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良帶着我往山上跑的時候,並沒有將速度提到極致,而是刻意放慢了速度,大概就是將速度保持在六十邁左右吧。
各位可別以爲六十邁就是時速六十公里啊,換算過來,應該是在時速九十六公里左右,跟在高速路上開車的感覺差不多。
在這種速度下,原本兩側的景物就看着模糊,再加上我這是頂着風看的,沒有任何幫我擋風的東西,所以在那時候,我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死死的閉着眼,連說話的慾望都沒了。
一張嘴就是一嘴風,有時候還能灌得我直打嗝,就這樣還說話那不是找難受嗎?
雖然我看不見東西,但憑着感覺來說,方時良奔跑的路線,似乎不是一條直線,而是繞來繞去的轉着圈,弄得我都有點頭暈了........
按照這情況來看,他肯定不是閒得慌才這樣跑,十有八九是爲了躲避邪魔,或是在儘量繞開有風險的區域。
“轟!!!”
忽然間,一聲猶如爆炸般的巨響,毫無預兆的從我右後方傳了過來。
由於在那種頂着風的情況下我無法睜開眼睛,所以聽見這一聲巨響的時候,我也只能閉着眼乾着急,連看都沒法看,壓根就搞不清楚狀況。
現在瞎老闆他們應該也跟邪魔交上手了吧??
他們可千萬別學我師父跟葛道士啊,要是真刀真槍的跟邪魔動起手來,瞎老闆還有一定的可能性生還,胖叔跟吳秋生可就不一定了!
前者是擅長佈陣,後者則是擅長奶人給隊友加BUFF。
在這種硬碰硬跟邪魔動手的情況下,他們倆只要是陷入了戰局裡,很有可能會被邪魔一波帶走團滅掉。
邪魔能給胖叔佈陣的機會嗎?能給吳秋生開奶加BUFF的時間嗎?壓根就不可能啊!
“媽的祖師爺保佑........你們可千萬別瞎搞啊........”我緊閉着眼睛,心裡默默祈禱着,不求他們能搞死邪魔,只求他們能夠自保就夠了。
現在我是真的有點怕啊,要是胖叔他們一個衝動,或者一個不小心,我估計這輩子就見不着他們了........
“你在擔心他們?”方時良冷不丁的問了我一句,雖說他這話聽着有點模糊,幾乎都快被風聲給徹底壓住了,但多少還是能聽見的。
在那時候,我下意識的就張開了嘴,打算回答方時良的問題,但這嘴一張開,還沒等我說話就先讓冷風來了套三連灌。
那種感覺真的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用不着擔心。”方時良說着,似乎知道我是什麼處境,就沒等我回答,自顧自的跟我說了起來:“胖叔跟小吳已經撤出去了,邪魔的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小瞎子已經跟姓沈的會合了,都在玩命的拉怪呢........”
聽見方時良這麼說,我頓時就鬆了口氣,但心裡還是有點沒底,畢竟我師父跟葛道士還身陷重圍呢!
且不說他們,羅能覺跟苦和尚,那倆老前輩纔是真的危險,一口氣拉走了八成的邪魔,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啊。
“你師父他們沒事,已經跟羅大師他們碰頭了,現在正往東邊跑呢,看樣子是想把邪魔往山下拉.........”方時良嘆了口氣:“但我估計是不可能成功的,距離頂峰邊緣越近,那些邪魔的速度就越慢,它們應該是不會離開這裡了.......”
忽然間,方時良喲了一聲,特別驚訝的說:“嚯!小吳這一招借氣使氣的手法不錯啊!我還以爲他沒這種殺招呢!”
在聽到方時良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把心放了下來,看樣子他們那邊的情況,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到山下了,我現在帶你上山,你憋住氣,千萬別呼吸。”方時良低聲說道,說話的語氣很是嚴肅:“我不知道那裡面還有沒有邪魔,咱們要盡全力避戰,把陣眼放回原處纔是第一任務,明白吧?”
我聽見這話時,方時良已經將奔跑的速度放慢了許多,雖然風吹在臉上還是有點生疼,但我好歹是能開口說話了。
“明白。”我說道:“走吧,咱上山!”
方時良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肌肉猛地鼓脹了起來,整個人都像是胖了好幾圈那般,卻又不顯得半點臃腫。
很快,一陣讓我感覺到熟悉的黑色霧氣,夾雜着一縷縷顯眼的白霧,已從方時良的小腿處盤繞了上來,很快就覆蓋住了全身。
雖然我跟方時良是兩個分開的個體,但在這時,那些方時良招來的山河氣,也沒有把我丟在一邊不管的意思,很乾脆的連我都給罩住了。
做完這些,方時良纔有了上山的舉動。
不得不說啊,從某個角度來說,方時良上山的方法,可以說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
他並沒有沿着火山口的坡道往上跑,而是非常直接的一個衝刺,就地蹦了起來,藉着這一股強大的衝勁,直衝火山口的頂端就去了。
那種動作就跟飛機起飛差不多,只不過他沒有飛機飛得遠,只能勉強蹦到半山腰罷了。
說真的,那時候說我不害怕肯定是在吹牛逼,比起跟妖魔鬼怪動手,我更害怕這種類似於坐過山車的感覺,都覺得命不由己啊,落地的時候差點沒嚇尿了褲子。
方時良最初的那一蹦有多高?
落地的那時候,那個落差至少有八層樓的那麼高!
原本我都以爲這一落地得抖死我,但奇怪的是,落地的時候我竟然沒有任何感覺,甚至於該有的那種........媽的要怎麼說呢.......
咱們隨便跳個階梯都有個落地感呢,可是這八層樓的高度一掉下去,卻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那般,簡直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方時良招來的山河氣保住了我。
“走着!”方時良大笑道。
說着這話,他又往前猛衝了一段距離,然後順勢蹦了起來,重複了一次先前的動作。
當時我也有點納悶,心說這孫子不是讓我憋氣嗎?他咋能說話呢?
但很快,我就自己想到了答案。
此時此刻的方時良,已經跟活人這兩個字沾不上邊了。
他的面部已被山河氣罩了個嚴實,那種罩住他面部的黑霧顏色極爲純粹,在陽光之下,都有種隱隱約約反光的跡象,唯有他雙眼那一塊,是白霧蓋着的。
這時候的方時良,已像是失去了肉身那般。
他的嘴微微張開了一部分,從我這個角度,能夠很直接的看進去,裡面壓根就不是活人口腔的結構,連暴露在外的牙齒,都是由霧氣構成的那種尖牙。
他整個人看着已經是霧人的狀態了,但就我的觸感而言,似乎還是老樣子,沒有半點變化。
就在方時良第二次落地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方時良應該也聽見了,因爲那聲音可不算小,在我們這個位置能夠很清楚的聽見,甚至於地面都被這種聲音震得發起了顫。
那種怪聲,似是打鼓,又像是重錘擊地,很是沉悶。
由於我還在憋氣,所以就沒辦法開口,只能輕輕拍了拍方時良的肩膀,用眼神問他,這是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啊。”方時良疑惑的說道,左右看了看,嘴裡唸唸有詞的嘀咕着:“這聲音有點怪啊........”
一邊說着,方時良一邊往地面上看了一眼,似乎他也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當他看見地面隨着怪聲悶響一下下鼓動的時候,方時良才稍微愣了愣,喃喃道。
“這怎麼有點像是心跳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