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紀茗昭這瞎話說得比薛溫的誤食仙草高明不了多少,玩的就是一手信息差,打的就是心理戰,“在外面待一段時間就好了。”
清溪怕接着說下去會觸及紀茗昭的傷心事,便快速轉移了話題:“咱們過去吧,他們應該都等急了。”
清溪邊說邊朝前帶路,兩人一鬼很快便到了山門前伏魔宗衆修士的集合處。
此時這次要出行的衆修士已經到齊,帶隊的師兄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徐暉。
“各位師兄師姐多有得罪,師尊走時叮囑了幾句,所以便來遲了。”清溪先行跟已經到了的師兄師姐們道了歉。
徐暉擺了擺手:“大家也是剛到,既然人已經到齊,那咱們就上飛舟吧。”
衆修士在徐暉的帶領下上了飛舟,準備朝戰場的方向行進。
邊境的戰場距離伏魔宗有一段距離,衆修士要在飛舟上呆上整整給一個月。
現在幾國之間的戰事越發吃緊,甚至波及到周邊幾個遊牧的部族,似乎內弱的衡國現在成了一塊香噴噴的肥肉,誰都想趁亂咬上一口。
姜國在這幾個月中速攻拿下衡國兩個城池,衡國上下亂作一團,主戰和議和派之間吵得不可開交。
主戰派的觀點認爲,現在若是讓出這兩塊城池,一旦開了這個口子,以後便不好收住,將士投降怕是也會成爲常態,山河版圖,寸土不讓。
而議和派的觀點則是認爲,現在衡國最需要的就是休養生息。
先帝對江山社稷並不看重,一心只想修煉成仙,在知道自己與修煉無緣後也仍不放棄,堅持修煉旁門左道,將江山棄之不顧將人命視如草芥,衡國能在這樣的國君手中苟延殘喘已是不易,全靠宰相一人苦苦支撐,你這鱉孫上來就是一通胡鬧,搞得舉國上下烏煙瘴氣,現在不議和更待何時?!
也許是主張議和的老臣實在是情緒過於激動,以至於在朝堂之上便是對着一國國君破口大罵,隨後更是撞柱明志,所以新任的衡國君主感念老臣的一片苦心,當即全了他的忠心,送他九族一同下去與他團聚,連帶門客、學生、好友,凡是開口勸阻的,皆是贈送了砍頭大禮包。
最終朝堂上無人敢再發言,新君十分滿意,當即派主戰的文臣外出督戰,以最大限度讓主戰和主和兩邊都十分難受。
衡國的傷亡已是不可記,戰場已是向前推進了兩個城池,距離都城也不過還差五座城池阻隔,但姜國和丹國卻沒有絲毫要停頓的意思,似乎是要趁着這衡國的新君人傻錢多速來,決定在他沒生出聰明的後代之前速戰速決,一舉將衡國分食殆盡。
“衡國守關的將領曾與我有過一面之緣。”徐暉站在飛舟的舟板上,看着周圍流動的雲層,這次的任務是由清溪牽的頭,徐暉在看見清溪在秘寶閣前的發起令後,徐暉便主動去找了清溪,說明自己也想要同去。
清溪便將領頭人的身份轉交給徐暉,徐暉幾次推脫都被清溪以徐暉更有號召力爲由攔了回去,幾次之後徐暉便也只能作罷。
這次前來的修士比原先所定的數量還要多,足足來了三十二人之多,大國之間大小摩擦不斷,但在近幾十年裡這次應當是最大規模的,以往的摩擦多爲幾個城池之間的衝突,但照這次的情況來看,恐怕是不死不休。
“我上次遇到她時,應當是十年前。”徐暉接着對旁邊的男修說道。
當時她應當只有十七歲,騎着快馬從城外回到都城內,手中高舉邊關大勝的捷報,從入城時便高聲報喜。
徐暉坐在街邊的茶攤裡,輕輕吹着手中那碗滾燙的茶水,看着將軍獨女一路將捷報送至宰相府內,當時便覺此女鮮活豪爽,便起了結交的心思。
“現在想來,她孩子應該也有九歲了。”
賈椿長得並不出奇,她身形健碩,長期在邊關風沙的磨損下皮膚粗糙,卻有着耀眼的笑容。
徐暉找上門時賈椿還有些驚喜,她從未見過修士,當即便將徐暉當作上賓。
在聽說徐暉是外出遊歷,此前未來過都城時,便立即備馬,帶着徐暉一日之內吃遍城內所有她喜愛的吃食,還將她的未婚夫婿一同介紹給徐暉,她的未婚夫婿成悟同樣也是個豪爽人,如今在賈椿的父親手下當值,與賈椿是從小定下的娃娃親。
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非戰事吃緊,賈椿不日便會同成悟成婚,成爲京中令人豔羨的一對夫妻。
三人在都城之內度過了難忘的六天。
六天後,賈椿再度啓程返回邊關,徐暉也未去過邊關,便跟隨賈椿、成悟同去,衡國的西面是草原,草原無法覆蓋的地方荒蕪成了沙漠,不分白天黑夜的朝那片綠色侵蝕而來。
賈椿和成悟二人帶着徐暉到了邊關,徐暉從小在伏魔宗內長大,除了外出歷練之外,與人相處並不算太多,此前,也從未去過戰場。
那裡的風沙太多,甚至有時風沙迎面撲來,睜不開眼,也張不開嘴,徐暉也是在那裡,第一次見到了十萬人點兵的豪氣,見到了校場上萬人操練帶來的震撼。
戰爭是殘酷的,徐暉親眼見到了無數的生命在兵刃攪動之間,只要瞬息便氣息全無,但他卻不能插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生命就此消亡,轉瞬之間,氣息全無。
一場戰爭便是上萬人命的消散,無數士兵甚至沒能意識到自己已死,仍保持着生前的本能,朝着敵軍衝刺。
血和肉匯聚成一條紅色的溪流,水量甚至比城池旁的小溪還要寬上許多,暗紅色的水流隨着草地的起伏起起落落,連帶着這處的青草,看着都要比別處的要茂盛、豐潤上許多。
即便是徐暉在幾百年間見證了無數生死,也有些受不住在等場面的衝擊。
他並沒有待上太久,便收到了宗門的召回,就此與賈椿和成悟別過。
只是沒想到,這一別就是十年。
小劇場:
徐暉:一別十年啊……
賈椿:你怎麼不過來看看我們!
成悟:可不是!
徐暉:……你們以爲……那麼多公文是隻靠宗主一個人就能批完的嗎?!
賈椿:……辛苦了。
成悟:……辛苦了。