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耐你就放馬過來,沒膽量就給我讓道。”徐遷抽刀指向山匪頭目。
這山匪頭目聽了,舉刀向前迎戰。鐵錘拋出捕馬索把馬絆倒,這山賊栽落馬下剛要起身站起,就又被大黑一掄捕馬索給纏住拎了起來。
徐遷把刀架在山匪的脖子上,“你好大膽,竟連大漢朝的戰馬都敢搶。”
衆婁羅見頭領一招未過就被制服了,本就是一羣烏河之衆,現在更沒人敢上前解救頭領了。鐵錘手中沒了兵器,面對一幫山匪,他只有幹瞪雙眼發怒的份,這更顯出他那雙大牛眼讓人發怵。他用眼神直逼的衆婁羅紛紛後退。
“好漢手下留情,小人有眼無珠,還以爲是販馬的。”山匪頭目見手下不但沒上前相救,反而被嚇得紛紛後退,他只好顏面掃地的求饒。
徐先收回刀,示意大黑松開,“看你也不像是窮兇惡極的人,卻怎麼在此幹這種事?”
“實不相瞞,我等是當地農戶。由於匈奴人常來襲擾,當地百姓死的死逃得逃,到處都是村空人靜。農戶人沒有田種,到哪都沒有活路,只好硬着頭皮留下。好在這條路上,偶爾有往來客商經過,我等也只是取些財物餬口,從未害過人性命。不想今天正好遇到好漢路過,這才貿然下手得罪了好漢,還請多體諒。要不是再戰亂所逼家破人亡,我等本分農戶也不會來幹這種損陽壽的事。”山匪頭目的一番話,說的衆婁羅紛紛潸然淚下。
“唉!這世道,我朝本是太平世,卻讓匈奴禍害的良民也成了山匪。爾等散了吧!去內地尋找生計吧!大漢已滿目蒼痍,就別再做山賊添亂了。”徐遷說罷催馬前行。
山匪頭目卻上前攔住不讓走。鐵錘怒吼,“世上還有這種無賴不怕死的山匪,打不過還要硬劫。”幸虧他手裡已沒了傢伙,不然就一下子下子砸過去了。
“好漢誤會了。我等下山也沒別的謀生之路,看三位好漢像是統兵的將軍,還望收留我衆弟兄入漢軍好混口飯吃。”山匪頭目引領衆婁羅跪拜。
“我弟兄三人,不是什麼大將軍,只是從匈奴帶出戰馬,送往朝廷效力。還要趕緊走路,都散了吧!”徐遷說罷招呼兩位師兄驅馬啓程。
山匪頭目一聽再次拜服,“三位好漢能從匈奴得這麼多戰馬,更讓小人佩服了。還請留步,先容我說詳情。朝廷還甚遠,這一路上到處是饑民山霸,馬羣有這般顯眼,恐到不了官府就會被劫了殺肉吃。若不嫌棄,請隨我等上山寨暫且住下,再派人去報朝廷,讓朝廷派人來接收纔是穩妥。”
徐遷想想有道理,就答應先上山安頓下,互相通報了姓名,隨武樹頭領和衆婁羅一起上山寨。山寨僅是衆山匪棲身之地,一貧如洗只有高粱米飯配野菜招待客人。武樹下令讓把山寨中唯一的一隻羊宰殺掉,又挖出深埋地下平時不捨喝的幾罈高粱酒,總算是有酒有肉招待貴客了。酒足飯飽後,徐遷三人被安排在一間屋住下,因日夜兼程睏意十足,躺在牀不一會就鼾聲相伴。
夜半時分,大黑睡夢中隱隱聽到有馬蹄聲,馬圈在後寨不應聽到圈裡馬蹄聲。那就是有馬從馬圈出來走到這裡。
大黑先推了推鐵錘,由於鐵錘喝了不少酒,連喊兩聲都沒叫醒。徐遷被吵醒來,見叫不醒鐵錘,只好兩人拿兵器出門查看。只見一婁羅牽四五匹馬,正偷偷下山。
“大膽賊人,竟敢偷我寶馬。”大黑大喊一聲,如晴天霹靂。這婁羅嚇得魂飛魄散,反應過來後,騎上一匹馬就逃。
徐遷也不去追趕,立在原地打了個響哨,聽到口哨聲,那匹馬尥蹶子把背上的賊人給摔了下,掉頭跑回到徐遷身邊。
武樹聽到外面有動靜,帶兩個手下出來看情況。見一名手下摔倒在地,徐遷和大黑牽着幾匹馬。武樹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提劍走向那婁羅。
偷馬婁羅跪地求饒,“老大,你饒了我吧!我從沒見過這麼健壯的馬,真是鬼迷心竅,一時貪心才幹了傻事。”
這時,鐵錘才晃晃悠悠的,手拎捕馬索走來,嘴裡邊喊,“這真是進賊窩了,還真有不要命的敢偷馬。武樹頭領,這事你看麼辦?”
這話說的武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一怒,也不廢話直接一劍結果了偷馬婁羅的性命。
徐遷看到這種情形,怕夜長夢多,不敢再在山上多住。他決定留下兩位師兄看馬,自己得抓緊下山去給馬羣找個歸宿。
徐遷騎上一匹馬,一路再向南行。進入晉陽地界,這幾年裡漢軍在此一帶與匈奴交戰數場,難分勝負。
徐遷來到一條通往密林的路上,正奔跑着忽被一根絆馬索給絆了一下,險些把他給摔下馬。馬的前蹄給絆住了,前腿跪在地上,兩邊隱藏的士卒一擁而上來抓許遷。沒等士卒衝到跟前,這匹馬就前腿一撐後腿猛蹬,一躍而起繼續向前奔跑。直到被迎面而來的騎兵擋住去路,徐遷才勒馬立住。
一大將提槍立馬喝道,“來者何人?竟敢闖我軍營,還不快下馬受縛!”
徐遷見這隊騎兵身穿鎧甲,個個精神抖擻,慌忙下馬施禮道,“我是來投靠朝廷的,還望將軍放行。”
這大將打量了徐遷一番道,“本將軍就是朝廷的人,不如就投了我吧!我手下無弱兵,不知你本領如何?只好勉強收留你。倒是你這坐騎非同尋常,真是難得的一匹戰馬,免得荒廢了它的用場,就留下來給本將軍用吧!”
徐遷本以爲遇到漢軍就放心了,豈料他們要強徵種馬作戰馬,“我勵盡千難萬險,從匈奴帶過幾十匹這樣的良種馬,本來是要獻給朝廷用來生小馬駒的,把種馬直接用戰場上,那纔是荒廢它的用場。”
這將軍一聽還有數十匹這等寶馬,知道事務非同小可,不敢怠慢馬上向上級稟報。在軍營款待了徐遷後,派人護送到晉陽太守劉軒官邸。
太奪劉軒這幾年被匈奴人襲撓的焦頭爛額,沒少救火,哪裡遭遇匈奴兵,就忙調集人馬趕過去。由於戰馬少,不好招集大量騎兵,等人馬趕到,匈奴騎兵已搶劫一空不見了蹤影。聽說有人從匈奴偷來幾十匹寶馬,他聽了高興的從太守大座上跳起來,快忙差人命送馬人來見他。
劉軒見到徐遷向他許以高官,讓趕快去把馬羣趕過來,戰場上正缺戰馬。徐遷再三說明這些馬要用做種馬,才能派上更大用場。
劉軒與匈奴對抗,因缺少戰馬,都快扛不住了,哪還等的了?他不耐煩地說,“等生下馬駒,再等馬駒長大,到時候我的騎兵都成步兵了。如今戰事正緊,急需補充戰馬。等趕跑了匈奴人,我晉陽界內的馬匹地盤任你挑選,保你建一個大養馬場。”
徐遷見遇上了一個不顧大局的庸主,他知道多說無益,只好先應允下來,再見機行事。劉軒派手下一部將率一隊人馬,同徐遷一起去趕馬。
徐遷中途找機會甩掉了太守劉軒的人,又調頭尋路往長安方向去。
走進長安城,街上的繁華讓徐遷驚呆了,滿大街都是人,到處都是在做買賣。若大的長安城,到底該去找誰呢?別再遇到一個外行的,弄不好還會把馬用做拉石磨。
徐遷看到滿大街到處都在叫賣貨物,看到一家酒館門前挑一杆旗,旗上赫然書寫着“豎着進來橫着出”。他摸了摸兜裡的金塊,這是太守賞的小份禮,讓他牽來馬後還會賞賜重金。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多金子,可他也沒被太守劉軒許若的重金打動。
金子對徐遷來說確實沒什麼用,長這麼大也從未買過什麼?他把馬拴在店門口栓馬樁上,走進酒館裡,抓一塊金子往桌上一拍,店小二立馬小跑步過來招呼。掌櫃的看到一大塊黃登登的金子,也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伺候。徐遷沒進過酒館,便讓店家隨便上些酒菜來。
當店小二擺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徐先這才感覺到了金子的誘惑力,他感到有些後怕,若早在市井上混生活,會不會就把種馬送給太守劉軒換金子?
徐遷酒足飯飽後,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酒館。飯間聽店家介紹這店裡的酒勁大,一般人進店喝兩碗都會走不成路,所以纔敢掛這豎着走進來橫着爬出去的招牌。他受到啓發,想賣馬求主,並也想了一個好招牌。
徐遷來到一個賣竹竿的攤前,買了一根最長的竹竿,又去絲綢鋪買來五尺素絲。他又到一個算命先生那裡讓人幫忙,在素絲上寫上“千金難買到識貨便白送”,掛在竹竿上挑起吆喝賣馬。幾天內賣馬的消息傳遍長安城,到處都在議論,“城東有個賣寶馬的,揚言黃金萬兩買不走,懂馬惜馬就白牽走。”
這天,徐遷又打發了幾波自稱懂行的人,這兩天淨遇些牛皮吹上天,卻對馬連皮毛都不瞭解的人。
“喂!賣馬的,你這馬歸我啦!敢在天子腳下賣弄,長安城什麼能人沒有?就沒有本公子不認識的馬種。”
徐遷正在給馬梳理棕毛,忽聽一人細語嬌聲說話。她擡頭,見是一位英俊的像女人一樣的公子。
“別盡說大話,看你能否講清道明這匹馬!就先說這是一匹什麼馬吧?”徐遷沒抱什麼希望地考問對方。
“這匹馬融合了西域馬和匈奴馬的優點。”俊公子摸着馬背邊查看邊說。
這話使徐遷心裡一頓,遇到有門的了,“請問這匹馬有什麼特別處?”
“這種馬在奔跑時,因毛孔粗大,流汗多,”徐遷聽了一愣,俊公子看在眼裡,以爲說到點上了,臉上泛起得意之色,“流汗多且爲紅色,是因爲它特大的肚子裝滿了血水,流汗時隨汗水一同流出,使汗水變成紅色,因此被人稱爲汗血寶馬。我說的沒錯吧!可以把馬牽走了吧!”
“錯也!”徐遷撥開俊公子摸馬的手,嫉妒這般纖細白嫩的小手,怎麼能長在一個狂自大的人身上。
“你是想抵賴,怎麼個錯法說出來?”俊公子被撥開了手,又羞又惱,臉上泛紅。徐遷看的越發像個美豔小姐。
“哪有汗和血一起流的,那還不把馬流死纔怪!”徐遷說吧又開始給馬梳理,不再搭理這位俊公子,僅僅是遇上一個只有道聽途說見解的輕狂之人。
俊公子聽了無言以駁,“那好!你等着別溜,我去叫父親大人,他可是親眼見過這種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