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召開的會議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點多。
針對徐川送上來碳基芯片規劃報告,高層與衆多芯片、電子工業領域的專家院士進行了緊急的商討。
針對碳基芯片項目開闢半導體芯片產業羣,推動碳基芯片取代硅基芯片成爲新一輪時代核心,大力推動碳基芯片的發展一事,討論的相當激烈。
有支持的,有反對的,也有猶豫不決的。
但針對碳基芯片的佈局與發展,卻是在這場會議後被堅定不移的確定了下來。
聚集國內芯片領域和電子工業領域的資源和力量,圍繞碳基芯片打造半導體產業羣,全力推動碳基芯片的發展與拓展,是會議結束後最終的結果。
沒有人會懷疑這件事是否會做的到,沒有人去懷疑星海研究院在碳基芯片上的突破是真是假,更沒有人會懷疑國家對於芯片領域轉型的決心。
回信差不多是隔了三四天左右的時間送過來的。
當鄭海將信件送過來的時候,徐川都差點快忘記這事了。
從鄭海的手中接過信件,他拆開信封,從裡面取出了信紙,翻閱了兩眼。
回信這種東西對於他來說內容基本都大差不差。
無非就是在信中表彰讚揚他和星海研究院在相關技術上的突破與貢獻,以及詢問一些有關於當前技術的具體進展重點,未來發展之類的東西。
不過這次好像有點例外。
除了以往的表彰讚揚之類的話語外,還有一份對於半導體芯片產業羣的規劃文件,裡面包括了對於半導體芯片產業羣的落點,邀請哪些企業參與,規劃建設方案等等。
似乎是將開闢整個半導體芯片產業羣的詳細方案都附帶過來了。
除此之外,信件中還有一些詢問他開闢半導體芯片產業羣的詳細看法和建議。
這倒是讓徐川有些驚訝,沒想到這次上面回信會做的這麼完整。
看樣子這三四天的時間,高層已經做好了決定,大力支持碳基芯片的發展了,甚至包括選址和規劃都已經做好了。
這效率,高的讓徐川有些驚訝。
儘管他知道碳基芯片技術上的突破肯定會引起高層的重視,也知道自己的建議上面肯定會商討。
但卻沒有想到高層在這一塊會如此的迫不及待。
如今最基礎的碳納米管集成和碳基晶體管的集成難題纔剛剛搞定,上面就已經在開展相關的工作了。
這個效率,的確有點誇張了。
不過換位思考一下,其實也不奇怪了。
國內在芯片領域的起步較晚,當他們開始研究的時候,歐米日韓等西方國家已經在硅基芯片領域研發出了完整的工業體系,建立起來一道高大的護城牆。
技術上的碾壓,專利上的護城河,都迫使他們在硅基芯片領域只能花費高昂的代價爲落後的技術買單。
華國是一直是全球最大的芯片進口國,過去的是十幾年中,國內的市場每年在芯片和相關專利的購買上付出的資金高達萬億。
如果是算上存儲芯片、半導體元器件之類的東西,每年在這一塊市場上,他們要付出數萬億RMB資金。
比如2019年,集成電路芯片的進口金額是3040億米金。
按照當時米金與RMB接近1:7的匯率,僅僅是集成電路芯片,他們就要付出2.1萬億+的RMB,遠超當年的石油進口金額。
站在高位處,眼睜睜的看着國內如此龐大的財富流向其他的國家,這是令人無比痛心的。
而且更關鍵的不僅僅是芯片領域的龐大進口金額,還有西方國家藉助芯片進程技術和相關的專利技術‘卡脖子’的嚴重問題。
對手可以肆無忌憚的利用芯片領域的專利和技術,來‘莫須有’的不公平打壓國內的高科技企業。
這種肆無忌憚的打壓,更進一步的促使了他們對於芯片領域自研的渴望。
如果他們能夠在碳基芯片先一步建立自己的優勢,取得進展和突破。
長久以來在芯片領域受到的屈辱將煙消雲散,碳基芯片將一舉奠定他們在芯片領域龍頭的引領位置。
到時候,就是那些原本在這一領域高高在上的西方國家不斷的追趕他們的腳步了。
碳基芯片的發展需要時間,即便是高層已經決定開闢出繼可控核聚變、航天產業之後第三大半導體產業鏈,決定大力支持,相關的建造和人員企業的調動與安排也是隻能循序漸進的。
徐川和星海研究院這邊能做的其實並不是很多。
其中最難的兩個問題,碳納米管的高密度沉積與碳基晶體管的集成他們已經初步搞定了。
而剩下的製備技術優化,控制尺寸、形態、結構和穩定性,以及工業化生產等等難題,這些需要與之合作的廠商,如華威海思,中芯國際等等企業聯合起來一點一點的推進。
在芯片的製備流程方面遇到的問題,星海研究院這邊幫不上太大的忙,頂多就是在基礎材料等方面進一步配合優化。
所以相關的工作交給材料研究所那邊去處理後,徐川也沒太將心思放到這個上面了。
將劉嘉欣研究的P=NP?猜想中圖同構難題的論文認真嚴謹的審覈了數遍,並且提出了一些修改建議後,經歷了半個多月的時間,這篇名爲《圖同構難題的準多項式圖形映射法研究》的論文,終於正式登刊,發表在《探索·數學》上。
這是《探索·數學》的第一期刊物,同樣的也只有一篇論文,可以稱得上是專刊了。
如同前面的《探索》總刊和《探索·物理》一般,《探索·數學》的子刊一經發布,頓時在數學界引起了如火如荼的討論。
在《探索·數學》正式發佈第一期刊物的時候,另一邊,米國,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
已經八十歲的皮埃爾·德利涅雖然已經離開了課堂,開始了養老的生活,但他還是會時不時的前往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看看。
甚至偶爾還會在普林斯頓大學中開一堂公開課,聊聊數學。
而這其中,衆多普林斯頓大學的學子最感興趣的無疑就是他的那個學生徐川了。
每次上公開課的時候,總有學生對徐川很是好奇,而德利涅也樂於利用徐川的故事來給這些學子帶來一些鼓勵。
像往常一樣,在高等研究院的後花園中散了會步,準備燧石圖書館找找有什麼可以看的書籍時,德利涅看到了高等研究院一樓咖啡廳玻璃窗旁坐着的一道熟悉身影。
打量了兩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他推開咖啡廳的大門走了過去,帶着一絲好奇開口問道。
“你怎麼回來了?這個點你不應該在CRHPC那邊嗎?”
這會坐在咖啡廳中喝着咖啡的,正是愛德華·威騰。
聽到熟悉的聲音,威騰擡起頭,笑着道:“回來處理點事情,你今天怎麼有時間出來溜達?”
“溜達?”
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形容詞,德利涅挑了挑眉,問了一句。
“就是出門散步的意思。”威騰笑了笑,接着道:“在華國那邊,他們將吃完飯後出門散步或者閒着沒事出去放鬆的行爲稱之爲‘溜達’。”
點了點頭,德利涅也沒什麼意外的。
CRHPC機構成立後,便已經成爲了世界上最大的高能物理研究中心,衆多的物理學家已經轉移了陣地,從CERN去往了華國。
這半年多的時間,如果有心的話,足夠他們這羣掌握着人類巔峰智慧的學者學會對方的語言和一些習慣了。
這很正常。
隨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德利涅的目光落到了愛德華·威騰手中的期刊雜誌上。
“《探索》?”
徐川創建的學術期刊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也訂閱了。
不過目前只有《探索》總刊和《探索·物理》子刊發表了論文,對於這些他不是很感興趣。
威騰笑着點點頭,道:“嗯,而且還是數學子刊的第一期。”
聞言,德利涅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數學子刊?什麼時候發佈的?”
“就今天才到的,那邊還有。”威騰笑着指了指的咖啡廳的前臺。
在那邊有個報刊雜誌架,上面擺放着各種類型的雜誌期刊,數學、物理、材料等等,都是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訂閱的。
德利涅站起身,走了過去,翻了翻報刊雜誌架,在上面找到了另一本《探索·數學》。
當他的目光落到封面上時,眼神中露出了一絲驚詫。
P=NP?猜想中圖同構問題的研究?
帶着期刊,點了一杯咖啡後,德利涅坐回了窗邊的咖啡桌,迫不及待的翻閱了起來。
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過去,當夕陽透過玻璃窗落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才放下手中的期刊,輕聲開口道:
“有意思,準多項式圖形映射法,我從中看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威騰笑了笑,道:“她就在徐川的身邊,有熟悉的感覺再正常不過了。”
德利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淡說道:“那挺好的。”
對於劉嘉欣,他還是有印象的,是個挺內向害羞的女生,在數學上有着不錯的天賦,但在計算機學科上的能力更強。
威騰笑着將手中的期刊放到桌上,感慨着開口道:“看樣子學術界又將迎來一份堪比《自然》《科學》的學術期刊了。“
“如果他能夠保持這樣的品質爲其他的子刊開頭的話。”
聽到這話,德利涅看了過來,挑了挑眉問道:“這可能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探索》不僅僅包含了數學物理這些徐川擅長的領域,還有化學、材料、醫學、天文、通訊、計算科學、自然工程技術等多個其他基礎學科和工程學科的子刊。
就目前已經發表的三份刊物來說,每一份的開刊論文都是頂尖的。
而想要湊齊這麼多學科,跨領域的頂尖論文,難度之大難以想象。
總不可能他親自跨越這麼多領域做這麼多研究吧,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威騰笑了笑,道:“沒什麼不可能的,你對他的瞭解看樣子還沒我多。”
微微頓了頓,他接着道:“我敢打賭,如果說他沒有爲其他的子刊找到合適的開刊論文,可能會一直拖延着不發佈該子刊的第一期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