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讓衆兵卒下去休息,程東將李三娘招呼道自己房中,看着李三娘一臉的憤憤,心中就有些膩歪,幾次想要開口,卻有些愧對李三娘,不過事情必須說開,不然萬一李三娘心中有了隔閡就麻煩了,見李三娘幾次張嘴都沒有說出話來,程東一咬牙,只是咳嗦了一聲:“三娘,昨夜真是委屈你了,不知道那混蛋可曾——”
才說到這裡,李三娘臉色忽然一變,猛地一下子跪倒在程東面前,只是一個頭磕在地上,再擡頭卻已經是淚流滿面,只是哽咽着:“將軍,三娘雖然是殘花敗柳,支部的將軍多看一眼,雖然從前苟活於世,但是自從遇到將軍,三娘也曉得人活一世,總還是需要有些擔待的,將軍放心,三娘也還知道好歹,將軍待三娘如何,三娘自己清除,也只有將軍那三娘還真正當個人看,三娘不敢說什麼,但是三娘從今往後卻絕不會給將軍蒙羞,紐元意思也要替將軍守節,今早那賊子雖然向永強,三娘以死相逼,也不讓他得逞,否則也不過只是一具屍體罷了。”
程東總算是明白了李三娘的意思,心中有些怪怪的感覺,卻不想讓李三娘誤會什麼,嗯了一聲,上前將李三娘扶起來,看李三娘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只是嘆了口氣:“三娘,程東不過一個軍漢,不解風情,如今天下將亂,程東也沒有心思多想其他,唯願邊軍能夠有一席之地而已,如今所作所爲都是在掙扎,亂世求存,程東也不知能活到幾時,三娘如果找到個好人家不妨——”
“將軍——”只是說到這裡,李三娘眼中多了一絲哀怨,程東拐彎抹角的只是說不會對自己有意思,不過對於程東生怕傷了自己的心,這一番體諒李三娘卻還是心存感激,更何況程東越是別無所圖,李三娘就越是敬服,心中雖然不是滋味,但是還是低着頭輕聲道:“三娘別無所圖,只願爲將軍效死爾,流落經年,三娘對人已經失望了,從今以後只爲將軍效力,只是三娘愚鈍,就怕不能做好將軍所託。”
心中嘆了口氣,程東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李三娘,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三娘了,本來如董萊這種狗賊理當殺了出口氣,只是咱們如今在長安,手下又有這麼多兄弟,程東不敢魯莽行事,只能與這狗賊虛以爲蛇,三娘——”
“三娘明白,將軍不用多解釋,將軍費盡心機將三娘解救出來,這天底下再不會有如將軍一般仁義的了,三娘除了感激,再不敢有一點想法,此生此身只爲將軍效死而已。”李三娘話中有些不一樣的意味,程東也不是聽不出來,只是佯裝做不知罷了。
又安撫了李三娘一番,終於把李三娘送走了,程東也算是鬆了口氣,說真的,每次看到李三娘望向自己的眼神,就感覺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樣,這滋味可真不好受,誠然李三娘長得不錯,但是一想到和王方的那一幕,程東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來,到底有心理障礙呀,甩開李三娘這亂七八糟的事情,程東閉上眼睛靠在牀上,心中開始琢磨董卓今日所言,也不知明日究竟是怎麼個結果?
卻說到了傍晚時候,忽然有巡防營的兵卒給送來一個箱子,打開來裡面是五十萬錢,到時讓程東有些意外,東來着王八蛋還真是有錢,出手這麼大方,程東自然不會客氣,也就收下了這些錢,隨即安排人去將那家酒家給盤了下來,至此算是有了一個落腳之地,安排了幾個兵卒在那裡充當夥計,李三娘當老闆娘,算是能開張了,明日一早便改成了程家樓,只是這都是後話。
一夜無話,這第二天一早,程東還不曾起來,便有兵卒進來回報:“將軍,王方將軍正在前面等候——”
王方?這傢伙關鍵時刻找不到人,此時有冒了出來,程東心中啐了一口,卻又不敢怠慢,只是匆忙爬起來,好歹洗了把臉,隨即朝前廳走去,果然看見王方正在吃早飯,望見程東只是哈哈大笑:“兄弟你昨日可是不得了呀,正讓俺擅闖太師府,昨日我知道了之後,也不由得爲兄弟你捏了一把冷汗,卻不想兄弟你竟然化險爲夷,還得了太師的賞識,不錯,不錯——”
“王將軍,你還說呢,程東也是找不到將軍,纔敢行險,出來的時候也不免一身冷汗,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嗎。”程東苦笑着一屁股坐在王方對面,讓人送來飯食,陪着王方一起吃早飯。
“兄弟你這是要美人不要命呀。”王方哈哈大笑,只是眼中卻孰無一點笑意,程東如今跨過自己和太師聯繫上了,王方還怕程東會甩開自己了,今日所來不過是探聽情況而已,程東昨日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不凡,王方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卻已經開始妒忌了,要不是今日聽說那董萊給程東送了不少錢,程東都收下了,不然心中可能更是顧慮重重的。
程東苦笑了一聲,哪裡不明白王方可不是專程來說這些廢話的,雖然現在可以甩開王方了,但是程東卻不敢那麼做,只是嘿了一聲道:“王將軍,你就別再拿我打趣了,程東在長安並無根基,昨日也不過一時僥倖而已,即便是太師今日能給城東一個驚喜,以後還不是要依仗王將軍,只是可別想昨日一樣,程東最需要的時候卻找不到將軍了。”
王方有點尷尬,咳嗦了一聲:“真是對不住城兄弟了,我有個相好的在長安城裡,昨天只是去住了一天,哪知道會出這種事,放心吧,以後絕不會這樣了,如果程兄弟再有事的話,就找我的親兵,讓他們給我傳話就是了,程兄弟有事,王方自然全力相助。”
“多謝將軍,以後怕是少麻煩不了將軍。”程東笑了,王方也笑了,雖然沒有明說,二人卻已經達成了共識,也就是說之前的約定依舊作數,程東絕不會拋下王方,有些話就不用說的太明白了,不然傷感情。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放開程東與王方,這一大清早的,董卓就出了太師府,在護衛的保護下采取皇宮中早朝,自從來了長安之後,董卓不得不小心,總有刺客會找上他,年紀越大活得就越小心了。
到了宮門前,董卓也不下車,徑自驅車進了皇宮,這是董卓的特權,當然也是董卓囂張跋扈的表現,不過董卓可沒有這種感覺,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暗算自己,一直到了未央宮的武直門外,這才下了車。
從這裡走不了百十步就是太華殿,這邊是早朝的地方,此時文武百官三三兩兩的正在走來,不少人看到董卓的馬車都退到一邊,甚至停住腳步,讓董卓先行過去,一則是對太尉的尊重,二則是對董卓的懼怕,萬一爲了一點小事惹惱了董卓可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再說大家都知道,昨日董卓與司空王允還有陛下鬧得很不愉快,甚至連昨天的早朝都沒有來,估計着心裡正不痛快了,這時候刺激他實在是得不償失。
不過從董卓一下車,衆朝臣卻都鬆了口氣,看董卓笑意迎面神清氣爽的樣子,應該是心情還不錯,看見同僚還能笑着打個招呼,見董卓饒有興致,大家也就和董卓笑着打招呼了,不過大都洋溢着討好的意味。
卻說不過片刻董卓進了大殿,便徑自走到龍椅前面,那裡擺着一張雕金大椅,董卓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這是給董卓準備的,再說董卓一到,大臣們也就基本上到齊了,這時候黃門侍郎吳綱只是喊了一聲:“衆臣到位,請陛下早朝——”
話音落下不過多久,一名不過十歲左右的少年便從後殿走了出來,身邊有兩名太監陪伴,這少年雖然年幼,卻龍行虎步,頗有一番帝王之象,小小年紀,一臉的淡然,打不到了龍椅前,朝躬身的衆朝臣一擺手:“衆卿平身吧——”
大殿上,也只有董卓安坐不動,只是拱了拱手,那少年陛下劉協卻沒有絲毫不悅,反倒主動地朝董卓微微躬身:“太尉身體可曾安好了,昨日聽說太尉身體不適,朕心中頗爲觀念,還要吉穆去給太尉瞧病來着。”
董卓笑了,從大椅上站起來朝劉協一抱拳:“多謝陛下關心,昨日吉穆去過,不過老臣只是一點小毛病,也沒有勞駕他,有陛下關心老臣,老臣比吃什麼藥都好使。”
君臣二人言談笑語間,說不出的和諧,若非在場衆人都知道這君臣二人面和心不合,只怕還真的難以相信,不過這種場面太常見了,衆臣也不多想什麼,只是在殿中等候,等君臣二人各自落座,黃門侍郎吳綱才吆喝了一聲:“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如今延尉出缺,陛下——”司空王允只等吳綱話落,就趕忙站出來,這幾日和董卓鬧得不可開交,就是爲了爭奪延尉這個九卿的位置,王允自然不敢落後,相信董卓也會立刻開口,又要是一番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