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玥笑道:“皇上既然下了這樣的旨意,必然有皇上的考量,三姐姐你就放心吧!”
說畢,忽然想起,若讓永鈺教養皇嗣,看起來明顯是皇帝對新任皇后心存顧慮,若新後是世家女直接娶進宮,便不會如此不敬,便無需如此。這也暗示着,看來還是嫺貴妃晉升皇后的可能最大。這可是的要緊的消息,也是這次前來公主府的重要目的,便想着能回去和父母商議後面的事了,心中放鬆不少。
聽永玥這麼說,永鈺這才笑道:“你說的倒是有理!”
永玥點頭道:“我也是湊巧想到的,三姐姐這次可要心中有數,這撫育皇嗣可是大事,萬萬不能落到妾侍手裡。我已經吃過虧了!幸好這幾年回了王府,在額娘身邊。這才學了不少,這才明白,從前因爲貴妃的緣故,皇后娘娘也不好插手我的事。貴妃的眼界如何能同皇后娘娘比?說句不孝的話,有些事上,的確還不如我額娘呢!唉!”
永壽宮裡,嫺貴妃仔細地查閱了抄寫好的經書,看着含笑小心翼翼地放入錦盒中,這才忽然若無其事地問道:“含笑,你在宮裡多少年了?”
含笑心中暗自一驚,急忙小心地道:“回娘娘,奴婢進宮十二年了!”
嫺貴妃蓋上盒子,扭頭打量着含笑,嘴角微揚:“這麼說,你都快出宮了?”
含笑不知道嫺貴妃的心思,聞言嚇得跪在地上,叩頭道:“奴婢情願一輩子服侍娘娘!”
嫺貴妃淡淡一笑,扶着新升了貼身宮女的芙蓉在南炕上坐下,隨意地靠着引枕,端起茶吃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含笑,輕輕嗤笑道:“罷了,一輩子留在這宮裡也不是什麼好事,保不得留出怨氣來,更是得不償失!”
含笑聞言,更加害怕,惶急地叩頭道:“奴婢絕不敢心存怨氣,娘娘!”
嫺貴妃笑着擺手道:“罷了,我從前就說過,盡心服侍總是不會虧待你的。雖然本宮算不得是君子,只是也不能食言。既然快出宮了,我也不會忘記你做的那些事。”
含笑渾身一顫,急忙叩頭道:“奴婢並沒有爲娘娘做什麼,服侍娘娘是奴婢的本份!”
嫺貴妃笑道:“這倒是沒錯,只是我心裡有數,你安心服侍了這幾日,不要胡思亂想!”
含笑擡眼看了一眼嫺貴妃,看到嫺貴妃眼中的冷厲,嚇得急忙叩頭道:“奴婢明白,奴婢一定本本份份服侍娘娘!”
嫺貴妃冷笑一聲,把玩着手裡的和田玉把件,笑道:“如今我攝了六宮事,總是不會虧待盡心服侍的奴才們,尤其是本宮的自己人。起來吧!”
含笑急忙起身,小心地在嫺貴妃身邊侍立。嫺貴妃端起茶碗,笑道:“現如今我事情多,若是宮裡各處聽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及時報上來。”
含笑小心地笑笑,躬身道:“你呢放心,這個事情,奴婢盯着呢,”
嫺貴妃笑道:“你家裡可有消息了?”
含笑雙頰微紅,點頭道:“已經有了消息
,安貝子府回了奴婢父母,親事已經定下了,雖然是繼室,前面的嫡妻只生了兩個嫡出的格格,並沒有嫡子,如今奴婢託娘娘的福,嫁過去若是能生個嫡子在府裡就算是立住了腳!”
嫺貴妃含笑點頭道:“說的不錯,不過,你是服侍本宮的人,若是將來事情順利,也只有他們巴結你的,就算沒有嫡子,他們已經有了庶子,你抱過來養着便是了!”
含笑面露喜色,輕笑道:“這可全是娘娘所賜,將來娘娘必定能趁心如意!”
嫺貴妃笑笑,端起茶吃了一口,點頭道:“中秋節,內務府送來的東西,都整理出來了?”
含笑忙躬身道:“奴婢已經在整理了,藥材多送了三成,各色衣料也多送了一成,還有些玩器也多送來二十餘件,奴婢正在登記造冊,明日冊子就整理出來了,到時可以呈給娘娘覈對。”
嫺貴妃懶洋洋地點頭道:“內務府就罷了,其他各處的東西都整理出來了?”
含笑從旁邊的桌上捧了兩本賬冊,輕聲道:“這是各處府上送來的東西,奴婢剛整理出來,請娘娘過目。”
嫺貴妃結果冊子,一邊翻閱一邊問道:“佐領府上送來黃金二千兩,玩器擺件十二件,白銀五千兩?”
含笑急忙躬身道:“的確是這些,奴婢瞧着,那些擺件都是難得之物。”
嫺貴妃點點頭,繼續往下看,又問道:“傅恆府上送來的是黃金三千兩,擺件玩器二十件?”
含笑忙討好地笑道:“想來都是側福晉做主送來的,傅恆如今當真是要緊着二小姐呢!”
嫺貴妃冷笑着點頭道:“如今她是越來越得意了!不過傅恆那個福晉本就是個小門小戶的,偏偏運氣好,被先帝指給了傅恆,弄得倒是我們那拉氏成了側室!”
含笑急忙討好地點頭道:“側福晉又如何,二小姐也是爭氣的,剛生了小少爺,如今娘娘又攝了六宮事,眼瞅着就是皇后娘娘了,他們哪個不眼熱!傅恆也是個聰明的,自己姐姐沒了,還不好好對待咱們二小姐?”
嫺貴妃冷笑道:“如今這些人,湊上來的,送什麼都收了便是,無需在意。”
含笑忙笑道:“嗻,奴婢知道了!”
嫺貴妃笑笑,合上冊子,問道:“這幾天皇上翻了誰的牌子?”
含笑急忙躬身道:“奴婢盯着呢,自從皇后駕崩,皇上還沒翻過牌子呢!只是,時常傳了令妃娘娘去養心殿說話。”
嫺貴妃冷哼一聲,敲了敲桌子:“令妃!”
含笑急忙輕聲道:“前日皇上又賞了一些燕窩過去,說是給令妃保養身體的,嬤娘娘每日如此勞累,卻什麼都沒有!”
嫺貴妃笑道:“一些燕窩罷了,算不得什麼,無須在意!”
含笑忙笑道:“娘娘說的是,令妃再如何也不過是個丫頭罷了,把那些普通官燕當寶!貴妃娘娘吃的血燕,她恐怕一輩子也沒見過幾次呢!”
嫺貴妃笑笑,端起茶碗,看了一眼又隨手放下,
點頭道:“送來的中秋節禮你整理出來,挑出最好的預備下來,過幾日給皇太后送過去。”
含笑道:“您這事事都想着皇太后,皇太后最看重您可見真是菩薩有眼呢!”
嫺貴妃嘆氣道:“皇太后是我唯一的依靠,如何能不細心些呢。只是,眼下宮裡,嘉妃那邊你要仔細着,我聽說她兄弟如今去了江寧織造,那可是個肥差,又是皇上的心腹,非等閒職務。她如今又生了九阿哥,這三位阿哥在身邊,眼熱她的可也不少呢!”
含笑急忙肅容道:“三位阿哥又怎麼樣?還不是在妃位上?娘娘放心,奴婢已經盯着嘉妃了,不會讓她在這時候再出花樣。”
嫺貴妃瞥了含笑一眼,讚許地點頭道:“嗯,這次倒是乾的不錯。”
含笑急忙笑道:“奴婢應該做的!”
嫺貴妃笑笑,若有所思地問含笑:“內務府送來的衣料裡,貂皮和狐皮可夠?”
含笑忙躬身道:“貂皮和狐皮的數目都是按照往年的慣例送進來的,說是這個因皇上過目,不敢隨意增減!”
嫺貴妃冷笑道:“那你挑些好的,給佐領府上和傅恆府上都送去一些。另外,內務府送來的那些擺件,你挑着面子上好看的,給各府送回禮過去。”
說畢,忽然問道:“和親王府的中秋節禮中,送到永壽宮的是什麼?”
含笑忙輕聲道:“奴婢瞧着,和往年的基本上都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嫺貴妃秀眉微挑,嗤笑道:“和親王府仗着是皇上唯一的弟弟,又有個公主女兒,一向不把人看在眼裡。皇太后雖然不說什麼,可到底心裡也不是那麼自在!”
含笑也點頭道:“娘娘何必在意,什麼公主,也不過是替三公主去和親,只是說起來好聽罷了。高佳氏當年想盡辦法,還不是得繼續去和親?”
嫺貴妃淡淡地點頭道:“是啊,高佳氏,當年可是無限風光啊!”
含笑笑道:“再風光又如何?還不是早早去了靜安莊?到底是個沒福分的罷了!”
嫺貴妃聽得高興,也沒有阻止含笑,只是懶洋洋地笑道:“包衣就是包衣,奴才就是奴才,都是不開眼的。咱們宮裡的佛祖就是太后老佛爺,有這樣的活佛不去求,反倒是整天揣摩那些數不盡的是非,就算不怎麼樣也是要被氣死的!”
含笑嘻嘻笑道:“氣死還不是自作自受?這可不是應了古人的話,可見老天當真是公平的很呢!娘娘吃了那麼多苦,如今纔是該享福了!”
嫺貴妃得意地笑笑:“正是如此,我別的不會,但是隻有一樣,比別人安得住心,耐得住寂寞!想要收穫,總要細細耕耘。只要耕耘着,便必定會有收穫。”
含笑聽得有些稀裡糊塗,不覺尷尬地笑道:“娘娘的話,奴婢當真是聽不懂。”
嫺貴妃嗤笑道:“聽不懂也好,罷了,你跪安吧。我歇一會。”
含笑急忙小心地行了禮,替嫺貴妃取了薄被搭在腰上,這才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