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雲再起 第五節

雄偉的蕭關浸浴在漆黑的夜色裡,就象一位傲視天下的英雄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氅站在大山之顛,更顯得巍峨挺拔,氣勢雄渾。

關前的空地上,零星散佈在各處的十幾堆柴垛劇烈地燃燒着,炙熱的光芒照亮了關隘的前方。巡值的士兵靠在城牆上,有的低頭假寐,有的百無聊耐,有的在竊竊私語。

驀然,從黑暗深處傳來斷斷續續,隱約可聞的轟鳴聲。

城牆上的士兵頓時警覺起來,大家不約而同地走到城牆邊上,望向黑漆漆的遠處。

轟鳴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巨大,士兵們彷彿看到了一頭嗜血猛獸正在呼號撲來。

“擂鼓……擂鼓……”

“胡人來了……胡人來了……”

士兵們突然發一聲喊,四散狂奔,恐懼而淒厲的叫喊聲霎時撕破了黑夜的寧靜。

低沉而急促的戰鼓聲沖天而起,蕭關在瞬間沸騰起來。關隘裡的士兵們紛紛衝出屋子,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左右石階跑上了城牆。

軍侯趙曄一手拎着皮甲,一手提着戰刀,氣喘吁吁地站在城牆上,側耳凝聽。

轟鳴聲驚天動地,好象有幾萬騎兵大軍正在全速趕來,他甚至感受到腳下堅實的城牆也在轟鳴聲裡戰慄抖動着。

“大人,胡人來了,是胡人來了……”跟在他後面的親衛驚慌地叫道。

趙曄搖搖頭,回頭看看城牆上來回奔跑的士兵,大聲叫道:“點起火把!”

“命令左中右三屯做好迎戰準備!”

“大人,我們要不要向高平城求援?”

“求援?”趙曄啞然失笑。

他把手上的戰刀交給親衛,慢條斯理地穿起了皮甲,“高平城有什麼援兵?太守大人就是親自上陣,也不過一千多人,頂個屁用。”他指指關隘遠處,苦笑道,“我們的援兵在高平川。如果來的是鮮卑人,那說明我們什麼援兵都沒有,就我們這五百人。”

“那高平川的騎兵呢?都被鮮卑人殺了?”親衛吃驚地問道。

趙曄悽苦地笑笑,說道:“等一下,我們就知道了。”

他從親衛手上拿過戰刀,猛然抽刀高舉,縱聲狂吼:“兄弟們,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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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裡,一杆黑色戰旗突然衝進了火光裡。

緊接着,無數的騎兵士兵衝出了黑暗。

關隘上,漢軍士兵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

“風雲鐵騎,是風雲鐵騎……”

趙曄長長地籲一口氣,大聲罵道:“連夜往回跑,想嚇死人啊。”

“打開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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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義一馬當先衝進蕭關。

“命令恆祭大人,立即率部趕到石門關。”

“傳令下去,叫狂風沙來見我。”

趙曄喜笑顏開地跑下城牆,舉手叫道:“麴大人,麴大人……”

麴義躍馬而至,大笑道:“趙軍侯,是不是把你嚇倒了?”

“還好,還好。”趙曄笑道,“我剛纔還在擔心你們被鮮卑人吃掉了。”

“哈哈,哪有那麼容易。”麴義說道,“和連和拓跋鋒的大軍已經趕到高平川了。”

趙曄一愣,“他們怎麼來的?多少人?”

“如果他們來齊了,就有十二萬。”

趙曄倒抽了一口涼氣。

“打開武庫,把所有的武器全部搬出來。”麴義揮揮手中的馬鞭,大聲說道:“天亮之後,鮮卑人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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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沙帶着心狐,九羊皮、斬馬衝進了關隘。

“你們帶着本部人馬去木峽關。”麴義看看三人,嚴厲地說道,“千萬不要再違反軍紀,否則,就是李大人來了,我也照斬不誤。”

狂風沙哼了一聲沒說話。九羊皮嬉皮笑臉地答應了一聲。

“我要留在蕭關。”心狐說道,“木峽不一定有仗打。”

“沒有仗打你就不去木峽關了?”

麴義不滿地瞅了心狐一眼,說道,“木峽關距離高平城最近,如果鮮卑人突破了木峽關,直接打到高平城,就會把我們困在蕭關和石門關,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沒有活路了。”

“既然木峽關比蕭關還重要,那大人去守木峽關,我們守蕭關。”狂風沙不客氣地說道。

麴義臉色一冷,“如果你們在高平川沒有貿然出擊,還是一支八千人的大軍,我們換換又何妨?”

“說來說去還是蕭關重要。”斬馬不高興地嘟囔道,“蕭關一失,關中門戶大開,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你想自個貪功吧?”

麴義肺都氣炸了,大聲吼道:“如果你們丟了木峽關,你們就死在那裡,一個都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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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放下手上的書簡,神色嚴厲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張溫,怒聲說道:“胡人馬上就要殺到蕭關了,但我們的大軍呢?我們的大軍在哪?”他拿起手上的竹簡,狠狠地砸到地上,“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這是安定郡太守孔常的求援奏章。”

天子站起來,大聲叫道:“這不是奏章,這是孔愛卿的血和淚,這是孔愛卿的臨終遺言,這是我大漢西疆軍民的累累白骨。”

“你說,爲什麼我們的援軍還在路上?爲什麼胡人入侵了,我們的大軍還在長安城?”

張溫緩緩擡起頭來,語調平和地說道:“陛下,前幾個月,臣和太尉府都在忙着陛下回冀州祭祖的事,邊疆兵事均由大將軍和大將軍府負責,請陛下明查。”

天子臉色愈發難看了。張溫的話直接戳中了他的要害,讓天子感覺非常難堪。不過,張溫的話的確也是實情,讓他想發火都找不到藉口。他把目關移向了站在一側的大將軍何進。

何進微微一笑,從容奏道:“陛下,二月滎陽賊奚直叛亂,臣和大將軍府都到了虎牢,直到三月車騎將軍何大人徹底平定叛亂之後,臣纔回到洛陽,這兩個月的兵事,可都是太尉府負責。”他看看張溫,冷笑一聲,接着說道,“陛下,胡人三月入侵的時候,臣正在虎牢。那個時候,臣和大將軍府都一再建議太尉大人立即派兵去北地郡,但太尉大人和太尉府堅持認爲胡人的進攻方向是幷州,結果造成了兵力征調上的延誤,以至於現在西疆形勢萬分危急。”

天子小眼一瞪,望向張溫。

“陛下,如今胡人已經深入我大漢國境內近千里,數個邊郡齊齊丟失,太尉大人和太尉府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車騎將軍何苗奏道,“陛下,臣以爲,太尉大人和太尉府不諳兵事,無論是在西涼平叛還是在應對胡人入侵上,都屢屢指揮失誤,貽誤戰機。現在,西涼叛軍再度復起,胡人在我邊郡燒殺擄掠,這都和太尉大人以及太尉府的昏庸無能有關。臣認爲,在當前這種危急形勢下,太尉府所統管的兵事都應交給大將軍府全權處理。”

張溫嘴角掀起一絲譏色,不屑地瞥了一眼何氏兄弟,再次奏道:“陛下,滎陽、中牟不過區區數萬流民作亂,大將軍卻徵調了幾乎所有的北軍前往河南府平叛,臣倒想問問大將軍,臣還有什麼兵力可以徵調?”

“太尉大人,你還有李中郎的七萬大軍可以徵調啊。”何苗笑道。

張溫笑了起來,一臉的鄙視之色,他沒有說話,他懶得這種白癡說話。何進低頭不語。何苗看看周圍的幾位大臣都用譏諷的眼神看着自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悄悄退了兩步,躲到了何進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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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也這麼想,但他看到張溫臉上神情鄙夷,又不好問,所以他擡頭看看四周,想找一位大臣解釋一下這個問題。他盯着宗正劉虞,以目示意。

“陛下,李中郎的七萬大軍有四萬是胡騎,這些人都是粗蠻之人,只服李中郎一人統帥。太尉府和大將軍府可以調動李中郎,但卻調不動這些胡兵。一旦強行下旨,激起兵變,這個責任誰都擔當不起。何況,李中郎當初招募湟中羌和先零羌的士兵爲漢軍,也是權宜之計,他怕放回去之後,這些人又叛亂,所以纔想了這麼個應急的辦法。”

“說實話,養四萬胡騎,可是一筆巨大的軍資,但不養着他們又怎麼辦?總不能再讓他們成爲叛軍吧?”

“胡騎不能徵調,同營駐紮的漢軍就不能徵調。”劉虞無奈地說道,“我們擔心胡人會誤解我們的調軍目的,突然反叛,那就麻煩了。過去,我們殺胡人殺得太多,胡人對我們總是懷着很深的戒懼之心,稍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舉刀相向。這種事過去發生的太多,我們不能不考慮。”

“所以,我們數次上書陛下,懇求陛下將李中郎召回西涼。只要李中郎到西涼,這兵怎麼徵調都可以,但是……”

“混蛋,這鮮卑人打到北地,難道還是朕的責任?”天子勃然大怒,舉手叫道,“豈有此理!”

“陛下,劉大人的意思是說李中郎滯留冀州時間太長,結果耽誤了調軍時間。”張讓適時站出來,躬身說道,“臣以爲,太尉大人在這件事情上並無過錯,相反,大將軍爲了對付幾萬叛賊,竟然調動了所有北軍,殺雞用牛刀,結果導致太尉大人無兵可調,這纔是造成西疆軍情危急的主要原因。”

何進面無表情,兩眼望地,就象沒聽到一樣。張讓替張溫講話,無非是怕天子罷了張溫的太尉一職,讓何進獨掌兵事大權。此時站在御書房裡的幾位大臣都明白張讓的心思,所以大家都低眉垂首,一個都不說話,任由張讓借題發揮。

“想當年,都鄉侯皇甫嵩平定百萬黃巾蟻賊,也不過用了五萬北軍,中郎將李弘更是隻用一萬鐵騎就擊敗了蟻賊張牛角幾十萬大軍。”張讓冷哼一聲道,“大將軍神勇蓋世,平定區區幾萬滎陽賊,竟然動用了三萬北軍,兩萬河南府的郡國兵,在鮮卑人大兵壓境的時候,大將軍這麼用兵,是不是也有責任?”

天子看到張讓直言不諱地暗罵大將軍何進乃是無能之輩,心中一樂,臉上的神色頓時緩和了許多。

司徒崔烈和司空許相趁機旁敲側擊,和張讓一起把何進和何苗挖苦了一頓,替張溫說了不少好話。

盧植也起身奏道:“陛下,董卓將軍的大軍正在趕往靈州,只要他切斷了鮮卑人的退路,鮮卑人只有後撤,因此,我們還可以讓李中郎適當的往後撤一撤,以便麻痹鮮卑人,掩護董卓將軍的部隊順利趕到靈州、上河一帶。所以,李中郎的各部雖然還沒有趕到高平,但對整個戰局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陛下不用太過擔憂。”

“另外,如果鮮卑人攻佔了高平和朝那,臣以爲,暫時也沒有關係,我們還有六盤山可以擋一擋嘛。鮮卑人攻得越兇,離黃河就越遠,後撤的路就越長,而我們就越有把握擊敗他們。”

“擊敗鮮卑人?”天子皺皺眉頭,懷疑地問道,“怎麼擊敗他們?”

“這要看董將軍和李中郎如何用兵了。”盧植信心十足地說道,“董將軍和胡人打了一輩子仗,經驗豐富。李中郎雖然年輕,但擅長以奇制勝。兩人都是我大漢國的驍勇之將,有他們在西疆禦敵,大勝鮮卑人是早晚的事。臣以爲,陛下應該信任他們,給他們提供充裕的糧餉和武器,這纔是制勝的關鍵所在啊。”

天子心中大定,情緒馬上好了起來,他對跪在地上的張溫招招手,“愛卿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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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涼招撫叛賊的事,愛卿可有定策?”

“此事,臣正要奏請陛下。”張溫不急不忙地說道:“到西涼招撫,事關重大,非等閒人不能勝任。臣推薦大將軍府的司馬何顒爲招撫使,前往西涼。”

何進顯然沒有想到張溫會推薦何顒,他略顯驚愣地望了一眼張溫,眼內閃過一絲怒色。

“何顒?”天子小聲唸叨了一下,突然想了起來,“哦,就是他啊。”

“陛下,叛軍首領王國原爲隴西大豪,手下能人衆多,其中最受器重的就是黃衍。黃衍曾任職酒泉太守,後來被大將軍徵辟爲大將軍府侍御史。”張溫看看何進,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去年秋,黃衍突然被大將軍解職。奇怪的是,被解職的黃衍拒絕了司空府的徵辟,反而匆匆趕到隴西,慫恿隴西大豪王國反叛朝廷,攻打漢陽。”

天子用狐疑的眼光盯着泰然自若的何進。

“臣以爲,以何顒的膽識和聲名,以他和黃衍的同僚之情,此趟去西涼招撫,不但生命無憂,而且還能順利完成陛下的旨意。”

御書房內啞雀無聲。衆大臣都望着何進,靜待他的反應。

最近洛陽有謠傳,說大將軍和西涼叛賊有勾結,天子自然也聽中常侍們添油加醋地說了,但這也就是謠傳,沒有任何證據。張溫此時突然拋出這個故酒泉太守黃衍,其用意不言而喻。

王國和韓遂都是大漢人,都是有名的士子,在目前鮮卑人大舉入侵的情況下,最基本的大義還是要講的,否則就要失去一部分民心,所以現在誰去西涼招撫,成功性都很大。但何顒去就有點特殊了,他是大將軍府的司馬,是何進的左膀右臂,招撫成了,洛陽的謠言立刻就會加劇,因爲順利招撫本身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據,這對大將軍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如果不能招撫,那就是大將軍府的顏面問題了,而且,何顒本人的性命也難有保障。何顒要是死了,對何進勢力也算是一個打擊。

何進進退維谷,遲疑不決。張溫得到這個消息,有可能是府內的人泄漏出去的,而且還是一個參予其事的人,否則張溫怎麼會知道黃衍沒死?但也有可能是黃衍自己泄漏的?黃衍在翼城大敗之後,預料自己要殺他,所以護衛非常多,數次逃脫了刺殺。何顒到了西涼,黃衍會不會惱羞成怒之下,殺死何顒呢?

“愛卿……”天子看何進一點反應都沒有,出言詢問道,“愛卿可是不願意?”

何進無奈,躬身說道:“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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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農王瀚奏說了一大堆枯燥的數字之後,開始叫苦連天。

“陛下,現在各州郡都在春耕,都在治理和疏浚渠道,都在上書要錢,陛下年前就答應撥給幽州的兩億錢至今還沒有兌現,邊境幾個州郡如今都在打仗,要軍資的奏章就象雪片一樣,臣現在都不敢打開看了。”

“愛卿不要再提借錢的事。”天子立即打斷他的話,毫不客氣地說道,“朕沒錢。”

王瀚跪倒再奏道:“陛下,京兆尹蓋大人爲西疆的大戰召集了十萬民夫,日日向臣催要餉錢,臣實在無能爲力,請陛下體諒一下臣的難處。”

“十萬民夫?”天子吃驚地問道,“要十萬民夫嗎?”

“陛下,自長安到高平,有千里之遙,而且路途極爲艱險,沒有大量民夫,糧草輜重很難如期送到戰場。”張溫也跪倒奏道,“陛下,李中郎的大軍即使全部趕到戰場,但他們隨身所帶的糧草和武器非常有限,最多隻能支撐三到四天。大軍沒有了糧草和武器,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怪事。”天子翻着小眼,四下看看衆臣,十分懷疑地說道,“翼城大戰的時候,我怎麼沒有聽說要這麼多民夫?”

“翼城大戰的時候,李中郎只有五萬大軍,而且,李中郎一戰成功,並沒有連續和叛軍交戰。”劉虞跪倒奏道,“但這次不同,這次李中郎是率部阻擊,打的就是消耗,比的就是兵力和錢財,誰能撐着打下去,誰就能贏,所以源源不斷的糧草和武器是保證李中郎把鮮卑人阻擋在高平的首要條件。陛下,臣認爲,要想打贏這一戰,十萬民夫恐怕還不夠啊。”

司徒崔烈和司空許相也急忙勸諫。天子將信將疑地望着他們,來回踱步,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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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這時突然拿出一卷奏章,在衆目睽睽之下,遞給了在一旁伺候的小黃門蹇碩。蹇碩把奏章放到案几上攤開。

天子也不看,指着奏章問道:“什麼事?”

何進躬身奏道:“陛下,朝廷爲了抗擊胡人的入侵,耗費了大量的軍資,把國庫都搬空了,但有人卻在其中貪贓枉法,攫取私利。”

幾位大臣聞言大搖其頭。這都是什麼時候,還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天子冷哼幾聲,問道:“都是誰?

“太尉府的多名掾史利用西疆打仗,籌措糧草輜重的機會,私下收受賄賂,以次充好,賤買貴賣,從中牟取驚人的暴利。”何進大聲說道,“臣以爲,這些貪官污吏如果不先行斬除乾淨,我們就是化再多的錢,也打不贏這一仗。”

衆臣大驚。這個何進,原來早有後手。

張溫臉色稍變,急忙奏道:“陛下,大將軍所奏之事,臣立即回府細查,懇請陛下給臣一點時間。”

天子仔細看了一眼何進,說道:“算了,愛卿迴避吧。此事交給廷尉府處理。”

“陛下,西疆戰事正緊,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吧。”盧植跪倒在地,連連磕首奏道,“太尉大人和太尉府主掌四方兵事,承擔衛護我大漢國社稷安危的重責,值此邊郡戰火四起,西涼叛亂未平之際,怎可讓太尉府陷入惶恐之中?陛下,爲我大漢江山社稷着想……”

“如果是爲朕的大漢江山社稷着想,太尉府就不該監守自盜。”天子憤怒地揮手打斷盧植的哀求,大聲說道,“太尉大人和太尉府主掌之事,從現在開始,就由尚書檯處理。”

何進正在暗暗得意,突然聽到天子說,由尚書檯全權處理兵事,頓時臉色一僵,心裡冰涼冰涼的,失落和憤怒霎時間填滿了他的腦海,身軀不由自主地戰慄起來。

幾位重臣吃驚地望着天子,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天子的話。

“陛下,依大漢律……”司徒崔烈小聲奏道。

“朕就是大漢律。”天子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在案几上,扯着脖子叫道,“朕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衆臣震駭,跪倒一地。

“遷都鄉侯皇甫嵩爲尚書令,立即到尚書檯處理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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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要向陛下借錢啦。”王瀚看到天子怒氣沖天地摜門而出,急得一躍而起,一把抓住了天子的袍袖,“陛下,沒有錢,臣明天怎麼辦?”

天子用力掙了幾下,竟是拽不脫,不由地破口大罵。

王瀚死活不放手,苦苦哀求:“陛下,你要是不借錢給臣,你就把臣送到北寺獄吧。明天要是還沒錢,臣實在沒地方可去了。”

“爲什麼?”天子止住罵聲,好奇地問道,“你可以託病回家啊。”

“陛下,向臣要錢的人不但擠滿了大司農府,就連臣的家裡也是滿滿一屋子,臣實在是無處可躲啊。”王瀚拽着天子的袍袖,可憐兮兮地說道,“臣懇請陛下借一點錢給大司農府吧?”

天子無奈,問道:“要借多少?”

王瀚聞言大喜,忙不迭的的大聲說道:“十億錢,陛下,只借十億錢。”

“你說什麼?十億錢。”天子吃驚地瞪大眼睛,高聲叫道,“朕哪有十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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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峽關上狼煙滾滾,殺聲震天。

和連和拓跋鋒率領六萬大軍趕到木峽關後,立即開始了進攻。鮮卑人顯然爲攻打木峽關做了充分的準備,他們人手一個牛皮袋,裝土後直接拋到城下,築起了一個與城牆等高的土坡。

就在鮮卑人賣力圍築土坡時,段炫帶着一千援兵跑進了木峽關。鮮卑人密集的箭陣射的漢軍就苦不迭,段炫幾次試圖帶人衝上城牆,但都被射了回來。

鮮卑人沿着土坡開始了瘋狂的進攻。漢軍面對城下黑壓壓的敵軍,毫無懼色,大家視死如歸,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殺了上去,戰況異常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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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沙帶着六千多人縱馬狂奔。

木峽關上的狼煙直衝霄漢,十幾裡外都能看到,那是漢軍求援的信號。

“哈哈,沒想到木峽關還真有仗打。”心狐興奮的狂叫不止,連連大吼:“兄弟們,快,快啊……”

“吹號,吹號,告訴木峽關,援軍馬上趕到,馬上趕到。”狂風沙馬鞭狂抽,恨不能騰雲駕霧,腋生雙翅。

幾百個牛角號同時吹響,低沉而激昂的號聲迴響在羣山之間,傳出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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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炫渾身浴血,酣胡鏖戰。他一手持盾,一手拿刀,所向披靡。

拓跋族的勇士步垂虹迎上了段炫,他的戰刀又厚又沉,揮動之間風雷激盪,他一連砍了段炫十七刀,硬是把段炫的盾牌劈碎,把段炫的戰刀砍斷,然後再一腳把段炫踢飛了出去。

段炫口噴鮮血,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從關後傳來的號角聲。段炫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搖搖腦袋,再度凝神細聽。

透過城牆上激烈廝殺聲,他清晰地聽到了援兵趕到的號角。

霎時間,段炫疲憊不堪的身軀裡突然生出了無窮的力量,他伸腳挑起地上的長矛,舉矛狂吼:“兄弟們,援兵到了,風雲鐵騎到了……”

“風雲鐵騎到了……”

陷入混戰的漢軍士兵頓時士氣大振,大家一邊奮力搏殺,一邊縱聲歡呼,叫喊聲震耳欲聾。

“殺……”段炫雙手執矛,猶如嗜血猛虎一般,再度殺進敵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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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下指揮攻城的拓跋鋒突然聽到城牆上傳來陣陣歡呼聲,心中一驚。

“漢軍援軍來了嗎?”

“回大人,漢軍士兵都在大叫風雲鐵騎,士氣陡漲。”

拓跋鋒心中的怒火頓時不可遏制地噴發了。

“傳令,親衛營士兵,隨我殺上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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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關。

城上城下兩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律日推演指着蕭關城樓上的大纛,笑着對宴荔遊說道:“狼頭,你說,那面大旗值幾頭羊?”

宴荔遊眯着眼睛看了看,摸摸光頭,笑道:“老牛,你想要?我賣給你,你給我一匹戰馬。”

“你窮瘋了。”律日推演大笑道,“一面破旗子,哪能值一匹馬?”

“還有下面的旗杆,我一把賣給你。”

“好,好,就一匹馬。”律日推演看了他一眼,說道,“狼頭,那要看你可有這個本事了,如果我先搶到了……”

“你放心,我野狼族的士兵個個都是以一擋十的勇士,搶一面破旗子,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好,我們比比看。”律日推演笑呵呵地說道。

他舉起手中的馬鞭,對身後的號角兵輕輕地揮了兩下,“吹號,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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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榮、聶嘯,樓麓率領鐵騎提前一天趕到了臨涇城。同一天,京兆府的都尉辛曾也帶着五千士兵風塵僕僕地走進了這座城池。

大營裡,鮮于輔、徐榮給辛曾介紹了聶嘯、樓麓、射纓彤、雷子等領軍將領後,大家圍坐一起,商談戰事。

“羽行兄,李大人讓你留下來,是不是對我們另有安排?”徐榮笑着問道。

“對,我先把朝廷的策略給大家說說。”鮮于輔攤開地圖,把董卓大軍的行軍方向和朝廷有意前後夾擊的意圖解說了一遍。

“大人認爲,我們把現有的大軍一批批地投到高平一帶去阻擋鮮卑人南下,傷亡必定驚人,而且什麼意義也沒有,該丟的城池還是要丟,所以他想誘敵深入,把鮮卑人引到六盤山。”

“撤到六盤山?”徐榮捏捏自己碩大的手,想了半天,說道,“陛下如果知道了,會砍了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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