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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偉聽了此話,也只是微微一笑,心裡打定主意,將這女孩送回臺北,找一戶人家寄養。他一時衝動,出手便是上千兩的銀子,買回這小姑娘卻還得費功夫安置,又見張瑞和一衆飛騎正自擠眉弄眼,心裡懊惱,只得回頭斥道:“笑甚笑!待明日派個人將她送到福建,令臺灣派船接過去,再尋一戶老成穩重人家,給些銀子,令人好生看待她。”
說罷也不在意,領着一夥人慢慢踱步往回,半路上卻又遇着幾艘花船,張偉卻相中了一艘船上的女子,見她容妝淡抹,嬌豔不妖,一時間按捺不住,便令周全斌帶着那小女孩先回,令張瑞等人在外守着他在這花船上過夜,他卻竄上花船,一夜裡胡天胡地,享受一番。
第二天一早起來,見張瑞等人擠眉弄眼,張偉老臉微紅,他來自現代,有些道德觀的東西早深入其心,在臺北平日裡忙的要死,也就罷了。現下游歷這六朝金粉之地,一時按捺不住發泄一番,卻只是在心裡不好意思。
當下洗漱一番,領着張瑞等人匆匆往客棧而回,到得客棧門前,卻見周全斌領着看守行李的數人正於門口等候,那小女孩亦站在門口處張望,張偉冷不防見了這許多人在外,心裡一慌,因向周全斌問道:“全斌,因何都站在外面?”
“爺,您昨兒說這南京無趣,不如早些北上辦正事要緊,怎地忘了?”
張偉“喔”了一聲,這纔想起。他原本抱着好好遊歷一番的心思,卻不料後來才知,這古時的南京城內,除了破敗不堪的民居,便是豪門貴戚的大宅,哪能容他近身?若說那南京宮城,卻哪裡是平常百姓能進的去的?那夫子廟,秦準河,一晚上逛的張偉興致索然,於是昨日便吩咐周全斌準備好行李,一早便動身渡江,由山東入直隸,向北京進發。
見各人神情似笑非笑,那小女孩亦眼波流轉,臉上浮現笑容,張偉大慚,心道:“怪道人說色不迷人人自迷呢……才一晚上頭腦便不清楚了。”
乾咳兩聲,便令各人收拾了行李,一行人到得下關碼頭,便要渡船過江,張偉向一干練飛騎令道:“你將這小姑娘送到福建,然後你坐船到北京泉州會館尋我們。”
那飛騎領命,便要帶那小女孩兒離去,卻見她向張偉身邊行得數步,蹲身一福,道:“小女子柳如是多謝恩公搭救……”
“咦?你不是叫愛柳麼?”
“那是乾孃給我起的花名,去年我因讀到‘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的詩句,便自取了名叫‘如是’,那乾孃一時沒有改口,故而還叫我愛柳。”
張偉在腦中想了半天,方記起秦準八豔之首的柳如是正是在崇禎十三年年約二十五六時嫁了錢謙益,算來此時她已有十二三歲,不想竟然教自已偶遇,當真是飛來豔福……
他正待仰天長笑,卻一眼又見眼前的這柳如是,她現下是稚齡少女,雖是膚白似雪,紅脣烏髮,卻是身量不高,瘦弱嬌小,現下嬌怯怯站在張偉身前,只堪堪高過張偉腰部,見張偉眼中暴起寒光,目視自已,那柳如是卻也不懼,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只目不轉睛的反看着張偉,不知道這位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兒又犯了什麼毛病。
張偉心中暗歎:“果然不愧是八豔之首的柳如是,河東君。小小年紀這膽量和見識便是不凡。”這柳如是十五歲便**接客,後來成名後又曾與抗清義士陳子龍相識相愛,與之分手後又嫁給大自已三十多歲的錢謙益,待清軍入江後,她又力勸錢謙益自殺。錢得罪清朝高官,又是她寫狀詞訴冤,請以身代。又不懼世俗禮法,因錢謙益降清而致失望的她與人通姦,那錢謙益到也有趣,聽說自已兒子告了柳如是通姦,氣的與兒子相約死前不相見,且又沉痛向人言道‘亡國之人,何談禮義?士大夫尚不能以身殉國,何枉求一女子乎?’,張偉向來最欣賞這位奇女子,覺得她比那八豔中汲汲於自身愛情追求的所謂才女強上許多。他原本沒有指望在此時能遇到這位一向心儀的女子,卻不料無巧不巧的爲她贖了身,只是此時這柳如是尚是稚齡少女,古時女子固然是早早兒便能結婚生子,這十二三歲年紀也未免太小了些,縱是他人能容,張偉也過不了自已的一關。當下心裡甚是爲難,團團轉上幾圈,便又將那飛騎道:“這小妹妹甚是知禮,我很喜歡。交與尋常人家,我不放心。便送到何府,交給何夫人細心照料,待我回臺北,再做打算。”
那飛騎自是沒有話說,只有那柳如是年紀雖小,卻看出張偉與適才不同,只是蹲身又福了一福,便隨那飛騎去了。
張偉見她離開,心頭鬱悶一陣,卻怎樣也無法將眼前這個尚未發育的小女孩與歷史記載上的那個美豔多才的柳如是連接起來,嘆一口氣,向周全斌吩咐道:“上船吧。”
一行人上了渡船,將馬匹系在船尾,貨物放下,那船家吩咐各人坐穩了,便將纜繩一解,用竹篙一撐,那渡船便向前一滑,向那江心行去。張偉坐慣了海船商船,卻是頭一回乘坐這種渡江小船,眼見船頭隨着江中波浪一沉不浮,不時有江水漫過船頭,彷彿一個大浪過來,這艘小船便隨之沉沒。再看那船家,卻是不慌不亂,因江面無風,便隨同幾個船夥計一同在那船身兩側劃漿,見張偉目視於他,便向張偉笑道:“客倌是頭一回坐這渡船吧?”
張偉笑答道:“正是。”
“客倌莫慌,這船隻是隨着浪頭起伏,順着它的脾氣走,不會有事的。”
張偉向船家點頭微笑,自又走到船頭,那江風拍打他衣服下襬,打的啪啪做響,有時浪頭稍大,便從他腳底掠過。這長江正值漲水時間,四顧看過一片蒼茫,此時尚沒有什麼工業污染,青碧色的江水奔騰嘯涌,人在這小小帆船上,直如滄海中的一葉孤舟,任憑這天地之威肆虐。十八年後,正是在這浩瀚長江之上,鄭鴻奎、鄭彩率鄭氏水師數萬人佈防江上,聽聞得江北四鎮兵潰,立時便出海而逃,長江天塹立時便被清兵突破,由鎮江上岸,南京城內文武大員並十三萬大軍開城投降,想來當真是可氣,可嘆。
待船行過江,張偉一行便上岸向北而行,經江陰、準安、徐州入山東,直行了半月有餘,方到了北京城外。
入京後便命人找了茶行將所帶茶葉處理掉,張偉卻與周全斌張瑞二人自處閒逛,他雖是在臺灣稱王稱霸,於這京城內卻是一人不識,因是偷偷前來,卻也不敢拿着拜帖上前去請見,故而這京城內的高官大佬是一個也沒有見到。到是跑到福建人所設的幾個泉漳廈等同鄉會中,很是結納了一些在京師的福建人,又藉着同鄉會的名義,交結宴請了一些六七品的福建小官兒,什麼中書主事之類。這些官兒手只管伸的老長,卻是什麼內幕消息也透露不出,原本便是些佐雜小官,貪圖吃請方能讓張偉這白身之人請動,若是什麼翰林、給事中之類的清要官員,就算是品秩不高,也不是張偉這樣的商人可以結交的。在京中混了數日,只是知道崇禎已派了袁崇煥赴遼,平臺召見后皇帝賜袁尚方劍,御製詩,許袁便宜行事,袁崇煥則許帝五年復遼。張偉聽說此事,心中明白這位袁督師命不久矣,只是如何幹預此事,他卻是還沒有想好。
袁崇煥是位難得的人才,張偉心慕久矣,只是他明白這樣的高位大臣卻不是
自已能夠掌控的,即便是崇禎皇帝要殺他,只怕也很難令其歸順。越是想到袁的忠義,張偉就很難對歷史上評價不一的崇禎皇帝有什麼好感。此人剛愎自用,刻薄好殺,對百姓不肯撫慰,對官員也甚是寡恩。臨死時還說什麼:“朕非亡國之君,臣乃亡國之臣。”,又曾說:“文臣皆可殺。”,此人到臨死都不知道正是自已親手斷送了大明江山。袁崇煥在崇禎二年聽聞京師被圍,千里勤王快速而回,在北京城外領關寧鐵騎與清兵大戰,直到將清兵攆走。卻不料戰事一息,便被崇禎皇帝逮至詔獄,不經審訊便將袁崇煥凌遲處死。至此,明朝在遼東最後一位將才被自已的皇帝親手殺死,到了明朝要亡國之際,崇禎下手詔封吳三桂爲平西伯,令其領關寧鐵騎入衛京師,吳三桂故意拖延時日,待聽說京師陷落,崇禎上員而死,方又領兵退回山海關。兩相比較,袁崇煥的遭遇便更令人扼腕長嘆。
張偉在北京盤恆了十數日,便又隨意購買了一些關外需用的物品,只說去寧遠販賣些關外特產,辭別了這些時日來打的火熱的福建商人,一行人出了西直門,便向山海關而行。待出了直隸,離那山海關近時,那一路上休說是風光景緻,便是行人客商也沒有幾個,這關外情勢一向吃緊,若不是任了袁崇煥爲督師,阻了那清兵靠近,依天啓年間的朝議,關外之地盡棄,只是依關而守,只怕這長城重鎮,早便是草木皆兵,一日數驚了。
這山海關因是戰略要地,修建的雄偉異常,箭樓附近還放置了內城城頭少有的紅衣大炮,入關之時關防甚嚴,將張偉等人花錢買的路引查驗了數次,又奉送了數兩白銀,那守城門的百戶方纔揮手放行。遼東之地苦寒,漢人居民原就不多,努兒哈赤打下瀋陽後,居住在附近的漢民不堪忍受女真人的奴役,紛紛逃亡到這山海關至寧遠綿州一地,居民人數到比原本稠密的多,饒是如此,待張偉等人進入寧遠這坐歷史上有名的邊城之後,還是覺得大街上稀稀拉拉,雖是大響午的,卻少見人影。
因自出南京後便是陸行,雖說各人都是騎馬乘車的,到底一直走路,風餐露宿辛
勞不堪,待行到這關外邊城,自張偉以下,各人神色皆是疲憊不堪,張偉便向張
瑞笑道:“咱們也別尋飯館吃飯了,趕緊着尋家客棧歇息了。”
張瑞答道:“我也是累的緊,想來客棧大半都有飯食。咱們這便去尋客棧去。”
其餘人等自然也是無話,便在這寧遠大路上尋將起來,張偉在車中坐的腳麻,便跳將下來,換了馬騎,左顧右盼之際,心裡卻是不安,向周全斌道:“全斌,這寧遠城便是沒有什麼百姓,到底也是遼東大城,怎地大白天的一個人影不見,這當真是怪異。”
周全斌聞言也是四顧而看,半響方答道:“難道咱們運氣甚好,正巧遇上了女真人要攻城?”
“不會呀,在城外沒有什麼異常舉措,若是女真要要來攻城,咱們還能進的來?”
兩人正在納悶,張瑞卻已尋得一家客棧,看那客棧門頭不小,遠遠的便有幌子迎風招展,上書四個大字:悅來客棧。
只是說來也奇,客棧原本是要打開門做生意,象張偉這樣的大股客商,平常時日早該有夥計上前招呼,只是那客棧大門緊閉,張瑞管自敲了半天的門,卻是沒有半點兒反應。
張瑞見張偉騎馬而來,便回頭苦笑道:“這事兒還當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