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鶴沒有耽擱,第二天下午,就迅速安排人,將元禮小心翼翼地送回了小院兒。
他要出手救外公,勢必會有一些異象,若是在療養院那種人多口雜的地方,若是被傳出去,多少會有一點麻煩。
回到自己的地方,當然要方便很多。
隨行的除了席景鶴的人,還有兩個護工,本身是玉山療養院的,元禮在玉山上時,就是這兩個護工一直照顧他,這次元禮離開,席景鶴便也花了重金,把這兩人一併請來照顧元禮。
方爸方媽提前得了消息,沒等送元禮的車從玉山開始走,他們便已經在小院兒外面守着了。
這一守就是一個小時,方媽卻好似一點感覺都沒有,臉上的焦急和期待,溢於言表。
方爸和方媽這麼多年的夫妻,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的想法。
方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無論她嘴上說得多麼狠心,對自己的父親是多麼的厭惡。可是當真元禮消失三年沒有消息,她又日日夜夜擔心,只是不願意表露出來,便藏在心底罷了。
方爸也知道,老丈人就是妻子的一個心結,自己勸了幾十年,也沒能把她給勸明白,如今就算妻子心裡有想法,也不會跟自己說的。
不能直接談心,也就只有默默照顧理解一下妻子了。
外頭風大,他便進去拿了一件針織外套披在妻子的肩上,陪她一起靜靜守着。
方媽一開始還走來走去的焦躁不安,但後來,卻慢慢平靜下來。
送元禮的車子終於到了,方媽面上一喜,不由得跨出幾步。
方爸趕緊跟上。
車子停下來,率先下車的就是杜和。
杜和跟方爸方媽是老熟識了,恭恭敬敬打了招呼,才吩咐人,用擔架把元禮從車上給擡了下來。
元禮雖然被護理得很好,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面色紅潤,但到底跟三年前比起來,老了太多,那頭銀髮,幾乎看不到一點黑色了,臉上的皺紋,也要更深些了。
命格破碎,以命換命,最終只能用神物吊命——元禮的情況,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
方媽看到元禮的剎那,眼淚險些就下來了。
她記憶中,貫來中氣十足,永遠都不會倒下似的的父親,什麼時候有過虛弱的時候?更是……老成這個樣子了?
方爸見她的樣子,便拍拍她肩膀:“等爸爸好了,我們一家人,好好過吧,不要再把過去的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方媽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方爸知道,自己的話,她是聽進去了。
元禮以前的房間是提前佈置好的,裡面還擺了一些醫療器具,比起玉山療養院的條件,只好不差。
隨行的人,將元禮安置在牀上之後,就開始忙活佈置房間。
裡面人已經夠多了,方爸方媽站進去估計連身子都轉不開了,便只能在門口守着。
杜和站在二老身邊,見他們一臉擔憂,便開口說道:“席爺有些事情要處理,現在正在過來的路上,席爺說過,有辦法救老爺子的。”
方爸方媽都對席景鶴很信服,聽杜和這麼說了,便點點頭,稍稍安心了些。
這會兒,元晞拉着席思,從另一頭走了過來,好奇地往裡面張望。
元晞這幾天雖然跟方爸方媽熟悉了,但是看到這裡有這麼多陌生人在,便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夫人,小少爺。”杜和畢恭畢敬地衝着元晞和席思鞠了一躬。
席思不滿道:“杜叔叔,都跟你說了,這是晞晞姐姐,不是我媽媽。”
元晞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往席思身後站了站。
也不管席思那小身板,能不能擋住自己半個身子。
方媽看她的樣子,心裡一軟,拉她到自己身邊。
元晞便也拽着方媽的衣角,怯生生地站在她背後。
席思很有“義氣”地跑到晞晞姐姐的身邊,拍拍她的腿,仰頭跟她說了兩句安慰的話,然後纔有心思好奇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席思問起的時候,方爸摸了摸外孫的頭髮。
“那是你外曾祖父,你媽媽的外公。”他解釋道。
席思懵懵懂懂地點點頭:“那外曾祖父是生病了嗎?我看到有護士姐姐了。”
他說着,還有些怯怯的。
席思長到三歲,天不怕地不怕的,平時在長輩們面前嘴兒甜又會說話,小夥伴當中也能混得開,偏偏到了醫院,英雄成了狗熊,軟得跟灘泥。
最怕的,就是那白衣護士姐姐。
因爲她們的手上一般都拿着針管!
現在看到外曾祖父身邊圍着兩個白衣護士,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畏懼了。
方爸當然知道他害怕,好笑地拍拍席思的頭:“是啊,外曾祖父生病了,你一會兒可要進去,好好跟外曾祖父說話。”
“嗯,我知道了!”席思鄭重其事地點着腦袋,像是接受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
方爸方媽看他的樣子卻忍不住笑了。
元晞卻不解地望着二老,元寶說的哪裡好笑了?
席景鶴很快就回來了。
這時候,元禮身周,剛好收拾妥當。
元晞一看到席景鶴進來,就立馬眼睛一亮,跳到他身邊去黏着他。
“你去哪兒了?昨天一天都沒看見你。”元晞扯着他的衣袖,小聲抱怨着,很是不滿。
席景鶴安慰地拍拍她肩:“爲了要救外公啊。”
“外公?”元晞愣了愣,往屋子裡面一望。
那層層疊疊的人影后面,安然沉睡的蒼老面容,卻讓她忽然鼻間一酸。
她癟着嘴:“我要哭了。”
席景鶴輕輕抱着她,知道她爲什麼傷心:“沒關係,外公很快就會好了。”
他昨天去玉山療養院見了外公,確認了元禮的情況之後,就立馬動身,去了滇省的那個小寨子,也是如今唯一連通了地宮秘境的入口。
席景鶴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得以重入地宮秘境。
他在這裡沉睡了三年多,雖然時常呆在石棺中,無法保持意識上的清醒。但是他所在的石棺,正是地宮最大的秘密,也是地宮的中心,睡在石棺中,他不用多想,便可以知道地宮所有的動靜。
哪怕是地宮被炸得坍塌了,石棺的這個能力也是沒有改變的。
這也讓席景鶴,對整個地宮瞭如指掌。
有什麼寶物,在什麼地方,他是最清楚的。
這趟回了地宮,席景鶴輕車熟路便找齊了所有需要的東西,這些都是在救治元禮的時候,能夠用得上的。
若不是還有地宮,這些神物靈藥,若到外面世上去尋找,沒有個三年五載的,是絕對不可能找到的。
因爲有地宮,裡面收藏的神物靈藥,浩如繁星,才省去了很多麻煩。
帶上神物靈藥,席景鶴立馬就趕回來了。
他最是擔心元晞,會因爲他一天沒在,而鬧騰不安。
還好,她現在的狀態,方爸方媽勉強能夠對付,便也沒有出什麼太大的問題,只是在看到席景鶴的時候,抱怨了兩句。
方爸方媽雖然也知道,元晞現在是魔怔了情況不好,但是看到自家女兒跟自家女婿打自己這個當爸當媽的小報告時,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難道這就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倒是席思,看到元晞賴在爸爸身邊,也不幹了,跑過來也要爸爸抱。
席景鶴又只能一手抱個小的,一手抱個大的,耐心地哄着兩人,很快就逗得元晞和席思咯咯直笑。
方爸方媽看了都忍不住感嘆。
阿鶴果然是個好孩子!
晞晞現在的狀況,換做別人,肯定早就嫌麻煩一走了之了。唯有阿鶴,能夠不離不棄,一直陪在晞晞身邊,什麼怨言都沒有。
席景鶴沒有急着出手,他帶回來的那些神物靈藥,有好一些都需要處理,一頓麻煩下來,多少也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於是,接下來,席景鶴一邊要陪着元晞、席思兩人,一邊還要處理這些神物靈藥,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形如火焰的赤果,需要放在寒潭水中煮熱化開,方可融合二者的藥效。
星竹草需要放在太陽下慢慢曬乾,才能夠化去藥中的毒性,變成仙草般的靈藥。
這些神物靈藥,在處理之後,又需要放進丹鼎中慢慢炒制,期間丹火不能斷,時刻需要人看守着,還一炒就是三天。
特意定製的古銅色丹鼎的溫度慢慢冷卻下來,裡面各種神物靈藥經過熬製過後,凝結成的褐色藥膏,也隨之散發出淡淡的藥香。聞之,便是心曠神怡。
在這靈藥終於熬製好了之後,席景鶴另一邊又讓人準備了很多名貴藥材,用一個大鍋熬好之後,倒入木桶之中,成了藥浴。
一切都準備好之後,纔將元禮請入了這藥浴之中。
屏退了旁人,院子裡面只剩下元晞和方爸方媽,在一邊聚精會神地看着。
席思本來鬧着也要看,但還是被杜和帶到外面去玩耍了。
此時,藥浴之中,元禮的手搭在木桶外面,身子靠在木桶邊兒,仍然沒有半點知覺。
席景鶴手裡捧着一玉碗,裡面就是方纔熬製好的藥膏。
他用手指蘸上黏黏的褐色藥膏,在開始在元禮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勾畫起圖案法紋。
這些圖案法紋很複雜,但在席景鶴的指下,卻是行雲流水,筆斷意不斷,轉眼間就畫滿了元禮的兩條手臂,堪稱流暢。
席景鶴落指在元禮臉上之前,悄悄地劃破了自己的指尖。
蘸上藥膏之後,別人看不出來,他在勾畫元禮臉上圖案的時候,是用藥膏,混着自己血液的。
元禮臉上的圖案,最是複雜神秘。
而且,席景鶴每落一筆,都會有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指下流淌,金光一閃而過之後,那褐色的藥膏便化開融入元禮的皮膚之中,變成淡金色的圖騰。
當席景鶴落下最後一筆,元禮全身的圖案,都開始了這樣的變化。
席景鶴知道時候到了,手掐指訣,翻轉變化間,他周身無風自動,一頭及踝雪發驟然飛舞,好似銀蛇般圍繞在木桶周圍,每一根髮絲都閃爍着瑩瑩的光華,彷彿融入了無盡的力量。
當初元禮爲了救席景鶴,用自己的命換了他的命,補全了席景鶴的命盤,卻弄得自己命格破碎,本當歸天。
後來用神物堪堪吊命,也是奄奄一息,根本無法保持清醒的狀態,並且身體也在日漸的衰弱。
而席景鶴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當初元禮給自己的東西,還給他!
也許在三年前,他這樣做之後,自己也會一命嗚呼。
但是這三年間,他的身體經過地宮中那日月精華的淬鍊淨化,早就不可同日而語。這樣做之後,頂多也是讓自己虛弱一陣罷了。
虛弱一陣,換得元禮康復,當然值了。
席景鶴的雪發發絲觸及元禮身上的淡金色圖案之後,也隨之亮起,勾連成一個更大的圖騰。
席景鶴能夠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隨着髮絲不斷流入元禮的體內。
他閉上眼睛,靜靜感覺力量的流逝。
而元禮的面容,也肉眼可見的開始變化。
他的髮根,居然開始變黑了!
一旁觀看的方爸方媽,一開始還因爲席景鶴的手段而覺得神奇,而現在看到元禮的髮根變黑,也是興奮不已。
他們卻沒有注意到,貫來跟個孩子般喜歡鬧騰的元晞,今天卻安靜得厲害。看着這一幕幕,竟然是半點聲響也沒有發出來,目光專注,久久未動。
時間轉眼過去半個小時。
元禮的頭髮沒有再繼續變黑,但是他一身的精氣神,已經有着明顯的不一樣了。
席景鶴虛弱地放下手,身子微不可查地晃了晃,一頭雪發也隨之收了回來,安靜乖巧地落在他的腦後。
方媽趕緊過來,焦急問道:“阿鶴?怎麼樣了?”
“狀況不錯,不過還得繼續堅持一個星期才行。”
方媽點點頭,關切的目光又落在席景鶴身上:“那你呢?還好嗎?”
席景鶴笑道:“沒有什麼大礙,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辛苦你了。”
元晞也小跑着過來,一把拉起席景鶴的手,舉到自己面前。
“阿鶴!你的手流血了!”她不滿地嚷嚷着,輕輕皺着的眉間,全是焦急和心疼。
席景鶴無奈,沒有想到居然被她給發現了。
“沒事,只是流了一點血而已,你看傷口是不是很小?”席景鶴只得柔聲跟她解釋,免得她擔心不高興。
元晞半信半疑。
方媽卻看席景鶴跟哄孩子似的,無奈搖搖頭。
隨後,護工進來,又把元禮給擡回了房間。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席景鶴都依樣畫葫蘆,把自己體內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流給元禮,元禮的情況,也在一天天便好。
臉上的皺紋一點點變淡,頭髮也逐漸地黑了起來。
等到一個星期下來,元禮整個人看上去起碼年輕了二十歲!
方媽看着這樣的變化,差點兒激動得沒落下淚來。
彷彿,又看到了她記憶中那個父親。
一星期後。
元禮房間中,躺在牀上仍然沉睡不醒的元禮,成了房間中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席景鶴帶着元晞在,方爸方媽,席思,還有方易都在。
方媽有些心急:“阿鶴啊,你外公,怎麼還不醒呢?”
席景鶴正打算開口解釋兩句,卻忽然目光一動——“醒了!”
他話音剛落。
牀上躺着的元禮,便動了動眼皮。
方媽一下子興奮起來:“醒了!醒了!”
方爸握了握方媽的手,臉上也露出笑容。
方易也是一臉開心,席思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會傻笑。
只有元晞,看着逐漸睜開眼睛的元禮,竟然不由得躲在了席景鶴的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定定地觀察着元禮。
元禮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一種睜開眼皮的剎那,卻度過了無數個春秋的感覺。
他的思維,還停留在身在江州山中的那一刻,他帶着悲痛欲絕的元晞,從崩潰的崑崙峰中逃出來,昏迷倒在山中的時候。
“晞晞!”
元禮大喝一聲,一下子坐起來,倒是把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
“叫,叫我幹嘛?”元晞躲在席景鶴身後,小聲地迴應着。
她好奇地看着這個老頭子,有點怕怕的,卻又覺得,他給了自己一種很親切溫暖的感覺。
就像近鄉情怯,不敢上前。
元禮怔怔地看着元晞,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爸!你還好嗎?”方媽坐到牀邊,焦急地上下打量元禮的狀況。
元禮愣愣點點頭:“……感覺還不錯。”
他環顧了周圍一圈兒:“這是怎麼了?”至今他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又怎麼會睡在這裡。
那個小孩子是誰?
元禮幾乎是心裡一動,目光落在席思身上,便挪不開了。
方爸笑着解釋道:“爸,您這可是一睡三年多啊。您還記得最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三年?元禮恍惚明白了些什麼:“我就記得,我帶着晞晞在山裡面……”
後來還發生了些什麼?
他用己命爲代價,扭轉了席景鶴必死的破碎命盤,留了一線生機,卻……
元禮擡頭,看到席景鶴的時候,瞪大了眼睛,隨後露出欣喜的笑容:“阿鶴!你果然活下來了!”
“是啊,託外公的福。”
元禮隨之看到了席景鶴身邊的元晞,敏銳地迅速發現了她的不對。
“晞晞這是怎麼了?”
他最關心的無疑就是孫女兒的情況,這下子可是一下子給急了。
方媽無奈道:“爸,您慌什麼呀,這睡了三年多才醒,您先躺下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我們會把事情一點點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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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媽的關心,讓元禮有些不適應,嘴上嘟囔着:“躺什麼?都躺了三年難道還沒睡夠?”
可一邊,還是順着方媽的意思,靠在了軟墊上。
接下來,周圍的人,一點一點纔將事情講清楚。
原來,阿鶴本被以爲是死了的。
原來,晞晞竟然身陷心魔。
原來,自己多了個曾孫元寶。
……
很多的原來原來,讓元禮心緒難平,沉默了許久。
“怪我,應該早點跟她說清楚的。”元禮低聲說道,“若我告訴晞晞,阿鶴你還有一線生機,她也不至於陷入絕望的情障之中,至今無法自拔。”
他那會兒昏昏醒醒,如今都不記得發生了些什麼,哪裡記得告訴元晞,阿鶴可能還活着呢?
而且,他那時候的想法,大概也是有些拿捏不準的。
害怕給了元晞一絲希望,最後又還是讓她絕望。
如若這樣,元晞今天的情況,就不會只是身陷心魔這麼簡單了。
“這哪裡是外公的錯?”席景鶴勸道。
元禮嘆了口氣:“晞晞,大概也該有此劫罷。只是苦了……”他轉過頭,目光落在席思的身上。
心魔情障,太上忘情。
——傷的,不過就是身邊人。
而席思這個小小的孩子,卻也無辜地受到了傷害。
元禮滿心滿眼的心疼。
他招手讓席思過來,一把將他抱起放在自己身邊。
“你叫席思?”他問。
“嗯,我叫元寶。”席思一點兒也不怕生,“外婆說,你是我外曾祖父?”
元禮笑呵呵地點點頭:“是啊。”
席思一臉疑惑:“可是你看着很年輕啊,跟我外公一樣年輕。”
這小嘴兒甜的,一口氣吧外公和外曾祖父都給誇了一遍!頓時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元禮也摸着席思的頭,滿心的欣慰。
至少,這孩子成長得很好,那就夠了。
“咚咚。”有人站在門口,敲響了房門。
衆人回頭一看,便見秦山站在那裡。
“哎,小秦你怎麼來了?”方爸上去招呼道。
秦山看着元禮,呆滯了片刻:“老爺子您醒了?!”
“你是秦山?”元禮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曾經跟着自己學習過拳腳功夫的人,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看上去變化挺大的啊。”
秦山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雖然如今身處位置不一樣了,可那股憨厚,卻始終沒有磨滅。
摸了摸腦袋,他纔想起這次過來是有重要事情的,急忙道:“老爺子!您醒了,我們元門可算是有救了!”
“怎麼了?”
“元門出事了。”秦山的表情,也隨之凝重起來。
元禮看了看周圍讓方爸方媽帶着席思和方易先出去,而席景鶴和元晞則留了下來。
秦山無奈說起:“元門出事了,我這次過來,本想請席先生來主持大局的,門主這個狀況……”他看了元晞一眼,見她躲在席景鶴身邊,便是忍不住唉聲嘆氣。
元門如今雖然如日中天,但可以說,元門完全是圍繞着元晞建立起來的。
元晞作爲第一代核心人物,身邊沒有一人能夠與她匹肩。
而第二代的元晞三個弟子,最大的元石如今不過才十六歲,難以擔當大局。
元門如今勢力雖然能夠和道門佛家匹敵,可是論底蘊,卻遠遠有不足了。就算如今外門六姓歸了其四,如今的元門,也遠遠不如當年的元家。
可以說,元門的實力,完全是靠着元晞一個人撐起來的。
若是元晞倒下了,那元門就什麼都不是。
如今元晞出事,許久都沒有出面主持過元門事務。
先不要說外面玄門風水界,對元晞這個上任的盟主久未露面的不滿,就是元門內部,也有些混亂了。
沒遇到問題也罷,遇上問題,就徹底沒有了應對的辦法。
所以,纔有了秦山來小院兒,求助席景鶴的事情。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席景鶴沉吟道。
秦山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就是兩個星期前,元門有了一個大單子上門。
這個單子的主人,乃是香江著名的首富喬家!
喬家雖然不是家主出面,但也派了他的大兒子過來,誠心誠意地請元晞出山,前往香江,幫喬家解決問題。
按照喬家這樣的級別,報酬以千萬計,元晞出面,本是應該的。
可她現在情況特殊,什麼能力都沒有了,完全跟個小孩子似的,哪裡能接得下這單子?
如今元門內部,除了元晞的三個弟子,也就只有秦山黃殊知道元晞的情況,其他人一概不知,便推脫說門主正在閉關。
可喬家誠意十足,這次前來的大公子喬秋生,在元門上一呆就是三天,就是爲了請元仙子,也讓元門上下十分爲難。
最後,元門只得說,元晞是很難出面的,但是元門也有數位風水大師,不如先請其他去看看如何?
那位喬秋生應了。
而元門請的人,自然是資歷最老,也是實力最強的劉子川出面。
若說劉子川的名氣和實力,就算是放在香江那種風水旺盛、風水師輩出的地方,也算得上是頭一等的大師。喬家請劉子川去,也不算是落了面子。
劉子川啓程跟喬秋生一起去了香江,可才幾天時間,劉子川在香江栽了一個大跟頭的消息,就傳了回來。
原來,劉子川作爲一個內地來的風水師,讓香江本地風水師,對劉子川搶飯碗的行爲很是不滿。
其中有幾位,也是喬家曾經請去幫他們解決風水問題,可惜最後失敗了的風水大師,在香江也是極有名氣的。
可如今劉子川上門,他們竟然找上門去,口口聲聲說要幫喬家分憂解難,竟然張口是要跟劉子川鬥法!
劉子川有元晞送給他的頂級法器五帝銅錢劍,自然不怵,一口應下。
可最後的斬過,卻是出人意料。
劉子川敗了不說,連五帝銅錢劍,也成了對方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