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曙陽對於醫附院而言,招牌的意義要大於實質,畢竟薛曙陽身上掛着的一系列頭銜是很能給醫附院帶來榮光的。
大佬的參觀,蒞臨指導,這種事是可以上華商報的。
而就事實而言,薛曙陽只是中醫,對外科幾乎不怎麼懂,也就是個牌面。
特別是骨傷科這邊,薛曙陽幾乎是走馬觀花,簡單的詢問兩句,走一個形式,要不是醫附院的院長趙德宏當年聽過薛曙陽的旁聽課,勉強算是半個學生,而趙德宏這一次又是厚着臉皮邀請,薛曙陽對這種形式主義還真沒什麼興趣。
趙德宏也知道薛老的脾氣,所以想着法的找一些薛曙陽感興趣的話題。
正走着,趙德宏突然問段鵬飛:“小段,聽說你前兩天去了一趟西京?”
“是。”
段鵬飛道:“聽說那邊急診科現在也在開展手外手術,做的相當不錯,就去看了看。”
“聽說過方樂嗎?”
趙德宏笑問道。
段鵬飛一愣:“聽過,西京醫院那邊急診科手外領域就是方樂牽頭的。”
趙德宏正走着,差點左腳拌右腳沒把自己絆倒。
段鵬飛說的和自己說的是同一個人?
趙德宏剛剛纔見過方樂,賊年輕,孫清平的學生,正兒八經的中醫,怎麼到了段鵬飛這兒又成了西京醫院手外領域的牽頭人了?
段鵬飛說的是牽頭,而不是參與,這兩者差別可是很大的。
薛曙陽也看了過來:“是孫老的那個學生?”
“孫老?”
段鵬飛有點不解,方樂是孫清平的弟子,這個段鵬飛並不知曉。
“孫清平孫老的弟子,二十歲出頭的年紀。”
趙德宏提醒道。
“方樂年齡是不大,二十歲出頭,目前還在實習期,不過是不是孫老的弟子,我真不知道。”
段鵬飛在薛曙陽面前還是有點緊張的:“不過方樂在患者術後用的薰洗法效果很不錯。”
“薰洗法?”
薛曙陽問:“是用中藥材進行薰洗,活血化瘀?”
“是。”
段鵬飛道:“目前西京那邊方樂術後的患者,預後效果相當好。”
這就是同一個人了。
趙德宏有點無語,剛纔那小子還會外科手術?
聽段鵬飛這意思,水平不低呀。
“嗯,很不錯的想法。”
薛曙陽點着頭:“中醫的很多東西,其實都可以在實際的臨牀中加以應用,特別是在術後恢復方面,中醫是有獨到之處的。”
在往後十來年,中醫薰洗,手外術後恢復的應用上已經相當普遍了,可在這個時候,這個先例幾乎沒有,方樂把薰洗加在術後恢復方面,絕對算是首創。
剛纔薛曙陽就對方樂的處方很滿意,這會聽着,心中對方樂又多了幾分好奇。
清平倒是收了一位不錯的弟子。
......
陳文舟開着車,先把方樂送到了到了小區門口,然後纔去了工地。
一大早,馮飛就到了工地,到工地的時候,負責領工的工頭蹲在宿舍門口抽菸。
說是宿舍,對於農民工來說,基本上都是在哪兒幹活在哪兒休息,就在工地隔一個地方,用木板弄幾張牀鋪,吃在這兒,住在這兒,邊上都是工具。
有時候打地面,這邊剛好,就要挪地方,居住的地方大都以地下室爲主,潮溼不說,味道也不好聞。
不過出門在外的,大家也都不在乎,只要能賺到錢,吃點苦算什麼?
看到馮飛來了,工頭急忙起身:“小飛,剛纔李工長過來通知,我們今天不用幹活了,讓我們收拾東西走人。”
“小飛,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幹的好好的,就不能幹了呢,那大家之前的工錢?”
邊上也有人圍了過來。
馮飛喊來的都是自家村和周邊幾個村的,大都是熟人,也都沒那麼多規矩。
活不能幹了,那大家自然也就不能再在這邊呆了,要重新找活,實在不行,就先回家,在西京市,吃飯什麼的都要花錢。
最主要的是工錢。
不少人也都聽說了,好像馮飛和上面鬧翻了,人家要是不給結賬,他們怎麼辦?
“大家放心吧,活照常幹。”
馮飛也不廢話,說着從隨身夾着的皮包裡面掏出一沓厚厚的鈔票。
“明天應該是發生活費了,我今天正好過來,就先給大家,每人一百。”
說着馮飛就開始發錢。
“小飛,這次也太多了吧?”
見到馮飛發錢,大夥兒都高興了,特別是馮飛皮包裡面的錢,差不多應該有上萬塊吧?
這年頭,大多數農民,誰見過這麼多錢?
大傢伙辛辛苦苦一個月,也才一百多,不到二百塊,平常馮飛都是一月發一次生活費,一次每人也就發五十,這一次竟然直接就是一百。
會算賬的都能算出來,就他們這些人的工資加一塊,那也沒有上萬塊。
“小飛,你帶這麼多錢,多不安全的。”
邊上有心眼活的還用話試探。
“這不是咱們有人住院了嗎,特意取了點錢,先給大家發生活費,然後去醫院,不管他們公司這邊管不管,只要是跟着我馮飛幹活的,我自己想辦法,也不會讓大家跟着我受委屈,都是鄉里鄉親的,我馮飛可不想回去之後讓人戳脊梁骨。”
馮飛說着,又拿出煙給大家派煙:“工地這邊大家不用擔心,我保證大家可以幹到年底,明年要是有人願意跟着我幹,我也歡迎。”
“小飛真是長大了。”
邊上有馮飛同村的,忍不住感慨,就馮飛之前在村裡那兩下子,誰不戳脊梁骨?
大家教孩子那都是別跟着馮飛學。
“小飛,李工長不給我們派活,那大家今天怎麼辦?”
領工的問馮飛。
“既然不派活,那咱們就休息,今天依舊算工分。”
馮飛夾着皮包就往邊上的牀鋪上一坐,他知道,李工長不派活肯定是田向存的主意,而田向存也不會僅僅只是不讓幹活,肯定要趕人的。
果然,大概過了四十來分鐘,馮飛這邊和一羣工人正說着話,李工長又進來了。
“馮總也來了。”
李工長四十歲出頭,個頭不高,看到馮飛,笑着道:“馮總來的正好。”
“李工長也來的正好。”
馮飛笑着道:“我正要問問李工長,怎麼我們今天不幹活也有工分?”
李工長心中冷笑,臉上卻很和氣:“馮總開玩笑了,這邊工人過多,用不到這麼多人了,田經理交代了,你們今天必須搬走,我這也是沒辦法。”
“田經理?”
馮飛一愣:“可爲什麼陳經理昨天給我說,讓我們這邊好好幹,而且還要我再上一些人,說工期比較緊?”
說着馮飛站起身來,走到李工長面前,略顯爲難:“李工長你說我這是聽陳經理的呢還是聽田經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