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託着葉雨澤朝縣城趕去。這個自行車還是他考上高中那一年爸爸寄錢給他買的。這在當時的村裡還引起了轟動。
沒辦法，學校離家裡差不多五公里呢。奶奶疼小兒子，捨不得讓他走路。
兩個人趕到縣城。打聽半天才找到那個所謂的預製板廠。
只是一個大院子。裡面堆了很多已經打好的樓板。
幾個年輕人在門口的涼棚下打着撲克。明顯是太無聊了。
看見兩個人進來。一個臉上貼滿紙條的傢伙喊道：
“喂，幹嘛的？工廠重地，閒人莫入啊！”
聽到他的喊聲，一箇中年人從辦公室裡面走了出來。看着走進來的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問道：
“你們是幹嘛的？”
葉雨澤趕緊又遞過去一盒煙。說明了來意。
中年人仔細打量了葉雨澤幾眼：“你是哪裡人？”
葉雨澤便把家中情況說了一遍。
中年人點點頭。“軍墾戰士啊？不錯不錯！你想要多少？”
葉雨澤搖搖頭，他不會算這個。就是把房子間數告訴了他。
中年人點着一根菸。蹲在地上算了起來。
樓板寬度一塊是五十公分。房屋寬度是四米。每間房子是八塊。乘以八一共四十八塊。
葉雨澤搖搖頭。“叔叔，我們要蓋六米的房子。”
那時候農村蓋房一般都是四乘四的小房子。加上土坯的厚度。屋子很小的。
既然怎麼都是打算蓋了。葉雨澤就想徹底蓋個好的。一下子把老家安排好，省的老爸再惦記。
中年人又被驚了一下。雖然這個廠是國營的，東西賣不賣工資都會發。但是沒有獎金啊！
那時候獎金雖然不多，但對於收入不高的工人來說。那可都是有大用的。
按葉雨澤的算法，這一下就能賣出去六十快樓板。按一塊十塊錢算。也有六百塊了。
廠裡一共也就十來個工人。賣出這麼多。一個人十塊錢獎金應該問題不大！
想到這裡，廠長把菸頭扔在地上。興奮的說道：
“本來買這個需要批條的。不過既然你家是兵團戰士。這個主我做了。你只要交上錢，立刻安排給你送貨！”
廠子本來以爲，這兩個孩子肯定只是來問問。然後家裡大人們還要來交錢。
卻沒想到葉雨澤直接掏出六百塊錢遞給他。
“叔叔，你數數。要是對就安排送貨吧！”
中年人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接過錢點了一遍。然後木然點點頭。吩咐年輕人裝車。
今天的事情對他打擊有點大。一個幾歲的小孩子隨隨便便掏出六百塊錢。難道兵團人那麼有錢嗎？
廠裡有拖拉機，只是裝車有點慢。樓板太重，需要用滑輪一塊塊吊到車上。
看着滿地的沙子水泥。葉雨澤突然想起一件事。
農村蓋房都是用泥壘牆。土坯房自然無所謂。但是磚房就有些不合適了吧？
“大叔，哪裡可以買到沙子水泥啊？”
中年人愣了一下。看着葉雨澤。
“你要那個幹嘛？”
葉雨澤一臉的不以爲然。“當然蓋房子用啊？不然那牆用啥壘？”
中年人沒有再廢話。人家蓋房都是想辦法伐一些樹。那個還真不用花錢。這小子直接用樓板了。
沙子水泥砌牆有啥可可稀奇的？
他想了一下說道：“你可以從我這裡拉。我的這些東西都是從廠家直接拉來的？”
葉雨澤千恩萬謝。中年人卻擺擺手。他已經決定去親自送貨。實在想看看這家準備把房子蓋成什麼樣？
葉雨澤又交了一百塊錢。沙子這東西在那時候就是白給一樣。就是點水泥錢。
留好地址，葉雨澤和老叔就先走了。因爲裝好車還得一段時間。他們可等不了。
來到縣城的供銷社。葉雨澤直接來到豬肉攤跟前。掏出五十斤肉票遞給售貨員。
售貨員是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接過票看了一眼扔進小箱子。
問了一句。“辦喜事啊？這手筆可不小！”
葉雨澤點點頭，也沒廢話。這票來路不正。他不想被人審查。
胖售貨員直接把半扇豬從架子上取下來。剃掉排骨。然後放到秤上。結果還不夠。
那時候的豬都小，人都沒吃的。豬也很難養大。不過那時候的肉可真香。
一扇半才湊夠了五十斤。豬肉是兩毛八一斤。
葉雨澤掏出十四塊錢遞給售貨員。
售貨員看着剩下的排骨有些發愁。
那時候人們買肉都喜歡肥的。剩下的這些東西賣起來可就費勁了。
但是作爲售貨員，他又必須把這些東西賣出去。可那個年代誰會去花錢買一些骨頭吃？
所以每天他都是說盡好話才把東西搭出去。
可今天葉雨澤是大戶。這樣的人售貨員不好意思給人家搭。
可是沒想到葉雨澤看了看案子上的排骨和豬頭主動問道：
“這些要肉票嗎？”
“不要不要！一毛錢一斤您拿走！”
售貨員激動啊！他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顧客。
葉雨澤點點頭，指指地上的洗好的上下水。
“這些一塊都給我吧！再給你六塊錢！”
售貨員心花怒放啊！心裡想怪不得一大早喜鵲就在房頂叫喚。原來有這麼大好事等着他。
剩下的這些要五塊都多了。人家給六塊。這是白送自己兩塊錢啊！
要是每天有人這樣給兩塊。自己可見發財了。要知道他的工資才三十多啊！
想到這裡，他把放在一邊的四個豬蹄也拿了過去然後找了個麻袋把東西全部裝好。
“你們怎麼來的？”
售貨員恨不得趕緊把他們打發走。一是怕葉雨澤反悔不要了。二是想回家跟老婆顯擺一下。
豬肉放在自行車後座上。葉雨澤只能坐在前面大梁上面了。
老叔被葉雨澤這一圈轉的一臉懵逼。不過最後終於興奮起來。那麼多肉。怎麼也有自己吃的了。
上次吃肉時候他都想不起來是啥時候了。
回去的路上，老叔把車子騎得跟飛起來一樣。
虧得那售貨員把麻袋捆的緊。不然葉雨澤估計到了家那豬肉肯定找不到了。
回到家裡，磚已經拉了一部分過來了。院子裡面大竈也支了起來。準備明天開始蓋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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