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昇是被劉志強請到公司大門口，一家比較很大衆化的土菜館吃飯。
那家餐館裝修簡單，菜品也不貴，平時公司誰生日聚餐的話，都喜歡拿到這裡搞，經濟又實惠。
衛寧就在這家餐館門口等他。
而今天他的穿着打扮十分低調，要不是張東昇知道他的底細，還以爲他是在哪家公司上班的普通職工。
“張先生，樓上比較安靜，我們可以坐在窗戶邊吃飯……”
這家土菜館沒有包廂，只有一樓和二樓，二樓臨窗的地方，正對着彩管公司的大門。
這裡主要也是做彩管公司職工的生意。
所以一樓有不少張東昇熟悉的面孔，甚至有人站起來和他打招呼。
這種情況下，一樓確實不方便，
張東昇上二樓，挨着窗戶坐下，劉志強殷勤的跑前跑後的，讓這餐廳的老闆，把最拿手的菜端上來。
衛寧則一直很客氣的笑着，並且給張東昇遞一根雪茄。
卻被拒絕。
“我倒是忘記了，張先生不喜歡這口，我記得張先生喜歡喝茶，志強，趕緊給張先生上好茶……”
衛寧也不生氣，馬上讓別劉志強上好茶。
“張技術員，你看衛先生對你多好，上次看到你多喝了二口茶，這次特意讓我去弄清明前的龍井茶給你喝，一兩都要一百多……”
劉志強這邊半是抱怨半是炫耀的說了一句，卻見張東昇皺眉。
“其實我不喝龍井的，我喜歡綠茶，就這家老闆的綠茶就挺好的……”
張東昇給了衛寧一個釘子，劉志強只得尷尬的笑笑，趕緊去取這餐館的普通茶葉，氣氛有點尷尬。
衛寧笑笑，非常誠懇的請張東昇坐下。
“張先生，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交朋友，只是仰慕之心太過明顯了，讓你有點不喜歡，但是請相信，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單純的交朋友……”
衛寧表情嚴肅，差點就信誓旦旦了，說的張東昇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先入爲主，把衛寧想的太壞了？
“哦，那倒是我唐突了，其實，我確實是掌握了一項技術，紅色二極管發光的原理，這個可以馬上用來生產……”
張東昇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讓衛寧的臉上瞬間變色。
紅色二極管，目前世界上還真沒有，一家這樣的公司都沒有？
都是幹這行的，他自然是知道張東昇這句話的含量，而無數種念頭，在他腦子裡盤旋着，想着怎麼利益最大化。
“二八，我們二八分，你出技術，我出設備和人工以及資金，我們一起幹，打入國際市場可以賺外匯去，那纔是真正的賺錢……”
不過一分鐘，衛寧已經做出決定，讓利，讓出重利。
百分之二十的利潤。
“呵呵呵呵……”
張東昇不肯聲，只是笑笑，然後等到菜上來後，也沒有客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非常的灑脫。
只有那衛寧和劉志強，兩人心事重重，特別是衛寧，一直在盤算張東昇的心理，琢磨着，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行不行？
“張先生，其實這百分之二十，真的不少了，你不知道我公司的實力，我們在國內都是赫赫有名的……”
衛寧還想勸說張東昇。
“我們不是像衛先生說的，我們是朋友嗎？”
張東昇這話說的，衛寧臉一下子漲紅了，知道被張東昇打臉了，他這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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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是知道他是故意的，衛寧此時也絲毫不敢表現出不悅來，而是擔心張東昇不相信自己的實力，想了一下，他解開隨身帶的包。
很自然的從裡面掏出二個磚頭大小的大哥大，順手往餐桌上一放。
那個年代大哥大可是身份的象徵，這一部大哥大售價就在二萬二到三萬五左右，含六千的入網費，通話費一分鐘一塊錢，基本服務費每戶每月就是一百五十元。
對，就是一百五十元，比原來沒獎金的張東昇工資還高。
最重要的是，當時電信部門對市場潛在的需求估計不足，造成大哥大供應不足，用戶爲了得到一部電話，甚至需要找領導批條子，找熟人走後門。
社會上還出現過，炒賣大哥大的想象，一部大哥大，最高的黑市價錢，甚至到了五萬塊錢一部。
今天，衛寧一下子拿出來二部。
看的旁邊，一向以見多識廣著稱的劉志強眼睛都直了，他甚至暗自吞嚥了一下口水，羨慕呀!
衛寧看到劉志強的模樣，虛榮心一下子得到滿足，他臉上露出了微笑。
把那兩隻大哥大往桌子上一推。
“張先生，只要你答應和我合作，讓我看到那紅色二極管的可行性，這大哥大就是兄弟送你的小禮物，還有百分之二十五的純利潤，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衛寧說到這裡，其實心也疼了一下，不過想想利潤，他心底則生出希望。
一邊的劉志強這會心裡酸的不行了。
看張東昇的目光都帶着羨慕妒忌恨，自己在公司裡也算是一號人物，那怕公司領導也會給自己幾分面子。
但是那幾分面子，怎麼和眼前的張東昇一比，就低到了塵埃裡面去，根本就沒法提了。
妒忌憤怒！
磚頭般厚重的大哥大，真醜，關鍵是好重，真懷念二三十年後的輕薄靈巧的手機！
張東昇有些嫌棄的瞥了一眼那大哥大，絲毫不作假的表情，讓衛寧心裡一驚。
他實在是有些摸不清張東昇的底細了。
這年頭，還有誰會對大哥大嫌棄？
怪胎，還是深藏不露？
衛寧深深的警惕，開始他覺得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已經是自己給出的極限了。
現在心底甚至在打鼓，覺得這點股份，能不能打動張東昇？
“好飽，謝謝你的招待，我吃的很好，好了下午我要上班了，再見……”
張東昇此時很客氣，但是卻讓衛寧的臉變成了醬紫色，甚至他還用手揉揉太陽穴。
送張東昇出門後，衛寧一直盯着時代彩管公司的那足足有三層樓高的大門。
臉上慢慢是陰轉晴，很快，他衝着劉志強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