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邊軍不曾行動,在溧陽城外安心休養,王方率領親兵五百,徑自奔長安而去,這一去就是六七天,眼見着就到了年關,只是王方究竟是怎麼和董卓說的,程東不能得知,但是第七天的時候,王方卻縱馬回來了,連溧陽城都不進,直接來了邊軍大營,在營門口連話也不說就喊了起來:“程兄弟,程兄弟,快準備一下,國師要見你——”
接到親兵的回報,程東趕忙迎出大營,只是腳步夠快了,卻還是沒有能在營門口迎上王方,不過王方也不在意,一見面拉着程東的手只是不肯放開,哈哈大笑着:“程兄弟,我把你的話給國師說了,國師很感興趣,讓我領你去立刻覲見,想必國師是很欣賞你,到時候封官加爵,有了好處可不要忘了我這個老哥哥。”
面對着王方的親熱,程東卻不敢怠慢,只是做出一臉的興奮:“將軍,程東來日有些作爲,絕不敢忘記是今日將軍所賜,必然給將軍一條光明大路。”
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程東也不收拾什麼,只是下令立刻拔營,也不過一個時辰,邊軍就已經準備妥當,隨即兵髮長安而去,一路上程東與王方簡直就像是多年不見的故友,了得別提多麼投機了。
卻說王方引路,一路上也沒有遇到刁難,到了第四天傍晚,終於看到了長安城,雖然前世也算是有見識,但是在這裡呆久了,所見到的不過是幾千人上萬人的小城池,第一次見到長安還是給震驚了,不愧是六朝古都,這是程東見到的最雄偉的一個城池,比起長安,即便是繁華的鄴城也差的太遠了。
邊軍將士自然不能跟隨着進城,被安排在長安城東五里外的一處小河邊,程東也只是帶了十幾名親兵和李三娘進城,而丁楓張泰都被留在了外面,反倒是包瓊被帶在身邊,畢竟需要一個武藝高強的人做保鏢,至於李三娘——王方只是哈哈大笑,看向程東的眼光有些曖昧,只是李三娘卻是緊張的要命,甚至已經做好了自盡的準備,幸好王方現在沒有考慮什麼,就這樣進了城。
進了城之後,程東尋了一家客棧,將衆人安頓好,一面吩咐李三娘領着人去尋找一家酒家,準備買下來作爲長安的落腳點,一面換上便裝,帶上包瓊準備隨王方去太師府,也不及多遠,在王方的帶領下已經遠遠地到了太師府外,至於其他的,程東沒有心思去理睬,在繁華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能儘快離開就能減少一些麻煩。
只是滿腔熱情的程東顯然運氣不怎麼好,到了太師府,王方便現行進去回稟,只是不及片刻又出來了,臉上有些遺憾,見到程東只是苦笑了一聲:“國師去宮裡了,不知幾時才能回來。”
皺了皺眉,程東遲疑了一下:“那是先回去,還是留下來等着?”
王方搖了搖頭,朝程東擺了擺手:“還是先回去吧,我聽親兵講,說是朝廷上有人想要針對國師,國師只怕一時片刻沒有心思見你,這兩天你就當放鬆一下,在長安這繁華之地好好玩玩,一切等我消息。”
兩人對望苦笑,也只能折回客棧,讓程東心中有些鬱悶,不過事情沒有什麼,回到客棧也就安穩下來,索性好好休息,程東也不打算好好地去逛一逛,只是安排所有人呆在客棧裡不要出門,京師之地說不得就會招惹是非,程東只想平平安安的熬過這幾天。
天氣雖然很冷,但是長安城卻比平時熱鬧了許多,畢竟臨近年關,百姓們還是達官貴人這時候都在準備新年,即便是晚上也有很多的商販會在街上出沒,更有的店家還準備了猜燈謎或者其他的助興節目,一時間更顯得熱鬧。
程東不想惹事生非,但是不代表事情就不會來,卻說有了程東的安排,李三娘便在四名兵卒的護衛之下,去尋一個酒家準備盤下來,這本來是最平常不過的侍寢,程東卻沒有料到,給自己找來麻煩的竟然是李三娘。
卻說李三娘領命,只是披上程東送她的那張大氈,領着人就出去了,一開始遮着臉,並沒有發生什麼,打聽來打聽去,知道在芙蓉街有一家酒家想要賣掉,據說老闆家裡死了人要回去守孝,李三娘便領着人去了芙蓉街。
要說這芙蓉街可是長安繁華之地,長有裡許,雖然沒有達官貴人在這裡,但是這裡卻是長安城的煙花之地,可以說酒家遍地,更有勾欄幾家,南地吳越的美嬌娘,北地高頭大馬的外族佳麗,更有來自大食的進發美人,雖然檔次差了一點,但是長安城中凡是有點錢的卻是喜歡朝這裡湊,甚至有些朝廷命官也會穿着便服在這裡晃盪,在這裡開一家酒家可不容易,不過生意卻是出奇的好。
先前見這種地方,陪同李三娘的邊軍就有些打鼓,只是和李三娘說:“這種地方是是非之地,說不定會出什麼事,不如再尋一個地方吧。”
李三娘不是不怕,但是看看此地的繁華,來往的這些人,李三娘明白,長安城如果說那裡消息最靈通,那非是此地莫屬,當時李三娘打聽的時候就打了這個心思,此時怎麼可能打退堂鼓,只是輕咬着貝齒:“爲了將軍,再多的哭也要受,除卻此地在沒有這麼好的地方了,就去看看哪家酒家吧,只要價錢合適就買下來。”
親兵無奈,來的時候,程東交代過,一切都聽李三娘的,也只有朝哪一家名叫天香樓的酒家而去,其實這天香樓說是樓,卻根本就是幾間平房,外加一個敞篷,雖然地方不咋樣,但是所在的位置卻相當好,正是人來人往的地方,只可惜都只是一些販夫走卒,但是正是這樣的地方,卻是消息最活絡的地方。
那店家姓秦,此時是店裡最忙的時候,李三娘進了店卻並不急於和店家說話,而是點了幾個小菜,要了一壺酒,就坐下來觀察,這還是程東說的,做事情一定要謀而後動,一定要觀察自習了,所謂知知知彼百戰不殆,細節決定成敗,無論是做什麼,有些學問的李三娘聽了這番話,對程東簡直是崇拜的不得了,所以程東怎麼說,李三娘就會全力去做。
這裡的生意很好,幾乎是沒有空桌子,小二忙得都閒不下來,李三娘便一直在等,等到夜深了一些,大部分人都回去了,人少了之後這才上前與店家攀談,自然也就將斗篷摘了下來,和店家的談話倒是很順利,店家急於出手,價格也算是實在,李三娘談了談也就定了下來,甚至於當場就交了定錢。
本來此時就打算回去了,卻不想李三娘一露面,卻被人給盯上了,這纔出了酒家,只是出了芙蓉街,轉到一條稍顯的僻靜的街上,就被人給攔住了,卻是十幾個喝醉了酒的青皮,一則是垂涎李三娘的美色,二則是看着李三娘有錢,當時那一點錢可是被盯上了。
李三娘雖然害怕,但是有四名護衛在身邊,卻也安心了不少,至於四名程東的親兵,對這場面卻是不怕,雖然對方人數多,但是殺人多了,那自然有一股子彪悍之氣,一開始不想惹麻煩,只是好煙說了幾句,但是後來一看這些人典型的是沒事找事,而且並不打算放過他們,這三說兩說語氣也就重了,雙方的火氣都上來了,那青皮欺負是外地人,幾番話說起來,青皮就有人動了手,親兵也不示弱,一時間大打出手。
再說四個人打十幾個倒也沒有落了下風,反倒是打到了幾個,這一來卻激怒了青皮,便有人從身上翻出了短刃,只可惜親兵見多了也並不害怕,依舊打成一團,只是就在打的激烈的時候,那青皮的老大卻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緊張的李三娘身上,趁着李三娘全神貫注的將心神放在打鬥的人身上,一臉淫笑的朝李三娘摸去。
再說李三娘幫不上忙,卻暗中替親兵使勁,那還注意有人接近她,正緊張着,忽然那青皮的老大上來就抱住了她,一張臭嘴就湊了上來,手還不老實亂摸,惹的李三娘驚呼了一聲,便開始拼命的掙扎,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李三娘卻是又推又搡,甚至於下了口,只是不但掙脫不了那青皮,反而引得青皮哈哈大笑,只說是刺激。
那些親兵自顧不暇,卻對李三娘救援不得,雖說這長安城中有巡邏的兵士,但是明明看見巡邏的兵卒就在不遠處看熱鬧,卻不見有人上來管一管,顯然那些兵卒和這些青皮都是熟識的,根本不理會眼前的罪惡,乃至於當李三娘被青皮壓倒在身下,衣服都被撕破的時候,周圍的人不但沒有人勸阻,反而跟着起鬨,擺明了不會理財這些外地人。
要說起來也巧,正當李三娘眼看着就要被欺負的時候,卻不想李三娘掙扎之中竟然無意間抓到了青皮的短刃,當時人在急處,李三娘甚至存了一死以全名節的打算,自己剛受了程東的看重,又怎麼能不自愛,這一抓到短刃,當時想也不想只是拼命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