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耗費了將近八個小時才結束。
醫生表示手術很成功，杜蘭大約休息兩個多月，便能夠恢復手指的基本功能。
杜蘭被安排在無菌病房內觀察兩天，其餘人也就沒必要在旁邊陪同。
發生這樣的事情，所有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
喬智陪着丁嬋去警察局做了詳細的筆錄，也想了解調查的結果。
警察在第一時間，調取沿線監控。
兇徒精心策劃了逃跑路線。
順着路線的監控，在一個偏僻的小樹林，找到那輛被廢棄的麪包車。
他們在四周搜查了很久，並沒有找到其他的線索。
雖然現在到處都裝有攝像頭，但經驗豐富的職業罪犯，他們有無數種擺脫追蹤的技巧。
而且，兇徒們知道警察太過依賴於天眼系統，所以會採取誤導的策略。
很有可能，那輛麪包車在中途便更換過人員，真正的兇手早已從其他途徑逃之夭夭。
喬智的心情很鬱悶。
明明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但偏偏找不到證據。
想要徹底瞭解這段恩怨。
其實方式很也簡單。
那就是徹底地擊潰蜀覺集團的劉達，讓他再也沒有能力針對自己。
很難想像，以喬智現在的實力，竟然會去設計陷害蜀覺集團的二號人物。
即使淮香集團對蜀覺集團也是無能爲力。
蜀覺集團無論從連鎖規模，還是影響力都排在全國餐飲行業的前列。
蜀覺集團在全國共有四五千家餐飲店，雖然分爲自營或者加盟店，但這麼多實體店就像是最好的廣告。
蜀覺集團十年前上市之後，市值一路飆升，是餐飲行業的第一股。比起當年剛上市的時候，翻了幾十倍。
想要攻擊蜀覺集團，比起狙擊濟仁集團要難度大多了。
但越是龐大，破綻越多，只要計劃縝密，還是有以小勝大的可能。
喬智決定要幫杜蘭報仇，也是徹底永絕後患。
總不能以後總是提防對方突施冷箭。
“按照警察的意思，兇手會一直逍遙法外？”丁嬋坐在副駕駛，眼睛通紅地說道。
昨夜丁嬋因爲關心杜蘭，幾乎一宿沒睡。
“後面的事情交給我，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今天你就不用上班，好好調整一天。不要拒絕，你的精神狀態不好，前臺又是特別重要的工作。”喬智望着丁嬋微微紅腫的面頰，也是一陣唏噓。
那幫兇徒也真夠冷血。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竟然捨得下手。
丁嬋見喬智目光掃向自己，連忙用手捂住臉龐，“不準看，我現在是不是超級醜？”
喬智故意活躍氣氛：“這也是我爲何讓你在家休息的原因。那些顧客有不少是你的粉絲，如果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恐怕要心碎了。”
丁嬋沉悶地“哼”了一聲，雙手掩住面頰，再也沒有離開位置。
等到返回家中，對着鏡子看了一眼，突然“嗚哇”一聲哭了出來。
右眼有個明顯的瘀傷，面頰有一側腫成了饅頭一樣，嘴脣有一處高高翹起。
想起自己用這張臉，跟喬智相處了一宿，丁嬋有種活不下去的感覺。“怎麼辦，他肯定現在超級嫌棄我。”
“那幫畜生，爲什麼要打我的臉，早知道我就跟他們同歸於盡了!”
丁嬋哭了一陣，用藥膏開始塗抹面頰的創傷，因爲疼痛，不時地倒抽一口涼氣。
門鈴聲響起，丁嬋皺了皺眉，姨娘不在家中，只能自己去開門。
通過貓眼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喬智。
丁嬋不安地嘆了口氣，怎麼追過來了。
難道自己的醜樣還沒被他看夠嗎？
丁嬋猶豫是否要開門，門鈴聲沒有再響起，她看了一眼，發現喬智已經不在。
拉開門一看，地上擺放着一瓶藥膏，蹲下拿在手心。
丁嬋聽到手機響了一聲，喬智發來消息。
“藥膏是我跟省人民醫院一位老中醫要來的，對治療跌打損傷有很好的效果，你身上的傷勢外敷一到兩天，便能夠痊癒。”
宛如久旱及時雨，又如雪中送炭。
丁嬋回覆道：“謝謝!”
隨後她迅速反應過來，豈不是暴露自己在家中，故意沒給他開門？
喬智沒有繼續發送消息過來，丁嬋覺得內心空落落的。
丁嬋洗個澡，換上睡衣，躺在牀上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中出現那四個兇徒的可怕模樣，突然驚叫出聲。
房門被推開，姨娘從門外走入，坐在丁嬋的身邊，握住她的手腕，“別擔心，姨娘在呢。”
丁嬋抱着姨娘哭了一陣，又昏沉沉地睡去。
姨娘幫丁嬋掖好被褥，暗忖還真是個讓人憐憫的孩子。
以後一定要保護好她，不能讓她再受欺負。
……
寬敞的辦公室，明明光線充足，氣氛不知爲何有些壓抑。
兩名身穿西裝的壯漢，站在牛燁的身後。
牛燁望着眼前的年輕人，沒想到他會主動找到自己。
“沒想到你會找我。”
年輕人道：“我也沒想到，有一天需要來找你。”
牛燁攤開手，遞了根蚊香。
年輕人搖頭拒絕。
牛燁笑道：“不是來攀交情的，那就是談生意的。”
年輕人頷首道：“江湖的事情，江湖手段解決。”
“你需要我幫忙找人，還是殺人？”牛燁表情平靜，“找人的價格便宜一點。”
年輕人微微一怔，“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如果不知道，我也不會見你啊。”牛燁嘆氣道，“四個人，四十萬。”
“成交。”年輕人毫不猶豫地說道。
牛燁微微一怔，嘆氣道：“原本以爲你會討價還價。”
年輕人沉聲說道：“在原則性問題上，我從來不打折扣。”
牛燁拍掌，“爽快！等你的錢到賬，我就會將那四個人的消息告訴你。”
年輕人道：“給我賬戶，我現在就給你轉賬。”
牛燁招手喊來了助理王靜，王靜很快給年輕人發了一個賬戶。
年輕人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現在轉給這個賬戶四十萬，速度要快。”
牛燁摸着下巴，吸了兩口蚊香，饒有興趣地望着年輕人。
十來分鐘之後，王靜湊到牛燁的耳邊，低聲彙報：“已經到賬了。”
牛燁拍了一下大腿，“痛快！”
王靜將一個文檔發給年輕人，“這是你要的消息。”
“謝謝。”年輕人鬆了口氣，嘴角終於浮出一絲笑容。
“你爲什麼確定我會幫助你？”牛燁突然問道。
“淮南是你的江湖，若是其他勢力在淮南做偷雞摸狗的事情，你第一個容不下他們。”年輕人淡淡道。
話雖簡練，倒是摸準了自己的脾氣。
江湖水深，他對地盤有很深的執念。
誰過線，就得踩死誰。
雖然牛燁已經努力洗白自己，但骨子裡的性格一時半會難以改變。
牛燁將蚊香捻滅，“我很好奇，你會如何對付他們。”
年輕人道：“我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公民，當然會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對付他們。”
牛燁啞然失笑，“還真是個有趣的傢伙呢。”
年輕人站起身，朝牛燁點了點頭，“交易完成，我就先離開了。以後相信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你先別急着離開。”牛燁歪這頭，招招手，喊住年輕人，“我想跟你聊聊老馬的事情。”
年輕人嘆氣道：“他現在的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牛燁頓了頓，語氣深沉，“但他的事情，我遲早會弄清楚的。”
年輕人背身朝牛燁揮了揮手，“不，你會選擇忘記的！你其實應該感謝我，幫你解決了一個巨大的隱患。”
年輕人轉身朝門口離去。
那兩個壯漢見牛燁點頭，讓出門手的位置。
年輕人腳步沉穩地走出房間。
“王靜，你覺得他怎麼樣？”牛燁將藏在袖子裡的一把手槍放入抽屜裡鎖好。
“你讓他離開，說明你欣賞他。”王靜道。
牛燁掃了一眼王靜，這女人越來越瞭解自己了。
“欣賞歸欣賞，但我們之前結過樑子。”牛燁佯作兇狠地說道，“我剛纔真想一槍崩了他。”
王靜笑道：“你不會的。你看中了他身上的某種特質。”
牛燁感慨道：“是啊，這小子是個爺們。爲了一個普通員工，能夠眼皮眨都不眨一下，花四十萬買一條消息。的確是個人物。”
王靜分析道：“他對你有足夠的研究，知道你的性格。你最重視的便是江湖義氣。你如果動了他，等於敗壞了自己多年積攢的良好口碑。”
“馬蒂，聽你這麼一說，我豈不是被這小子給利用了？”牛燁並不生氣，自嘲地笑道，“罷了，難得這世界上還有人願意絞盡腦汁地研究老子，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王靜道：“他有些深不可測，未來不可限量。”
牛燁躺在老闆椅上，轉了九十度，面向窗戶，“他爲什麼會找我買消息？不過，那些警察在這方面，的確沒有我們的耳目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