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牆籠罩了一二百步,忽然間升騰起來,將半個樹林都阻斷了,隱隱的還有要擴大的跡象,那些剛衝進樹林的幽州軍,眼見着火牆衝起來,不由得大驚失色,一時間只是驚叫聲聲,然後就匆匆的退出來,油井管也就罷了,還能用擲矛的辦法試探,但是一旦燒起大火,那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呀,水火無情,能活下來的還有幾個。
鮮于輔臉色大變,自己竟然算錯了,心中一轉,猛地吼了一聲:“沒有退路了,弟兄們只有拼死一戰殺出一條血路,總有人能衝過去的,重甲兵再厲害,也會累的,大家——”
“投降不死——”程東怎容他說下去,其實這纔是他最擔心的侍寢,程東從開始就沒有打算和幽州軍硬拼,所以一句話只是想要控制住幽州軍:“想想你們已經投降的弟兄,我可曾虧待過他們,投降吧,我也不想妄造殺孽——”
只是不管是誰的話,都被遮掩在亂軍之中,既沒有人結陣準備廝殺,也沒有人準備投降,有的只是不停的衝向旁邊的河裡,要在那裡掙扎出一條路,一時間調轉方向,許多人嗎跳進河裡去了,只是河水湍急,也不過幾步就有人站立不住,被人一推就跌倒在河裡,瞬間便被沖走了,有的更是被擠到深處,掙扎了幾下,便已經看不見人影,這一條河真的好深,足可以淹死人,不會水的根本就是條絕路。
眼見死人不少,岸上的幽州軍又頓住了,左右無路,前面誒重甲兵堵住,後面有一千騎兵,好像沒有一點去處,儘管鮮于輔在中軍阻止防禦,但是前面的兵馬許多人並不想廝殺,終於還是有人喊了一聲:“我投降——”
有人丟下兵器,朝着邊軍慢慢地走過去,一時間變有許多人跟隨,之所以會如此,那確實因爲前幾日已經有不少人投降了,好像邊軍待他們不錯,從心裡面沒有太多的障礙,這些天一直吃敗仗,幽州軍已經沒有一戰的信心了,這也是爲何就連四百重甲兵都不敢衝擊的原因,程東也是看準了這一點纔會這樣做的,果然接連敗北的幽州軍,加上許多投降的同袍,幽州軍跟恩就沒有決一死戰的信心,頃刻間就已經有不少人投降。
到了此時,鮮于輔也只能仰天一聲長嘆,終究是沒有嫩將這一軍帶出去,五千人馬出去死的幾百,卻已經有半數投降了,多半是先前就猶豫不決的那些人,這些天沒有少聽同袍門的冷言冷語,如今有機會了,自然是投降了,反正回去也沒有太好的事情。
“鮮于將軍,事到如今就不要再撐着了,看看你手下這些將士,他們並不想在打下去,鮮于將軍又爲何要爲難他們,若鮮于將軍過來,我願意一上賓待之,絕不會虧待一個弟兄——”深吸了口氣,程東知道此時就是用言語來打動幽州軍的時候,只要幽州軍投降,剩下不多的人也就翻不起風浪來了,至於鮮于輔,程東已經有計較了,自己如今只怕還不足以讓鮮于家對自己俯首稱臣,不過等劉虞敗亡之後,自己卻有機會了。
兩軍相持,沉默中又有一些幽州軍過來投降,鮮于輔身邊人是越來越少,只是鮮于輔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即便是將士們投降,鮮于輔也只是緊閉着嘴一臉的陰鬱,此時在說什麼已經沒有用了,關鍵是人心散了。
又多久,終於沒有人在投奔邊軍,鮮于輔嘆息了一聲,身邊已經只剩下不足千人,這些人已經是不會再投降了,鮮于輔朝程東抱了抱拳:“程將軍,雖然一戰爲敵,但是作爲鮮于家的家主,我卻希望能與將軍成爲朋友,就算是不成朋友,鮮于輔也不願意與將軍爲敵,只是今日將軍如何處置鮮于輔,是擒殺我還是容我回去代郡,不管如何,鮮于輔都不在於將軍爲敵,鮮于家也絕不會與將軍爲敵。”
“好,你走吧——”程東哈哈一笑,輕輕一擺手:“兄弟們,讓鮮于將軍回去吧,咱們也好回去好好吃頓好吃的,這些天都快淡出鳥來了,走了——”
話音落下,邊軍將士已經默默地讓開了一條通路,不過程東這樣的乾脆卻讓鮮于輔大出意外,總覺得有些不太可能,又想到其中是不是蘊含着什麼詭計,反而好一會沒有動身,反倒是讓程東有些不耐煩:“我說鮮于將軍,你倒是過去不過去,要是不過去就向後退,讓我們先過去——”
嚥了口吐沫,鮮于輔遲疑了一下:“將軍,你真的讓我們過去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程東雖然不過是個小人物,但是好歹也是條漢子,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說這些天交戰以來,我可曾經騙過你一句嗎。”程東微微有些不悅,哼了一聲,瞪了鮮于輔一眼。
鮮于輔一陣尷尬,這樣懷疑人可有些讓人不高興了,向縣高成棟還真是說到做到,心中略略一定,這才試探着領着手下將士朝南面而去,只是路過程東等人身邊的時候,卻還是心理戰戰兢兢的,其實雙方都很小心,儘量的拉開距離,不過邊軍只是防備着,終究是讓幽州軍過去了。
一直到走過來,鮮于輔這纔算是鬆了口氣,回身遠遠超程東一抱拳:“程將軍,鮮于輔今天算是記住將軍是什麼樣的人了、,若是將來有機會,鮮于輔一定請將軍到我家去做客,到時候將軍可不要推辭呀。”
“好說,好說,以後有機會一定去,好酒好菜的儘管上就是了。”程東沒心沒肺的笑着,兩人卻像是一對朋友,若非是和程東交戰多次,真的看不出程東是那樣有心計有手段的人,鮮于輔心中暗歎不已。
隨着鮮于輔一聲告辭,便領着近千幽州軍去了薊縣,不過眺望着鮮于輔離去的背影,鞠義卻是啐了一口:“將軍,幹嘛不直接殺了他們,有座下四百重甲兵,殺他一個片甲不留還不是易如反掌,放虎歸山難免會有後患。”
搖了搖頭,程東嘆了口氣,望着幽州軍漸漸消失的背影,只是沉聲道:“鮮于輔不單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家族的代表,如果咱們想在幽州站住腳跟的話,就需要這樣的家主支持,鮮于家的根基在代郡,如果將來想要謀取代郡的話,只怕就必須鮮于家配合,不愕然徒增許多麻煩,幽州可能要變天了。”
鞠義自然不曉得會發生什麼,聞言還擡了擡頭,望着烈日當空,只是莫名其妙的道:“天色不是挺好的嗎,應該不會變天呀。”
程東哈哈一笑,猛地一催坐下戰馬,只是奔安樂方向而去:“這天不是天,相信很快你們就明白了。”
鞠義還是不懂,只是朝張遼望去,卻見張遼一臉的若有所思,不知道正在想什麼,鞠義伸手碰了碰張遼,不想張遼一震愕然,讓鞠義哼了一聲:“我說文遠,將軍說的要變天了是怎麼回事?”
“變天?”張遼吁了口氣,擡頭望望天空,卻是嘆了口氣:“只怕真的要變天了。”
話音落下,也催動戰馬衝了出去,卻讓鞠義心中迷惑着回了安樂,不過張遼卻很清楚,幽州只怕石油大變故了,不然程東不會這麼說,雖然不知道程東從哪裡看出來的端詳,但是張遼卻相信程東的話,經此一戰,公孫瓚不滅相比也會元氣大傷,而另一方面劉虞也會元氣大傷,反而是程東如今擁兵近兩萬,如此實力大漲,佔據漁陽和上谷郡,如果發展得力,足可以和劉虞公孫瓚相抗衡,只怕幽州的勢力格局已經改變了,程東的崛起已經無從阻擋了。
從內心來說,張遼對程東一開始只是很淡然,說真的甚至不想待在此地,不過短短時間程東就讓他見識了什麼叫做崛起,張遼初來,漁陽城甚至已經到了幾乎要滅亡的份上,漁陽一破,邊軍只怕就有消亡的危險,偏偏程東出現,一切就迅速地扭轉了,創造了一個奇蹟,張遼真心佩服程東,程東每走一步都有他深刻的用意。
如果說張遼還有什麼意外,那就是他一向以爲是嬌生慣養的董白董大小姐,在長安的時候根本就是一個混世魔王,或者說是一個小魔頭,提起董白就沒有不頭疼的,就連獻帝見到董白都是頭疼不已,卻不想這麼一個人,在程東身邊竟然計謀百出,短短時日就讓邊軍上下敬重不已,便是李邵見到董白也是一臉的敬服,常在人後說起,有如此主母,邊軍何愁不能發展壯大,只怕程東不在,董白就是當家人了。
張遼想的不錯,董白如今幾乎掌握了漁陽城,程東不在,李邵遇到難題卻第一個想到董白,董白知道劉虞與公孫瓚過去了,當時差點對李邵破口大罵,要不是箭雨李邵身份擺在那裡,董白知道不能得罪,只怕早就剋制不住了,饒是如此,董白也是大驚失色,想也不想,就下令讓張泰孫海整軍追了出去,而且親自跟了上去,無論如何都要抓住劉虞與公孫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