大漢體制不太瞭解,但她猜得出來,她的事情估計不夠大,應該只是內史衙門比較小的官吏來處理,不會是大頭目出來。
內史衙門裡真正厲害的人,應該就是這些相對比較年輕,或者老成的官吏,反而是他們的大頭目,或許官面關係很好,比較能處理內外交通的事情,在辦案方面,反而不如一般人。
看錢汝君行動靈便的樣子,衙役就趕着錢汝君去等候傳換。
或許這件案子對負責市場那個區塊的內史府官員還算重大,錢汝君沒有等太久,就被傳喚進去了。
本來一般百姓進去,都要來一趟殺威棒威喝一下,但一來錢汝君是受害者,二來錢汝君還是個小孩,所以喚進去之後,並沒有受到比較多的爲難。
這個官員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但留了美髯,這似乎是古代男人的慣例了。除了當兵打仗的人爲了方便,會剔胡以外,一般成年男人幾乎都留有鬍子。男人之間,也會把鬍子拿來做比較,可以說是男人的臉面。
有這麼年輕的面相,倒也是稀奇。來到大漢,錢汝君見到太多少年老成的人。不過說不定對方真的年紀小呢!
錢汝君也不太確定。
百姓見官要不要跪,錢汝君不知道。雖然錢汝君對於跪不跪沒有什麼牴觸,但跟人說話,跪下就等於矮人一截,話就不好說了。
何況,錢汝君倒是想要衙門給力一點,能夠幫她把案子辦了最好,不行得話,她少不得要找能夠幫忙的人,來打擊犯罪。聽說廷尉管重大刑案,如果犯罪現場不在長安城內,而是大漢國土轄下,那就會交到廷尉手下。
但是大部分的郡國,其實把這類犯罪都消化掉了。畢竟大漢的刑罪比較嚴,郡國的官員都有斬立決的權限。不是重大刑案,不關係到國家福祉的,還真送不到廷尉這裡來。
錢汝君印象中曾經讀過一篇文章張釋之執法好像談論的就是漢文帝時期的廷衛,不過,人販子的事,估計不歸他管吧!估計現在年輕的張釋之已經出頭了罷!看起來,現在的皇帝蠻喜歡用年輕人的。
爲了減少麻煩和折騰,錢汝君決定自報身份。金妙雖然想睡,此刻也醒了過來。或許是對鬍子老頭沒興趣,認爲對方長相不夠俊美,她只看了兩眼,又躲進錢汝君懷裡睡着了。
“下官錢汝君見過大人。”
顯然,眼前的負責這個案件的青年官員,沒有想到對方競然是一名官員。如果對方是官員,那麼死亡的那個人販子,罪過可大了。恐怕死了都會被鞭屍,要不這麼做,官員的身家安全,就保障不了了。
那個官員看錢汝君的樣子,明明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當官,不是沒有。但都是男的。
錢汝君分明是一個女的。除了宮庭的女宮以外,外面實在沒有多少女人當官。
“你可以找中黃門來問,我的官銜,明顯官,歸屬太常寺管轄。真的不是騙你的。我出入宮中的令牌,被你們的人收去了。能不能還我!我今天本來就要入宮,臨時有事不能去。但明天還是得去的。”錢汝君說道。什麼叫狗仗人勢,這個就是。錢汝君這番話,不但把前因後果說了,還把皇宮大內拉來當她的底牌。
一般的官員,一輩子都不見得有機會進皇宮。即使是新年入宮的朝會,主要也是內史府的大頭參加。至少面前的官員是沒機會的。不過,他知道他的遠房堂兄是有這個能力。據說,皇帝有意思讓他從中常升入廷衛府。
嫡系不嫡系,出路還是有差啊!不過他知道,他能達到如今的位置,已經算很不錯了,做得好的話,還有機會更進一步。
“以前沒有聽過太常寺有明顯官。”身爲內史府的官員,對於中央朝廷的內部架構還是比較清處的。張廷伯對自己的未來是有追求的,平時也比較認真進修一些相關的東西。對於辦案,他跟一般官員不同,他比較感興趣。當然,他的目標位置,跟他堂兄一樣,就是廷尉府。內史府和廷尉雖然都是朝廷的一份子。但內史府的管轄地區畢竟比較小。在他們這些辦案人員眼裡,廷尉府纔是他們的歸屬。不過要換單位,沒有特殊的表現,還是不太容易。
錢汝君不禁高看張廷柏一眼,覺得他是比較明事理的官員。她聽說古代的官員,很多都是從書呆子做起,有許多人到最後都沒有辦法變成實幹的官員。只能書呆子執政。科舉取士的方法,的確能找出聰明人,可惜,後世的研究證明,不是聰明人就能辦好所有的事。人各有所長,有許多能幹的低層幹部,做得比他們出色多了。
“因爲這個官是皇帝親自任命的。皇上有說,這是一個新的職稱,以前沒有用過。”
張廷伯沒有多說話,喚人去把錢汝君的東西取出來。她的藤籃,早讓她趁機收入空間裡了。要不然,追人販子不方便。
很快,東西就拿過來了,張伯廷看着一樣鐵牌子,就知道,錢汝君大概沒有說謊,這個鐵牌子出自少府的技藝,外面的做工沒有那麼精緻。他仔細看過之後,把東西還給錢汝君。並且讓錢汝君坐下。即使錢汝君也是官,她畢竟只是九品官,跟張伯廷的六品官,還是有點差距。
錢汝君如果是官,案件的性質也就不同了。
仔細詢問過錢汝君後,錢汝君提出嚴懲嚴查的要求。張伯廷笑了笑,說道:“犯罪者已經死了,我們還能怎麼辦?”
“死了?怎麼死得?你們嚴刑拷打嗎?”錢汝君還不知道人販子的死因,不免猜測了起來。
“什麼拷打,我們如果不是罪證確鑿,會隨意處置放人嗎?”張伯廷義正辭嚴地說道。其實他還真想笑,在官方,取不到有利的說辭,用刑是正常的。想要公平正義,也要看當官的怎麼下判斷了。
錢汝君明顯不信,看得張伯廷搖搖頭。看來不好騙。
“他被他身後的木頭砸傷,沒有撐過去死亡!”說完,張伯廷看着錢汝君的表情。
錢汝君並沒有表現出無所謂的表情,相反地,她的臉色發青,有點不敢置信。
原因很簡單,人販子的等於死在她手下。她穿越前和穿越後,都還沒有殺人的經驗,對於這樣的事,她有本能的恐懼。
人的生命,怎麼會這麼脆弱。她當時選擇用樹木把人販子打昏,只是想確保一擊成功。不讓他有機會對金妙出手。雖然沒有親手沾了人販子的血,但是錢汝君仍然覺得有點晃神。
“有什麼不對的嗎?”張伯廷問道。他倒是沒有懷疑什麼。若錢汝君面無表情,他才覺得有鬼,是刻意裝出來的冷靜。錢汝君此時表現的恐懼,只是讓他認爲這是小孩子對死亡的恐懼。
“沒有……他死了呀?但是他說過,他替客戶抓人,還有好多人啊!其他人怎麼辦?”錢汝君吶吶地說道。心裡也開始犯難。她心理真心想整治一下人販子,但人販子都死了,怎麼順滕摸瓜,找出兇手?
“那人應該常在那個區域活動,你們難道不認得他,不曉得他都跟誰來往?一個人生活不可能沒有痕跡。就算他現在死了,但是他平常應該不是乖乖不犯事的人?長安城居住的人那麼多,內史府的管轄方式應該跟鄉下的宗族體系不一樣纔對。”
“我們的確掌握有一部分長安城裡不法分子的資料。但是我們知道的,並沒有你們想象的多。畢竟,他們做事,肯定刻意避開我們。”張伯廷回答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