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方面,莽千歲這孫子,跟方時良是差不多的。
他們的情緒變化速度,都堪稱詭異。
前一秒還好好的,跟你嬉皮笑臉,或是特別慈祥的跟你說着話,但後一秒,指不定眉頭一皺就要拿刀子捅你。
莽千歲在說完那個“死”字後,眼中的目光霎時就有了變化,殺氣畢露,活像是那些即將要吃人的猛獸.......
毫不誇張的說,要是莽千歲的真身在這時候一口吞了我,我是半點都不會意外。
“那啥,千歲老爺啊,咱能不隨便說這個死字嗎?”我小心翼翼的嚥了口唾沫,訕訕笑着:“聽着這個字,感覺怪不吉利的。”
“你長得都不吉利。”莽千歲狠着臉,罵了一句。
我聽見這話,稍微愣了愣,隨後就苦着臉擡起手指了指自己:“你不是第一個這麼罵我的了,難道我長得真有那麼不吉利嗎?”
“嗯,看見你就跟看見花圈似的,喪得慌。”
我也是這時候才發現,許多人其實都有嘴毒的特性,只不過在大部分情況下,這些特性都被掩藏在了人類的內心深處。
而我,恰恰就是打開人類心靈大門的鑰匙。
操他大爺。
看見我就跟看見花圈似的??你難道不覺得這話很侮辱人嗎!!!
“怪不得姓方的說不喜歡你,看來這也是有原因的。”
莽千歲嘆了口氣,緩步走到水潭之中。
在這過程中,它的步子一直都很穩,哪怕是腳掌已經落在了水面上,步伐也沒有半點錯亂的表現。
當它閒庭信步的在水面上走了幾步後,回頭看了我一眼,說:“好好休息吧,做好心理準備,明天你就得下水了。”
“下水?”我一愣。
那個時候,雖然我看見這孫子走在水面上也驚訝的,但也沒多問什麼,只是有些羨慕這個技能罷了。
但它說的“下水”這兩個字,就讓我有點不淡定了。
按照莽千歲先前的那些話來看,這個水潭應該是直接貫穿山體接入了地下河的。
別看這小小的一潭水不起眼,它下面可藏着一個大空間,那些隱藏在地下河中的“畜生”們,說不準就已經沿着水底洞窟竄上來了。
哪怕莽千歲說過,那些畜生都沒成什麼氣候,但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想碰見它們。
那些畜生絕對跟普通的動物不太一樣,能在地下河裡生活這麼些年,必然都有着各自的本事各自的特點。
它們對莽千歲方時良一流的人來說,是沒什麼害處的,但對我來說就不一定了。
在沒起肉身陣之前,我就是個渣渣,起了之後才能變成小超人。
要是我在正常的狀態下,碰見這幫孫子,那我指不定就得遇見多大的麻煩。
“在水裡,藉着地下河的陰氣,我才能用畜氣開你九穴.......”莽千歲嘆了口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也能給你弄,只要你不怕成功率下降到兩成。”
“您的意思是讓我起陣跳下去,然後再給我動手術?”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是這樣。”莽千歲點點頭。
據莽千歲說,由於它近些年一直都在水潭裡修煉,所以地下河的陰氣,早就習慣了匯聚在水潭底附近。
一開始,這些陰氣都是被它強行抽過去的,以作修煉之用。
但現在,這些陰氣卻養成了習慣。
每天都會有大量的陰氣跑到水潭底停留,大概過了一天左右,這些陰氣纔會離開水潭底,繼續順着地下河的河水流向他方。
這種習慣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心說陰氣又不是活物,哪兒有那麼多腦子?
不過莽千歲倒是覺得很正常,它說水潭底部,算是地下河中的一個河灣,也是這方圓十里容納陰氣最多的地方。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點在“氣”字一門中,是反着來的。
只有氣息相同的氣,纔會互相吸引。
一開始這裡是沒有陰氣凝聚的,但久而久之,莽千歲不斷的抽取陰氣到水潭底修煉之後,其位置的陰氣強橫程度,已經堪比陰齾之地了。
別看“堪比陰齾之地”這幾個字就覺得牛逼,這地方可是有缺陷的。
莽千歲對於這個至陰之地來說,就相當於是地眼,它纔是凝聚陰氣的重中之重。
如果沒有莽千歲日日夜夜的抽取陰氣修行,這下面是不可能聚集這麼多陰氣的。
而且只要有一天它停住了這種抽取陰氣的動作,那麼不過短短數日,這下面凝聚的陰氣就會徹底消散,再一次順着地下河隨波逐流。
不得不說,莽千歲也是夠牛逼的,吸取陰氣修行,那叫一個兢兢業業啊,這麼多年了,硬是沒落下過一天。
就是因爲這水潭底的陰氣純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所以越來越多沒被莽千歲吸取過來的陰氣,自然而然的就順着這一處至陰之地的氣味兒過來了。
過來之後,這些陰氣便會陷入短暫的“迷茫期”,停留在這裡不動,持續時間應該在一天左右。
而上一批被吸引過來的陰氣,則會厭倦這個地方,繼續順着地下河流走。
“我先下去了,有事沒事你都別叫我,敢叫我我就弄死你。”
莽千歲留了這麼一句話後,便緩緩沉進了水裡,而那一條頂着太陽支着身子的黑色巨蟒,此時也開始向水下沉去。
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在看它們,而它們也一直都在看我。
那條巨蟒跟人形的莽千歲,其實都是同一個人.....不.......應該說是同一個冤孽。
但在此時此刻,它卻分成了兩個身體,雖然其中一具是幻身,可在我看來,這跟它的真身幾乎沒什麼差別。
當然,我說的不是外觀樣貌啊,是那種給人的感覺。
等莽千歲這個活祖宗徹底消失之後,我不由得鬆了口氣,感覺身上的壓力都小不少。
“媽的,這孫子真夠嚇人的........”
我嘴裡嘟嚷着,提着死兔子看了看四周的情況,隨便找了個落腳點,把行李包一扔,就開始着手打理自己的營地了。
先是把水壺拿出來,灌了幾口水,隨後又用石頭簡單的搭了個竈臺。
許多事都不能想,想多了就得愁,反正那些事遲早都得發生,想了就只是徒惹蛋疼而已。
我一邊悠然自得的吹着口哨,一邊把匕首拿了出來,照着方時良教的法子,有條不紊的把兔子剝了皮,然後除去內臟,找來一根樹枝就串着烤了起來。
“要不是因爲情況特殊........在這種地方野炊也挺舒服的嘛.........”我雙腳搭在一塊石頭上,背靠大樹幹,滿臉悠閒的看着那一方水潭。
其實那時候我也挺興奮的,因爲我對這種未知的秘境,一直都充滿了好奇心。
這跟盜墓賊所中意的古墓可不一樣,那些東西跟這種秘境相比,差了可不止一籌,這可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物!
“地下河裡不會有水怪吧........”我叼着煙,嘀嘀咕咕的看着水潭,眼神裡滿是好奇:“要是真有水怪那就牛逼了.......直接抓活的賣給國.......哎不對!”
我猛然反應過來,要是把這種東西交給國家,錢我估計是收不到了,但錦旗肯定是有的。
在我打電話聯繫國家的第一時間,錦旗必然就被國家用順豐快遞發在了來往西南的路上。
“這事還是算了吧.......要是國家給我發錦旗用的是順豐到付........那我可虧大了........”
我抽着煙,把頭仰了起來,看着頂上那一片難得一見的晴空。
這裡的樹林太茂密,想要在林子裡看見這麼大的天空,確實是有些困難。
“也不知道小涵她在幹什麼........”
“小趙那倆孫子應該還好吧........”
“媽的怎麼感覺有點想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