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疼,那是一種從皮肉蔓延至骨縫中的疼。
這種疼甚至比在五火村瀕死時還要疼。
紀茗昭艱難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嘖,早知道這麼疼……就不救這猴孩子了……
“師妹,你醒了?”
紀茗昭的耳邊傳來一道女聲,如同隔着一層水霧一般聽不真切,紀茗昭反應了半天,纔算是勉強點了點頭。
此時紀茗昭感覺自己的頭被一雙手輕輕捧起,一縷清水被緩緩喂進紀茗昭嘴裡。
紀茗昭乾涸的喉嚨被那縷清水所滋潤,隨即,一顆靈藥順着水送入紀茗昭口中。
“你現在還很虛弱,徐師弟沒事,你再睡一會兒。”
紀茗昭順從地將好不容易睜開的雙眼再度閉上,總算是安心地再度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從白天睡到了黑夜。
等紀茗昭再睜開眼時,伏魔宗衆修士都聚集在這房間之內,饒是這房間夠大,也被塞得滿滿當當,除此之外,房間內還多了一位紀茗昭從未見過的男子,這男子看着有二十多歲,臉上滿是胡茬,看起來十分憔悴。
此時衆修士見紀茗昭醒來,連忙都圍了過去:“師妹,你醒了?”
紀茗昭頭一次受到這麼多關注,近三十個腦袋齊刷刷地望向她,每雙眼睛中都是對她醒來的欣慰。
此時一個腦袋擠過所有腦袋來到了紀茗昭面前:“……你可算是醒了。”
紀茗昭看着清溪眼角似乎還帶着紅,看得紀茗昭很是心疼:“……我沒事。”
“……徐廣白呢?”
“還沒醒,”清溪知道紀茗昭擔心自己弟弟,連忙補充道,“不過應該快了。”
紀茗昭躺在牀上,每呼吸一次便感覺全身都在疼,索性便閉了嘴,也顧不上什麼禮節,順便閉了眼。
“咱們先出去。”
徐暉見紀茗昭閉上了眼,便招呼着其他人離開房間。
“我留下吧,”清溪說道,“你們先走。”
徐暉點點頭:“徐師弟醒了和我們說一聲。”
“行。”
簡短的幾句對話後,徐暉便帶着其餘修士和那個陌生男子出了門。
沒過多一會兒,紀茗昭對面牀上的徐廣白髮出一聲痛吟,緩緩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
坐在房間中央桌邊的清溪立馬便發現了徐廣白醒來,她連忙拿起靈藥,朝徐廣白嘴裡喂上一顆:“不要起身,躺好,茗昭沒事。”
徐廣白聽見紀茗昭沒事,頓時停止了掙扎,十分放心地平躺在牀上。
他的狀態比紀茗昭好上許多,甚至還有力氣與清溪閒談:“紀茗昭怎麼樣?傷得重嗎?”
“不算重,但是要多休息,”清溪答道,“你們……”
清溪本想問問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她原本以爲紀茗昭和徐廣白必死無疑,沒想到……但這話卻不知該怎麼問出口,便乾脆閉上了嘴。
徐廣白並未發現清溪的欲言又止,他滿心都是方纔天雷劈下的場景。
那道天雷來得實在突然,而且壯觀程度遠超所有人的認知。
那天雷劈下之快,匆忙設下的禁制也在這一擊之下快速瓦解,在這一刻,就連徐廣白都從心裡生出一絲絕望。
在魂體撕裂般的疼痛下,徐廣白緩緩閉上了雙眼。
罷了,不過是偷來的快樂時光,終歸是要還回去的……
“徐廣白!”
突然,徐廣白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隨後,一道身影猛地衝進天雷之中。
紀茗昭的陽火符在徐廣白身邊飛快轉動:“小王八蛋你愣着幹什麼!禁制呢!”
徐廣白頓時心頭火起:“你叫誰小王八蛋呢!”
“誰不開禁制我叫誰小王八蛋呢!”紀茗昭從揹包中取出兩瓶清源給的靈藥,一瓶掀開瓶蓋猛地朝嘴裡灌,另一瓶掀開就往徐廣白嘴裡灌,“你給老孃挺住了!”
“你罵我!”
徐廣白猛地張開禁制:“你竟然罵我!”
紀茗昭見徐廣白憑藉着一腔怒火好似禁制都比之前厚了幾分:“你再罵!”
“你好好頂住!”紀茗昭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的衝動,和這猴孩子死一起只怕自己會死不瞑目。
徐廣白仍是很生氣:“你憑什麼罵我!”
我都做錯什麼了你就罵我,紀茗昭你個老王八蛋!
紀茗昭的陽火符圍着她和徐廣白拼了命的轉,紀茗昭雙眼緊盯頭上似乎永不停下的天雷,大氣都不敢出:“你……”
“我什麼我?!”
徐廣白憤怒地將禁制又加厚了一層,即便沒有腎上腺素的加持,憤怒似乎也讓他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我要是小王八蛋你是什麼,你就是老王八蛋!”
“你看着點兒頭頂的天雷!別光顧着和我生氣!”
老孃小命攥你小子手裡呢!
“老子看着呢!”
或許是憤怒給了徐廣白力量,也或許是紀茗昭的到來給了徐廣白的希望,徐廣白格外賣力氣,就算是爲了紀茗昭能活下去,他也要拼死試上一試。
他瘋狂吸取戰場周圍的陰氣,那陰氣甚至在徐廣白身上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漩渦。
“啊啊啊啊啊!”
過多的陰氣幾乎要將徐廣白的魂體撐爆,他咬牙硬是撐過一次又一次魂體撕裂般的痛苦,在紀茗昭陽火符的輔助之下,生生將這天雷扛了下來。
在天雷結束後,徐廣白也因爲脫力,昏倒在天雷轟擊出的坑底。
……
徐廣白嘖了一聲,要不是紀茗昭,只怕他徐廣白這次就認了命,此刻只怕都已經走上投胎路了。
但是……
她憑什麼罵我?!
徐廣白越想越生氣,氣得甚至想站起來走至對面紀茗昭的牀··前,將紀茗昭搖起,問問這老王八蛋憑什麼罵他。
“……師弟?”
清溪見徐廣白雙目圓睜,死死瞪視對面牀··上的紀茗昭,以爲徐廣白擔心對牀的紀茗昭,連忙安撫道:“她沒事。”
“……我知道她沒事。”
“你還很虛弱,先休息。”
清溪強行將徐廣白的雙眼強行閉合,又強行給徐廣白餵了兩粒靈藥,在她看來,徐廣白纔剛失去肉身,應當還非常虛弱,此時斷不可亂動。
“閉眼。”
小劇場:
紀茗昭:……誰能想到,國粹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徐廣白:這就是你罵我的理由嗎???!!!!
紀茗昭:……我道歉,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